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志愿服務人才培養路徑

許軼冰 邱有煊 鄧 瑞

引言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推動鄉村人才振興，把人力資本開發放在首要位置，強化鄉村振興人才支撐，激勵各類人才在農村廣闊天地大施所能、大展才華、大顯身手，打造一支強大的鄉村振興人才隊伍，在鄉村形成人才、土地、資金、產業匯聚的良性循環。”〔1〕2020年中央一號文件指出：“要暢通各類人才下鄉渠道，支持大學生人才到農村干事創業、扎根鄉村。”2023年中央一號文件指出：“實施鄉村振興人才支持計劃，組織引導教育、衛生、科技、文化、社會工作、精神文明建設等領域人才到基層一線服務，支持培養本土急需緊缺人才。”這些不僅強調了鄉村振興的重要性，亦同時強調了人才振興是鄉村振興的重中之重。

作為大學生志愿服務西部計劃(簡稱“西部計劃”)的地方項目，原“大學生志愿服務蘇北計劃”(簡稱“蘇北計劃”)在江蘇省已連續實施17年。截至2021年12月31日，江蘇省已招募了11620名大學生赴蘇北地區參加志愿服務。2022年開始實施的江蘇大學生志愿服務鄉村振興計劃(簡稱“志愿服務計劃”)是在江蘇省全境范圍內升級擴容實施的同類項目，它進一步響應了鄉村振興的號召，擴大了參與范圍、增加了參與人數，僅2022年就招募了2180名大學生志愿者，其中，為蘇南地區輸送了1060名大學生志愿者。本研究正是對該計劃在實施過程中所遇到的人才培養問題進行的討論。

一、大學生志愿服務鄉村振興計劃的重要意義

1.有助于培養鄉村振興后備人才

人才是指具有一定的專業知識或專門技能，進行創造性勞動并對社會作出貢獻的人，是人力資源中能力和素質較高的勞動者〔2〕。目前，鄉村振興已經呈現復合型與綜合型的新特征，鄉村發展也呈現出對人才需求更加廣泛、更加系統等新的特點〔3〕。大學生青年人才融入鄉村振興之中，不僅有利于發揮青年人聰明才智，使他們能夠在廣袤的農村大地上建功立業，也有利于地方推動鄉村建設。例如，近幾年，在蘇州地區，在以“社工改革”為契機進行的農村基層人員改革之中，摒棄了以往基層工作人員大多是由村內自行選擇的方式產生，而是采用了引入返鄉大學生回村就業創業的做法。這不僅為農村基層工作隊伍輸入了新鮮血液，還激發了鄉村振興的活水之源。實際上，大學生志愿服務計劃的重要目標之一就是為農業農村事業發展培養好和使用好大學生；亦是通過這樣“培養+使用”的方式，讓大學生們更好了解我國農業的發展狀況、農村社會的現實狀況、農民的生存狀況等等。同時，也希望能夠把這些經歷過高等教育與基層鍛煉的大學生人才“引進來、留下來、育出來”，使他們愿意扎根鄉村，成為腳踏實地為基層服務的鄉村振興人才。

2.有助于加強對大學生的科學使用

“使用是最好的培養，要用好黃金期，用在關鍵處。”〔4〕大學生在畢業后參與類似志愿服務計劃等實踐活動的同時，也是其學以致用、知行合一的黃金時期。鄉村需要大學生，也成就大學生；進入鄉村，是幫助大學生多維度、深層次地了解認識鄉村的重要途徑之一，同時也是將大學生用在鄉村振興的關鍵處。在此過程中，不僅有助于大學生將知識落到實處，將理論轉換為行動能力，提升大學生的個人綜合素質〔5〕。與此同時，通過長期性、持續性的志愿服務實踐活動，亦有助于各級項目辦及用人單位能夠更好地辨別所需要的大學生人才類型，包括其專業優勢與個人特點等，進而實現將合適的人安排到合適的崗位上，促進對大學生人才的科學使用。

3.有助于涵育大學生的鄉土情懷

鄉土情懷，正如現代詩人艾青在《我愛這土地》中所寫的：“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鄉土情懷是破解“鄉村外的人才不愿來，鄉村里的人才想出去”矛盾的關鍵之一〔6〕。大學生在與鄉村雙向聯絡的過程中，感受著鄉土文化的魅力。大學生通過對鄉村的接觸、認知及感受，與鄉村產生了割不斷的情結。這不僅能夠引發大學生對于農村發展的強烈興趣，鼓勵大學生主動參加志愿服務計劃，從而打造一批懂農業、愛農村、愛農民，即“一懂兩愛”的工作隊伍；還能夠使大學生將鄉村振興的責任感和榮譽感內化于心、外化于行，并愿意在服務期結束走出鄉村后，想回來扎根和服務鄉村，為宜居宜業和美鄉村建設等作出貢獻。

