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犯意轉化的強奸行為認定

周學川 孔玲麗

［案情］被害人趙某某（女，16周歲）去景區游玩期間認識了擔任導游的犯罪嫌疑人李某（男，17周歲），李某以為趙某某找洗澡地方為由，將趙某某帶至某酒店房間后鎖門拉窗簾，提出要與趙某某發生性關系，趙某某拒絕并欲離開，李某隨即強行將趙某某按倒在床、趴在趙某某身上并親趙某某脖子、嘴，趙某某擺頭、推搡。由于趙某某一直強烈拒絕，并呼喊、反抗，李某遂按住趙某某要求為其手淫。趙某某拒絕，李某隨后強行脫掉了趙某某褲子，趙某某被迫同意為李某手淫。后李某又提出讓趙某某為其口交遭到拒絕，李某強行壓制趙某某并摸其胸部、下體等隱私部位，在此過程中趙某某趁李某不備，起身跑向門邊呼救，樓道其他人聽到后回應并報警，趙某某趁機逃離房間。

關于李某的行為定性，存在不同意見。第一種意見認為，在被害人明確表示拒絕與李某發生性關系的情況下，李某控制被害人并強行將其按倒在床實施親吻、脫褲子、摸下體等行為，系以暴力、脅迫手段強行與婦女發生性關系的行為，符合強奸罪構成要件，后續因意志以外因素未能得逞，屬于犯罪未遂。第二種意見認為，李某欲與趙某某發生性關系為“求奸”行為，趙某某表示拒絕后，李某轉而向趙某某提出手淫的要求，犯意發生轉化，系為滿足私欲，采取脅迫手段強制猥褻婦女，符合強制猥褻罪構成要件，應認定為構成強制猥褻罪。第三種意見認為，李某欲與趙某某發生性關系，被拒絕后，轉而對趙某某實施了猥褻行為，系強奸罪中止。迫使趙某某為其手淫，摸趙某某隱私部位的行為符合強制猥褻罪構成要件，應當對李某按照強奸罪中止與強制猥褻罪數罪并罰。

［速遞］筆者同意第一種意見，李某從主觀犯罪起意到后續實施的一系列行為均為連續性行為，應進行整體評價，不能認定為其存在犯意轉化。

從客觀行為方面來看，強奸罪懲處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奸婦女的行為。判斷一個行為是否構成強奸，其關鍵點在于行為人是否對被害人實施了足以壓制其反抗的暴力，在此基礎上強行與被害人發生性行為。本案，李某在被害人趙某某明確拒絕與其發生性關系的情況下，依然強行對被害人實施了按壓、親吻、扒衣服、摸下體等強制行為，由于男女體力差異懸殊，被害人在當時的情境下無法采取除大聲呼喊之外更加行之有效的反抗手段，被迫處于行為人李某的控制之下，且李某實施的強制手段具有向后發展的延續性，雖然后續李某未實施完成性交行為，但李某已經開始對婦女采取了暴力、脅迫的強制手段，從客觀行為方面看，應當視為強奸行為已經著手。

從主觀故意方面來看，李某蓄意與被害人發生性關系，并在向被害人明確提出發生性關系的要求遭到拒絕后，依然強行對被害人實施了后續按壓、脫褲子、摸下體、親吻等違背被害人意志的行為，表明其具有強行發生性關系的主觀故意。雖然在被害人獲救前，并沒有發生性關系，但系被害人反抗導致李某不能發生性關系，且李某對被害人的侵害一直持續，被害人權益存在現實的危險性。李某一系列行為表明其沒有放棄強奸意圖的可能性，不能認定為李某存在犯意的轉化。

綜上，根據主客觀相統一的原則，本案中行為人李某強奸行為在客觀行為角度已經著手實施，且在主觀上存在強行與被害人發生性關系的故意，符合強奸罪的構成要件，應對其前后實施的一系列行為作整體評價，評價為強奸罪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