程 濤 王正青
“一帶一路”倡議構建了以共同利益、命運和責任為基的政治、經濟、文化共同體思想體系。十年來,這一深具歷史淵源和文化底色并高度契合當前世界區域一體化趨勢的倡議,引領了人類發展“共商、共享、共建”的新方向。新方向引領了“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與中國教育國際化的良性互動生態[1]。職業教育國際化作為中國教育國際化的重要方面,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發揮了積極作用。職業院校留學生教育與魯班工坊、“中文+職業技能”項目和海外獨立辦學項目等職業技術教育“引進來”和“走出去”項目形成合力,積極推動職業教育相關的技術標準、質量標準、認證標準和教育標準等的對外輸出,為“一帶一路”共建國家和地區培養了大量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中國職業教育的國際話語體系逐步形成。
根植于“一帶一路”建設需要,2019年1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和2016年7月教育部印發的《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引領職業教育和國際中文教育實踐的融合發展新趨勢。2019年,國務院副總理孫春蘭在國際中文教育大會上提出積極推進“中文+職業技能”項目,大會設立了“中文+職業技能”專題論壇[2],正式開啟“中文+職業技能”教育進程。此后,教育部等九部門2020年印發的《職業教育提質培優行動計劃(2020-2023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2021年印發的《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和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中心2021年發布的《“中文+職業技能”教學資源建設行動計劃(2021-2025)》等陸續頒行,引領“中文+職業技能”教育的新一輪快速發展。但是,當前“中文+職業技能”教育的發展仍面臨人才培養機制、人才認證標準和教學手段不健全等諸多問題。通過審視“中文+職業技能”教育的主要實踐模式及其對“職教出海”的作用,對職業院校加強“中文+職業技能”教育實現“職教出海”進行展望,可以助益“中文+職業技能”教育高質量發展,進一步提升中國職業教育國際化水平。
1.職業院校參與技術培訓援助和來華技術培訓項目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職業教育開始探索國際化發展道路,商務部技術援助項目是我國參與國際教育交流與合作的重要方式,天津職業技術師范大學、南京農業大學等十大教育援外基地是其重要保障,大批職業院校通過選派教師和師資培養培訓參與該項目。天津職業技術師范大學作為全國第一家教育援外基地廣泛參與技術培訓援助,“派遣援外教師500余人次赴亞非國家援教,培養培訓當地師生5萬余人”[3]。該校還廣泛參與了本土職業教育師資的培養培訓,創新培養了埃塞俄比亞等國本土“雙證書”碩士師資[4]。教育援外過程中,中文教育和中華文化經由職業教育師徒制教學模式得到一定傳播。
2.職業院校面向世界各國開展國際職業教育服務
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職業教育開始對外輸出,主要對象為亞非國家和地區,主要形式為“課程、師資培訓和留學生培養”[5]。北京信息職業技術學院向新加坡輸出移動電話維修工程師課程。中外合作推進職業教育交流,如中澳(重慶)職業教育與培訓項目(ACCVETP)已初具政行校企協同特征,重慶工業職業技術學院、重慶電子工程職業學院、重慶工商學校、重慶市旅游學校等職業院校參與其中。中國與國際組織合作,拓展職業教育輸出空間,如與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合作建立國際農村教育研究與培訓中心,“技能發展促進農村轉型”是其重要工作議題[6]。天津職業技術師范大學成立非洲職業教育研究中心并于2012年升級為非盟研究中心。天津中德應用技術大學則通過對東南亞推廣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賽事標準和出版推廣外文職業技術教育教材開展職業教育輸出。職業教育服務中,部分項目開設了中文興趣班,而職業文化、技術文化及中華文化伴隨輸出。
