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發達地區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傳承機制創新調查研究

摘要：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活態顯現，在欠發達地區如何更好保護、傳承和發展非物質文化遺產，使其煥發時代活力，充滿生機，是一個需要不斷研究的話題。2018年川北大木偶以嶄新姿態精彩亮相于平昌冬奧會閉幕式的“北京8分鐘”，重新擦亮了非遺品牌，為欠發達地區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創新發展、煥發生機提供了一個生動的案例。為此筆者深入調查非遺品牌“川北大木偶”從“圖存”到“驚艷”的蛻變，探索其重新煥發生機和活力的創新機制，揭示了要堅持政府有效支持和市場化探索機制同步推進、實現人才傳承與激勵機制雙向突破、引導品牌塑造與旅游發展聯動協同的機制創新規律。

關鍵詞：欠發達地區；非物質文化遺產；機制創新；南充非遺品牌；川北大木偶；傳承發展

中圖分類號：J528.3"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文章編號：2096-4110（2023）02（a）-0074-06

Research on the Innovation of the Protection and Inheritance Mechanism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in Underdeveloped Areas

—Taking the Inheritance and Innovation Practice of Northern Sichuan Puppet as an Example

XIA Jingjing

（CPC Nanchong Municipal Party School， Nanchong Sichuan， 637000， China）

Abstract：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is the living manifestation of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How to better protect， inherit and develop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in underdeveloped areas， so that it can glow with vitality of the times， is a topic that needs to be constantly studied. In 2018， the puppet of North Sichuan University made a wonderful appearance in the \"Beijing 8 Minutes\" at the closing ceremony of the Pingchang Winter Olympic Games with a brand new attitude， which rekindled the brand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and provided a vivid case for the innovative development and revitalization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in underdeveloped areas. For this reason， the author thoroughly investigated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brand Northern Sichuan Puppet from \"survival\" to \"amazing\"， explored its innovative mechanism of reinvigorating and vitality， and revealed the mechanism innovation law of adhering to the effective support of the government and the simultaneous promotion of market-oriented exploration mechanism， realizing the two-way breakthrough of talent inheritance and incentive mechanism， and guiding the linkage and coordination of brand building and tourism development.

Key words： Underdeveloped area;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Mechanism innovation; Nanchong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brand; Northern Sichuan Puppet;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強調：要以制度創新推進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要推進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1]。非物質文化遺產作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活態顯現，推進其保護、傳承和發展，必是題中應有之義。在經濟發展、文化建設相對落后的欠發達地區，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傳承工程雖已取得長足進步，但被保護主體依然受發展資金不足、受眾和市場萎縮、傳承人告急、藝術創新難等問題困擾，傳承與發展顯得疲軟之力。未來，該主體如何突破困境重新煥發生機與活力，是一個不得不研究的問題。2018年非遺“川北大木偶”以嶄新姿態精彩亮相平昌冬奧會閉幕式的“北京8分鐘”，為這一問題給出了生動的實踐答案。

1 非物質文化遺產“川北大木偶”的傳承現狀

川北大木偶從清代留存至今，2006年6月10日列入我國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享譽海外。2018年2月25日，以嶄新姿態精彩亮相平昌冬奧會閉幕式的“北京8分鐘”，重新擦亮了非遺品牌。

1.1 歷史悠久，享譽海外

起源于民間家傳藝術的川北大木偶，迄今已有300多年歷史。據傳，清初，湖廣人青發榮、青發旺“湖廣填川”移民時，將大木偶帶到川北儀隴縣。1914年被木偶藝人李約之購買，率其子李章福、李章祥成立“李家班”，自此在川北地區廣泛演出，婦孺皆知，人稱“川北大木偶”[2]。后因雕刻家楊岱吸收川劇行當臉譜技法，助其木偶制作技藝再上新臺階，遂使“李家班”名噪川北，一直持續到20世紀50年代，后加入儀隴縣木偶劇團。1985年其更名為南充地區木偶劇團，1987年舉團遷至南充市北干道300號，1997年升格為四川省大木偶劇院至今。

