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茜

“高考考得最好的那些人,現在過得好嗎?畢業10 年,我把我的同學做成了盲盒,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想去看看你。”每期視頻,輝子一邊說著開場白,一邊蒙眼對著巨幅畢業照撥動玩具槍,被標記到的同學便成為當期視頻的主人公。如今,輝子通過老同學系列視頻漲粉超411 萬。這些視頻為什么如此受關注?因為大家都想看看10 年前高考考得很好的那批人,如今活得怎樣了。
輝子來自遼寧省本溪市高級中學,這所學校是遼寧省最好的中學之一,號稱“遼寧省的衡水中學”。在這所一本率常年保持在90%以上的重點高中,輝子的同學也多是學霸,稱他們為“高考考得最好的一批人”并不夸張。視頻一出,立刻引起了網友的圍觀,3 天時間粉絲從8 萬漲到100 多萬,網友們也想看看那些“大神”們的人生是否會與普通人有所不同。
尤其因脫口秀爆紅網絡的李雪琴也出自這個班級。李雪琴原名李雪陽,北京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畢業后去了美國讀研,回國后改名李雪琴。她回憶過去的學生生涯,也曾羨慕過別人。當看到有的同學通過作文得獎或英語得獎,能夠有資格申請自主招生,她感嘆別人怎么那么厲害。但她始終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憑著多年的努力,離開了小城鐵嶺,后來通過脫口秀節目成為炙手可熱的明星,綜藝不斷,并開始進入演藝界。
輝子趕到李雪琴正在錄制節目的地方,待李雪琴工作結束后,兩人漫步在江邊,吃著燒烤攤上最普通的淀粉腸,聊起了那些年少的時光。在世俗的眼光中,李雪琴的人生早就是大多數人不能企及的“巔峰”,多少人渴望擁有像她一樣精彩的人生。李雪琴卻說:“我很期待,30 歲的生日一過,蠟燭一吹,我眼睛一睜開,我一下人松弛下來了。”雖然她收獲了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但她依然不輕松。她仍然擺脫不了身上的緊張感,渴望在30歲到來的時候能夠松弛下來。

“不是每個北大畢業的人都得勇攀高峰。”另外一名北大畢業的女同學就活得很灑脫。在很多人眼里,北大畢業一定是社會精英、成功人士,可瑋姐卻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從北京大學法學院畢業后,她進入體制內工作,有了兒子后,果斷裸辭成為全職媽媽。
在輝子的印象里,瑋姐是一個特別善于照顧別人的女孩,她也成了班里第一個當媽媽的人。辭職、做全職媽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迷失自我,將自己的快樂和精力都寄托在老公和孩子身上。輝子見到瑋姐時,她剛剛重返職場,成為一名實習律師。看到瑋姐滿懷信心重新踏入新的職業生涯,一點沒有緊張焦慮,輝子感到由衷地欽佩。北大畢業不只是外在的光環,還讓她擁有豁達和勇氣,這些才是人生最大的財富,也是任何時候都可以重新開始的資本。

人生如海,潮起潮落。同學萬萬從中國傳媒大學電視學院畢業后一直在做綜藝節目,當輝子聯系他時,他剛被裁員。輝子本以為萬萬會消沉一段時間,但是沒想到剛失業的他好像更忙碌了。
“其實如果2 月份沒有被裁,我也打算在4 月份辭職。”萬萬偷笑著說:“我討厭的就是兩點一線,年復一年,日復一日。”萬萬不喜歡一成不變的工作,渴望自由,渴望不受約束。
輝子在萬萬臉上沒有看到一絲失業的感傷,反而是滿臉的歡喜,好像這是他期盼已久的結果。雖然自己創業可能更加繁忙,但輝子相信萬萬會越來越好,因為他知道,萬萬不是那個可以被關在籠子里的人。
“這個世界上有無數種顏色,每個人都是最特別的那種,就算是同色系的綠色,你也是不一樣的綠。”看著老同學一蹦一跳跑向遠方,輝子由衷感慨。