3.職業院校申辦商務部援外專業技術培訓項目和基地
2012年,商務部出臺的《商務部援外專業技術培訓基地試行辦法》支持援外專業技術培訓項目和基地建設,覆蓋全球61個國家和地區,領域包括“工業生產和管理、農業種植養殖、文化教育、體育訓練、醫療衛生、清潔能源開發、規劃咨詢等”[7]。寧波職業技術學院于2009年承辦的發展中國家高等職業教育管理研修班,為來自敘利亞、也門、越南等32個國家的學員提供培訓服務[8]。漳州科技學院于2010年承辦的第二屆發展中國家無公害茶葉生產技術培訓班也為13個國家的學員提供培訓服務[9]。通過申辦商務部援外專業技術培訓項目和建設基地,一批職業院校不斷加快職業教育國際化進程,中文教育和中華文化經由教育人文交往而得到一定預熱,部分受培學員對中文和中華文化產生了極大熱情。
1.職業院校依托“一帶一路”開辦魯班工坊創新職業教育輸出模式
2013年,我國提出建設“新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合作倡議,即“一帶一路”倡議,引領職業教育國際化新發展格局。2014年,國務院印發《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對加強職業教育國際交流與合作提出了新要求。自2016年以來,由天津職業技術師范大學、天津輕工職業技術學院等職業院校重點推進的魯班工坊在“一帶一路”沿線的泰國、英國、印度等國興辦,推動中國職業教育走出去。天津渤海職業技術學院、天津市第二商業學校、天津輕工職業技術學院和天津機電職業技術學院等組成的天津職業院校集群,與全國高職院校一起推動了天津職教模式出海,深具中華文化底蘊的工程實踐創新項目(EPIP)是中國職教智慧輸出的典型代表。截至目前,中國已在全球建設了20余所魯班工坊,魯班工坊建設中,中文和中華文化是其重要內容,魯班工坊與孔子學院的海外聯合已取得一定進展。重慶工程職業技術學院坦桑尼亞達累斯薩拉姆大學魯班工坊與浙江師范大學興辦的達累斯薩拉姆大學孔子學院緊密合作,共同為坦桑尼亞中資企業和本土企業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10]。
2.職業院校迎來留學生教育快速發展時期
2016年,教育部印發的《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明確要求,實施“絲綢之路”留學推進計劃[11]。我國職業院校開展留學生學歷起步較晚但發展迅速,在中國政府獎學金、“一帶一路”國際學生獎學金、絲路獎學金等支持下,至2022年,參與合作辦學的高職院校已有400余所,全日制來華留學生規模達1.7萬人[12],生源聚焦“一帶一路”共建國家。南京工業職業技術大學于2015年開始舉辦學歷留學生教育,已培養來自意大利、緬甸、南非等45個國家的478名留學生[13]。在來華留學生招生要求中,HSK、HSKK、BCT等漢語水平考試證書經常作為申請條件之一,并在面試中考察學生的中文表達能力,推動了中文預科教育的發展。
3.職業院校海外分校建設廣布“一帶一路”共建國家和地區
2016年,教育部印發的《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明確要求,開展多層次職業教育和培訓,培養當地急需的各類“一帶一路”建設者[14],依托于傳統中國教育援外項目和職業院校主動出海規劃,職業院校海外辦學步伐加快。2015年,廣東建設職業技術學院等獲批教育部職業教育“走出去”首批試點學校。2019年,由北京工業職業技術學院、哈爾濱職業技術學院、長春職業技術學院、南京工業職業技術大學、廣東建設職業技術學院等共同支持的中國—贊比亞職業技術學院正式成立,標志著中國職業院校海外獨立辦學時代到來[15]。金華職業技術學院與中國援建的盧旺達穆桑澤職業技術學院合作創辦的穆桑澤國際學院是中國職業院校海外辦學的典型代表之一,漢語和職業技術培訓是其主要教學內容,并具體通過一年期在盧旺達本土的漢語學習和多年期的赴華留學學歷教育加以實現,為盧方培養兼具漢語和職業技術知識與技能的實用型技術技能人才[16]。僅2018年,金華職業技術學院就接收了21名盧旺達留學生,分別學習物聯網應用技術和汽車檢測與維修專業[17]。職業院校海外辦學項目一方面展現中國教育吸引力,驅動學習者對中文和中華文化的學習動力;另一方面則經由課程設置加強學習者對中文和中華文化的熟悉程度。
