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背景下村規民約治理效能提升的路徑與挑戰

摘要：村規民約是基層社會治理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時代性、自治性、地域性、規范性、秩序性和民主性等價值屬性，對推進鄉村治理現代化具有積極作用。文章在文獻查閱和實證分析的基礎上，梳理出我國村規民約實施過程中存在內容違法違規、缺乏地方特色、制定程序不規范、執行落實可操作性差及監督機制不完善等問題，導致村規民約在全國范圍內形成務實管用的實例較少；通過描述我國村規民約治理效能提升的意蘊，探討村規民約治理效能提升過程中面臨的現實問題與挑戰，提出明確法治引領與村規民約協調、結合地方特色制定村規民約及加強對村規民約執行的監督、激勵和約束等提升村規民約治理效能的路徑，旨在為構建和諧有序的鄉村社會提供理論依據。

關鍵詞：村規民約；鄉村治理體系；治理效能；實證研究；提升路徑

中圖分類號：C912.82" " " " " " " " " " "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5-820X（2024）04-0292-04

0 引言

村規民約在我國鄉村振興戰略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是推動鄉村治理現代化的有效工具，提升村規民約治理效能是實現鄉村善治的關鍵。采用法治引領和德治保障相結合的治理模式，可有效推動鄉村治理體系現代化，實現鄉村善治，進而促進鄉村振興戰略目標的實現。在我國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村規民約作為提升鄉村治理效能的關鍵工具，雖在規范性提升、民主參與增強和法治化水平提高等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1-2］，但仍面臨諸多挑戰，包括規范性不足導致執行難度增加、與國家法律法規沖突造成執法困難、監督執行力度不足從而影響村規民約的權威性和執行力［2-3］、民主參與程度不高（缺乏廣泛的社會認同和支持）和可操作性不強使得村規民約難以在實際中得到有效執行［4］。此外，隨著社會基礎的消解、人口的流失和人際關系的復雜化，村規民約的社會根基受到沖擊，內容和規范性不足、道德引導作用減弱及監督機制不完善等問題也日益凸顯［1］。為解決這些問題，需深化普法教育、提高村民法律意識、明確執行標準和建立有效的監督機制，確保村規民約能更好地服務于鄉村振興目標，實現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5］。學術界對村規民約的研究大致可分為3種類型：一是從歷史學和民俗學的角度探討村規民約的歷史演變及其在不同歷史時期的治理功能，二是從法學的角度關注村規民約作為民間法的地位，分析其與國家法間的互動與沖突，三是從社會學、政治學和公共管理的視角探討村規民約在基層治理中的地位和功能。上述3種類型的研究結果為理解村規民約的作用提供了豐富的理論支持，但許多研究側重于理論分析而缺乏實證研究，使得有關村規民約的研究成果在應用層面受到局限，導致理論研究與實踐存在一定的脫節；對如何在“三治融合”框架下提升村規民約的治理效能關注較少［6］；多關注單一地區或案例的分析，研究范圍較局限，未能充分考慮不同地區在社會、經濟和文化等方面差異對村規民約實施效果的影響。文章通過文獻查閱和實證研究，梳理我國法治與村規民約的協調機制及普法教育和法律服務在提升村民法律意識中的作用，結合地方特色，分析鄉規民約治理效能提升過程中面臨的現實問題，提出村規民約治理效能提升路徑，為有效推動鄉村治理體系現代化及促進鄉村振興戰略目標實施提供理論依據。

1 村規民約治理效能提升的意蘊

1.1 增強基層黨組織的凝聚力和協同力

村規民約作為村民自治的具體體現，是實現村民自我管理、自我教育和自我服務的重要依據。村規民約可促進村民積極參與民主選舉、決策、管理和監督，增強基層黨組織的凝聚力和協同力［2］。此外，村規民約還可促進村民間的相互理解和信任，增強村民的團結協作精神，維護村莊和諧穩定。以浙江省寧波市“民約村治”實踐為例［3］，該村通過制定和實施村規民約，明確村民參與村莊管理的途徑和方法，有效激發村民參與村莊管理的熱情；村規民約中規定村民大會的召開頻率、村民代表的選舉程序及重大事項的決策機制，確保村民能依法依規參與村莊治理；明確村民的權利和義務，如保護環境和維護公共設施，增強村民的責任感和歸屬感；村黨支部通過組織村民學習村規民約，提高村民的法治意識和自治意識；引導村民參與村規民約的制定和修訂，充分聽取村民的意見和建議，使村規民約更貼近村民的實際需求，更具可操作性；引導村民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和行為準則，促進鄉村文明建設，提升鄉村治理軟實力。

