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震宇 侯冠宇
1.中國政法大學資本金融研究院 北京 100088
2.中國政法大學商學院 北京 100088
3.中國政法大學企業家研究中心 北京 100088
隨著信息技術的不斷創新與全球化進程的加速,數字經濟逐漸占據了經濟結構的中心地位,逐步轉化為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力量。2021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為45.5 萬億元,占GDP 比重達39.8%;2022 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超過50 萬億元,占GDP 比重上升至41.5%。預計2025 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將超60萬億元,成為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動能。這一轉型不僅代表著經濟結構與發展模式的深度變革,更是數字技術對現代經濟體系的重構、是驅動產業升級與創新的體現。數字經濟所扮演的角色不僅表現在產業結構優化、生產效率提升與商業模式創新,更在于其對經濟綠色、穩定、持久發展的推動力。然而,轉型升級的過程也伴隨著不同層面的挑戰,如系統性風險、政策調整和技術應用等。盡管數字經濟的價值和其在經濟高質量發展中的作用已逐漸得到學界與業界的廣泛認同,但如何具體落地、如何高效利用其帶來的優勢、如何規避與之相關的風險,依然是學術領域的重點課題。本研究旨在系統性探討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機理、帶來的機遇與面臨的挑戰及策略建議,以推動社會經濟在數字化時代的高質量、可持續發展。
1.數字經濟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歷史演進。數字經濟體現為一種更為高級和系統的經濟體系,其集中于數字信息和網絡基礎設施所驅動的經濟活動。這種經濟形態對信息與通信技術(ICT)有著深度的依賴,并力圖通過這些技術來激活、完善及重塑經濟的運行模式和市場邏輯。數字經濟的核心并非單純在于技術的應用,更在于有效地將這些技術納入宏觀經濟框架,激發經濟活動的創新力,改變既有的經濟平衡,最終驅動社會總體價值的提升。在這樣的情況下,數據開始被廣泛認為是一個新型的“生產要素”。從宏觀經濟的角度,數據及其數字化資源的整合、分析、應用和創新,對于推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精細化管理和發掘未來經濟增長點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從這個維度來審視,數字化不僅在重塑產業和經濟的基本框架,更在重新定義全球經濟的價值創造與價值流轉。這進一步促使經濟學家對傳統的生產、消費、投資及交易進行再思考與定位。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數據,2022年我國經濟發展新動能指數(2014年為100)為766.8,比上年增長28.4%。數字經濟不僅代表著基于尖端ICT的經濟發展,更重要的是,它還代表了經濟學領域中對于經濟增長質量、效率和創新的新理解,為宏觀經濟研究和政策實踐提供了廣泛的視野和啟示。
2.數字經濟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全球差異性。在發達國家,數字經濟作為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驅動因素,與其先進且健全的ICT基礎設施有著直接關聯。中國信通院發布的《全球數字經濟白皮書(2022年)》顯示,2021年發達國家數字經濟規模達到27.6 萬億美元,占全球47 個主要國家總量的72.5%。得益于成熟的研發生態和充裕的資金投入,這些國家無疑位于數字技術創新和高效應用的前列。其民眾對于新興技術和數字化服務的高接受度進一步為其經濟質量提升創造了有利條件。此外,多數發達國家已形成了鼓勵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政策和法規體系,為其持續、健康增長提供了堅實保障。2021年,發達國家數字經濟占國內生產總值(GDP)比重為55.7%,遠超發展中國家29.8%的水平。
發展中國家在數字經濟與高質量發展的融合過程中往往受到技術布局的地域差異性制約。2021年,發展中國家數字經濟同比名義增長22.3%,高于同期發達國家數字經濟增速9.1%。雖然一些大城市或特定經濟特區已經部署了先進的ICT設備和服務,但許多農村和偏遠地區仍處于技術落后的狀態。我國數字經濟進一步實現量的合理增長。2022 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達到50.2 萬億元,同比名義增長10.3%,數字經濟占GDP比重達到41.5%,這一比重相當于第二產業占國民經濟的比重。雖然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逐年遞增,但四大區域、五大經濟帶之間存在顯著的異質性,數字經濟發展的不充分與不平衡問題依然嚴峻。盡管如此,考慮到發展中國家龐大的人口尚未完全涵蓋在數字經濟中,其潛在的市場規模和增長機會仍然巨大。但從關鍵資源如資本、技術和人才等方面來看,仍與發達國家之間存在明顯的差距。在制定鼓勵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政策和法規時,發展中國家可能面臨更多不確定性與現實挑戰。
