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琴
當今全球正在經歷一場以互聯網、大數據等為核心的技術變革,將數字技術運用于社會諸多領域已經是不可阻擋的歷史進程,數字經濟的發展將在未來的經濟增長中占據著重要的地位。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不但可以提高市場經濟的活力,還可以讓我國步入數字經濟強國的行列。但我國的數字經濟雖然目前發展勢頭猛烈,卻也存在著壟斷、數字安全保障體系不完善等問題,這便需要政府監管的存在。傳統的政府監管模式已經比較成熟,但是如果不考慮數字經濟的特點,將傳統監管手段直接運用于對數字經濟的監管上,很大可能會造成監管不到位的現象。在數字經濟發展的不同階段,國家對政府監管做出了相應的調整,2017年國務院印發的《“十三五”市場監管規劃》,為了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提出放松監管,把激發市場活力和創造力作為市場監管的重要改革方向。2021年國務院發布了《“十四五”市場監管現代化規劃》,進一步改善了政府監管方式,使之更適應數字經濟的發展。隨著技術的高速發展,為了有效地履行責任,政府監管進行了技術革新,結合大數據,使監管變得更高效更精準。通常而言,政府對擾亂市場的行為進行監管,可以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政府監管如何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其作用機制如何?本文對此進行了研究。
本文運用2016-2020年我國31個省份的面板數據,針對以上問題展開研究,并運用多種計量方法實證檢驗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及作用機制。
“十四五”市場監管現代化規劃實施情景下,探求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機制,對識別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價值。
就推動我國數字經濟健康發展,中共中央政治局組織進行第三十四次集體學習,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學習時強調數字經濟已經成為改變世界格局的關鍵要素,發展數字經濟是把握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新機遇的戰略選擇。目前我國數字經濟正在蓬勃發展,從全球看,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在市場領域占據優勢(高曉雨,2021),但中國還沒有取得絕對競爭優勢。其主要原因是創新能力與核心技術不夠強(劉淑春,2019),同時由于當前對數字經濟的監管不足,使得數字經濟市場上出現“二選一”、壟斷等現象(陳琳琳等,2021;劉誠,2020),數字安全的法律法規的缺失讓網絡詐騙事件頻發(孫潔妮,2023),這些都制約著數字經濟的發展。劉淑春(2019)提出,要推動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就要提高核心技術,構建高質量數字產業集聚區。趙濤等(2020)利用2011-2016年中國222個地級及以上城市面板數據,采用雙重差分(DID)探討了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因素,研究發現大眾創業能推動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吳韜等(2023)分析了中國西南地區數字經濟發展的優勢,提出了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為經濟社會數字化轉型升級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但是數字經濟發展不平衡不充分會制約數字經濟的發展。劉軍等(2020)利用2015-2018年的省級面板數據,實證檢驗出地區經濟增長水平、外資依存度、政府干預度、人力資本水平和居民工資水平能正面促進中國數字經濟的發展。
根據研究情景,本文從監管職能以及數字經濟時代背景下,對監管的局限與變革等方面進行文獻梳理。
監管是現代市場經濟和社會管理的基本功能之一,監管的范圍非常廣泛,包括金融、證券、環境保護等眾多領域,我國政府在經濟發展方面承擔著巨大的責任(陳波,2005)。政府監管制度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傳統的政府監管以行政管理為主,缺乏精準有效性,在模式上采取主客體的兩分互動模式,采用事前審批、事中檢查和事后行政等方式履行職能,層級清楚、邊界清晰,而數字時代的到來,模糊了這些界限,使得傳統政府監管模式不再適應,面對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要求,深化政府監管改革,進行監管創新迫在眉睫(李榮志,高小平,2023;胡仙芝,2022)。
當前,數字經濟正在全球蓬勃興起,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層出不窮。數字經濟已經成為了全球經濟的新動能,數字經濟開創了新的商業模式,改變了原有的市場經濟秩序(熊曉亮,2022),數字經濟的發展促進了廣泛的產業融合,導致了產業之間關系以及企業競爭行為的變化,打破了原本市場競爭方式與秩序(黃浩,2022)。在數字經濟時代最重要的資源就是數據,影響數字經濟健康發展的問題之一也是個人信息被過度收集并被泄露,為了解決這一問題,我國出臺了相關法律,但這一手段要基于政府監管,同時強有力的政府監管也能促進企業進行隱私保護競爭,有力地保護個人隱私(李三希等,2023)。