1.職業院校促進職業教育與國際中文教育融合的政策環境逐漸成熟
隨著職業教育與中文教育和文化傳播的實踐日益成熟,職業教育與國際中文教育深度融合得到了中外政府的高度重視。2019年,《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在論述開創教育對外開放新格局時,明確指出促進孔子學院和孔子課堂特色發展、鼓勵有條件的職業院校在海外建設“魯班工坊”和健全對外教育援助機制[18]。2020年,《職業教育提質培優行動計劃(2020-2023年)》明確要求,“推進‘中文+職業技能’項目,助力中國職業教育走出去,提升國際影響力”[19]。2021年,《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指出,“探索‘中文+職業技能’的國際化發展模式,服務國際產能合作,推動職業學校跟隨中國企業走出去”[20]。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中心作為“中文+職業技能”的領導單位,將“中文+職業技能”作為國際中文教育創新發展的重要路徑,通過基地、項目和資源建設等加以落實。
2.職業院校促進職業教育與國際中文教育融合的組織架構逐漸成熟
隨著“中文+職業技能”引領職業教育與國際中文教育深度融合時代的到來,其組織架構也通過基地建設、協商機制和實踐基地拓展不斷成熟,并得到“一帶一路”職教聯盟、中國—東盟職業院校合作聯盟等支持。基地建設方面,2020年,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中心與南京工業職業技術大學成立了全國首個“中文+職業技能”國際推廣基地,2021年北京工業職業技術學院“中文+職業技能”教育實踐與研究基地正式成立。南北兩大基地“探索推進專業標準、教學資源、國際化師資人才、職業中文水平考試、國際化‘1+X’證書等方面創新發展”[21]。協商機制方面,北京工業職業技術學院牽頭建立了“中文+職業技能”教育北方校企協作機制,初步形成了政、校、行、企協同發展“中文+職業技能”事業的良好局面[22]。實踐基地拓展方面,北京勞動保障職業學院泰國汶干技術學院“中文+職業技能”基地、廣西電力職業技術學院海外華裔青少年“中文+技能”職業教育基地、貴州交通職業技術學院老撾占巴塞華僑技術學院“中文+技能”交通人才培訓基地、濟南工程職業技術學院裝配式建筑“中文+職業技能”國際推廣基地、海南經貿職業技術學院“中文+職業技能”瓊菜工坊培訓基地等多個“中文+職業技能”實踐基地在海內外廣泛設立,與北京工業職業技術學院西藏珠峰阿根廷鋰鉀有限公司中文工坊、華東交通大學中國鐵建俄羅斯有限公司中文工坊、山東商務職業學院剛果(金)拉米卡股份有限公司中文工坊等一起,形成“中文+職業技能”集群式發展的良好態勢。
3.職業院校促進職業教育與國際中文教育融合的支撐體系逐漸成熟
在有力的支持政策和科學的組織架構保障下,“中文+職業技能”的支撐體系通過課程標準推廣、課程資源建設和課程師資培養培訓等得以逐漸成熟。在課程標準方面,2023年,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中心發布的《職業中文能力等級標準》是首個國際中文教育與職業教育結合的標準[23]。“一帶一路”西部教育國際交流合作聯盟“中文+職業教育”國際課程專業委員會在中泰職教聯盟框架下,于2021年完成17個專業漢語課程標準和85個多語種在線課程資源[24],如武漢鐵路職業技術學院開發的《中文+鐵道機車運用與維護》《中文+鐵道交通運營管理》課程標準[25]。在課程資源方面,包括有色金屬工業人才中心組織編寫的《工業漢語》叢書和南京工業職業技術大學牽頭編寫的新絲路“中文+職業技能”系列教材。2023年,《工業漢語》叢書被納入首批“十四五”職業教育國家規劃教材書目,囊括了電氣自動化技術、工業傳動與控制技術、焊接技術及自動化、機電一體化技術、機械加工技術、環境監測與治理技術、礦山安全生產與管理、鋁冶金工藝與安全、玉器工藝等技術門類,此外還包括《高鐵情境漢語》[26]。在課程師資方面,北京工業職業技術學院組織了“中文+職業技能”師資能力培訓及考試、“中文+職業技能”管理人員培訓、“中文工坊”項目師資及管理人員培訓等多類型培訓和資格認證考試,僅2023年“中文工坊”項目師資及管理人員培訓便服務了全國50余家職業院校[27]。