當高速增長轉向具有多維性的高質量發展階段,必須實行具有全面性的戰略,在各政策目標間進行權衡協調以達到高質量發展的多維性合意目的。而進一步全面深化體制改革,以及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正是要形成和強化能夠推動高質量發展的新動力機制。
1.全球視域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在經濟史的演進中,各文明和歷史階段均展現出特定的經濟增長模式和特征。自農業文明的萌芽,到工業革命的高潮,再到當下的數字經濟浪潮,經濟增長的驅動因素和結構性特點都經歷了顯著的變遷。經濟高質量發展不僅關注增長的速率,更為關注增長的結構性、持續性及對社會福祉的貢獻。
(1)全面性發展。在初期階段,經濟增長往往集中于特定的群體或地域,導致大部分人口和地區處于經濟邊緣地位。然而,高質量的經濟發展更注重增長的均衡性和普惠性。這不僅意味著財富與收入的均衡分配,更涵蓋了如教育、醫療和文化等公共服務的普及與提高。歷史經驗顯示,如果內部的社會貧富極化和資源的過度集中,將導致文明最終走向衰落。
(2)效率與創新。從古希臘時期的機械式發明,到中世紀的制造工藝創新,再到近代的科技與信息革命,均是對效率提升和創新追求的歷史見證。有學者指出,能夠在技術和制度層面持續創新的國家和文明,往往能在全球經濟格局中取得領先地位,并為其社會帶來長期的福祉增長。此外,創新不僅僅限于技術層面,制度和政策的創新同樣對經濟的高質量發展起到關鍵作用。
(3)可持續性發展。自工業革命之后,經濟活動與環境之間的相互作用已引起廣泛關注。快速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使得資源消耗和環境污染變得日益嚴重。古代文明如美索不達米亞和復活節島的衰落為經濟學家提供了關于資源過度利用與環境破壞的前車之鑒。當前,解決外部性問題和制定適宜的政策已被廣泛認為是實現經濟和環境之間平衡的關鍵。此外,綠色經濟、循環經濟等新型經濟模式的提出,也將促進資源的高效利用與經濟的長期、穩定發展。
(4)以人為本的發展。歷史上,不同文明和思想流派都在不同程度上強調了人的核心地位。古代的儒家學說提倡仁愛、和諧,現代的人權宣言和相關國際法規均強調了個人尊嚴和基本權利的不可侵犯性。人的全面發展不僅包括物質生活的提高,還涉及心理健康、教育機會、文化參與等多個維度。人的福利、滿意度和幸福指數等指標逐漸成為衡量經濟發展質量的重要參數。此外,以人為本的經濟發展模式還強調了社會保障、勞工權益和社會公正的重要性。
(5)經濟結構優化與升級。經濟結構變遷反映了生產力的發展和社會進步。在農業社會,生產主要集中在農、林、牧、漁等初級產業,但隨著技術和社會制度的進步,特別是在工業革命后,工業和服務業逐漸成為主導。到了知識經濟時代,信息技術、金融服務、生物技術等領域的快速發展使得服務業和高技術產業成為經濟增長的主要驅動力。經濟結構的優化被視為國家經濟健康、穩定和可持續發展的關鍵。體現在經濟從低附加值、高能耗的傳統產業向高技術、低碳和服務導向的產業轉型。多元化的經濟結構可以增強一個國家對外部沖擊的抵御能力、降低經濟周期的波動,而高附加值和創新導向則可以提高生產率、增強國家的競爭力。此外,經濟結構的優化還應考慮到環境可持續性和社會公正,確保經濟發展的同時,不損害生態環境和社會穩定。
2.中國視域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在中國的經濟轉型背景下,高質量發展已成為決策層和學術界的關注焦點。這一概念不僅標志著對傳統增長模式的反思,還代表了對未來發展方向的明確定位和策略選擇。2023年8月16日,國務院總理李強主持召開國務院第二次全體會議強調“全面落實黨中央決策部署,堅定不移推動高質量發展”。由此可見,在全球數字化浪潮的席卷下,我國應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著力推動高質量發展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以期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宏偉目標。
(1)經濟結構性調整。在傳統的增長模式中,經濟增長往往受益于規模擴張、資源消耗和低端制造。但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和產業升級的趨勢,這一模式不可持續。高質量發展要求經濟體系進行深度的結構性調整:一是產業結構的重塑。這涉及從勞動密集型和資源密集型產業轉向技術密集型和知識密集型產業。如加強先進制造業、現代服務業和高技術產業的發展,同時逐步降低對初級產品和資源消耗型產業的依賴。《中國數字經濟產業發展研究報告(2023)》顯示,產業數字化已成為我國數字經濟的主導產業,占數字經濟產業比重由2007年的52.9%提升至2022年的81.7%。產業結構重塑是建設創新型國家,推動經濟發展速度換擋、動力轉換、結構優化的必然過程。二是區域經濟均衡發展。鼓勵區域間的經濟合作,打破行政壁壘,促進資源的合理配置,以實現區域經濟的均衡和協同發展。三是數字經濟的推動。