數字經濟最初作為新事物出現時,就面臨包容審慎的寬松監管環境,故而對降低市場準入的改革需求不強,但是,由此也帶來了資本的無序擴張、壟斷等問題,制約著數字經濟健康發展。李凱和樊明太(2021)、謝思和和軍(2022)指出數字經濟因其網絡化和數字化的特點,使其壟斷行為難以被察覺,政府進行反壟斷監管也更為困難。在此背景下,劉誠(2020)在對數字經濟監管進行市場化取向分析時,提出政府監管要降低對企業數量等結構性指標的關注,要將監管重點轉向對數字企業反競爭行為本身的認定上。武西鋒(2023)提出政府監管需要引入科技因素,通過技術對平臺經濟進行深度監管,將政府監管與科技相融合。崔書鋒等(2021)提出對于數字經濟要進行分類監管,防止出現“一刀切”的監管現象。數字經濟的監管需要以總體國家安全觀為指導,結合ESG等新全球企業社會責任框架,在制度政策、技術賦能和國際合作三個方面協同發力(鄭彬睿,2023)。郭海等(2019)提出讓政府與平臺開展合作監管,可以解決數字經濟監管中的創新與管控之間的矛盾沖突。
現有關于數字經濟健康發展的影響因素研究中,關于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研究較少,且多集中于理論研究方面,缺乏實證方面的研究,因此,本文通過構造實證模型,研究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機制。
如今全球已經開始步入數字經濟時代,數字經濟的發展對國家的整體發展十分關鍵。在數字經濟迅猛發展的現在,部分科技巨頭通過其技術能力與資金優勢壟斷市場,阻礙了數字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此時政府監管就是“防止資本無序擴張”的重要手段(孫晉等,2022)。市場失靈是政府監管的原因(戚聿東等,2023),除了政府監管本身可以對數字經濟發展產生直接的影響,政府監管還可以通過促進企業的創新水平,間接地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同時還要考慮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的發展是否具有非線性特點。本文從基本作用機制、非線性機制與異質性傳導機制三方面來研究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的影響機制,并提出假說。
1.通過政府監管直接促進數字經濟發展
數字經濟在新時代發展中展現著強勁的勢頭和旺盛的生命力,但也帶來了嚴重的平臺壟斷問題,壟斷是為了追求私人財富的最大化聚集(武西鋒,2023),數字經濟所存在的網絡效應會使得財富聚集在少數人手上,形成“贏者通吃”的現象,損害了市場競爭秩序與消費者的利益。同時,壟斷會不斷提高數字經濟領域的進入門檻,壟斷企業憑借其優勢,收集了大量的消費者信息與資源,使得新企業進入數字經濟領域變得更加困難。而加強政府監管可以有效地遏制“二選一”、不正當競爭、反競爭等行為,使得各科技企業公平地參與市場競爭,維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降低進入數字經濟領域的門檻。數字經濟領域會變得更加活躍,加快數字經濟的發展。基于大數據的數字經濟,其發展過程中極容易過度收集個人信息,要保證數字經濟健康的發展,就要注重對信息的保護。政府監管有利于促使企業重視保護個人信息,理性地收集消費者信息。所以政府監管可以直接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
2.通過加強創新活動間接促進數字經濟發展
政府監管可以通過促進創新水平提高數字經濟發展。目前我國正處于數字經濟高速發展階段,創新引領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企業的創新能力水平主要從產出數量與產出質量兩個方面來衡量,企業的創新質量需要雄厚的資金以及有效的創新管理來支持(章貴橋,2023)。由于企業在進行創新活動時,需要投入高額的資金,且回報周期長,失敗風險高,企業可能會選擇將資金投入到可以短期內獲得高額收益的項目,如房地產等,從而擠占企業進行創新活動的資源,降低創新質量。政府調節市場與經濟的手段之一就是政府監管,通過調節政府監管的力度,更好地推動經濟的發展,服務數字經濟。其一通過加強監管提高企業逐利行為的合規成本和從事高利潤金融活動的資金成本,因為企業在參加活動時,需要讓這些活動合規化,加強這部分的成本可以縮小進行金融活動與創新活動的收益差距。提高企業進行創新活動的意愿。其二政府監管可以通過規范金融市場行為防范金融風險,給企業進行創新活動提供良好的環境,降低創新活動風險,提高企業創新活動收益,促進企業進行創新活動。
徐翔等說,在數字經濟環境中,掌握更多用戶數據、信息的大企業傾向于選擇改良性的迭代創新,以此在短期內獲得優勢,滾雪球式的擴大市場份額,壟斷市場。而讓資源較少的小企業成為突破性創新的主體,在大企業利用滾雪球式的優勢持續性的搶占市場后,進一步失去市場份額,導致小企業進行突破性創新愈加困難。這就降低了數字經濟領域創新活動的質量。其次,專利和知識產權是激勵企業進行創新的動力。政府監管可以通過法制手段保護創新企業的專利和知識產權,讓企業更有動力進行創新。同時可以通過政府監管促進數據安全有序的流通和共享,降低大企業與小企業間的信息資源差距,鼓勵小企業進行突破性創新,提高研發創新效率,增強小企業的競爭力,激勵大企業投入更多資源進行突破性創新,以此提高整體創新水平。
基于上述機制,本文提出如下假說:
假說1:政府監管不僅能直接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還能通過影響創新水平間接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
