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三里穴位注射黃芪注射液聯合肺康復訓練對老年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病人抗菌肽LL-37和免疫功能的影響

鄧在勤 周海波

COPD是一種以持續存在的呼吸系統癥狀和氣流受限為特征的呼吸系統疾病,患病率與病死率均居高不下。COPD病人免疫功能低下,容易反復感染導致病情進展,加重肺功能損害,進而嚴重影響病人的運動耐量和生活質量。抗菌肽是機體在致病微生物入侵后產生的一種內源性物質,與體內的淋巴細胞等一起共同組成了人體的免疫屏障系統[1]。在人類中,抗菌肽LL-37是唯一被鑒定出來的抗菌肽家族成員,具有殺滅細菌、真菌、病毒及寄生蟲等多重生物以及調節炎癥反應的作用[2]。本研究通過觀察足三里穴位注射黃芪注射液聯合肺康復訓練對老年COPD病人臨床療效、血清抗菌肽LL-37、炎癥因子及T淋巴細胞亞群等的影響,探討相關的作用機制。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20年10月至2021年10月在武漢市漢口醫院就診的98例COPD穩定期老年病人為研究對象,根據治療方法將病人分為黃芪組和對照組。其中,黃芪組50例,男29例,女21例,年齡60～79歲,平均(69.28±5.70)歲,病程3～20年,平均(11.34±5.31)年;對照組48例,其中男30例,女18例,年齡60～80歲,平均(70.90±5.95)歲,病程4～20年,平均(11.81±4.81)年。2組病人年齡、性別、病程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本研究經武漢市漢口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批通過(批號:2020-HKYY0701)。

1.2 納入標準 (1)符合中華醫學會呼吸病學分會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學組制定的《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診治指南》[3]中COPD穩定期診斷標準;(2)能配合肺功能檢查;(3)病人自愿入組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3 排除標準 (1)合并惡性腫瘤者;(2)糖尿病血糖控制不良者;(3)合并血液系統疾病者;(4)合并急性腦血管疾病、嚴重心力衰竭、肝腎功能不全者;(5)已知有黃芪注射液過敏史或高敏體質者;(6)合并自身免疫性疾病者。

1.4 治療方法

1.4.1 對照組:予以常規西醫治療及肺康復訓練,共治療12周。西醫治療:沙美特羅替卡松粉吸入劑(Glaxo Wellcome Production公司,每1吸50/250μg)1吸,2次/d。肺康復訓練:(1)上肢運動:病人取平臥位,雙手握緊床邊的床欄,依靠手臂的力量拉起身體坐起,維持5 s后再平躺,循環往復,10～20次/組,2組/d。(2)下肢運動:病人取平臥位,將腿部抬高雙腳離開床板,雙下肢交替著向床尾踩空,雙腳交替進行踏單車運動,每次45 min,1次/d。(3)呼吸機鍛煉:①腹式呼吸法:病人取坐位,將右手放在上腹,左手放在胸前,吸氣時腹部向外隆起,同時抬起右手,病人主動收縮腹部,呼氣時右手向胸背部施壓,促進膈肌恢復原位,左手保持不動。每次30 min,2次/d。②縮唇呼吸:病人緊閉雙唇用鼻快速吸氣后縮唇撅起呈魚嘴狀,然后盡可能長時間地持續呼氣,吸氣時間∶呼氣時間約為1∶2。每次30 min,2次/d。

1.4.2 黃芪組:在對照組基礎上予以足三里穴位注射黃芪注射液治療。方法:雙側足三里常規消毒后,以5 mL注射器分別注射黃芪注射液各2 mL,每周2次,共治療12周。

1.5 觀察指標

1.5.1 臨床指標評估:(1)肺功能評估:采用Master Screen肺功能檢測儀(德國Jaeger公司)進行肺功能測定,主要檢測指標包括FVC、FEV1、FEV1%pred及FEV1/FVC。(2)6分鐘步行試驗(6MWT):測量病人沿平直地面直線行走6 min的距離。(3)呼吸困難嚴重程度分級:采用改良版英國醫學研究委員會呼吸問卷(mMRC)評估病人呼吸困難分級,依據呼吸困難嚴重程度分為0～4級。

1.5.2 血液學指標檢測:血清抗菌肽LL-37水平采用ELISA法檢測,試劑盒購自Biorbyt公司。血清IL-6、TNF-α采用ELISA法檢測,試劑盒購自羅氏公司。CRP采用膠乳增強免疫比濁法檢測,試劑盒購自上海雅吉公司。采用FACSAria流式細胞儀(美國BD公司)測定外周血CD3+、CD4+、CD8+T淋巴細胞亞群計數,并計算CD4+/CD8+T淋巴細胞比值。

2 結果

2.1 2組治療前后肺功能比較 治療前,2組肺功能指標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組FVC、FEV1、FEV1%pred及FEV1/FVC均較治療前升高(P<0.05),且黃芪組FVC、FEV1、FEV1%pred及FEV1/FVC均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1。

表1 2組治療前后肺功能指標比較

2.2 2組治療前后6MWT、mMRC結果比較 治療前,2組6MWT、mMRC結果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組病人6MWT、mMRC結果均有顯著改善(P<0.05),且黃芪組改善情況優于對照組(P<0.05)。見表2。

表2 2組治療前后6MWT、mMRC結果比較

2.3 2組治療前后血清抗菌肽LL-37及炎癥因子水平比較 治療前,2組血清抗菌肽LL-37、TNF-α、IL-6及CRP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組血清抗菌肽LL-37水平均升高,而炎癥因子TNF-α、IL-6及CRP水平均降低(P<0.05),且治療后黃芪組上述各指標與對照組比較,差異亦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2組治療前后血清抗菌肽LL-37、TNF-α、IL-6及CRP水平比較

