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高質量發展會影響審計師選擇嗎

馮均科（博士生導師），張益嘉

一、引言

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指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自此之后“經濟高質量發展”這一概念頻繁地出現在大眾視野當中；黨的二十大報告再次強調，“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這進一步表明了當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以及黨和國家對于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高度重視。

企業是我國經濟的微觀主體，是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基石，因而企業高質量發展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活水源泉”。企業要想走高質量發展之路，就必須進行全面的變革（曹平和鄭舒允，2023），將技術創新、社會形象、企業價值等提升到更為重要的戰略高度，提高企業的可持續發展能力和價值創造能力。然而，企業高質量發展作為一項新興的戰略導向，對企業來說是機遇與挑戰并存的。民間審計作為企業生產經營的外部監督力量，是實現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抓手（蔣園園和吳琰琰，2023），因而企業高質量發展一方面會使得企業對于審計功能的依賴性提升，另一方面也對外部審計提出更高的要求，即不僅需要迅速適應企業變革過程中可能產生的非常規業務，還需要出具更為專業的審計報告，及時發現企業經營管理中存在的風險隱患，輔助管理層做出更為科學的戰略部署。并且，由于審計師的選擇會直接影響審計過程和審計效率，進而影響審計質量，企業也可能出于新的考量選擇具有不同特征的審計師。

縱觀已有文獻，經濟高質量發展已經成為學者們高度關注的熱點問題，但是微觀層面企業高質量發展經濟后果的相關研究并不在多數，并且近些年來，雖然越來越多的學者從企業特征入手探討審計師選擇的影響因素，但是少有學者從企業高質量發展視角進行研究。基于此，本文試圖從外部審計的視角出發，利用我國2017 ～2022 年A 股上市公司數據，采用實證方法分析企業高質量發展對審計師選擇的影響，以期為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激發我國審計市場活力提供理論依據。

本文的研究貢獻在于：第一，從企業高質量發展角度探究企業審計師選擇行為，并進一步考慮環境不確定性和內部控制質量這兩個企業內外部因素對二者關系的影響，豐富了微觀層面企業高質量發展經濟后果以及審計師選擇影響因素的相關研究；第二，從動機角度出發，探討在企業高質量發展背景下，選擇不同類型的審計師是否能夠提升審計質量。本文的研究結論一方面為企業高質量發展對高質量審計服務需求的強化提供了理論支撐，另一方面反映出企業高質量發展政策可以有效推動我國審計市場的良性發展，有助于會計師事務所關注到企業高質量發展帶來的新機遇與新挑戰，為高質量發展企業著重培養與重點委派高質量審計師，這也為審計師建立自身競爭優勢提供了理論參考。

二、理論分析與假設提出

企業高質量發展是一項長期的戰略安排，也可以被看作一種企業發展的新范式，需要企業通過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和動力變革（任保平和李培偉，2022），建立起強調“質量第一，效率優先”，注重價值創造能力的集約式發展方式。因此，企業在向高質量發展的變革過程中，由于內外部環境的快速變化，會更為迫切地想要了解自身真實的經營狀況和經濟業績，以全面掌控自身的發展動向，做出更為準確的經營決策，這增加了其對高質量審計服務的需求。此外，企業高質量發展也對審計師的專業勝任能力提出了新的要求。審計師需要透徹了解企業面臨的監管環境和市場風險，以迅速適應企業高質量發展產生的新業務，督促企業財務和經營風險防控工作的落實，提高企業價值，因此企業高質量發展使得能夠提供更高質量審計服務的審計師更受青睞。

企業高質量發展與“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相契合，其中創新是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第一動力（馬宗國和曹璐，2020），因而企業為了實現高質量發展，會培養長久的、可持續的發展能力，進而在技術創新方面投入更多資源。而外部審計作為企業經營管理的重要監督力量，勢必在企業高質量發展過程中肩負起更重要的責任，具體而言，企業為了實現高質量發展，需要及時地發現技術創新中存在的各項隱患，降低創新活動風險，從而更加傾向于選擇能夠提供高質量審計服務的審計師。

