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玉花
(陜西財經職業技術學院,陜西 咸陽 712000)
皮革雕刻藝術在經歷幾千年的發展與演變后技藝已較為成熟。中國皮革雕刻藝術發展至今已有近百年的歷史,它既有中國傳統文化中“天人合一”“天人相應”“形神兼備”的文化內涵[1],也具備民族文化的審美特點。為此,本文集中探討我國蒙古族皮雕技藝的發展現狀及藝術價值,為蒙古族皮雕藝術傳承推廣提供參考。
在早期的游牧生活時期,蒙古族人民為了生存需要,開始利用獸皮進行各類生活用品的制作與縫制,如帳篷、衣物、鞍具等[2]。伴隨著生產力水平和物質條件的不斷提高,蒙古族人民逐漸掌握了皮革的基本加工技術,并開始有意識地在皮革上進行裝飾性雕刻,蒙古族皮雕也由此誕生。
成吉思汗統治時期,皮革雕刻藝術也隨之得到了快速發展,蒙古族百姓善用獵物的皮毛制作各類常見的生活用品,例如常見的牦牛皮、山羊皮、豬皮、貂皮、狐貍皮等[3],為皮雕藝術后期形成奠基良好的材料基礎。伴隨著皮革的熟練使用,越來越多的蒙古族匠人們開始在皮革制作中運用刻、燙、染進行加工處理,結合主題圖案、元素內容進行精雕細刻。據考證,中國皮雕藝術的真正成熟時期是在中國元朝,此時的皮革雕刻藝術進一步發展,不僅在技藝上達到了新的高度,而且在藝術風格上也形成了獨特的特點。元朝的皮革雕刻藝術作品,受到了蒙古族統治者的喜愛,在創作內容上又受到了南宋筆墨國畫的影響,其圖案無論是人物、動物、花鳥,還是山水、建筑,在雕刻中都表現得栩栩如生,生動活潑。蒙古族皮雕在此時期真正走入成熟。
到了現代,伴隨著中國工業化的發展,受制于皮革材料的高昂成本,蒙古族皮革雕刻藝術關注度下降,但部分手藝人仍然堅守這一傳統藝術,通過蒙古皮雕傳承人不懈的努力,2021年,蒙古族皮藝被列入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進一步促進了蒙古皮雕藝術的傳承發展。
蒙古族皮雕藝術的形成、發展與歷史傳承,是蒙古族文化的歷史縮影,皮雕技藝更是地域文化和蒙古族人民智慧的有機結合,是蒙古族人民長期勞動中產生的天然藝術品。以圖1蒙古族傳統皮靴為例,選用上等小黃牛皮植鞣革,以浮雕工藝進行雕刻,在外觀紋樣上結合蒙古族特有的“回紋”進行表現,從民族學角度來看,皮靴造型感涉及傳統蒙古族歷史、宗教信仰和生活習俗等。研究蒙古族皮雕藝術發現,從皮雕上的圖案、主題、元素可以有效了解到蒙古族的歷史發展、社會變遷、生活習俗、宗教信仰等,對于探索蒙古族的歷史文化淵源、歷史傳承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

圖1 蒙古族傳統皮靴
蒙古族皮雕藝術具有獨特的藝術風格和高超的藝術技巧,憑借著線條粗獷、色彩鮮明、形式多樣、寓意深遠的特點。如圖2蒙古族皮雕畫作品《民族大團結》,藝術家賈宏偉作為非遺“格日勒皮藝”傳承人,打破了以往皮雕藝術的平面傳統雕刻方式,利用皮革的韌性結合材料特點,從紋路、肌理、皮質進行立體彩雕,極大地拓展了中國皮雕畫藝術的感染力和表現力,作品內容彰顯了蒙古族人民載歌載舞的熱鬧情景,集中提高了作品的表現力和立體感,具有較強藝術美學價值。

圖2 蒙古族皮雕畫《民族大團結》(創作者:賈宏偉)
