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韓合作如何重回正軌？

項昊宇

當地時間11月2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外交部長王毅在韓國釜山同韓國外長樸振、日本外相上川陽子共同出席第十次中日韓外長會。三方重申了合作共識，并且同意為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創造條件，做好籌備工作。時隔4年3個月再次舉行的這次中日韓外長會，為推動三國合作重回正軌邁出了關鍵一步。

過去四年是國際和地區局勢深刻演變的四年，朝鮮半島局勢持續緊張，新冠疫情也對各國發展和相互合作產生了全面影響。中日韓高層對話的重啟，無疑將為三國合作注入久違的政治動能，也將有助于拂去東北亞上空籠罩的“新冷戰”陰云。

中日韓合作始于1999年，在亞洲金融危機寒流中開啟，逐漸形成以領導人會議為核心、21個部長級會議為主體、70多個對話機制為支撐的全方位合作體系，涵蓋經貿、物流、文體、教育、環境、科技、衛生等30多個領域。如今，中日韓合作不僅是東亞地區機制化程度最高、覆蓋領域最廣、內涵最豐富的多邊合作架構，也是東北亞地區唯一的政府間多邊合作機制。

24年來，中日韓合作在曲折中前行。其中，三國領導人會議可以看作是中日韓合作的晴雨表和風向標。從1999年到2008年，中日韓領導人在東盟和中日韓（10+3）對話框架內共舉行了8次會議，期間在2004年到2007年因時任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參拜靖國神社而中斷了近三年。

從2008年開始，中日韓開始輪流主辦領導人會議，到2012年連續召開了5次會議。但此后，受到2012年中日釣魚島爭端、2013年日本時任首相安倍晉三參拜靖國神社、日韓“慰安婦”問題、強征勞工案以及中韓“薩德”等問題的影響，三國領導人會議時斷時續，從2012年到2019年間僅僅召開了三次。自從2019年12月在中國成都召開的第八次會議后，受制于延宕三年的新冠疫情疊加日韓矛盾，三國領導人會議已中斷近四年。

過去四年中日韓合作的舉步維艱，正是東北亞錯綜復雜的國家關系和地緣矛盾的真實寫照。20多年來，中日韓“三國演義”在東北亞不斷上演，情節跌宕起伏，但總能柳暗花明，峰回路轉。今年，隨著日韓關系得到改善，作為輪值主席國的韓國表現出重啟中日韓領導人會議的積極意愿。然而，在日韓國內政治生態日益保守右傾、美國拉緊美日韓同盟、竭力在東北亞推動大國競爭和陣營對抗的背景下，日韓兩國對待中日韓合作的態度仍顯得三心二意和猶豫不決。

一方面，近年來日韓對華戒懼和競爭意識上升，兩國國內各種“中國威脅論”層出不窮，“倚美制華”思維根深蒂固；另一方面，朝鮮半島緊張局勢螺旋上升，日韓擔心局勢失控，希望借力中國來維護東北亞的戰略穩定。此外，日韓國內的中左派也要求政府糾正“對美一邊倒”的政策取向。韓國《每日經濟》社論稱，中日韓外長會“部分扶正了韓國以韓美日為中心的外交路線”，從這點看“意義重大”。

當然，中美關系的緩和也是促成日韓態度轉變的關鍵因素。今年6月以來，中美之間通過一系列高層接觸和互動，最終實現了中美元首舊金山會晤。在這種背景下，日本政府派出國家安保局長訪華，推動實現了中日領導人舊金山會晤。韓國尹錫悅政府則高調舉辦此次三國外長會，并表現出盡快主辦領導人會議的積極姿態。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如果能在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得以恢復，將會推動中日韓合作全面重回正軌。

時隔四年，中日韓合作又一次來到何去何從的關鍵路口。王毅指出，中日韓要當好東亞合作的“領頭羊”，以三國合作帶動東亞合作，堅持開放的區域主義，反對以意識形態劃線，抵制將區域合作陣營化。要當好維護地區和平安全的“穩定器”，踐行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安全觀，堅持通過對話協商、以和平方式解決分歧和爭端。要當好解決熱點問題的“減壓閥”。朝鮮半島局勢持續緊張不符合任何一方利益，當務之急是給局勢降溫，為重啟對話創造必要條件，為此采取有意義行動。

作為東亞前三大經濟體，中日韓經濟總量占到東亞的近九成，彼此互為主要經貿伙伴，利益深度交融。過去四年，中日韓合作原地踏步，令人惋惜。重溫合作的初心與使命，推動合作重回正軌，需要三方相向而行，切實把合作共識轉化為具體的政策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