隨著數字技術在全球范圍內的飛速發展,中國也大力推進數字經濟的戰略布局,以此促進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同時催生新的增長點。2023年第一季度我國實現了4.5%的經濟增速,在經濟前低后高的預期下,為完成全年5%的增速目標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四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國正在深入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通過優化供給質量來滿足日益多樣化和高品質的消費需求。這包括優化產業鏈、提高生產效率、創新生產模式等,以確保經濟發展的質和量并重。五是技術進步與創新。高質量發展還強調科技進步和創新在經濟增長中的核心地位。通過支持基礎研究、鼓勵企業研發、建設創新生態系統等措施,確保中國經濟在全球產業鏈中的競爭力。
(2)社會綠色發展。在中國的經濟轉型中,綠色發展不僅涉及經濟領域,更具有廣泛的社會、政治和文化意涵。2023年1月19日,國務院新聞辦發布《新時代的中國綠色發展》白皮書指出,十八大以來,黨和國家堅持“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堅定不移走生態優先、綠色發展之路。綠色發展強調在經濟活動中融入生態文明的理念,確保經濟增長與生態保護之間的平衡。一是改善資源利用效率。綠色發展強調在生產和消費活動中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減少浪費,實現對資源的節約和循環利用。二是污染控制與環境治理。為了確保環境的健康和人類的福祉,必須加強對各種污染源的控制和管理,這涉及對企業的監管、引入清潔生產技術、建立綠色供應鏈、促進可再生能源的發展等措施。三是生態補償與恢復。在經濟活動中,不可避免地會對生態環境產生一定的影響,因此,綠色發展還包括通過各種措施恢復受損的生態系統,如濕地保護、森林植被恢復、生物多樣性保護等。四是綠色金融與投資。鼓勵金融體系支持綠色產業和項目,如清潔能源、公共交通、廢物管理等,通過綠色信貸、綠色債券和其他金融工具,為綠色經濟提供資金支持。五是公眾參與和環保教育。實現綠色發展還需要公眾的廣泛參與和支持,這需要加強環境教育,增強公眾的環保意識,鼓勵公眾參與環保活動決策的全過程。
(3)企業創新驅動。在全球化和知識經濟的背景下,創新已經成為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要素。黨和國家對此予以高度重視:一是技術創新。重視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推動核心技術自主創新;強化知識產權保護,促進技術研發和成果轉化;鼓勵企業和組織探索新的管理理念、業務模式和市場策略,適應快速變化的市場環境。二是制度與政策創新。完善宏觀經濟管理體制,優化產業政策,推進金融、稅收、土地等領域的制度創新,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制度保障。2023年3月23日,國家知識產權局印發《推動知識產權高質量發展年度工作指引(2023)》,為進一步做好2023年知識產權工作、推動知識產權與企業創新的高質量發展提供政策指引。三是國際合作與交流。積極參與國際科技合作與交流,吸引國外高端人才和先進技術,推動創新能力的全球布局。2021—2025年,中國經濟年潛在增長率預計平均為5.7%。在資本和勞動投入趨勢性下降之際,經濟增長要更多地依賴數字經濟等新生產要素驅動。
(4)人的全面發展。經濟發展的終極目標是服務于人、提高人的生活質量和幸福感。2023年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質量強國建設綱要》,強調建設質量強國是推動高質量發展、促進我國經濟由大向強轉變的重要舉措,是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途徑。由此可見,在我國的發展戰略中,人的全面發展被賦予了核心地位:一是物質與文化生活。確保人民基本生活需要得到滿足,同時鼓勵豐富的文化、藝術和娛樂活動,提高人們的精神生活質量。二是教育與技能培訓。投資于基礎教育、職業教育和終身學習,確保每個人都有獲得知識和技能的機會,以適應經濟和社會的變革。三是健康與醫療。建設完善的醫療衛生體系,加強疾病預防和健康促進,確保每個人都能享受到高質量的醫療服務。四是社會保障與福利。完善養老、失業、醫療等社會保障制度,建設和諧的勞動關系,確保人民在面對生活風險時得到必要的保障。
(5)國際開放與合作。在經濟全球化的大潮中,閉關鎖國或孤立發展的策略已被證明是不可行的,全球國際貿易規則正在向以數字促進貿易的第三代貿易規則推進。2023年6月,國務院印發《關于在有條件的自由貿易試驗區和自由貿易港試點對接國際高標準推進制度型開放的若干措施》,率先在上海、廣東、天津、福建、北京等5個自由貿易試驗區和海南自由貿易港,試點對接相關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推動國際開放與合作。從一個更宏觀的角度理解,開放與合作具有以下幾個關鍵點:一是貿易自由化與便利化。進一步降低關稅壁壘,簡化海關清關程序,擴大服務貿易和數字貿易領域的開放,以促進雙邊和多邊貿易合作。二是外資政策優化。放寬對外資的限制,特別是在先進制造業、現代服務業、綠色和低碳技術等領域,為外國企業提供與國內企業同等的市場準入和國民待遇。三是國際科技合作與創新。通過與其他國家的科研機構、高等教育機構和企業合作,加強技術研發和知識轉移,共同推進全球科技創新。四是全球治理與多邊機制。積極參與全球經濟治理,支持多邊貿易體制,與其他國家共同應對全球性挑戰,如氣候變化、金融危機和公共健康問題。五是文化與教育交流。推動文化、藝術、教育和體育等領域的國際合作與交流,增強與其他國家和地區的相互了解和友好關系。