同時值得關注的是，創新活動具有回報周期不穩定、回報效益不確定和資產專用性等特點（陳昭和劉映曼，2019），可能會使企業在高質量發展過程中面臨資金緊張、代理沖突等情況（韓嵐嵐和李百興，2021）。對此，企業可以通過選擇高質量審計服務以降低信息不對稱程度，規避股東與管理層之間的代理問題，完善公司的治理結構；也可以利用高質量審計良好的聲譽提高信息使用者對企業財務報告的信賴程度，進而得到投資者的信任，減弱企業高質量發展前期創新投入的流動性約束（趙曉霞，2020）；還可以利用高質量審計這一外部監督力量緩解企業投資過度和產能過剩等問題，從而為企業在高質量發展過程中加強技術創新、提高創新產出效率提供良好保障。由此可見，在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背景下，選擇高質量審計服務與企業的利益需求相吻合。

此外，在管理創新方面，企業高質量發展要求企業通過創新建立一套治理有效、管理科學、制度規范、流程合理、文化優秀的先進性管理模式（黃速建等，2018），在根本上提高企業的成長能力，這也意味著企業管理者需要更為充分全面地了解企業當前真實的運營狀況，從而能夠做出更為有效的戰略決策。而高質量審計作為獨立的第三方，可以為企業管理者提供更為真實可靠的會計與經營信息，幫助管理者及時發現經營風險，調整戰略導向，因而在高質量發展背景下高質量審計服務更受企業關注。

透明開放是評價企業高質量發展水平的維度之一（范玉仙和張占軍，2021），是企業價值受到利益相關方和社會各界了解、認同與支持的重要舉措，這也意味著企業高質量發展對于企業信息披露質量的要求更高。根據信息理論，高質量審計可以提高企業的會計信息質量，并且向外界傳遞出企業披露高質量會計信息的利好信號，加強信息使用者對企業披露的財務報告的信任程度，因而企業在高質量發展過程中更愿意依靠高質量審計師披露高質量財務信息以樹立良好的企業形象，并借此擴大增信效應，從而獲得投資者的信任，降低融資成本。

良好的社會聲譽是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核心特質之一，也是企業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軟實力和競爭資源，能夠幫助企業引入投資、吸引客戶、留住人才，進一步提高企業經營績效，因而企業高質量發展使得企業更加重視品牌形象的塑造，以獲得社會認可和廣泛尊重。而高素質的審計師所代表的公正性和可靠性等特質可以幫助企業樹立健康、正直的良好形象（蔣園園和吳琰琰，2023），提高企業聲譽，因而企業高質量發展使得企業更傾向于選擇可以維護企業良好聲譽的高質量審計師。

在認知心理學和組織行為學等領域，相關學者已經發現男女行為在思想保守程度、自信程度、工作嚴謹程度等方面存在著明顯的差異（徐志萍，2021）。在審計領域，研究學者同樣發現審計師性別會給審計過程和審計結果帶來不同的影響。女性審計師在開展審計工作時往往更注重風險規避，追求工作的謹慎性，并且女性審計師的心思更為縝密，更容易發現細小的財務錯報（包剛，2020）。此外，相比于男性審計師，女性審計師不易出現過度自信的情況，從而在需要做出復雜困難的職業判斷時，更可能提高對審計風險的判斷標準（曹燕明，2021）。因此，女性審計師的審計質量更高，這也與企業高質量發展所需的高質量審計服務相契合。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

H1：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企業高質量發展會顯著提高企業選擇女性審計師的可能性。

已有研究發現，來自“四大”的審計師能夠為企業提供更高質量的審計服務。一方面，“四大”會計師事務所往往能夠積累更多的人力和物力資源，更好地應對企業高質量發展過程中所需要的審計服務升級換代；另一方面，根據信號理論，上市公司選擇來自“四大”的審計師具有信號傳遞價值，能在外部市場上釋放公司價值較高的“優質信號”，在一定程度上減弱股東、投資者等利益相關者對企業轉向高質量發展這一新型發展模式的潛在擔憂，有利于企業從資本市場獲得融資。此外，根據準租理論，相比于來自國內所的審計師，來自“四大”的審計師在與企業的契約關系中處于更為強勢的地位，其為了獲得更多的準租金會更為努力地提高審計質量，同時降低企業在高質量發展變革過程中管理層實施機會主義行為的可能性（馬勇等，2019）；進一步根據深口袋理論，來自“四大”的審計師一旦審計失敗，其發生賠償的概率和所需賠償的金額更高，因而會更加重視對審計質量的把控?；谝陨戏治觯疚奶岢黾僭O：

