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犸象

〔美〕埃萊娜·帕薩雷洛

他走進洞穴，點燃一根樹枝，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可取之物。他與一萬年間的想象觸手可及。在外出沒的野獸和他體內的野獸不再有距離。洞穴深處很狹窄，他頭頂上的樹根釋放出渾濁的氣體。那些洞穴巖壁上的動物，就匍匐在他短促的呼吸間和潮濕的手指上。火光在巖石上蔓延開來，又照出了獅子的模樣。

他用手觸摸那面松軟的墻，猛犸象尤卡就在那里，奔跑了八千年。他把自己想象成猛犸象，這樣他就能感受出它是如何飛速地跑向他手心的，壯實的四肢變成模糊的一團。他貼在巖石上的手掌和它紅色的毛發，他跳動的心臟和它奔跑的四肢，慢慢地，都融為一體。火焰和樹枝的陰影，與黃紅色的赭石顏料一起，勾勒出它們的模樣，如同它們的皮毛。它們的鼻子朝下蕩著，一條黑色的裂縫貫穿了它們的背部。它們棕色的掌心在石灰巖里合攏，又松開。

這一次，他在巖石中發現了猛犸象。

（青 江摘自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動物奇形錄》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