1.信息對稱與經濟效益。信息對稱與經濟效益之間的關系一直是學界研究的核心問題。經濟學家喬治·阿克洛夫的經典論文《檸檬市場》指出,在傳統市場中,信息不對稱可能導致不良選擇和市場失敗,進而影響資源配置的有效性。然而,在數字經濟的背景下,先進的信息技術如大數據和人工智能顯著縮小了信息不對稱,從而提高了經濟活動的整體效益。數字經濟的發展體現了通過信息克服不確定性,以優化經濟效率的“技術-經濟”路徑。隨著大數據分析技術的進步,決策者能夠依賴更加詳細和精確的信息進行決策,實現更加合理的資源配置,以及更好地預測和應對市場變化。在作用機制方面,數字技術通過管理賦能、投資賦能、營運賦能與勞動賦能等途徑,降低企業內部管控成本,提高其投資決策質量與資產營運效率,改善勞動力資源結構,從而推動社會全要素生產率提升。此外,數字技術所帶來的市場信息透明度增強,使消費者在購買決策時擁有更多的信息,從而加強市場競爭性,導致價格更為合理,并提升消費者福利。羅納德·哈里·科斯的交易成本理論進一步指出,交易過程中需要信息獲取、談判和合同執行等成本,在數字經濟環境中,利用區塊鏈和智能合同等技術,使得這些交易信息成本得到了顯著降低。綜合看來,數字經濟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了重要的理論支撐和實踐工具,特別是在促進信息對稱、優化決策過程、提高市場效率和降低事務成本等方面。
2.網絡效應與經濟規模的正反饋機制。數字經濟的高度互聯性為經濟活動創造了一個獨特的現象——網絡效應。該效應描述了一個系統或產品隨著用戶數量的增長而增加的價值。數字產業帶有鮮明的技術進步外部性特征,其通過生產網絡對各產業部門形成技術溢出,推動宏觀全要素生產率提升。在經濟學領域,這與邊際效益遞增的概念形成鮮明對比。具體到數字平臺如社交媒體、電子商務或在線支付系統,當一個新用戶加入,不僅會使平臺的價值得到提升,而且現有用戶也獲得了額外的價值,因為他們有更多的其他用戶與之互動或交易。這種正反饋機制導致了數字平臺的規模經濟效應,使得大型平臺能夠通過利用海量的用戶數據進行深度學習和人工智能分析,從而優化其服務和提供個性化體驗。此外,隨著平臺規模的擴大,其在市場中的議價能力得到增強,為其提供了更大的市場份額和更高的利潤率。值得注意的是,數字經濟的規模效應與經濟的高質量發展之間需要找到一個平衡點,確保市場競爭與創新驅動并存。基于宏觀視角,網絡效應也對資本、勞動和生產率的關系產生影響。傳統的生產函數在某一點上可能會遭遇遞減的邊際產出;但在數字經濟的背景下,流動空間成為配置資源的底層邏輯,各種信息要素的空間流動重塑城市間聯系,成為一體化空間網絡的新機制和新動力。由于網絡效應,這種邊際產出至少在某一階段可能會持續增加,這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了持續的動力,因為它不是依賴于更多的投資,而是利用技術和網絡連接實現更高的生產率。
3.技術創新與經濟模式的深度融合。數字經濟時代的技術創新超越了傳統的生產過程優化,正引領一場深刻的經濟和社會轉型。熊彼特的“創造性破壞”在此背景下不是對某一產業或技術的變革,而是涉及整個社會生產關系和經濟增長模式的根本性調整。田秀娟等人(2022)研究表明,數字技術的進步與應用將長期助力產業結構優化調整,深化實體經濟數字化轉型,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當代的技術進步,特別是數字化、智能化和網絡化發展,正在推動經濟從規模和速度導向轉向質量和效益導向。例如,人工智能的應用不僅提高了生產流程的自動化程度,還在決策、設計和市場營銷等領域創造了新的價值。區塊鏈技術提供了一種去中心化、透明且不可篡改的交易和記錄系統,有潛力重塑金融、供應鏈和公共服務等多個領域的運作機制。這些技術的深度應用正導致傳統的產業界限變得模糊、新的產業生態和價值鏈正在形成。對于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目標而言,這意味著一個更加靈活、適應性強和可持續的經濟體系的形成。它不僅可以滿足日益多樣化和個性化的消費需求,還能在資源和環境壓力下實現經濟的持續增長。此外,技術創新還帶來了新的就業機會、培訓需求和終身學習的模式,這為勞動力市場的適應性和韌性提供了支撐,確保經濟轉型在社會層面的平穩進行。根據國家網信辦發布的《數字中國發展報告(2022年)》顯示,2022年我國市值排名前100的互聯網企業總研發投入達3384億元,同比增長9.1%,數字經濟核心產業發明專利授權量達33.5萬件。可見,數字創新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推動力量,在全球統一大市場構建與經濟多邊合作的過程中,會放大數字創新的規模經濟和創造性破壞效應,使其成為科技創新領域引領企業數字創新的關鍵。
