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娜,李 楊,張 雯,魏曉為
[1.南京醫科大學附屬南京醫院(南京市第一醫院)藥學部;2.南京醫科大學附屬南京醫院(南京市第一醫院)腫瘤內科,江蘇 南京 210006]
非小細胞肺癌(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NSCLC)占肺癌總數的80%~85%,而晚期NSCLC約占NSCLC患者總數的1/3,患者預后通常較差,5年生存率不足6%[1]。原癌基因-1酪氨酸激酶抑制劑等小分子靶向療法是目前治療驅動基因陽性晚期NSCLC患者的標準一線方案,其有效率高達70%,可有效改善患者的生存狀況,但對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通常無效,該類患者的治療主要以全身化療為主[2]。新生血管促進惡性腫瘤生長及轉移,其中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EGF)可促使腫瘤血管生成;而阿帕替尼是針對VEGF受體,尤其是VEGF受體-2的一種小分子酪氨酸激酶抑制劑,抗腫瘤活性較好,可通過影響VEGF與受體的結合來抑制腫瘤血管生成,已被廣泛用于治療晚期胃癌、肝癌等惡性腫瘤患者,并取得了明顯效果[3]。紫杉醇聯合順鉑(TP)化療用于晚期NSCLC患者,雖然可在一定程度上緩解患者痛苦、控制病情進展,但存在脫發、血小板計數下降等不良反應,可能影響患者的免疫功能,整體療效有待進一步提升[4]。目前關于阿帕替尼聯合TP化療方案在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中應用的報道較少。因此,本研究探討阿帕替尼聯合TP化療方案治療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的效果,并分析影響療效的相關因素,為臨床進一步優化治療方案提供參考。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20年8月至2021年12月南京醫科大學附屬南京醫院收治的80例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為研究對象進行回顧性分析。其中男性57例,女性23例;年齡18~75歲,平均年齡(56.12±5.60)歲。所有患者均接受2個療程(21 d為1個療程)的阿帕替尼聯合TP化療方案治療,根據治療效果的不同分為有效組(68例)和無效組(12例)。本研究經南京醫科大學附屬南京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納入標準:①符合晚期NSCLC的診斷標準[5],存在可測量病灶,且二代測序技術檢測表皮生長因子受體(EGFR)、間變性淋巴瘤激酶(ALK)、原癌基因 -1等驅動基因陰性(目標基因未發生突變、變異);②年齡18~76歲;③病理分期[5]為ⅢB~Ⅳ期;④美國東部腫瘤協作組(ECOG)[6]評分為0~2分。排除標準:①重要臟器功能不全者;②合并其他惡性腫瘤者;③先天或后天免疫功能缺陷、嚴重凝血功能障礙者;④頑固性高血壓者;⑤伴有消化道出血、咯血等活動性岀血情況者;⑥伴有活動性丙型病毒性肝炎或乙型病毒性肝炎者;⑦有癥狀或癥狀控制時間不足8周的腦轉移者;⑧合并精神疾病者;⑨妊娠或哺乳期婦女;⑩對本研究藥物過敏者或入組前已進行抗腫瘤治療者。
1.2 研究方法 全部患者給予阿帕替尼聯合TP化療方案治療,即:每個療程的第1天靜脈滴注紫杉醇(南京綠葉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30357,規格:30 mg/瓶)165 mg/m2,最大劑量不超過250 mg/m2,靜脈滴注時間不少于3 h;第2~4天靜脈滴注順鉑(江蘇豪森藥業集團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40813,規格:6 mL∶30 mg)75 mg/m2,最大劑量不應超過120 mg/m2;口服阿帕替尼(江蘇恒瑞醫藥股份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140103,規格:0.25 g/片),0.25 g/次,1次/d,早餐后30 min服用。21 d為1個療程,治療2個療程后評估療效。療效評價標準:全部靶病灶消失,為完全緩解;靶病灶最大直徑之和較基線縮小≥30%,為部分緩解;靶病灶最大直徑之和較基線增大≥20%(至少5 mm),有新靶病灶出現或非靶病灶明確進展,為疾病進展;介于部分緩解與疾病進展之間,為疾病穩定[7]。將完全緩解、部分緩解及疾病穩定患者納入有效組,將疾病進展患者納入無效組。
1.3 觀察指標 ①分析影響患者療效的單因素。收集患者入院確診時的一般資料(年齡、性別、BMI、吸煙史及嗜酒史)、ECOG評分、病理類型、腫瘤分化程度、腫瘤最大直徑、病理分期及實驗室指標等。實驗室指標檢測:治療前采集患者空腹靜脈血3 mL,室溫靜置1 h后采用離心機(上海利鑫堅離心機有限公司,型號:L-400)以3 500 r/min的轉速(離心半徑8 cm)離心10 min,分離血清后置于-80 ℃冰箱備測。采用全自動生化分析儀(希森美康,型號:BX-3010),以酶聯免疫吸附法測定癌胚抗原(CEA)、細胞角蛋白19片段(CYFRA21-1)及神經元特異性烯醇化酶(NSE)水平,試劑盒購自北京索萊寶科技有限公司。另在治療前采集患者肘靜脈血3 mL,以全血為標本,使用全自動血細胞分析儀(深圳市錦瑞電子有限公司,型號:KT-6180)及配套試劑檢測中性粒細胞計數和淋巴細胞計數,計算中性粒細胞與淋巴細胞比值(NLR)。②分析影響患者療效的獨立危險因素。
