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電池法》?的行業壁壘與機遇

黃磊

《歐盟電池法》的生效，勢將倒逼相關企業進行技術革新，這也將引發行業新一輪深度洗牌。

8月17日，《歐盟電池和廢電池法規》（又稱《歐盟電池法》）正式生效，并將自2024年2月18日起實施。根據法規，只有具備碳足跡聲明和標簽以及數字電池護照的電動汽車電池和可充電工業電池才能進入歐盟市場，該法生效既倒逼歐盟產業升級，同時也對他國電池出口企業提出更高要求。

電池聯盟的“護城河”

在清潔能源轉型的背景之下，電池對于歐盟具有戰略性的重要作用。據歐洲電池聯盟估計，到2025年，每年的電池市場價值將達到2500億歐元，不僅關系到歐洲汽車行業的電氣化發展，還涉及低碳經濟、循環經濟發展等多個方面。

歐盟是低碳經濟的發源地和循環經濟的引領者，該法是落實好碳中和目標和《歐洲綠色協議》的重要舉措。從保障電池原材料供應安全方面，當前歐盟國家電池生產制造的主要原材料大部分依賴進口，鈷、鋰、天然石墨等關鍵原材料采購是確保歐盟電池生態系統可持續運行的基礎，通過立法提出鈷、鉛、鋰、鎳等原材料最低回收比例及其他相關要求，極大保障了電池原材料的供應安全。

不僅如此，法規還將推動解決構建歐盟電池單一市場的關鍵問題，包括：制定統一的規則，有助于營造有序的競爭環境；規范回收市場，有助于統一標準運作；統一《電池指令》的執行；減少各國分歧，建立一個穩定和充分協調的監管框架；推動構建超越歐盟國民經濟所能提供的規模經濟，等等。

知之愈明則行之愈篤，深刻理解其重要性，才能更加理解立法的堅定決心。2017年10月，基于電池產業對歐盟的重要戰略意義，歐盟委員會成立了歐洲電池聯盟。2018年5月，歐盟委員會通過一項電池戰略，其中包括原材料提取、采購和加工，電池材料、電池系統生產，電池再利用和回收等一系列措施。

2020年12月，在之前電池戰略計劃的基礎上，為了使歐盟電池監管框架更現代化，并確保電池價值鏈的可持續性和競爭力，歐盟委員會提出一項提案，即《歐盟電池法》，引入可持續性的強制性要求（如碳足跡規則、最低回收含量、性能和耐用性標準）、電池營銷和投入使用的安全性和標簽，以及回收管理的要求。

2022年12月，歐洲議會和歐洲理事會就該文件達成一項臨時協議，大幅修改了歐盟委員會最初的提案，特別是將輕型交通工具（如電動自行車和電動滑板車）的電池納入了監管范圍，并加強了盡職調查的要求。就回收配額而言，協議也超出了歐盟委員會最初起草的規格。

2023年6月和7月，歐洲議會和歐洲理事會先后批準該法案。根據相關流程，法案完整版在歐盟官方公報上公布，并在20天后正式生效。

全生命周期的導向標

值得肯定的是，《歐盟電池法》是全球范圍內首個針對電池全生命周期階段進行規范的法律文件，其內容在多個方面都走在時代的前沿，具有鮮明導向意義。從適用范圍來說，歐盟電池法案適用所有類型的電池，并根據電池質量及使用范圍分為五類：便攜式電池、SLI電池、輕型交通工具（LMT）電池、電動汽車（EV）電池以及工業電池。

碳足跡聲明是《歐盟電池法》的一大亮點，該法對包括輕型交通工具電池（LMT）、容量大于2千瓦時的可充電工業電池、電動汽車電池要求提供碳足跡聲明和標簽，對不同電池通過時間表方式要求碳足跡信息的披露，然后進行分級，最后設定碳足跡強制性限值。從定義上，法規明確規定碳足跡是指產品系統中溫室氣體排放量和溫室氣體清除量的總和，以二氧化碳當量表示，并基于使用氣候變化單一影響類別的產品環境足跡研究。概而言之，就是電池在生產與使用過程中，以及后期的回收處理時有多少二氧化碳當量。