1.數字生產效率提升與經濟結構優化。隨著數字技術,尤其是自動化、機器學習和云計算的深入應用,經濟高質量發展不僅體現在生產效率的提升,更在于經濟結構的優化。實時數據分析允許生產過程中的每一個環節都得到實時反饋和調整,確保資源在最佳狀態下被利用。數字化供應鏈管理通過高效的資源配置,為經濟體系中的各個部分提供了更為流暢、透明的配給機制,減少了中間環節的損耗,進而提高了經濟的整體運行效率。此外,數字產業化改變了產業結構。隨著數字經濟規模的不斷擴大,帶動了上下游產業鏈的發展,推動了產業結構的調整,使經濟結構不斷優化。根據2023賽迪論壇數據統計,截至2022年12月,我國線上辦公用戶規模達5.4億、互聯網醫療用戶規模達3.6億、短視頻用戶超過10 億、在線旅行預訂用戶規模達4.2 億。在提升傳統產業工作效率的同時,也驅動了產業結構的調整,提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速度。
2.市場信息智能化與創造數據戰略價值。在數字經濟浪潮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越來越依賴高度智能化、個性化的市場戰略。數字化工具,包括社交媒體、搜索引擎優化(SEO)和數據驅動的營銷策略,已成為企業和組織掌握市場動態、感知消費者需求和優化產品服務的核心武器。數據分析、機器學習和消費者行為模型構建,使得市場策略的制定更加科學、精確,能夠更好地滿足現代消費者的細分化、多元化需求。此外,虛擬現實(VR)和增強現實(AR)技術不僅為消費者提供了商品和服務的沉浸式體驗,同時也為品牌與消費者之間構建了更緊密、情感化的連接,增強了品牌忠誠度。這些數字化戰略在提高市場效率、促進消費者滿意度的同時,也為實體經濟創造了更高的價值,助力經濟高質量、可持續發展。
3.經濟模式的數字化革新與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在信息化、網絡化的背景下,數字化轉型已經成為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驅動力。訂閱經濟模式通過提供持續、個性化的服務,強化了消費者與供應者之間的長期合作關系,從而促進了更穩定的經濟增長。共享經濟通過優化資源配置,不僅提高了經濟效率,還有助于實現更加公平、環境友好的社會目標。區塊鏈技術作為一種去中心化的數據存儲和交易系統,為跨境合作、知識產權保護和智能合同等經濟活動提供了安全、透明的解決方案,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例如,由300戶農戶和1500名村民組成的浙西小山村,經營著大大小小68 家淘寶店,村民從2007 年起通過淘寶銷售山核桃等農產品,銷售額從100萬元增長到3.5億元,10年間平均收入翻了三倍多。在中國,這樣的“淘寶村”已超過4000個。更為重要的是,這些數字化經濟模式不僅在改造現有產業、創造新的商業價值中發揮作用,同時也為社會公益、環境保護等更廣泛的領域帶來了革新的可能,進一步推動經濟的高質量、均衡和可持續發展(見圖1)。

圖1 數字經濟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機制圖
1.缺失數字經濟下的政策與法規構建。隨著數字經濟時代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物聯網和大數據等一系列數字技術及智慧出行、跨境電商和數字金融等新場景新業態的出現,市場在經營過程中面臨一系列新的挑戰和困境。隨著數字經濟與互聯網技術飛速發展,企業為消費者提供定制價格的“大數據殺熟”等現象屢見不鮮。因此,在數字經濟快速崛起的時代背景下,其對整體宏觀經濟產生了深遠沖擊,亟須構建一套更為靈活、具有遠見的政策與法規體系。面對技術創新浪潮,如何均衡地推進經濟發展,同時確保數據的安全性、隱私權的完整性,并阻止市場的壟斷和不公平競爭,已成為政策制定的首要任務。
2.經濟結構亟待數字化轉型。數字經濟給傳統經濟結構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革,特別是對于勞動密集型產業的沖擊,而以科技和知識驅動的產業可能迎來飛速增長。此類結構性改變可能帶來勞動力市場的失衡,進而對政策制定提出了新的考驗。在數字經濟蓬勃發展的過程中,資產數字化是經濟轉型與發展的重要特征之一。需要將資產數字化因素和監管因素納入宏觀經濟模型,應對資產數字化對銀行風險的影響。如何協調這一數字化轉型,預防產業的空心化,并確保經濟的持續性、穩定性及均衡性,成為學界與業界當前關注的重要問題。
3.數字經濟治理缺失國際與全球化合作。數字經濟淡化了國界,進一步推動了全球經濟的緊密結合,然而這也帶來了新的國際經濟合作挑戰。目前在全球范圍缺乏統一的數字技術公約與治理體系,難以限制數字技術的無序發展。因此,在數字經濟大背景下,如何維護國際經濟的公平、開放和包容,抵御數字保護主義,已經成為國際合作的關鍵議題。
1.產業面臨數字化驅動的結構巨變。數字經濟發展極大地促進了經濟高效率增長和社會福利的提高。但隨著數字經濟發展,市場結構日益呈現集中化趨勢,市場結構與技術創新的關系成為數字經濟理論和反壟斷政策的熱點問題。隨著數字技術的滲透,傳統產業正遭受顛覆性的沖擊,而數字技術引領的新興產業,如智能制造、云服務和區塊鏈等,正在蓬勃發展。據國家統計局數據,2022年,我國轉型升級指數為162.8,比上年增長1.2%。我國產業調整速度不斷加快,面對這一巨變,如何平衡傳統產業的穩定發展與新興產業的創新突破,確保整體產業的均衡和持續發展,成為經濟治理的核心議題。
2.市場秩序重構與數字競爭加劇。數字經濟極大地拓寬了市場準入,促進了產業競爭的多樣性,但也帶來市場的過度碎片化,可能導致產品服務的質量下降和價格的惡性競爭。在數字經濟的影響下,數字經濟產業組織打破了傳統市場秩序,出現了自我優待、拒絕交易、差別化定價與激進補貼、殺手型并購等策略性行為。更為嚴重的是,數字平臺由于其強大的網絡效應,可能構成市場的半壟斷或壟斷態勢。在這種背景下,如何制定合理的政策,以確保市場的公正、健康和創新,避免市場的過度集中,是當前的關鍵議題。