1.4 統計學分析 采用SPSS 23.0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處理。計數資料以[例(%)]表示,組間比較行χ2或校正χ2檢驗;計量資料以()表示,組間比較行獨立樣本t檢驗;相關因素分析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影響阿帕替尼聯合TP化療方案治療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療效的單因素分析 治療后6例患者完全緩解,40例患者部分緩解,22例患者疾病穩定,納入有效組;12例患者疾病進展,納入無效組。有效組患者腫瘤分化程度為高分化占比高于無效組,病理分期為Ⅳ期占比低于無效組,CEA、CYFRA21-1、NSE及NLR水平低于無效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影響阿帕替尼聯合TP化療方案治療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療效的單因素分析
2.2 影響阿帕替尼聯合TP化療方案治療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療效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以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療效為因變量(無效=1,有效=0),以腫瘤分化程度、病理分期、CEA、CYFRA21-1、NSE、NLR為自變量,進行量化賦值,見表2。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病理分期為Ⅳ期和CEA、CYFRA21-1、NSE、NLR水平升高是影響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療效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腫瘤分化程度為高分化是獨立保護因素(P<0.05),見表3。

表2 量化賦值表

表3 影響阿帕替尼聯合TP化療方案治療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療效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報道顯示,超過30%的NSCLC患者確診時已處于晚期,無法給予手術治療,只能采取免疫或生物治療、化療等保守治療方式來改善預后[8]。TP化療方案是目前臨床治療NSCLC效果較好的一線化療方案,可降低血清CEA和VEGF水平,延長患者生存期[9]。但對于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而言,該化療方案效果欠佳,患者預后較差[10]。目前阿帕替尼對較多惡性實體瘤均有良好療效,但關于其輔助TP化療方案對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的效果及其相關影響因素仍缺乏高質量的臨床報道[11]。因此,本研究對此展開研究。
本研究中,80例患者接受2個療程的阿帕替尼聯合TP化療方案治療后無效率僅為15.00%,這與既往報道相似[12]。推測原因,TP化療方案的協同效應較為獨特,其中紫杉醇能夠阻止腫瘤細胞微管蛋白解聚,使有絲分裂停止;順鉑可影響腫瘤細胞DNA復制,從而發揮抗腫瘤作用[13]。而阿帕替尼可選擇性作用于VEGF受體-2的腺苷三磷酸結合位點,調控腫瘤生長,其對VEGF/VEGF受體-2信號通路具有抑制作用,可減少絲裂原活化蛋白激酶的形成,使血管內皮細胞增殖受限,發揮抗腫瘤效應,并可減少化療藥物用量,減少不良反應,強化化療效果,阿帕替尼輔助TP化療方案可發揮獨特的協同效應,強化抗腫瘤作用,改善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的治療效果[14]。
本研究結果顯示,病理分期為Ⅳ期是影響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療效的獨立危險因素,腫瘤分化程度為高分化是影響患者療效的獨立保護因素。推測原因,病理分期越晚,意味著腫瘤浸潤與轉移的風險越高,導致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療效越差;而腫瘤分化程度越高則惡性程度越低,患者療效越好[15]。此外,本研究結果顯示,CEA、CYFRA21-1、NSE及NLR水平升高是影響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療效的獨立危險因素。推測原因,CEA、NSE及CYFRA21-1在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血清中的表達水平均明顯上升,可通過影響腫瘤細胞生長與增殖,加速腫瘤細胞侵襲和轉移,最終影響患者治療效果[16-17]。而NLR升高間接反映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機體內可能出現利于腫瘤侵襲轉移的炎癥微環境,通過影響腫瘤細胞增殖與凋亡、促使腫瘤血管生成等途徑誘導腫瘤細胞惡化,加速腫瘤進展[18];而此時會有大量中性粒細胞增殖并釋放入血,誘導腫瘤細胞浸潤轉移,影響抗腫瘤免疫效應,導致患者療效不佳。這些提示臨床可通過檢測CEA、CYFRA21-1、NSE及NLR水平評估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療效。但本研究還存在不足之處,如觀察時間較短、未分析患者遠期生存情況等,故今后應進行更深層次研究以進一步探討。
綜上所述,阿帕替尼輔助TP化療方案治療驅動基因陰性晚期NSCLC患者效果良好,病理分期、腫瘤分化程度、CEA、CYFRA21-1、NSE、NLR水平與患者治療效果密切相關,臨床應加以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