二、江蘇大學生志愿服務鄉村振興計劃人才培養問題

1.培養主體責任意識淡薄

首先，高校重視程度不夠。大學生志愿者與已“畢業+就業”的大學生不同，志愿服務是已畢業的大學生在尚未正式就業前的社會實踐鍛煉活動，具有一定的實習性質。因而，作為培養大學生志愿者的重要主體之一，高校勢必對這部分“畢業+實習”的大學生負有相應的培養職責。然而，部分高校對志愿服務計劃仍然存在著認識不足的問題。其次，項目辦培養目標不明確。現行的《江蘇大學生志愿服務鄉村振興計劃項目管理手冊》(簡稱《管理手冊》)所依照的是“誰用人、誰受益、誰負責”和“培養與使用并重”的原則。項目辦作為大學生志愿服務期間最重要的培養管理部門，應當對志愿者的人才保障政策、培養機制、發展策略等，做出長遠規劃。然而，目前的實際情況是：一方面，個別項目辦將志愿服務視為短期行動，缺乏創新與發展，缺乏積極性和主動性。另一方面，部分項目辦對“培養與使用并重”原則的認識不足。最后，志愿服務崗位設置不合理。《管理手冊》中明確規定，招募的崗位應依據鄉村教育、服務鄉村建設、健康鄉村等指定類別設置，然而在現實中對志愿者工作崗位作安排時，用人單位并未遵照上述規定，通常只是簡單地按人頭數進行分配。

2.培養保障機制效應不突出

首先，生活補貼偏低。生活補貼，是為保障志愿者實際生活水平不降低而給予其生活費的補償〔7〕。為保障志愿者擁有基本的生活水準，項目辦在《管理手冊》中建議每月1800元的生活補貼標準，并鼓勵服務地或服務單位能夠給予志愿者一些額外補貼。而目前的實際情況是：該補貼標準定得太低，而且補貼并未考慮到不同地區的生活消費水平差異。其次，人文關懷缺失。人文關懷，是指從弘揚人文精神角度，對人的生命、價值、命運和尊嚴的關懷，對人的生存狀況和生活條件的關切〔8〕。在目前的志愿服務中，項目辦和用人單位鮮有認識到志愿者身份，即“大學生+志愿工作者”的特殊性，既缺乏對志愿者予以與普通工作人員相同的關懷，也缺乏對于他們的有針對性關懷。最后，溝通效果不佳。這主要是由于復雜的科層制管理手段所造成的與大學生群體(志愿者)之間的溝通不暢，導致志愿者的訴求與期待等難依法得到有效回應的情況〔9〕。

3.就業政策支持資源匱乏

首先，政策的支持力度不足。目前，志愿者在服務期滿后可享受的就業政策主要包含三項內容：一是服務期滿1年后，可報考江蘇省面向志愿者定向招錄的公務員職位。二是服務期滿2年后的3年(包括當年)內報考碩士研究生，可享受初試(筆試)加10分的優惠。三是服務期間戶口和檔案可保留在志愿者畢業前所在學校；服務期滿、考核合格的志愿者可享受一次應屆畢業生待遇。但在實際執行的過程當中，這些政策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問題：一是有限的定向崗位難以滿足日益增長的志愿者的就業需求。二是研究生的加分政策存在著服務期時間要求過長(比正常服務期限多1年)和政策優惠力度較低(僅初試筆試加10分)等問題。三是部分企事業單位并不承認志愿者的應屆生身份。其次，政策解讀得不一致。以志愿者報考公務員定向招錄崗位的資格審核為例，2022年江蘇省項目辦在其政策解讀會上給出的標準是：“考核合格的志愿者(僅)可在服務期滿1年后的2年(包括當年)之內報考定向招錄崗位。”而部分地方項目辦給出的解釋是：“志愿者在服務期滿1年(包括當年)后，只要年齡在35周歲以內，便可不限次數地報考定向招錄崗位。”最后，政策的可執行范圍有限。如該計劃的就業優惠政策輻射范圍有限。大學生志愿服務西部計劃按照招錄地和服務地可分為全國項目和地方項目。一般來說，參與全國項目的大學生志愿者在完成其服務期限后，可以在全國范圍內報考面向基層的公務員定向招錄崗位；參與地方項目的大學生志愿者在完成其服務期限后，只能夠報考其服務地所在省份面向基層的公務員定向招錄崗位。

