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確信,春天
是隨著紙鳶的墜落而離開的
曾經,我落在梨花上
燕子銜來天際線外的行云
為日光的情思鋪展宣泄的素紙
精心設計一場誘人的黃昏
當波紋泛起時,漫天的雪旋即飛揚
一半落在湖心,一半淹進霞間
而我,靜默在梨花上
裊繞的炊煙融進夜的黝黑
草木的影子逐漸顯現開來
月光裹挾著我的身子,這是兩種
顏色的碰撞,這是一片
侵襲肆虐的清寂
而我,依舊在梨花上
從出生開始,一生的長度
是一個春天。我不確定
梨花凋零的日子,我的所知限于
這由晝及夜的熱鬧與清冷的往復
我熱愛著的,是一個春天的所有
假如能把月光折成喜歡的樣子
假如能把月光折成喜歡的樣子
當然,我做不出一只戀花的蝴蝶
只是想將它對折,像愛著一個春天
輕悄地藏進那件老去的棉襖。如果有一刻
正巧撞見它的悲傷,剛好
我是一個忙于應對安慰的人
——歲月溜走的洞口
就有了它存在的意義
野花的葬歌
這里受封為天國,這里野獸橫行
枯樹的形狀可怖,殘草的模樣怪異
一株正直的野花,瀕死在
溫暖的深冬,野獸盡情肆虐
——因果從不寄生于微塵
西風在群山間辟路而來,它將宣布
對一株花的審判。我所在乎的
不是野獸的瀟灑或匍匐,而是
一株野花的生長與死亡
這里受封為天國,晴天懸著一點兩點風暴
一株野花的朝圣,能否祈來無欲的安身?
【作者簡介】鄧鵬,二〇〇一年生,貴州六盤水人。廣西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學生。作品散見于《廣西民族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