川北大木偶風格別具特色，突出特點主要為：一是形體巨大，身高1.5 m，是目前世界上唯一最大形體；二是形態逼真，制作選材精良，雕刻手法細膩，木偶面部表情酷似真人；三是表演生動，能取物握筆、寫字畫畫、穿衣解衣、吹火點蠟、拂袖撣塵、變臉下腰，人和木偶混合演出時神貌相同，且不受劇種限制[3]。蘇聯戲劇家、著名木偶大師奧布拉茲佐夫曾撰文，稱贊川北大木偶藝術是“世界上罕見的木偶藝術，是中國民間藝術的冠冕”。

新中國成立以后，川北大木偶就常常作為我國優秀民間文化的代表，先后多次赴俄羅斯、芬蘭、荷蘭、美國、英國、墨西哥、智利、印度、新加坡、泰國、馬來西亞、韓國等國家和地區進行文化交流和商業演出，在國家外交活動中盡展風采。1955年受到國家領導人贈送獎品以資鼓勵，與此同時，深受世界各國人民的喜愛和好評，各大重要雜志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主辦的《亞洲文化》、香港《大公報》紛紛發文為其頌揚、點贊。

1.2 專注創演，重亮品牌

在歷史的沉淀和時代的奮進中，四川省大木偶劇院潛心創作、精心排演了一大批極具影響力的優秀川北大木偶民族民間劇目，積極參加國內外各種表演、會演、展演，在各級各類木偶皮影戲比賽中獲獎無數，正是這種不斷努力，“非遺”金字招牌又重現光輝，唱響國內。如：在歷屆全國木偶皮影戲會演比賽中包攬劇目、造型、舞美、優秀表演、表演五項大獎；在全國木偶皮影“金獅獎”大賽中榮獲銀獎、銅獎。2008年參加由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主辦的中國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精品劇目展演，引發極大的轟動效應；2009年榮獲文化部等聯合頒發的全國文化系統先進集體；榮獲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文化部、廣電總局、新聞出版總署聯合頒發的2009—2010年度國家文化出口重點項目[4]；2021年登上牛年春晚，更是家喻戶曉。

川北大木偶不只在國內收獲好評如潮，其在國外，更是點亮世界。2003年，參加韓國春川國際木偶節獲最佳演出獎；2007年10月受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派遣，代表中國參加第35屆墨西哥塞萬提斯藝術節，深受好評；2009年4月，參加美國瑞柏市舉辦的希林藝術中心燈節，在當地容納1 200名觀眾的大學劇院內表演《長綢舞》《書藝》《變臉》等劇目，觀眾反響十分熱烈；2014年，劇目《龍門傳說》在首屆南充國際木偶藝術周上斬獲“最佳劇目獎”；2018年，大木偶“大熊貓隊長”驚艷亮相平昌冬奧會閉幕式的“北京8分鐘”，現任劇院院長唐國良稱“這是川北大木偶300多年來，最響亮的一次發聲”[5]。

2 非物質文化遺產“川北大木偶”傳承中的困境

雖然有“國家級首批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光環傍身，但是，川北大木偶的傳承也曾一度陷入困境，歷經“一番寒徹骨”的嚴冬。

2.1 文化市場多變，木偶藝術遇冷

隨著時代的發展、科技的進步，電影、電視、網絡、手機等文化娛樂方式不斷更迭，并快速改變了大眾的文化娛樂休閑生活。20世紀80年代，戲劇、戲曲界市場整體進入不景氣狀態，面臨巨大沖擊的川北大木偶戲也難以為繼：傳統劇目不受看，新劇目排演難；演出場次越來越少，觀眾人數日漸稀少；一度出現衰落、近乎倒閉的凄慘景象。調研走訪中，1970年加入“李家班”的肖興林雖已年過半百，但仍記憶猶新：“木偶戲在20世紀50年代非常興旺，縣委政府買票都要提前打招呼，因為那個時候電影還少得很；進入20世紀60年代，電影多了，木偶開始走下坡路；改革開放后，影視劇發展迅猛，木偶劇就像我這個人一樣遲早被淘汰，更是今不如昔。”現任院長唐國良也搶著回憶：“那時的觀眾喜歡看電視、上網絡，連曾經熱門的電影院和圖書館也幾近蕭條，更不用說木偶戲喲！所以當時劇團可以說非常艱難，川北大木偶基本‘賦閑在家，躺在那里睡覺’，沒有演出收入，整個劇團死氣沉沉。”