1.2 提升基層治理法治化水平

村規民約作為基層治理的重要工具，通過明確的行為規范引導村民依法解決矛盾和糾紛，從而維護社會和諧穩定，體現基層黨組織的領導作用，在提升法治化水平方面扮演著關鍵角色。在一些農村的村規民約中明確規定了土地使用、環境保護和鄰里關系等方面的法律義務和權利，使得村民在日常生活中能自覺遵守法律規范，減少法律糾紛發生。此外，村規民約還強化法治教育，通過定期的法律知識講座和普法活動，提高村民的法律意識和法治素養。這些措施可有效推進基層治理的法治化進程，使得村民在遇到問題時更傾向于通過法律途徑解決。通過村規民約的實施，基層黨組織的法治領導力得到加強，鄉村治理的法治化水平顯著提升，為鄉村振興戰略的深入實施打下堅實的法治基礎。

1.3 推進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村規民約的制定和實施，既體現村民對村內事務的決策權和監督權，又滿足村民的日常生活需要，具有很強的操作性和實效性；激發村民參與村莊事務管理的積極性，鄉村治理現代化水平得到提升，村民生活質量和幸福感隨之增強，有助于推進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綜上所述，實施村規民約不僅可增強基層黨組織的凝聚力和協同力，提升基層治理的法治化水平，還可有效推進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通過提高村民的法律意識，促進村民的自我管理和自我服務，使得鄉村治理更民主和透明；通過強化村民的責任感和歸屬感，增進村民間的相互理解和信任，為構建和諧穩定的鄉村社會注入新的活力，為鄉村振興提供有力支撐。此外，村規民約與國家法律法規相協調，可確保鄉村治理的合法性和規范性，為鄉村振興戰略的深入實施提供法治保障［6］。由此可見，村規民約已成為推動鄉村全面振興和實現鄉村善治的重要力量。

2 村規民約治理效能提升過程中面臨的現實問題

在國家經濟社會快速發展及城鎮化進程加快過程中，廣大農民群眾的生產生活方式產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鄉村治理的社會環境也隨著發生一系列變化。村規民約在鄉村治理實踐中發揮著積極作用，但在具體執行中還存在村規民約制定不夠規范、缺乏有效監督機制、執行效果不佳及針對性和實效性有待提升等問題［7］。

2.1 村規民約制定規范性不足

村規民約制定的規范性不足體現在3個方面。首先，農村地區的宗族觀念對村規民約制定產生一定的影響。在一些地區，宗族勢力的存在使得村規民約制定過程中部分村民可能更傾向于維護宗族利益而非集體利益，導致村規民約難以反映全體村民的共同意愿。其次，村民代表會議、村民代表大會及村民委員會在村規民約制定過程中的角色定位不明確，職責分配不清晰，影響村規民約的執行力。最后，一些村規民約在制定時未充分考慮村民的實際需求和村莊的具體情況，導致條款過于籠統，難以在實際操作中執行；在某些情況下，村規民約的制定甚至未經必要的民主程序，缺乏廣泛的民意基礎，從而影響其在村民心中的認同感，削弱了村規民約的約束力。

2.2 法律沖突與執行監督不力

村規民約與國家法律法規沖突問題突出。一些村規民約在制定時違背國家法律規定，造成法律執行困難。此外，監督執行力度不足也是實施村規民約過程中遇到的一個重要問題，如對多元化的村規民約執行主體缺乏有效監督機制，導致執行不力；一些村莊未成立村民委員會或監督機構，或監督機構職能不健全，無法形成有效的監督力量。這不僅影響村規民約的執行效果，還容易導致村規民約被個別人操控而失去權威性。

2.3 民主參與不足

在村規民約制定過程中，民主參與不足是一個普遍且亟需解決的問題。民主參與不足主要表現在制定村規民約時通常未能充分吸納村民的意見和建議，導致其缺乏廣泛的社會認同和支持，如一些村莊在制定村規民約時，可能僅由村委會或少數村民代表決定，而未廣泛征集村民意見，不僅忽視村民的主體地位，還削弱村規民約的民主性和權威性；村民代表大會的召開在一些地方流于形式，未能實質性反映民主決策的原則，如在實際操作中，村民代表大會可能缺乏充分討論，或決策過程不夠透明，導致村民的參與感和滿意度降低，影響村規民約的質量和有效性，可能引發村民的不滿和抵觸情緒。