蒙古族皮雕藝術除了具有裝飾、欣賞、美觀功能,同時具有一定的實用價值,可以廣泛應用在人們的生活之中。例如皮雕技藝可以用于制作各種生活用品,如皮革裝飾品、家具、馬鞍、鞭子等,這些都是蒙古族人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物品。同時,皮雕既可以作為實用品,也可以作為裝飾品,如掛件、壁畫等。這些作品既實用又美觀,深受人們的喜愛。蒙古族皮雕作品具有獨特的藝術風格和精美的工藝,可以用于裝飾個人、家庭和公共空間,增添藝術氣息和民族風情。
如圖3所示的皮雕行李箱,采用頭層豬皮進行制作,箱體四周進行唐草紋樣雕花,其雕刻細節十分細膩,花紋裝飾性極強,箱體內部可放置15 kg物品,具有極強的使用價值,深受廣大消費者喜愛,亦展現了蒙古族文創產品特色。

圖3 蒙古族皮雕行李箱
隨著現代化和城市化的影響,越來越少的年輕人對蒙古族皮雕感興趣,并且愿意從事傳統手工藝的傳承工作。這直接導致了皮雕傳承人的斷層,皮雕傳統技藝面臨著傳承的危機。同時,受制于傳統的師徒傳承和家族傳承方式在現代社會中受到限制,蒙古族皮雕工藝的專業化學習也缺乏正規的傳承機構和培訓平臺,使得傳承人難以找到合適的機會和環境來傳授技藝。
此外,蒙古族皮雕傳統手工藝的傳承與現代生活方式和價值觀之間存在一定沖突。現代社會注重效率和商業化,而傳統手工藝的傳承需要更多的時間、精力和耐心,這與現代社會的快節奏和功利主義觀念相沖突。許多年輕人對皮雕工藝的保護和傳承意識的缺乏也是一個難點,如果社會對傳統手工藝的認可和重視不足,皮雕相關的保護和傳承工作則無法得到足夠的支持和關注。
目前,蒙古族非遺皮雕技藝的傳承面臨斷代問題是不爭的事實,根據中國非遺網數據調研顯示,在近三年的蒙古族皮雕非遺項目申報數量中,2022年相比2021年下降約為26.45%,相比2019年下降34.62%[4],近三年申報數量總共59件,遠遠低于其他門類的非遺保護項目,也從側面反映出皮雕技藝門類的式微。
同時,由于現代生活方式的改變和年輕一代對于新興行業的追求,傳統手工藝的吸引力逐漸減弱。許多年輕人對于非遺皮雕缺乏興趣,導致傳統技藝的傳承受到威脅。這種斷代問題使得非遺皮雕的人才培養面臨嚴峻挑戰。非遺皮雕的傳統工藝技術需要通過長期、持續的學習和實踐才能掌握。然而,現代社會的快節奏和功利導向使得年輕人更傾向于選擇能夠短期快速獲利的職業道路。相比之下,非遺皮雕的學習周期較長,更需要耐心和毅力,這讓部分有意從事非遺皮雕的年輕人望而卻步。
蒙古族非遺皮雕通常以皮雕工藝品、民族特色產品的形式進入市場,其受眾以觀光游客、皮雕藝術愛好者為主,市場需求相對較小。由于非遺皮雕產品的制作過程繁瑣,需要經過多道工序,屬于純手工制作的產品,生產成本相對較高,所以相關產品的定價普遍偏高,并不是所有消費者都能夠接受或負擔得起。相比之下,工業制品和機械加工產品的生產成本較低,價格更具競爭力,因此更受大眾歡迎。
同時,現代科技的發展使得人們對于手工藝品的需求逐漸減少。隨著科技的進步,機械生產可以更快速、高效地制造產品,而且質量相對穩定。相比之下,非遺皮雕產品的制作往往依賴于手工技藝,無法與機械生產相媲美。這使得消費者更傾向于選擇機械生產的產品,而非遺皮雕產品的市場需求相對較小,且制作的皮雕產品相對單一化,無法有效滿足多樣化的消費需求。