2.2 辦公條件簡陋，排演陣地缺失

走進南充市金嶺街四川省大木偶劇院，呈現在眼前的老舊辦公場所、簡陋辦公條件讓人很難與它曾經和再度取得的輝煌戰績聯想到一起，更何堪曾經那段艱難時期該是何等凄惶模樣。唐院長說：“當時劇院安身于北干道一條不起眼小巷子的巷口，很多來采訪的人都不約而同地說如果不是‘四川省大木偶劇院’的石碑鑲嵌在墻體中，都難以想象這就是大木偶的家。窄窄的院壩，同時停放兩輛小車都擔心掉不了頭；一幢1990年修建的辦公樓，年久失修，墻體水漬斑駁，裂縫縱橫。”“我們的辦公條件實在太簡陋了，每次遇到韓國、香港等地的國際演出商前來考察，我們都不好意思讓他們來這里，而是到南充大劇院去[6]。”當筆者問及曾經的排演陣地情況，院長更是一肚子苦水：“那時盡管北干道的市政府新區已經修建了南充市大劇院，但木偶劇院僅在其三樓有一個排練廳；由市轄的四家劇團（歌舞劇團、雜技團、川劇團、木偶劇院）共同使用大劇院的演出陣地，多數時間都被歌舞劇院占用，除了重大節慶日政府安排點公演外，木偶劇院基本沒有商業演出平臺和機會。”

2.3 人才青黃不接，傳承接續告急

受社會文化潮流影響，川北大木偶戲不僅看的人少，學的人更少；愿意學并且長期堅持學的人，更是寥寥可數。翻看記錄，2006年被評為首批國家非遺最紅火的時候，全市共招收15名有藝術天賦的學員；到2012年，僅剩9名學員堅守陣地[7]，近一半人才流失。國家級非物質文化傳承人李泗元年歲已高，而傳承人培養工作幾乎空白，沒有合適的人能接棒，表演傳承出現斷層危機。木偶造型師的培養更是當時的大難題之一，國家一級造型師李發海已年屆90歲，但因稍微年輕的專業造型師鮮光慧已退休，所以過去全院演出用的木偶80%都出自他之手；剩下兩名在職的造型師均是被迫“半路出家”，難擔重任。劇院想盡辦法依然不能解決此問題，只能眼睜睜看著木偶造型師接班人青黃不接，即將斷層。危難之時，退休多年、體弱多病的鮮光慧不得不重新拿起銼刀，為木偶藝術艱難“續香火”。據筆者了解，當時木偶專業造型師一直空缺，人員編制和待遇等問題是其中最大的“攔路虎”。

2.4 運轉經費不足，藝術發展受阻

四川省大木偶劇院是一個差額撥款的事業單位，總共人員50多名，在編30多名，還有很多聘用人員，每年全院的運轉經費不低于200萬元，雖有財政資金支持，但對維持正常運轉也只是杯水車薪[8]。劇院必須自己創收、增收。由于諸多原因，本地市場無力開發，為了生存，四川省大木偶劇院不得不背井離鄉在外演出掙錢“保命”。據唐院長講：“2002年到2006年期間，別人請他們演一場，他們就演一場，一年到頭，天南海北都有他們的腳印。當時川北大木偶的表演完全是被生計牽著走，在藝術創作方面幾乎停滯，主要靠吃老本維持表演”。就在舉步維艱之際，一方面受市場經濟大潮的影響，另一方面因為個人發展追求的需要，有一定藝術專長或表演技能的人，不辭而別紛紛“跳槽”有近10名[9]，業務骨干“遠走高飛”，這對本已勉強度日的劇團無疑是雪上加霜。