從現有的研究成果看來,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的影響可能存在非線性特征。在數字經濟發展前期,數字經濟的網絡外部性雙邊效應等特點使得數字經濟平臺的反競爭行為變得更加隱秘,傳統的政府監管模式由于其思維的滯后、手段的落后不能有效地監管平臺的反壟斷行為,監管效率較低,成效不理想,所以此時的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并不顯著。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政府監管也在逐漸更新自己的監管手段,將政府監管與科技融合,將大數據、人工智能等融入到政府監管的各個方面,以此來應對日益復雜的監管需求,使監管變得更加高效精準快捷。此時的政府監管能夠有效解決數字經濟發展過程中壟斷、反競爭等問題,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同時,政府監管會提高企業的創新能力,企業通過創新獲得競爭優勢,以此將更多的資金投入到創新研發當中,向社會各領域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網絡技術與服務,增強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設施建設,讓數字經濟更快地發展。此時的政府監管能有效地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當企業習慣在這種政府監管下經營,便會自發地遵守規則,減少壟斷的傾向,政府可以在減少監管的同時使得數字經濟獲得更高效的增長。所以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的發展會呈現“邊際效應”遞增的現象。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假說:
假說2: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存在“邊際效應”遞增的非線性特征。
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可能存在地區的影響。在中央政府統一的監管政策下,由于各地區對數字經濟領域的監管強度、重視程度、技術水平等方面存在差異,可能會導致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的影響存在區域異質性。政府監管的效率受到經濟發展水平與數字技術發展的影響,在東部地區數字技術水平較高,中西部地區由于起步晚,所以數字技術水平不高。政府監管效率的的不平衡使其對數字經濟的促進作用存在較大差異。擁有先進數字技術和富裕財政支出的地方可以促進政府監管模式的進化,利用數字技術輔助政府監管,提高政府監管的效率。所以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可能存在區域差異。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說:
假說3: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存在地區異質性。
為了驗證以上的假說,對政府監管影響數字經濟發展的作用機制進行檢驗,構建如下的基本模型:
其中,Diei,t為i省份第t年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Govi,t為為i省份第t年的政府監管程度;Xi,t代表可能影響數字經濟發展的一系列控制變量;λi表示i省份不可預測的個體固定效應;εit表示隨機干擾項;β0表示模型截距項;β1為政府監管程度的變量系數。
上式反映的是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直接影響機制,為了驗證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存在間接影響機制,根據前面所述,對創新水平是否為二者的中介變量(Inv)進行檢驗。具體的檢驗步驟如下:在政府監管(Gov)對數字經濟發展水平(Die)影響的線性回歸模型(1)的回歸系數β1顯著性通過了檢驗的基礎上,分別構建政府監管對中介變量的線性回歸方程,以及政府監管和中介變量對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回歸方程,用系數γ1、α1和α2的顯著性來判斷中介效應是否存在。中介效應模型如下表示:
與此同時,政府監管程度還可能會對政府監管促進數字經濟發展的非線性動態溢出產生作用,為了檢驗存在非線性溢出效應,借鑒Hansen(1999)的門檻模型對此進行考察,在基本模型的基礎上構建如下模型:
其中,Govi,t既是核心解釋變量也是門檻變量;I(·)是指示函數,條件滿足時取1,反之取0;θ是待估計門檻值;其他變量的定義同式(1)。
為了進一步驗證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非線性機制,本文還將創新水平作為門檻變量(Adj),構建如下模型:
公式(4)和(5)都是單門檻模型。
1.被解釋變量
數字經濟發展水平(Die)。本文借鑒劉軍等(2020)對數字經濟指標的構建,從信息化發展、互聯網發展與數字交易發展三個維度構建了數字經濟指標。
2.核心解釋變量