2.4 可操作性不強

村規民約的可操作性不強，通常源于其制定過程中調查研究不充分和民主參與不廣泛。在一些村莊，村規民約的制定可能僅反映少數村民的意愿，未能全面了解廣大村民的實際需求和村莊的具體情況，導致村規民約難以在實際中得到有效執行。有的村規民約可能過于理想化或過于模糊，忽視村民的生活習慣和文化傳統，甚至與村民的日常生活相沖突，缺乏具體的執行標準和程序。此外，由于缺乏有效的監督和激勵機制，一些村規民約難以轉化為實際操作條款。

3 提升村規民約治理效能的路徑

3.1 明確法治引領與村規民約協調

村規民約的規范性和權威性體現在其與國家法律法規的一致性和協調性，因此，村規民約的制定必須嚴格遵守國家法律框架，明確法治引領。通過組織法律知識講座、模擬法庭活動和法律咨詢服務，可增強村民的法治意識，使其理解并尊重法律權威。浙江省寧波市的“民約村治”實踐案例［3］體現了村莊通過定期的法律知識普及活動，不僅可提高村民對法律的認識，還可促進村規民約的自我執行；村民通過村規民約的參與式制定過程，確保村規民約真正反映村民意愿，從而提升其可接受性和執行力。而浙江省舟山市定海區金塘鎮和建村的村規民約［8］內容豐富全面，但結構層次不分明，意味著其在制定時村民參與度不高，后續需進一步強化法治引領，確保內容的合法性和可操作性，體現法治教育對提升村規民約治理效能的重要作用。在農村開展法律咨詢服務或外聘法律顧問提供法律咨詢，可保障村規民約制定與修訂過程中有效規避部分條款與國家法律相抵觸，保證村規民約合法并成為推動鄉村治理現代化的有力工具［9-10］。

3.2 結合地方特色制定村規民約

在國家法律框架下，鼓勵各地方結合當地的社會文化、經濟發展水平和村民生活習慣制定具有地方特色的村規民約，是提升鄉村治理效能的重要途徑，當村規民約與村民的實際需求緊密結合時，其在鄉村治理中的作用將更顯著［11］。如針對農業為主的鄉村，村規民約可圍繞農田水利設施維護、農產品質量安全和農業技術推廣等方面來制定［12］；通過深入調研和廣泛的民意征集，可確保村規民約內容既實用又具有針對性，從而更易得到村民的認同和遵守［13］；通過定期組織召開村民大會，公開討論村規民約的執行情況和修訂意見，村民的參與感和歸屬感得到加強，村規民約的執行力也隨之提高［14］。貴州省湄潭縣永興鎮茅壩村的村規民約以民歌形式經久傳唱，深入人心，展示了村規民約在形式上的創新和文化傳承作用［15］；浙江省寧波市的“民約村治”是依托當地豐富的農業資源，制定出一套旨在保護農田土壤及規范農產品交易市場的村規民約，能提升當地農產品的市場競爭力，促進農業可持續發展［3］。

3.3 加強對村規民約執行的監督、激勵和約束

建立健全的監督機制是提升村規民約執行力的關鍵。為此，需構建一個多元化的監督體系，包括村民委員會、村務監督委員會及第三方評估機構［16］。這些機構共同作用，可確保村規民約得到有效執行。其中，第三方評估機構的引入，可為村規民約執行提供客觀的評價和反饋；通過定期的評估報告，可及時發現執行過程中的問題和不足，為改進提供依據。明確激勵與約束機制，通過獎勵遵守規則的村民和對違反規則的行為進行適當懲戒，可增強村民遵守村規民約的內在動力［17］。在具體實踐中，浙江省寧波市“民約村治”設立優秀村民獎項，通過公開透明評選、表彰積極遵守村規民約并在鄉村治理中發揮模范帶頭作用的村民，提高村規民約的認可度和執行力度［3］。此外，村規民約的執行監督還應結合現代信息技術，如利用移動應用程序或在線平臺，讓村民實時了解村規民約的執行情況，并提供反饋，進一步提高監督的效率和透明度，促進村規民約在鄉村振興中發揮更大作用。

4 結語

村規民約通過法治與德治結合，不僅能增強鄉村治理的法治化和民主化水平，還可促進農村經濟繁榮和社會穩定和諧。面對村規民約制定和執行中遇到的挑戰，應規范制定程序、強化監督執行和增進民主參與等措施，以提升村規民約的治理效能，確保其更好地服務于鄉村振興目標。未來工作中，學者和實踐者應進一步探索村規民約與鄉村發展各方面的關聯性，以及如何通過創新機制激發村民的參與熱情，提高村規民約的適應性和靈活性，深入挖掘村規民約的多維作用，包括在促進農村社會經濟發展、文化傳承和環境保護等方面的潛在價值，以更有效地促進鄉村全面振興，實現社會、經濟、文化和生態協調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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