縱觀那段時期，劇團運轉經費不足，演員待遇上不去，表演、創作熱情降為零；再加上人才流失，演出人員捉襟見肘，川北大木偶的藝術發展進入了冰凍期，但他們不放棄、依舊持續頑強拼搏、自我革新，才有了后來的“梅花撲鼻香”。

3 川北大木偶的傳承創新機制

川北大木偶從曾經的輝煌到一度遭遇徹骨的生存“寒冬”，再到“梅花撲鼻香”的驚艷綻放，正是欠發達地區非物質文化遺產依托“自我革命”的創新機制重新煥發生機活力的生動詮釋。

3.1 探索藝術創新機制，突破傳統，重獲生存發展生命力

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大木偶藝術也不例外。為了讓這一古老藝術適應現代市場和觀眾的需求，擁有持續的生命力，劇院對大木偶進行了大膽的藝術改造。

3.1.1 在制作工藝上進行創新

課題組在劇院的大木偶制作室親眼見證，大木偶材料由原來的木質材料改成現今的泥塑胞胎；手工裝置從以往的簡單組裝，到現在精巧的機關設置，五官和腰皆能活動自如，表演起來形態更加靈活逼真；化妝也從以前的焦油化妝改為油漆化妝，使得大木偶的色彩更加持久穩固。

3.1.2 在藝術表演上進行創新

川北大木偶以往多是神話劇目的傳統表演，形式較單一，如《八仙過海》《三星賜福》等。現在，他們將大木偶表演融入小品、歌舞等多種表演形式中，創作岀《舞紅綢》《五彩云霞》《賣湯圓》等數十個原創劇目。同時，還借鑒川劇變臉、手影等藝術手法，使大木偶也能舞刀揮劍，也能變臉吐火[10]。通過藝術表演形式和具體手法上的這些創新，使川北大木偶藝術更加多樣化、時代化、特色化，吸引更多的人尤其是年輕人的喜歡和關注。

3.1.3 在劇目改編上進行創新

與過去相比，舊劇目的改編和新劇目的創作都更加注重與時俱進，更加注重觀眾的審美傾向。比如，在第35屆塞萬提斯藝術節上，既展示了木偶特技的傳統劇目《逛新城》《賣湯圓》，也展示了為藝術節專門量身打造的新劇《歡樂的節日》。當看到一對造型可愛的情侶木偶在音樂《巴比倫河》的伴奏下，款款現身舞臺的時候，墨西哥的觀眾們再也坐不住了，紛紛和著浪漫的音樂開始舞動，演出現場頓時成為一片歡樂的海洋，“那一幕至今令人難忘！”（唐院長回憶）。當然，平昌奧運會閉幕式的精彩亮相，更是這些年川北大木偶藝術一次次自我突破、一次次自我蛻變的高光獎賞。

3.2 勇嘗市場開拓機制，內外聯動，重獲生存發展影響力

過去每年除了政府幾十場指令性演出外，川北大木偶基本“賦閑在家”，整個劇團死氣沉沉。為了從根本上徹底改變這一生存窘狀，劇院上下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不等不靠，以積極主動參加各類比賽為突破口，以商業演出為支撐，以公益演出為責任，多管齊下，內外聯動，大膽開拓演出市場。

一開始極不順利，輕則遭遇“木腦殼，有啥看頭”的冷言冷語，重則被無情拒之門外。隨著比賽獲獎越來越多，累積的名氣越來越大，2002年6月，終于迎來轉機。劇院獲得在全市中小學舉辦80分鐘專場演出的機會，他們借鑒商業加公益演出的混合經營模式，巧妙推出20元/張、30元/張、50/張價格不等的套票制，邀請家長和孩子一同觀看。“沒想到，一連演出4場都下不了臺，場場爆滿，后來還加演了2場，家長和學生都很喜歡。這一次演出讓劇院收入了6萬多元，而當時演職人員的月工資才幾百元，一下子緩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同時也讓我們嘗到了闖市場的甜頭。”[11]唐院長回憶說。結果似乎在意料之外，恰恰又在努力嘗試之中。