2.4 2組治療前后T淋巴細胞亞群水平比較 治療前,2組CD3+、CD4+、CD8+T淋巴細胞亞群計數及CD4+/CD8+T淋巴細胞比值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組CD3+、CD4+T淋巴細胞亞群計數及CD4+/CD8+T淋巴細胞比值均升高(P<0.05),且黃芪組上述各指標與對照組比較,差異亦有統計學意義(P<0.05);2組CD8+T淋巴細胞亞群計數較治療前無明顯變化(P>0.05)。見表4。

表4 2組治療前后T淋巴細胞亞群水平比較

3 討論

COPD與慢性支氣管炎和肺氣腫關系密切,慢性支氣管炎反復發作導致氣道壁損傷和修復的過程反復發生,氣道壁結構重塑引起固定性氣道狹窄、持續氣流受限,肺功能損害呈進行性加重,使病人的生活質量和運動耐力明顯降低。氣道慢性炎癥是COPD的重要病理特征,而血清炎癥因子水平與COPD病情嚴重程度及肺功能指標之間亦存在顯著相關性[4]。李永興等[5]以河車大造膠囊治療COPD穩定期病人,發現其血清炎癥因子CRP、IL-6、IL-1β和TNF-α水平均較治療前明顯降低,同時肺功能較治療前有明顯改善。另外,COPD病人機體免疫力低下,反復的呼吸道感染是COPD發病和病情進展的重要因素,而導致COPD穩定期病人急性加重的主要病原微生物包括細菌、病毒和肺炎衣原體等,而且細菌與感染后6個月和12個月復發風險顯著相關[6]。抗菌肽LL-37是一種包含37個氨基酸的小分子肽,屬于人體內唯一的抗菌肽家族成員,廣泛分布于人體的多種炎癥細胞及組織上皮細胞中,具有廣譜抗微生物活性,是機體抗感染免疫的重要組成部分[7]。在COPD病人中,血漿抗菌肽LL-37水平與肺功能呈正相關,急性加重風險較高的COPD病人血漿抗菌肽LL-37水平明顯低于健康對照者[8]。抗菌肽LL-37水平不僅反映了COPD急性加重風險,而且還可能參與了肺部炎癥的調控。研究發現,呼吸機相關性肺損傷的大鼠肺組織中抗菌肽LL-37的表達水平顯著降低,而炎癥因子水平明顯升高[9]。成人支氣管擴張的病人經過補充維生素D治療后,血清抗菌肽LL-37水平上調,同時促炎性細胞因子IL-8水平則明顯降低[10]。本研究亦發現,COPD穩定期病人經過治療后,其血清抗菌肽LL-37水平升高、肺功能改善的同時,炎癥因子TNF-α、IL-6及CRP水平均明顯降低,提示血清抗菌肽LL-37水平可能與炎癥因子存在相關性。

人體淋巴細胞系統主要由B淋巴細胞和T淋巴細胞組成,其中,T淋巴細胞激活后分化增殖形成多種具有特殊性的效應T淋巴細胞株,在維持機體免疫平衡的過程中起著重要作用。T淋巴細胞主要分為CD4+、CD8+兩個亞群,而CD3+則是CD4+和CD8+細胞的總和。CD8+T細胞具有細胞毒性作用,CD4+T細胞在感染的控制和清除中起著重要作用[11]。近年來研究發現,T淋巴細胞亞群變化導致的免疫功能異常與COPD密切相關。Wu等[12]研究發現,COPD病人CD4+T細胞比例及CD4+/CD8+比值降低,而穴位貼敷配合常規治療則可顯著提高CD4+/CD8+比值,降低CD8+T細胞比例。本研究亦發現,足三里穴位注射黃芪注射液聯合肺康復訓練治療能顯著提高穩定期COPD病人CD4+T細胞比例及CD4+/CD8+比值,改善肺功能和運動耐力,提示調節COPD病人免疫功能有助于減輕COPD病情。

COPD典型癥狀表現為咳嗽、喘息和氣短,中醫習慣將其納入“肺脹”范疇。《靈樞·脹論》中指出,“肺脹者,虛滿而喘咳”。COPD穩定期病機以肺、脾、腎三臟氣陰虛損為主,中醫治療原則以益氣、滋陰、補肺、健脾、滋腎為主。黃芪味甘性微溫,歸肺、脾、肝、腎經,具有益氣固表、補氣養血等功效。現代藥理學研究發現,黃芪含有黃酮類、皂苷類、多糖類等多種有效成分,對機體體液免疫和細胞免疫均有調節作用[13]。石貴昌等[14]發現,電針聯合黃芪注射液靜脈滴注治療重度穩定期COPD病人,可明顯改善病人的肺功能,降低其血清炎癥因子水平。足三里是足陽明胃經的主要穴位之一,有補中益氣、燥化脾濕的功效。本研究采用黃芪注射液足三里穴位注射治療,發揮了藥物和穴位刺激的協同效應以增強療效,還能減少靜脈輸液不良反應風險,而且聯合肺康復訓練治療,不僅能顯著改善COPD穩定期病人的肺功能相關指標、降低呼吸困難嚴重程度、提高6MWT的距離,還能提高抗菌肽LL-37水平、降低炎癥因子水平及改善T淋巴細胞免疫功能,在增強病人抵抗力的同時降低炎癥反應,有利于維持病情穩定。

綜上所述,足三里穴位注射黃芪注射液聯合肺康復訓練可有效改善老年COPD穩定期病人的肺功能和運動耐力,并且能降低炎癥反應和改善免疫功能,增強機體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