有人獲得精神自由,有人獲得財富自由。輝子的同學魏新元就是那個獲得財富自由的人。魏新元是當年高考全省前十,從香港大學經濟金融專業畢業后,進入了私募基金公司。目前,他管過最大的一筆資金接近一個億。現在,他已經開上了年少時羨慕過的“別人家的車”——一輛瑪莎拉蒂。輝子不禁感慨:“幾年不見,原來真的有同學已經實現了財富自由。”這可能也是大多數人最想得到的生活,魏新元是不是應該很快樂?然而,事實并非如此。他掙錢不少,焦慮也不少。“做這行,哪有不焦慮的呢?”這些年,魏新元學會了與失眠抗衡、與焦慮共存。因為工作的原因,他一直在外飄著。香港、深圳、北京、福州,這些是待過半年以上的城市,當然還有其他很多僅僅是“一面之緣”的城市。
實現財富自由的魏新元到現在仍舊認為“好好學習是最有用的”。在這個世界里,勤奮、努力、好好學習,仍然是普通人通向成功的最大捷徑。
當初被寄予厚望的同學們并非都如預想中一帆風順,和大多數人一樣,他們也會迷茫和無措。
輝子第一個拜訪的同學叫朱凌萱,也是他的初戀女友。朱凌萱從對外經貿大學本碩畢業后留在北京,進入一家互聯網公司工作了4 年,最近剛剛跳槽。“上一份工作特別累,就是生理上的累。”“我現在最大的感受就是,我不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寥寥數語,就能聽出她的不快樂。那個時候,每天晚上睡覺前,她都無法讓自己靜下來,整個人處在持續的焦慮當中。和輝子吃著火鍋,朱凌萱滿臉寫著疲憊,她說:“明明社會發展得越來越好,但是人好像就是越來越不快樂。”
回憶高考,她的分數夠上人大,卻因為一個電話選擇了貿大。那份“應該值得更好”的遺憾就像一根細小的針扎在她和母親的心里,不知何時才能拔出。
幾乎每個人都有過遺憾,有遺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困在這個遺憾中走不出來,甚至影響到現在的生活。輝子說:“10 年之后,我們還是朋友,那些被困在高考里的人,都要往前看,別回頭!”
有人因遺憾而被困,也有人跟自己和解后過得開開心心。輝子的同桌蘇鈺,從一個不喜歡上體育課的女生,成長為一名體育記者。成長的過程中,她很痛苦,因為對體育項目不感興趣,起初她連賽制都看不懂。她經常給朋友打電話哭訴,但哭著哭著就適應了。她說:“我曾自問過很多次,我們班人才那么多,為什么我不能再卷一下?這樣或許也能跟他們一樣。”后來,她慢慢意識到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就是在過平平淡淡的日子。“人不能活得太擰巴,要學會找平衡,否則就會很抑郁。”
焦慮和迷茫似乎是人生的常態,即便是學業一路綠燈直通北大的博士也不能幸免。小睿是輝子同學中唯一一位仍在讀書的學霸,他在北大從本科、碩士讀到博士,卻在臨近畢業時思考自己到底適不適合做老師。他在30 歲時迎來遲到的青春期,貼文身、做美甲,去嘗試各種不同的新鮮事物,似乎在掙脫中規中矩“好學生”的濾鏡。小睿的視頻讓輝子兩天漲粉90 萬,粉絲量從十萬突破百萬大關。

輝子第二次漲粉是因為一位失聯多年的女同學阿舒。與學霸同學們相比,阿舒內心一直存在自卑感,也因此一直未和任何同學聯系過,甚至連朋友圈都沒開通。“我覺得你們考得太好了,我特別嫉妒你們,我覺得‘本高’以我為恥。我是不是咱們班唯一一個留在遼寧,振興東北的?”她從東北財經大學畢業后,成為大連一名事業編老師,工作穩定,生活小康。輝子感慨:“我欣喜于阿舒的坦誠,是10 年后的談笑風生。”現在,她說自己好像釋然了,每天看到愛人回來就很開心。結婚后的阿舒臉上溢滿幸福的微笑。阿舒的生活似乎更貼近普通人。評論區中,有網友表示:“這期比李雪琴那期點贊還高,說明當下人們更與這種平淡和真實共情。”還有人稱阿舒是看起來最治愈、過得最幸福的同學。
輝子還在繼續更新,一個又一個10 年前的同學來到大家眼前。記錄下和老同學相逢的瞬間、暢談一段人生,這是他做賬號的初衷。他說:“明天我們要面對更大的世界,但今天我們仍舊可以在對方身上看見曾經的自己,也許這就是重逢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