劇院拿出掙來的“第一桶金”大膽創立網站，在全國打廣告做宣傳。很快，重慶野生動物園第一個向劇院發出了演出邀請，自此，劇院的演出開始紅火起來，經常在北京、上海、湖南等地演出，情勢一發不可收。

好事總成雙，海外市場也很快迎來新機遇。韓國、馬來西亞、新加坡、澳大利亞等紛紛發來邀請，世界傳媒巨頭美國時代華納也與劇院簽訂了為期10年的長期合作協議。從2007年至2016年間，時代華納為川北大木偶在北美和美國區域提供5至10次的演出活動機會，每次演出時間為2至6個月[12]。這一機遇為川北大木偶走向世界開啟了一條快速通道，讓川北大木偶在海外市場中站穩了腳跟，墻內墻外四處飄香。

3.3 建立品牌塑造機制，借力旅游，重獲生存發展競爭力

品牌是非物質文化的核心競爭力。川北大木偶通過在旅游景區設立表演中心，借助人流優勢，逐步形成有影響力的旅游品牌，提升川北大木偶的知名度和美譽度。

從2006年11月起，劇院在峨眉山風景區建立演出中心，以峨眉山“日出”“圣燈”“云海”“佛光”等重要景觀為創作靈感，突出大木偶戲表演的亮點，薈萃川北燈戲、武術、茶藝、手影等多種藝術形式，量身編排《峨眉韻》。因為內容豐富，形式多樣，異彩紛呈，其獨特的藝術魅力征服了觀眾，占據了絕對的市場份額，大木偶“非遺”品牌初步形成。

2009 年3月，劇院又開始駐演泰山風景區。劇院根據歷史上許多帝王在泰山封禪的史實，編排了《泰山韻》新劇目，網上點擊率高達數十萬，進一步提升大木偶藝術在文化市場的知名度。

2010 年1月，峨眉山大佛禪院山門落成之際，劇院再接再厲提檔升級《峨眉韻》，新創劇目《圣象峨眉》，融巴蜀文化、景觀文化、“非遺”文化，以及佛、道文化為一體，以大氣、大美、大雅的藝術魅力引起轟動，被評為全國十大精品旅游節目。至此，借力旅游發展之宏勢，川北大木偶品牌的市場競爭力得到全面提升，為后來平昌奧運驚艷亮相、一舉成為世界知名非遺品牌打下堅實基礎。

3.4 創新人才培養機制，聯合職教，重獲生存發展持續力

創新驅動實質上是人才驅動，文化傳承創新的關鍵在人。改革開放以來，受外來文化的強烈沖擊，傳統文化逐漸式微，川北大木偶并沒有因為“國保”而幸免“人才青黃不接、傳承香火難續”的難題。

為此，劇院打破傳統拜師學藝舊習，爭取政府支持，主動聯手職教，廣開人才培養渠道，重獲生存發展持續力。

一是爭取政府支持，廣泛開辦川北大木偶傳習班。2018年9月，由南充職業技術學院、南充市文化廣播電視和旅游局、南充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三方聯合舉辦的川北大木偶傳習班，招收木偶皮影藝術制作20人，木偶皮影藝術表演40人，學制為中職三年、高職三年[13]。南充職業技術學院為川北大木偶傳習班提供教學和生活場地，負責招生計劃的申報、擬定教學計劃、課程設置和學員管理，旨在解決傳統拜師學藝培養模式不能解決人才學歷文憑的問題。劇院負責對學員進行川北大木偶藝術表演、道具制作等專業方面的訓練，提供學習期間的跟團實習，畢業后大木偶劇院擇優錄取，并根據相關政策與學員簽訂勞動合同，享受國家相關福利待遇，這樣，既保障了學員就業，又留住了人才。