3.區域技術演進與知識產權困境。在數字化進程中,技術創新與知識產權的關系變得日益緊密。2020年至2023年6月,北京市檢察機關共辦理侵犯數字經濟領域知識產權刑事案件37件,約占侵犯知識產權刑事案件總數的40%。其中,案件罪名集中在侵犯著作權罪、侵犯商業秘密罪等。根據最高人民法院統計,2023年新收各類知識產權案件526165件,其中專利案件、技術合同糾紛數量持續上升,專利民事一審案件同比增長23.25%、技術合同一審案件同比增長5.55%,區域技術轉移與知識產權問題日益凸顯。因此,如何在確保技術成果得到適當保護的前提下,推進技術開放與合作,以及如何防止技術侵權和濫用,是產業發展與國際合作的重要議題。
4.全球產業鏈亟需數字化轉型。數字技術正在推動產業鏈向更為全球化、智能化的方向演進。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當今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重要論斷,是觀察和分析當今世界經濟政治形勢、深刻認識當今中國經濟潛在優勢和發展機遇、謀劃中國全球產業鏈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領。面對這一變局,如何應對全球政治經濟的不確定性,如何優化全球與本地的產業鏈管理,并在中觀層面上保障供應鏈的穩定與高效,是產業轉型面臨的實質性挑戰。
1.數字化投資的“成本-效益”挑戰。數字化轉型為企業開辟了新的增長領域,但是其前置的技術資本投入往往較高,而回報可能在一個較長的時間周期內才能實現。盡管數字經濟的迅猛發展給企業技術創新帶來了變革性影響,然而數字化轉型投資作為必須支付的數字化轉型成本,能否提升企業收益,加強企業經營效率,還是值得繼續探究的問題。2023年第一季度,32家央企合計實現營業收入309.42億元,實現歸母凈利潤33.18億元,上年同期這兩項數據分別為303.44億元、37.07億元,盈利能力下滑主要由于相關行業成本持續上升。在此種不確定情況下,如何精準評估技術投資的風險與預期回報、如何平衡短期投資與長期競爭策略,以及如何有效配置有限的財務資源,是企業決策的核心問題。
2.數字化人力資源的供需失衡。隨著數字經濟的崛起,對具備數字化技能的人才的需求迅速增加。陳貴富等人(2022)研究發現,數字經濟發展改善了勞動力不充分就業問題,顯著提升了企業對本科及以上學歷員工的需求,改變了企業的人力資本結構。部分地區的高房價、物價上升和交通擁堵會抑制城市經濟發展水平對人才的吸引力,導致部分地區人才供需結構失衡,制約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人才供給。在這種供需失衡的背景下,企業在吸引與留住人才方面遭遇挑戰。同時,現有員工的技能結構可能與新經濟形態有所偏差。如何系統地為員工提供再培訓,提升其數字技能,同時平衡新舊員工的關系,是企業轉型過程中的關鍵議題。
3.企業組織治理的數字轉變。數字轉型不僅觸及技術與人才層面,更深入到企業的組織文化與管理模式。數字經濟催生大量的新技術、新業態和新模式,深度變革微觀企業的發展環境與互動方式,極大挑戰了傳統企業組織形式和治理模式,對企業治理機制提出更高的要求和挑戰。在這樣的變革中,如何確保組織的內部協調與統一、如何應對變革中的潛在阻礙與沖突,以及如何培育支持數字化的企業文化,是企業面臨的關鍵問題。
4.數據要素的生產資料重構。數據是數字經濟時代的新生產要素,具備關鍵要素低成本、大規模可獲得的基本特性和非競爭性、低復制成本、非排他性、外部性、即時性等“技術-經濟”特征。這些特征是數據要素提升企業生產經營效率、實現價值創造能力倍增、增加消費者剩余和福利、支撐高質量發展的微觀基礎,但同時也衍生出隱私泄露、數據壟斷等問題,對經濟增長和福利造成負面影響。因此,從數據要素投入和產出結構的互動視角來剖析全要素生產率演變,有利于促進要素投入集約和生產資料重構的有機協同,加快釋放全要素生產率的“技術動力”,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在數字時代,數據被視為企業的核心資產。然而,如何確保數據的完整性、安全性及合規性,如何從龐大的數據中提煉決策價值,以及如何構建高效的數據驅動決策機制,都是企業數字化過程中必須解決的關鍵問題。此外,在數字經濟時代,數據要素已經成為一種新的生產資料,亟需解決數據要素權屬關系、重新定義生產資料的范圍等問題。
“十四五”時期構建新發展格局,重點要增強自主創新能力,加快數字產業發展。推進基礎產業高級化,提高產業數字化水平。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提高國民經濟循環效率、提高經濟發展質量。推進更高水平對外開放,在數字革命浪潮下,重塑國際合作和競爭新優勢。因此,構建數字經濟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格局,宏觀在規劃,推動政策導向與經濟體制創新;中觀在設計,促進產業升級與市場機制優化;微觀在實施,鼓勵企業組織變革與經營能力提升。