H2：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企業高質量發展會顯著提高企業選擇來自“四大”的審計師的可能性。

縱觀已有文獻，相關學者普遍認為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由于在某一行業投入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往往具備更豐富的行業知識和專業經驗（李姝等，2021），對企業所屬行業的政策法規、監管重點、市場競爭特點以及特殊的會計規則等更為熟悉（宋常等，2016），更容易把握審計測試重點，發現企業財務和管理方面的重大風險，同時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審計師的時間成本，以便為企業提供更高質量的審計外溢服務。高質量發展企業可能會更傾向于選擇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來處理新產生的非傳統經濟業務，在面臨復雜的審計工作時做出更為準確的職業判斷，及時識別企業在高質量發展過程中存在的風險隱患，以便幫助企業管理層更為客觀地把握行業環境信息、發展前景和投資機會，輔助管理層做出經營戰略決策?；谝陨戏治?，本文提出假設：

H3：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企業高質量發展會顯著提高企業選擇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的可能性。

三、研究設計

（一）數據來源

本文以2017 ～2022 年我國A 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其中企業高質量發展相關信息來自CSMAR 數據庫和Wind數據庫，其他變量的初始數據均來自CSMAR數據庫，在此基礎上剔除金融保險類公司樣本、ST和*ST類公司樣本以及存在缺失值、極端值和異常值的樣本。此外，本文對所有連續變量在1%和99%上進行了縮尾處理。經過處理后，最終得到16531個有效觀測值。

（二）變量定義

1.審計師選擇。

（1）審計師性別（Female）。設置該變量為虛擬變量，若企業當年所聘用的審計師組合中至少有一名女性則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

（2）“四大”審計師（Big4）。設置該變量為虛擬變量，若企業當年所聘用的審計師來自“四大”則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

（3）審計師行業專長（MSR）。本文借鑒Krishnan（2003）等學者的做法，采用會計師事務所的行業市場份額作為審計師行業專長的替代變量。

其中，分子為i會計師事務所在k行業的客戶主營業務收入總額（REV），分母為k行業的全部客戶主營業務收入總額。

2.企業高質量發展（Tfp_op）。已有學者認為全要素生產率可以很科學地測量企業高質量發展水平（李雄飛，2023），本文采用可以很好解決同時性偏差問題（魯曉東和連玉君，2012）的OP法對全要素生產率進行計算。

3.控制變量。為了控制其他因素對審計師選擇的影響，本文借鑒已有文獻，控制了企業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Lev）、股權集中度（Top1）、流動比率（Liquit）、管理費用率（Mfee）、獨立董事占比（Indep）、董事會規模（Board）、管理層持股比例（Manager）以及審計意見（Audit）。此外，本文設置了年度和行業虛擬變量。

具體變量定義見表1。

表1 變量定義

（三）模型構建

為了驗證H1 ～H3，本文構建了模型（1）～模型（3）：

其中，Cortrols 代表一系列控制變量。模型主要考察系數α1、β1和γ1，當其顯著為正時，H1 ～H3得以驗證。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表2 是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Female 的均值為0.565，表明有56.5%的上市公司所聘用的審計師組合中包含女性審計師；Big4 的均值為0.059，即我國約有5.9%的上市公司選擇來自“四大”的審計師；MSR 的均值為0.060，中位數為0.052，表明當前我國在建立審計師行業專長方面還任重而道遠；Tfp_op 的最小值為5.168，最大值為9.291，標準差為0.855，表明我國上市公司之間高質量發展水平存在較大的差異。