加強非遺人才的培育是保護和傳承中國蒙古族皮雕傳統技藝的重要舉措。為此,相關部門在蒙古族皮雕人才培養過程中,應注重培育方式,擴大培育范圍,強化與學校與培訓機構合作、非遺傳承人合作,進而對蒙古族皮雕人才進行全方位培育。
首先,政府部門應與蒙古族自治區學校和培訓機構建立合作關系,開設蒙古族皮雕的專業課程和培訓班,嘗試在教育體系中培養出更多的專業人才,傳授他們蒙古族皮雕的技藝和知識。其次,通過傳師授業的方式,將蒙古族皮雕技藝傳承給年輕一代。老一輩的皮雕大師可以擔任導師,與年輕學徒進行一對一的指導和培訓,鼓勵蒙古族皮雕學員培養創新意識。將蒙古族皮雕與當代藝術相結合,開拓新的市場和應用領域。最后,政府要建立非遺人才獎勵機制,鼓勵蒙古族皮雕非遺人才的培育和創新。例如設立獎學金、工藝品設計競賽等,激勵他們不斷學習和創新,提高技藝水平。
目前,蒙古族皮雕技藝在傳承中還存在一定的局限和模式僵化,大部分以“家學傳承”方式的傳承模式并不適用于皮雕現代化發展。為此,傳承過程中應注重傳承模式,創新機制管理,開設蒙古族皮雕傳承專業培訓工坊[5],并建立非遺傳承組織,以確保其傳承與發展的穩定性。
首先,政府部分應設立專門的蒙古族皮雕培訓工作坊,提供系統化的培訓課程,打破傳統的“家學傳承”“師承制”,向更多有心學習和皮雕愛好者傳授包括傳統技藝的學習內容和實踐練習,以及相關的文化背景和知識的傳授。同時邀請有經驗的藝人擔任指導教師,傳授他們的技藝和經驗。其次,成立專門的蒙古族皮雕非遺傳承組織,負責制定和執行相關的保護和傳承計劃。組織可以協調各方資源,推動傳統技藝的保護和傳承工作。最后,嘗試將蒙古族皮雕技藝應用于現代設計和工藝中,使之與當代文化和旅游市場需求相結合。通過傳承機制創新,提升非遺技藝的可持續發展性。
蒙古族皮雕非遺文化在保護與傳承過程中數據顯示,其應用的范圍主要以工藝品、裝飾品為主,實用價值相對較弱。結合蒙古族皮雕非遺文化藝術特點,相關政府及皮雕設計師應擴大蒙古族皮雕非遺文化的市場應用范疇和功能,通過設計多樣產品,以此來開發市場渠道。
首先,通過對蒙古族皮雕非遺文化的梳理進行創新設計,根據目前我國工藝品市場需求,皮雕師應打造與時俱進的蒙古族皮雕產品,不僅僅應用于家居裝飾、時尚配飾、藝術品等領域,還應促使其融合在建筑設計、空間設計、玩具設計之中,使其能夠更好地適應現代消費者的需求。其次,要強化對蒙古族皮雕的品牌建設與推廣。目前蒙古族皮雕還沒有形成集群效益和品牌效應,政府及非遺促進會等組織應建立專屬的蒙古族皮雕品牌,通過品牌塑造、市場推廣等手段,提高產品的知名度和影響力,例如通過借助互聯網平臺、社交媒體等渠道進行宣傳推廣,吸引更多的消費者關注和購買。最后,應加強蒙古皮雕的展示與合作交流機會。積極拓展與非遺行業、企業進行合作交流,拓展蒙古族皮雕文化的市場應用能力和曝光度,推動蒙古族皮雕文化的傳播與交流。
在未來蒙古族皮雕的發展中,政府及非遺文化保護部門要提高蒙古族皮雕的認知度和市場競爭力,強化其市場推廣和品牌建設。打造蒙古族皮雕的品牌形象,設計獨特的產品,開展營銷活動,拓展銷售渠道等,并加強與旅游業的合作,使其在現代得以有效傳承、保護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