宏觀政策是規劃經濟發展的前提條件。積極的政策導向與經濟體制可以推動數字經濟的健康發展與高效創新。2023年7月,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指出“要推動數字經濟與先進制造業、現代服務業深度融合,促進人工智能安全發展……要推動平臺企業規范健康持續發展”。7月25日,國務院國資委開始部署推進央企產業煥新行動和未來產業啟航行動,推動中央企業加快布局和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這說明我國數字經濟政策不斷完善,以適應新時代經濟發展要求。因此,在宏觀層面,數字經濟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路徑有如下幾方面:
1.完善政策制定與立法深度優化。面對數字經濟的崛起,政府有責任構建完善的數據管理與治理框架,確保數據流動的各環節符合法律與倫理要求,同時維護個人與企業的數據權利。為激發技術創新活力,政府應制定相應的政策措施,鼓勵企業及研究機構在數字技術領域展開合作,推進核心技術的自主研發與創新。由于數字經濟的跨境性質,政府需要與國際伙伴加強合作,構建公正的國際稅務制度,以防止稅基侵蝕和利潤轉移。
2.調整產業發展策略、優化產業結構。政府需要采取系列措施,如產業政策調整、財稅激勵等,促進傳統產業向更高端化、智能化、低碳化方向轉型。賈俊雪等人(2023)研究表明,當前地方政府產業策略逐步調整,有利于遏制環境污染,推動產業結構優化。此外,對于處于快速增長階段的新興數字產業,政府應提供包括資金扶持、稅務優惠在內的系列政策,促進其穩健發展。結合數字產業特征采用包容審慎監管的導向,促進中國數字產業快速發展。同時,鑒于數字經濟可能對勞動力市場造成的沖擊,政府有責任加強勞動者再培訓項目,協助傳統產業勞動者成功轉型,確保整體就業市場的穩健。各地區應結合自身經濟發展階段,動態優化數字產業和傳統產業之間的比重,提升本地區產出收益,推動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
3.打造國際數字治理雙邊機制。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國際合作與規則制定顯得尤為關鍵。在多邊合作框架下,如WTO、G20等,應當積極參與并推動與數字經濟相關的議題討論,目標是在多國參與的基礎上,建立一個公正、合理的國際數字經濟秩序。此外,雙邊合作機制也同樣重要。與主要的經貿伙伴建立穩健的合作關系,可以在數字技術研發、數據交流、電子商務等多個領域實現深度合作,從而促進雙方的共同發展。2022年,我國先后出臺《互聯網信息服務算法推薦管理規定》《互聯網信息服務深度合成管理規定》,并向聯合國《特定常規武器公約》締約國大會提交了《關于加強人工智能倫理治理的立場文件》,展現了進一步加強數字產業全球治理,積極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中國立場。
我國數字產業經歷了由迅速擴張(2018 年前)到成熟發展(2018 年后)的階段轉換。《數字中國發展報告(2022年)》顯示,2022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達50.2 萬億元,總量穩居世界第二,占GDP 比重提升至41.5%;中國數字基礎設施領域優勢也不斷增大,位列全球第三位。這說明我國數字產業發展速度較快,同時依然有較大進步空間,鑒于此,在中觀層面,數字經濟賦能產業高質量發展的路徑有如下幾方面:
1.構建數字經濟與傳統產業深度融合的生態系統。隨著數字技術的普及,各行各業都面臨轉型和升級的機遇與挑戰,而政府應繼續鼓勵產業間的交叉融合,以激發更多的創新潛能,如制造業的智能化、醫藥行業的數據驅動等。此外,為確保技術創新的持續進行,政府及相關部門必須為企業提供一系列支持,從稅收減免、資金扶持,到人才培養等。再者,資本的引導與風險分擔也不容忽視。在數字經濟相關產業的初創階段,許多項目存在較高的不確定性,因此通過政策引導,鼓勵資本市場對這些新興產業進行合理的投資,并為其建立風險補償機制,以降低創新的經濟風險。總之,構建數字經濟與傳統產業深度融合的生態系統,需要提高數字經濟與傳統產業深度融合的基礎能力,并且完善相應的基礎設施和治理體系。
2.建立健全監管體系,加強市場公平競爭。健康、公正的市場環境是可持續發展的前提。因此,制定明確公正的市場準入標準,保證企業在此環境下都能獲得公平的競爭機會至關重要。但僅有市場準入還不夠,反壟斷與反不正當競爭的監管亦十分關鍵。由于數字經濟網絡效應等原因,市場集中度可能會迅速提高,這需要政府加強對大型數字企業的監管力度。2022年7月,原中國銀保監會辦公廳發布《關于進一步推動金融服務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通知》,明確提出加強金融監管和政策協調,優化重點領域金融服務,促進數字經濟產業高質量發展。此外,透明的市場信息對于市場的健康發展不容忽視。政府和相關部門應鼓勵企業間信息共享,提高市場的信息透明度,使中小企業能夠在更為公平的環境下有序參與市場競爭。
3.加大技術與知識產權保護力度。需要不斷地修訂和完善知識產權法律法規,以適應數字經濟發展的新形勢,確保技術創新在法律上得到充分保障。2022年3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推進社會信用體系建設高質量發展促進形成新發展格局的意見》指出,要強化科研誠信建設和知識產權保護,凈化知識產權交易市場。可見,完善技術與知識產權保護法規,可以提升企業自主研發能力,進而推動企業的高質量發展。此外,技術合作與交流同樣關鍵。政府和相關機構應通過各種政策手段,推動企業間的技術交流和合作,這不僅能加速技術的傳播和應用,更能促進整個產業的技術水平提升。再者,國際知識產權合作也不能忽視。在全球化背景下,與其他國家和地區的知識產權合作將有助于技術的全球交流和合作,同時也能保證我國企業在海外的知識產權得到有效保護。