政府監管(Gov)。數字經濟時代的政府監管要與時俱進,用更先進的手段來進行監管,傳統的政府監管不能很好地監督數字經濟平臺所存在的反壟斷問題,新時代的政府監管需要將科技融入其中,利用人工智能監督平臺的經營與交易行為,利用大數據分析其是否存在違規行為。政府為了更好地監管數字經濟,對監管手段進行技術升級,政府的財政支出中將加大對科學技術的支出,增加對科學技術的投資。政府監管可以加強企業的稅收遵從度,減少企業特別是大規模企業的避稅行為,維持市場的平衡。本文借鑒馬曉瑞等(2021)的研究,采用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企業所得稅稅收和一般公共預算支出中科學技術支出占比兩個指標,采用熵值法進行賦權,得出政府監管測量指標。
3.中介變量
創新能力水平(Rip)。數字經濟屬于新興行業,數字經濟的發展離不開創新的推動,創新能力越高,數字經濟的發展可能越好。本文用發明專利授權量來衡量創新能力水平。
4.控制變量
控制變量包含經濟增長水平、城鎮化水平、產業結構升級水平、市場化程度、外商直接投資水平和人力資本水平。
(1)經濟增長水平(Pgdp)。數字經濟的發展離不開經濟的發展,經濟越繁榮的地區,其基礎設施越完善,制約數字經濟發展的阻力越小,而經濟落后的地區,其經濟的發展更注重于改善人民的生活水平,數字化水平較低,不利于數字經濟的發展。本文用人均地區生產總值表示經濟增長水平。
(2)城鎮化水平(Ur)。數字經濟的發展離不開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城鎮化水平越高的地方,其基礎設施越好。并且城鎮居民的普遍工資水平要比鄉村居民高,能進行更多的數字交易活動,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本文用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表示城鎮化水平。
(3)人力資本水平(Edu)。數字經濟的發展離不開高素質的人才,優質勞動力在理論上會對數字經濟的發展起到促進作用。本文用高等院校在校學生數與地區總人口的比值來表示人力資本水平。
(4)產業結構升級水平(Su)。數字經濟的發展會淘汰一部分跟不上時代的落后企業,進行產業的優化升級,可以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本文用各地區第三產業增長值占第二產業增長值的比重來衡量。
(5)外商直接投資水平(Fdi)。外商直接投資會增加地區的資本存量,帶來技術溢出,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會影響數字經濟的發展。本文用外商直接投資占GDP的比重來衡量外商直接投資水平。
(6)市場化程度(Mar)。寬松的制度環境能夠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數字經濟是新事物,其高速的發展需要包容審慎的市場環境。
本文選取2016-2020年的省份面板數據來檢驗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本文的數據來自于《中國科技統計年鑒》與《中國統計年鑒》。本文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表2報告了政府監管影響數字經濟發展的估計結果,本文通過Hausman檢驗,選擇固定效應模型進行估計。模型(1)至模型(3)是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模型估計結果。其中,模型(1)是基準回歸結果,核心解釋變量政府監管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這說明政府監管對我國數字經濟發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對于控制變量,城鎮化水平、產業結構升級水平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城鎮化水平越高的地方,基礎設施建設越完善,發展數字經濟的硬件設施和技術人才越多,這些給數字經濟的發展提供了有利條件。市場化程度對數字經濟的發展也有顯著的影響,這說明市場化程度越高,越有利于數字經濟的發展。經濟增長水平的系數為正且不顯著,說明經濟增長水平對數字經濟的促進作用微乎其微。外商直接投資水平為負,因為過度的外來投資可能擠占當地企業的生存空間,或者讓企業形成技術依賴,減弱創新水平,不利于數字經濟的發展。

表2 政府監管影響數字經濟的估計結果
表2中,模型(2)、模型(3)是在被解釋變量模型下以創新水平為中介變量的估計結果,從回歸結果中可以看出,模型(2)中政府監管對創新水平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這說明政府監管能夠促進創新水平的提高,模型(3)中加入中介變量創新水平后,創新水平對數字經濟的影響系數也顯著為正,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的影響系數對比之前的沒有中介變量的也有所下降。具體地說,在模型中,在其他因素保持不變的情況下,政府監管程度每增加1個單位,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會提升0.151個單位,使得創新發展水平也間接提升,使得總效應為0.31。由此可以看出政府監管可以通過對創新水平的正向影響推動數字經濟水平的發展,這個結果也驗證了假說1。
要進行門檻模型檢驗,就需要先驗證面板門檻是否存在,并要確定各門檻變量的個數,本文使用Boptstrap自抽樣法,反復抽樣800次之后,結果顯示政府監管程度和創新發展水平都通過了單一門檻檢驗。