在不同歷史時期,職業院校開展“中文+職業技能”的理念和模式不一,主要呈現為“技術+中文”“中文+專業”和“中文+職業技能”三種類型,整體從“分離”走向“融合”,與“一帶一路”發展的契合度不斷提高,對“一帶一路”的貢獻值不斷增強。
職業院校與技術援助項目相配合實施“技術+中文”教育,表現為職業院校參與技術培訓援助項目促進中文和文化自然傳播,舉辦短期來華技術培訓項目并開設中文選修課程、開展留學生教育和海外辦學。
1.受教育者職業技術能力顯著提高
職業院校以技術為核心的“技術+中文”人才培養模式下,開展了技術培訓援助、短期來華技術培訓、海外辦學項目和學歷留學生教育項目。這些項目為亞非拉發展中國家培養了一大批社會經濟發展領域緊缺的技工人才,為相關國家的農業生產、工業發展和衛生醫療等作出了積極貢獻,滿足了海外中資企業對本土技術人才的緊迫需求。而我國職業院校留學生培養雖起步較晚,但在中國政府獎學金、“一帶一路”國際學生獎學金、絲路獎學金等支持下規模迅速擴大,增強了培養“一帶一路”共建國家本土高素質復合人才的能力。
2.受教育者中文能力水平發展遲滯
在“技術+中文”人才培養模式下,中文處于有益但非必要的地位,導致受教育者中文能力發展遲滯。一方面,職業院校大多全英語授課,導致留學生中文水平普遍較低。部分學校定位為生活日常交流和課程學習促進工具的中文選修課,一般為一學期,課型單一、課時量少。因此,已具備中文基礎的學生可以得到一定提高,但中文零基礎學生只能掌握基本生活用語。
職業院校與普通高校和成人院校協同開展“中文+專業”人才培養主要表現為職業院校與普通高校和成人院校合作開發學科專業課程資源、供給職業教育課程師資和提供職業教育課程實訓。此類教育強調中文的絕對地位,專業學科和職業技術知識介入不足或融合程度低,導致受教育者僅能在狹窄的領域對“一帶一路”建設作貢獻。
1.專門用途和專門領域中文人才培養效果顯著
立足于“一帶一路”建設需要,“中文+專業”的人才培養對象大多定位于特定領域的中文翻譯人才、中文導游人才、酒店中文服務人才、物流服務人才和中文銷售人才等中文高依賴型職業。這類人才為促進中國與“一帶一路”共建國家和地區的政治合作、貿易往來和科技交流與合作奠定了語言人才基礎,破除了中外雙方交際層面的語言障礙。部分專門用途漢語專業成為受教育者繼續深入學習相關專業和職業技術的重要學習工具,掃除了受教育者用中文學習相關專業的障礙,一定程度上為中國教育輸出和“職教出海”創造了語言條件。
2.受教育者為“一帶一路”作貢獻的職業能力不足
在“中文+專業”教育中,技術領域和職業生活是以真實中文情景為典型特征的,聚焦語用,導致學生未來發展或然性的偏狹,僅能適應“一帶一路”中文高依賴型人才的現實需求。專門用途漢語“以學科為中心”的教育目的觀受到挑戰后轉向“以情景為中心”,廣泛引入案例教學的“預設”教育。不管是預設日常職業(商務)工作生活情景、專業性較強的職業領域情景還是帶有前置目的性的創業情景預設,都是以受教育者未來進入相應技術領域或職業領域為前提,導致學生偏狹發展的風險。
職業院校為核心政行校企融合培養“中文+職業技能”人才,基于結果導向教育(OBE)邏輯集中關照跨文化工作崗位統整人才多維能力系統,表現為以職業院校為核心開展“中文+職業技能”海外辦學和短期培訓、引領“中文+職業技能”融合型教材開發和主導“中文+職業技能”“雙師型”師資培訓。此類型教育中,職業技能是核心追求,中文的社會(職業)屬性得到彰顯,中華文化得到更多重視。受教育者首次就業和職場晉升能力得到較大提高,但仍面臨職業技術專業程度較低、受教育者課業負擔加重和可持續發展能力不足等問題,受教育者對“一帶一路”建設作貢獻的可持續性有待提高。
1.受教育者的職場晉升及首次就業能力獲得發展