電池護照是該法規的另一個特色。《歐盟電池法》規定，電池應當具備數字電池護照、二維碼以及CE標志。自2026年5月起，容量超過2千瓦時的電池在進入歐洲市場時必須注冊“數字電池護照”，可以鏈接到歐盟的電子數據交換系統，記錄包括電池信息、原材料信息、ESG評價和供應鏈數據等多項內容。法規還要求每塊電池都應當標有二維碼，可以通過掃描獲取“數字電池護照”所記錄的信息。此外，CE標志是由指定認證機構授予的安全認證標志，意味著產品符合歐盟的安全、健康和環境保護要求。

值得一提的是，在寫入立法之前，電池護照已經作為全球電池聯盟（GBA）提出的行業倡議，得到多個國家的認可。在歐盟，數字產品護照正日益成為增加產品可持續性和循環性的核心工具，而電池護照則是歐盟實施的第一個數字產品護照。

安全回收的新挑戰

《歐盟電池法》的理念在于電池全生命周期規范，重要環節就是“誰生產誰回收、誰進口誰回收”，該法規設定了比較激進的電池和電池主要原材料的回收目標。從主體方面，電池回收的責任主體可以為電池企業，也可以是將電池投放歐盟市場的進口商或者整車廠商。

從設定最低的電池回收率來看，便攜式電池在2023年需要達到45%，2027年需要達到63%，2030年達到73%；輕型交通工具電池在2028年達到51%，2031年達到61%；鋰電池材料則在2027年達到50%，2031年達到80%；對于其他電池中的金屬材料，歐盟也做了比較細致的要求。

《歐盟電池法》還規定了廢舊電池中材料回收的最低目標：鋰的材料回收目標是到2027年底達到50％，到2031年底達到80％；鈷、銅、鉛和鎳的材料回收目標是到2027年底達到90％，到2031年底提高到95％。針對新電池中所含的從制造和消費廢物中回收再利用材料，設定了最低含量要求：在法規生效后的8年內，鈷含量要求達到16％，鉛含量達到85％，鋰含量達到6％，鎳含量達到6％；在法規生效后的13年內，鈷含量要求達到26％，鉛含量達到85％，鋰含量達到12％，鎳含量達到15％。

同時，《歐盟電池法》對電池中有害物質要求含量提出要求，無論是否包含在電器、輕型運輸工具或其他車輛中，其汞含量（以汞金屬表示）不得超過0.0005%；鎘含量（以金屬鎘表示）不得超過0.002%；鉛含量不得超過0.01%。

在主體責任方面，《歐盟電池法》的規定比較具體，在成員國境內首次向市場提供電池的經濟運營商應被視為該電池的生產商，并應承擔擴大的生產商責任。生產者在個人履行生產者責任延伸義務的情況下，以及在集體履行生產者責任擴展義務的情況中指定的生產者責任組織，應向主管當局申請履行生產者責任擴大授權。

同時在限制程序中增加了類似于“黑名單”的限制檔案。《歐盟電池法》規定，如果成員國認為在電池制造中使用某種物質，或在電池投放市場時，或在其隨后的生命周期階段，包括在廢電池的重新利用或處理過程中，電池中存在某種物質，對人類健康或環境構成風險，且未得到充分控制，需要在全聯盟范圍內加以解決，則應通知該機構擬編制限制檔案，成員國應準備一份限制檔案。限制檔案應包括社會經濟評估及替代方案的相關分析。

法規生效無疑會讓歐洲以及歐洲之外動力電池出口企業環保進程提速。總體而言，《歐盟電池法》的生效，勢將倒逼相關企業進行技術革新，這也將催生行業新一輪深度洗牌，加速市場競爭格局演變，推動全球電池企業向低碳化轉型，對全球動力電池產業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

編輯：薛華?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