從模型(1)的估計結果可以看出,政府監管程度對數字經濟發展存在單一門檻,表明政府監管程度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存在門檻效應。由表3的面板門檻估計結果可知,政府監管程度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動態影響具體表現為:隨著政府監管指數值的提高,數字經濟的發展水平溢出效應表現出了顯著的正向且“邊際效應”遞增的非線性特征;而在以創新能力水平作為門檻變量的模型(2)中,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促進影響是持續增強的,政府監管的正向且“邊際效應”遞增的非線性特征依然存在。說明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動態影響不僅受到自身監管程度的影響,還存在著創新能力水平產生的調節影響,體現為政府監管與創新能力形成了積極互動。從估計結果還可以看出,當政府監管力度比較小,低于門檻值時,并不能有效地解決市場中金融風險、集中兼并、惡意競爭等經濟問題,對數字經濟發展并不能起到良好的促進作用,但是當政府加大監管力度,對互聯網科技巨頭的壟斷行為進行嚴厲打擊,正確引導資本的合理配置,防范和化解金融風險,實現數字經濟的高水平發展。該結果也驗證了假說2。

表3 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面板門檻效應
由于我國經濟發展水平,政府監管程度和創新水平存在極大的不均衡現象,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也可能存在區域異質性。表4報告了回歸結果。可以看出,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存在顯著的區域差異,這也驗證了本文的假說3。

表4 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影響的地區異質性檢驗

Edu-0.00788(-0.28)0.0257(0.17)Su 0.0551★★★(4.23)0.126★★★(4.52)Fdi-1.585★★★(-4.67)0.0274★(2.16)cons-1.537★★★(-5.52)-1.260(-1.94)Mar-0.00867★(-2.48)-1.765(-1.67)

表5 穩健性檢驗結果
在中西部地區,政府監管系數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而在東部地區,政府監管系數顯著為正,這說明政府監管在東部地區能有力地推動數字經濟發展。其原因可能是東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較高,數字技術比較先進,政府有能力將科技融入監管,優化政府監管的模式,更好地輔助政府對數字經濟的監管,所以增加政府監管力度對數字經濟的影響也較大。而中西部地區數字技術水平與經濟水平較低,政府監管不能十分有效地制約壟斷企業,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
前面得出的主要結論是我國政府監管能夠有效地促進數字經濟水平的發展,為了確保回歸結果是有效的,本文采用如下方式進行穩健性檢驗:(1)替換被解釋變量的衡量指標,更換數字經濟水平測度方法,借鑒趙濤(2020)的測度方法,從互聯網發展和數字金融普惠兩個維度測量;(2)增加控制變量,我國數字經濟屬于高速發展階段,數字技術方面還不太成熟,需要接觸和吸收其他國家的技術,貿易的開放程度會對數字經濟的發展產生影響,所以可以將貿易開放度(Atei)作為控制變量,貿易開放度用地區進出口總額和GDP的比值來表示;(3)政府監管主要通過頒布新法律,加強監管力度來監管市場,在效果上可能存在滯后,模型可能具有內生性問題,本文將政府監管的滯后一期作為當期政府監管的工具變量,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回歸。
穩健性檢驗結果顯示,核心解釋變量政府監管的回歸系數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我國政府監管顯著促進了數字經濟水平的發展,與前面的回歸結果一直,所以本文的回歸結論是穩健的。
本文從基本作用機制、非線性傳導機制、異質性檢驗等方面解釋了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基于2016-2020年31個省份的省級面板數據,運用模型驗證了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的影響機制。本文的主要結論有:(1)政府監管能夠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通過引入工具變量等穩健性檢驗,該結論依然成立;(2)政府監管能夠通過提升創新水平的中介效應間接提升數字經濟的發展;(3)政府監管的促進作用具有門檻效應,在政府監管的程度超過門檻值時促進作用更加明顯;(4)政府監管對數字經濟發展的積極影響存在區域異質性,這種影響效應在東部地區更為顯著和穩健。
政府監管會隨著國家發展階段的不同而不斷調整變化。我們需要根據數字經濟的不斷升級迭代,不斷調整監管策略。
第一,政府監管促進了數字經濟的發展,政府要加大對數字經濟的扶持力度,充分發揮應有的引導和支持功能,可以制定相應的數字經濟發展扶持政策,壯大數字經濟發展平臺,引導社會資本逐步投向數字經濟的核心領域,不斷推動數字經濟核心技術的突破。
第二,加快數字政府建設,以技術賦能政府實現對數字企業的監管,最終實現政府與數字企業共治。在人工智能時代,大數據的作用通過人工智能分析得到更深刻地發揮,因此政府監管部門既要保證數據的真實可信和全面連貫,也要構建以數據分析為核心的信用監管體系,更有效地監管數字經濟中隱蔽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