二是創新培養模式，與職業技術學校聯合辦學，形成“三段式”綜合培訓。2009年與四川省職業藝術學院實行聯合辦學，從眾多報名者中招錄13名佼佼者，進行為期3年的系統培訓，一邊練習表演基本功，一邊學習戲劇理論。打下扎實藝術功底后，再進入劇院深入學習川北大木偶的專業藝術表演。最后，在李泗元、秦映蘭、陳小蓉等非遺傳承人、老一輩表演藝術家的精心指導和進一步精心打磨下。從目前效果看，通過“三段式”綜合模式培訓出來的人才，均能擔當重任。2012年7月22日，在南充市嘉陵區雙桂鎮田壩會館古戲臺上，學員們為觀眾帶來《逛新城》《美人魚》等川北大木偶經典片段的表演，獲得一致好評。

這些年，劇院通過突破傳統，探索藝術創新；內外聯動，勇敢嘗試市場開拓；借力旅游，不遺余力塑造品牌；聯合職教，不斷創新人才培養；不停“自我革新”，不斷總結完善，使其制度化發展，這就是川北大木偶重獲生存發展生命力、影響力、競爭力和持續力的密碼。

4 川北大木偶傳承發展的啟示

川北大木偶是在欠發達地區成長起來的非遺品牌，其重新煥發生機與活力“自我革新”的創新實踐，帶給我們3點啟示。

4.1 必須堅持政府有效支持和市場化探索機制同步推進

政府支持是推動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傳承和創新的基本方式，市場化機制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維持生命力的重要選擇，二者同步推進對推動新時代欠發達地區非物質文化遺產持續煥發生機與活力至關緊要。川北大木偶“自我革新”提供的實踐啟示是：在圖存和發展進程中，一方面，應充分發揮政府在文化市場的引導作用，為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傳承和創新提供政策支持、平臺支持、宣傳支持，為市場化機制切實發揮作用創造基本條件；另一方面，應積極探索以市場化方式推動非物質文化遺產自身的造血功能，以藝術創新為發展根本，以參加各類比賽為發展動力，以商業演出為生存支撐，以公益演出為責任義務，以勞動報酬按要素分配為調節杠桿，不斷適應市場新需求。

4.2 必須實現人才傳承與激勵機制雙向突破

建立健全行之有效的人才傳承機制是非遺文化留存、發展、創新的根本，高效的激勵機制是留住人才的保證，二者雙向突破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可持續發展的根本保障。從川北大木偶“自我革新”的實踐看：一方面，健全和完善相應的人才傳承機制是培養非遺傳承人才，保護和發展非遺文化的核心和關鍵。基于新時代非遺傳承人才培養無法再如過去師傅教、學徒學的口傳身授傳統形式，新的人才傳承機制應當更具廣泛性、穩定性、規范性，并且要與正規學歷教育機制有機結合，才能解決傳統模式人才有技藝沒學歷文憑的待遇問題。另一方面，非遺文化的保護、發展與創新需要創造性地構建高效的人才激勵機制，探索建立物質與精神有機結合的高效激勵機制，讓非遺文化傳承所有關聯人都能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創新發展中擁有更多的獲得感、幸福感和榮譽感。

4.3 必須引導品牌塑造與旅游發展聯動協同

無品牌，無競爭，非遺品牌的打造是一項繁復的系統工程。應將非遺品牌的打造置于文旅融合發展的大環境、大趨勢，從提升品牌文化內涵的單一目標拓展到產業提升、文旅融合的多元目標，聯動協同推進品牌塑造與旅游發展。川北大木偶“自我革新”的實踐深刻表明：將非遺文化生存發展與文旅融合發展聯動，將非遺文化內涵提質和現代文旅融合需求聯動，將非遺藝術創新與現代文旅融合展示趨勢聯動，就能夠做到牽一發而引全身，實現非遺生存發展和非遺品牌影響力的協同推進，進而為促進文化旅游融合大發展、高質量發展提供更加堅強有力的品牌支撐；反之亦然。

5 結語

沒有創新、沒有主動適應時代發展，就沒有非物質文化遺產川北大木偶的閃亮今天，這既是它自身持續傳承的必由之路，也是欠發達地區擦亮非物質文化遺產品牌的必要選擇。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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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四川省委黨校2021年度調研課題（課題編號：DY2021182）。

作者簡介：夏菁菁（1986，10-），女，四川南充人，碩士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