4.優化供應鏈管理與全球合作,深度融合上下游產業鏈。從整體來看,數字經濟顯著延長全球價值鏈,深化全球價值鏈分工。政府應鼓勵產業鏈各環節的企業建立穩定的合作機制,以形成一個高效、靈活的產業生態,共同應對各種市場風險。此外,鑒于全球經濟的復雜性,企業的供應鏈布局呈現出全球化的特點,因此政府應支持企業進行全球供應鏈布局,利用全球化的資源優勢,提升供應鏈的整體效率。同時,對于具有全球布局的企業,政府需要提供相應的政策支持,如稅收優惠、外匯政策便利等,并為其提供風險預警和風險防范服務,確保供應鏈的穩定和高效運行。在新一輪的數字經濟競爭中,需抓住數字技術帶來的戰略機遇,在全球開放融合創新中構筑先發優勢,縮小與國外數字發展水平的差距,促進我國產業轉型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
面對數字經濟時代的變革與機遇,企業如何確立策略、進行決策和塑造組織文化成為其保持競爭力的關鍵。2022年,我國數字經濟獨角獸企業數量與估值占比僅次于美國,位居世界第二;新晉數字經濟獨角獸企業中,我國數量占比達38.0%,估值占比達47.1%。這說明我國企業數字化發展速度較快,同時有較大進步空間,為此,在微觀層面,數字經濟賦能企業高質量發展路徑有如下幾方面:
1.解決企業融資需求。要在保持宏觀杠桿率基本穩定的前提下,引導金融資源更多投入創新型經濟,給予優質及前景較好的企業一定杠桿率調整空間和自由度,使其能夠更好地利用社會資金,激勵其開展研發活動,促進金融更好地服務實體經濟,賦能高質量發展。如采用定向投資策略能確保企業在數字化轉型中關鍵技術的領先地位。對于云計算、人工智能及區塊鏈等技術的投資,不僅需要考慮其技術成熟度,還要結合企業的核心業務進行選擇。投資回報率(ROI)評估是決策的重要依據,確保每一次的技術投資都有明確的經濟價值預期。此外,與外部合作伙伴、研究機構或初創公司聯合進行技術研發,可以有效共擔研發風險,同時也能夠拓寬技術視野。引導數字金融健康有序發展,充分發揮支付業務和信貸業務的作用,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解決企業融資需求。
2.優化企業人才結構與組織文化。全面優化人才結構能夠確保企業在數字化轉型中擁有充足的人力資源。通過持續的培訓與學習,企業可以確保員工持續擁有最新的數字技能。為了吸引和留住這些關鍵人才,具有競爭力的薪酬體系、明確的職業發展路徑和優質的工作環境是不可或缺的。而組織文化的塑造與引導不僅僅是口號,而是企業“DNA”的一部分。明確的文化價值觀,如創新、敏捷和以客戶為中心,能夠確保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的方向和目標。高層管理者作為數字化轉型的領導者,需要通過具體行動展示其對轉型的決心。數字技術的開放溝通機制確保了企業內部信息的暢通和員工對數字化轉型的參與程度。因此,數字經濟的發展有助于推動人才結構優化與組織文化改善。
3.構建數據分析與決策體系。企業通過大數據運算降低了數據傳輸成本、提升了決策效率。數據驅動的決策體系是數字經濟時代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之一。完善的數據治理結構、高效的數據分析工具和優化的決策流程能夠確保企業在面對市場變革時,能夠快速、準確地作出決策,從而提高市場響應速度。數字技術創新可以促進企業生產率提升,賦能企業高質量發展。面對當前數字經濟發展帶來的新矛盾、新挑戰,應進一步調整企業運營模式,優化數據資源配置機制,鼓勵決策創新,充分發揮數字技術對企業管理決策的支持作用,為企業高質量發展提供前沿的技術保障。數字技術的發展改變了企業的組織模式與經營形態,因此,完善企業數據分析與決策體系可以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
在深化高質量發展研究的過程中,需要明確認識到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的重要作用,本文嘗試深入剖析數字經濟與高質量發展的內涵、特征及其演變歷程,意在展現數字經濟在當前經濟發展中所占據的重要地位。但值得注意的是,在追求可持續與高質量發展的道路上,數字經濟仍然面臨諸多外部制約,其中包括:宏觀層面的政策法規與發展模式限制、中觀層面的產業轉型與市場競爭加劇、微觀層面的企業發展與人才結構失衡。雖然中國在經濟高質量發展方面穩步推進,但潛在的挑戰依然較多,推動高質量發展仍需付出努力。
為應對諸多現實挑戰,進一步推動數字經濟賦能高質量發展,亟須進行全方位改革,包括:優化政策導向與經濟體制創新;推動產業升級與市場機制完善;促進企業組織變革與經營能力提升。遵循“宏觀設計、中觀規劃、微觀落實”的原則,優化數字經濟結構并確保技術進步在產業發展中的主導作用,從而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有力支撐。另外,為進一步激發企業創新活動,還需構建一個開放包容的政策環境。總之,數字經濟已經成為當前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只有持續推動數字經濟規模擴大,才能使高質量發展走上穩定、高效率的軌道,為國家經濟的蓬勃發展和社會的全面進步注入新時代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