“中文+職業技能”人才培養基于匹配職業崗位需求的結果導向教育理念,以“政、行、校、企”訂單式培養為核心,增強了受教育者首次就業能力,滿足了“一帶一路”共建國家的海外中國企事業單位的技術人才需求。在教育部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中心和有色金屬工業人才中心支持下,中塔澤拉夫尚公司、塔中職業技術培訓中心、塔吉克斯坦冶金學院孔子學院簽訂《“中文+職業技能”礦業定向人才培養共建協議》。有色金屬工業人才中心支持職業技能等級證書認證,漢考國際則通過HSK、HSKK和BCT支持中文能力認證。針對已就業群體職業發展需求的中文增效培訓則使受教育者的職業晉升能力得到較大提升。孔子學院開展的中文增效培訓,包括高鐵、經貿、旅游、法律、海關、航空等數十個領域[28],如肯尼亞、迪拜、印度尼西亞等國的“移民局官員班”和巴西、澳大利亞、毛里求斯等國開設“旅游漢語班”,受教育者因新增中文技能而具備更強的職務晉升能力。
2.受教育者為“一帶一路”作貢獻的持續能力不足
以現代職業崗位為需求導向的教育使教育者存在成為工具人的風險,可持續發展能力不足。在就業率成為評估指標的壓力下,部分項目過于聚焦初次就業能力,尤其注重職業崗位的職業典型場景的塑造以增強受教育者初次就業能力,由情感、態度和價值觀等生成的人才多樣性被消解而成為“產業工具人”,可持續發展能力衰減。另一方面,結果導向教育滯后性導致受教育者可持續能力嚴重不足。由于社會的復雜多變和難以預測,教育的人才培養結構會存有不可避免的滯后性[29]。科技變革周期縮短引發“一帶一路”共建國家和地區人才需求的快速迭代,就業導向試圖“匹配教育與人才需求”的科學性不足。
職業院校引領“中文×職業技能”[30],一是契合中國“走出去”戰略、“一帶一路”共建國家和地區發展與職業教育和國際中文教育深度融合“走出去”需求;二是引導受教育者知識和技能素養向情感、態度和價值觀轉化,走向了解、理解、認同中國并為中外文明交流互鑒作貢獻;三是組織課程內容從生硬疊加走向和合共生,線上線下相結合實現中文與職業教育課程內容互助、互補、互通和創新。通過教育實踐反思和理論創新可知,未來的“中文×職業技能”教育應破除“重視讓學習者‘學會求知’和‘學會做事’,忽視了讓學習者‘學會生存’和‘學會共同生活’的內容”[31]的傳統職業教育局限,以“跨文化職業勝任力”為目標,實現發展階段科學劃定、培養目標人性設定和課程內容真正融合。
教育的國際化和民族化是并行不悖的兩大教育發展策略[32],中國“人類命運共同體”和“人與自然命運共同體”等倡議以及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倡議的“教育社會契約”和“生態正義”愿景正引領未來人類交流合作。“中文+職業技能”應以“廣懷天下人生價值觀”提升受教育者的跨文化職業勝任力和自主可持續發展力,形成以中外合作辦學為主流的終身教育體系。愿景教育應該實現普通、職業和成人高等教育內部聯通,政行校企內部協同以及國際交流與合作外部協商。
中國職業技術教育應體現出對世界的貢獻,具體可經由模式輸出、課程輸出、教材輸出、師資輸出、評價標準輸出等對應人性培養目標的標準輸出得以實現。未來應參照天津職業技術師范大學EPIP教學模式輸出、中泰職業教育聯盟“中文+職業技能”課程標準輸出、南京工業職業技術大學“中文+職業技能”系列教材輸出、北京工業職業技術學院“中文+職業技能”師資培養培訓和輸出以及蘭州資源環境職業技術大學“1+X”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塔吉克斯坦考核評價中心評價輸出等典型案例,形成中外“政行校企”合力推動中國職業技術教育標準輸出的共同體,不斷建構中國職業技術教育國際話語體系。
職業教育和國際中文教育應從并列結構轉為“大職業”和“大中文”和合共生的“大融合”,從“中文+職業技能”的加法思維轉變為“中文×職業技能”的乘法思維。中文承載技術和職業的同時,還通過文學蘊含文化,這是破除傳統職業技術教育人文性不足的關鍵。“一帶一路”倡議下,中國政治、經濟、文化影響力與日俱增,職業技術和就業崗位是受教育者的核心需求,“大中文”可以拓展受教育者的職場空間。此外,技術的迭代升級,線下課堂教學與線上虛擬教學的融合共同保障教育實踐,突破時空限制實現受教育者機會公平,拓展實訓課程并革新教學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