表2 描述性統計

（二）相關性分析

相關系數矩陣顯示，Tfp_op 與Female、Big4 以及MSR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073、0.222 和0.117，且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企業高質量發展會顯著提高企業選擇女性審計師、來自“四大”的審計師以及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的可能性，H1 ～H3 均得到初步支持。限于篇幅，結果未予列示，留存備索。

（三）多元回歸分析

表3 是企業高質量發展與審計師選擇的回歸結果?？梢钥闯?，Tfp_op 與Female、Big4 和MSR 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030、0.018、0.003，且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企業高質量發展會顯著提高企業選擇女性審計師、來自“四大”的審計師以及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的可能性，驗證了H1 ～H3。

表3 多元回歸結果

五、穩健性檢驗

為了保證企業高質量發展與審計師選擇模型的合理性以及實證結果的可靠性，本文進行了一系列穩健性檢驗：第一，替換被解釋變量。構建虛擬變量Gen，若上市公司聘用的審計師均為女性則取值為1，否則為0；構建虛擬變量Big4_6，若上市公司所聘用的是來自“四大”的審計師則取值為2，若聘用的是來自國內“十大”的審計師而非“四大”審計師則取值為1，否則為0；運用行業組合份額重新計算構建審計師時行專長變量IPSR。將以上三者代入回歸模型。第二，將解釋變量滯后一期。為了緩解雙向因果問題，將滯后一期的企業高質量發展作為解釋變量代入回歸模型。第三，傾向得分匹配法（PSM）。為了緩解樣本自選擇產生的內生性問題，采用傾向得分匹配法（PSM），選取現有控制變量為匹配協變量，對回歸模型重新進行回歸。穩健性檢驗結果（限于篇幅，未予列示，留存備索）均與前文一致，說明本文結論是穩健的，H1 ～H3得以驗證。

六、進一步研究

（一）異質性分析

1.環境不確定性、企業高質量發展與審計師選擇。

企業的生產經營離不開外部市場環境，環境的不確定性反映了企業所面臨的總體風險，尤其是在當前企業向高質量發展轉型的過程中，環境不確定性會影響企業的戰略決策和實施效果，使得企業在面臨更大的經營和財務風險時更關注短期經濟業績的提升，進而阻礙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步伐，并且也可能會強化企業內部管理層實施盈余管理的動機（陳峻等，2016），提高審計合謀的概率，從而影響企業高質量發展對于審計師選擇的考量?；诖耍疚慕梃b申慧慧等（2012）的做法，利用上市公司過去五年的非正常銷售收入計算得到上市公司經行業調整后的環境不確定性（EU），并且根據環境不確定性的均值，將總樣本劃分為環境不確定性低和環境不確定性高兩組進行分組回歸，表4報告了回歸結果。

表4 環境不確定性、企業高質量發展與審計師選擇

可以看出：在環境不確定性低組中，Tfp_op 與Female的回歸系數為0.031，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在環境不確定性高組中，Tfp_op 與Female 的回歸系數為0.030，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這表明環境不確定性會在企業高質量發展與女性審計師選擇兩者關系中產生顯著的負向調節效應。同理可以看出，環境不確定性會在企業高質量發展與來自“四大”的審計師關系以及企業高質量發展與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關系中發揮顯著的負向調節作用。這可能是因為在環境不確定性高的情況下，影響審計師選擇的因素更為復雜，企業在向高質量發展變革的過程中更容易受到市場競爭、融資約束等外部阻礙，使得其披露真實財務信息的意愿下降，企業為了獲得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有可能不會選擇高質量審計師，從而削弱了企業高質量發展對選擇女性審計師、來自“四大”的審計師以及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的正向影響。

2.內部控制質量、企業高質量發展與審計師選擇。

內部控制作為企業治理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影響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因素（許志勇等，2022）。良好的內部控制能夠提高企業經營管理決策的有效性，降低企業的財務和管理風險，增強高質量發展企業向外部披露真實可靠的會計信息的動力，使其更愿意聘用具有更高聲譽的高質量審計師來將自身與其他企業區分開來，向外界傳遞自身具有優質企業價值的信號，以獲得更多資源。基于此，本文分別將內部控制質量與企業高質量發展的交乘項（IC×Tfp_op）加入回歸模型進行回歸，試圖探討內部控制質量在企業高質量發展與審計師選擇相關關系中發揮的調節作用，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內部控制質量、企業高質量發展與審計師選擇

可以看出，IC×Tfp_op 與Female、Big4 和MSR 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010、0.014 和0.002，且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內部控制在企業高質量發展與三種審計師選擇之間均能產生顯著的正向調節效應，這也表明高質量內部控制能夠增強企業在高質量發展過程中選擇高質量審計師以向外界傳遞其財務和經營狀況良好的優質信號的動機，從而使企業更傾向于選擇女性審計師、來自“四大”的審計師以及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

（二）企業高質量發展、審計師選擇與審計質量

本文進一步借鑒趙玲和黃昊（2022）的做法，試圖將審計質量加入回歸模型中進行回歸，探討在企業高質量發展背景下，選擇具有前述三種特征的審計師是否能夠真正提升審計質量。由于審計費用能夠反映出審計師的努力程度和資源投入（Craswell 等，1995），是衡量審計師是否提供高質量審計服務的重要指標（Paimrose，1986），本文借鑒翟華云和李倩茹（2022）的做法，選擇企業當年支付的審計費用的自然對數來衡量審計質量（AQ），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

表6 企業高質量發展、審計師選擇與審計質量

可以看出，Female、Big4以及MSR與AQ的回歸系數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前述三種類型的審計師可以顯著提升審計質量。進一步地，表6 中Female×Tfp_op、Big4×Tfp_op以及MSR×Tfp_op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056、0.158和0.741，且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在企業高質量發展背景下，企業選擇女性審計師、來自“四大”的審計師和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均能顯著提高審計質量。

七、結論與建議

本文選取2017 ～2022 年我國A 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實證檢驗了企業高質量發展對審計師選擇的影響，并探討了環境不確定性和內部控制質量對兩者關系的調節效應。此外，本文進一步研究了在企業高質量發展背景下，選擇不同特征的審計師是否能夠提高審計質量。實證結果表明：企業高質量發展會顯著提高企業選擇女性審計師、來自“四大”的審計師以及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的可能性；環境不確定性在企業高質量發展與三種高質量審計師選擇的正相關關系中產生顯著的負向調節效應，內部控制質量在兩者的正相關關系中產生顯著的正向調節效應；在企業高質量發展背景下，選擇女性審計師、來自“四大”的審計師和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能夠顯著提高審計質量。

本文為企業高質量發展顯著提高高質量審計師選擇的研究提供了理論依據，豐富和拓展了企業高質量發展經濟后果和審計師選擇影響因素的相關研究，并且選取環境不確定性和內部控制質量這兩個企業外部和內部影響因素開展異質性研究，拓展了審計師選擇的價值研究。

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議：第一，國家和相關部門應當出臺更多有針對性的法規和經濟政策，并且為企業創造更多的融資機會和人才選用機會，加大對企業的科技扶持力度，從而維護良性的競爭市場和規范的行業秩序，為企業高質量發展提供更為穩定的外部環境，充分保障企業在向高質量發展轉型過程中的各項權益，調動企業走高質量發展之路的積極性。第二，會計師事務所應當抓住企業高質量發展這一重要的戰略機遇期，尤其是國內小所應當在規?；幕A上投入更多的資源，著重培養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使其幫助企業更好地適應外部競爭市場，從而憑借更高質量的審計服務建立自己的品牌形象，提高知名度，在激烈的審計市場中占據更大的份額。第三，審計師應當清楚認識到自身特征給審計質量帶來的影響，取長補短，提高自身的核心競爭力，為企業提供更具有個性化和差異化的審計服務。特別是女性審計師，應當提高自信，充分發揮性別優勢，在規避企業高質量發展所面臨的內外部風險方面發揮更加積極的作用。此外，審計師也應順應時代的發展，不斷積累專業知識和專業經驗，學習大數據、云計算等新興技術，以更好地輔助審計數據分析與職業判斷，并且還應當堅持開展研究型審計，強化自身知識和經驗積累，為應對企業高質量發展可能帶來的新機遇與新挑戰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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