三、優化大學生志愿服務西部計劃人才培養對策

1.強化人才培養單位的責任意識

首先，高校要深化人才培養機制。一是探索采用“校地精準對接定向志愿者”的招募方式。地方按照實際需求設置工作崗位，繼而按照工作崗位的專業需求直接對接高校；高校根據地方需要推薦大學生，并協助地方對志愿者進行選拔。二是應該對輸送出去的大學生志愿者進行跟蹤服務。學生是從高校直接輸送到地方的，學生的綜合素質、人格特征、專業水平等會直接影響到志愿服務活動的質量。只有對“老”志愿者給予足夠的支持與關心，高校才能夠更好地吸引“新人”報名，才能更好地為國家完成新的“輸送”任務。其次，項目辦要明確培養目標。一是做好對志愿者的發展規劃。在宏觀層面，省級項目辦需要對人才培養機制、人才發展政策等做出整體設計和長遠規劃；在中觀層面，市、縣一級的項目辦需要創新與落實好這些計劃，共同構筑志愿服務的新格局；在微觀層面，服務單位需要重視志愿者的功能發揮，以提高其服務能力和水平。二是重視對志愿者的培訓。應當對所招募的志愿者進行基本的“業務掃盲”，繼而在志愿者后續的服務過程中對他們進行業務能力提升培訓。最后，用人單位要優化崗位設置。一是精細化崗位設置。如用人單位可根據鄉村教育、服務鄉村建設、健康鄉村等類別，將崗位具體設置為鄉村教師、宣傳專員、衛生專員、黨政辦辦事員、農村電商促進專員、農文旅推介專員等。二是多崗位鍛煉。用人單位可以采用輪崗或專人協助等方式，幫助志愿者接觸到不同的工作環境和工作內容，使他們能夠深刻認識到農業農村農民工作的特殊性、多維性、差異性、復雜性；這亦有助于用人單位建立良好的人才流動和調配機制，有利于基層對復合型人才的培養，有利于基層有效地使用志愿者。

2.建立健全激勵保障機制

首先，提高生活補貼。一是適當提高目前實施的生活補貼發放金額。如前所述，目前的生活補貼過低，難以負擔志愿者日常生活的基本開銷。除此之外，不僅要考慮到志愿者的交通、住宿、伙食等基本生活需要，還應適當考慮到志愿者在大學畢業后因投身志愿服務事業而造成的其經濟方面的損失。二是應當根據志愿者服務地實行的城鎮居民最低工資標準的變化對志愿者的生活補貼進行及時調整。其次，加強人文關懷。一是要重視志愿者的利益訴求。心理學認為，需要引發動機，動機激發行為，行為導向目標。簡言之，需要是行為的原動力。應當以更好滿足志愿者的正當利益訴求為出發，努力做到“因訴求而利導”，積極鼓勵志愿者，讓他們能夠卸下包袱、揚帆起航。此外，應當厘清“無私奉獻”與“正當的利益訴求”之間的差別，避免志愿者被“隱性索捐”。二是要關心志愿者的事業成長。讓想干事的“有盼頭”，能干事的“有勁頭”，敢負責的“有想頭”，充分發揮他們的個人主體性，通過增強他們的獲得感、歸屬感和榮譽感，將志愿者的個人發展訴求與當地農業農村的發展訴求有機地結合起來，從而打造一支“扛得了重活，打得了硬仗，經得起檢驗”的鄉村振興大學生人才隊伍。最后，完善溝通機制。一是安排專人進行溝通協調。應當在指定部門或條線安排專人來解決涉及志愿者的溝通問題，如存在于志愿者與用人單位之間、志愿者與上級部門之間、上下級單位或同級部門之間的溝通問題。二是建立多元化的溝通渠道。不僅可以采取主動的方式，如實地走訪、開座談會等零距離、面對面地了解志愿者的問題，還可以采取被動的方式，如設置專門的熱線電話、在網上開通志愿者信箱等接收志愿者所反映的問題，以暢通志愿者訴求的路徑。

3.完善就業服務體系

首先，加大政策的支持力度。一是增設面向基層的公務員定向崗位。二是服務地為當地的志愿者增設面向基層的事業編制定向崗位。三是申請增設研究生專項計劃。在研究生招考方面，可以借鑒“退役大學生士兵”專項計劃方式，申請在具有培養農業類碩士資格的院校，設立“大學生基層志愿服務人員專項計劃”。四是優化志愿者應屆生身份認定程序。應當積極、努力地保障志愿者的平等就業權，適當、適時地為志愿者出具應屆生身份證明，并督促相關部門及有關單位對此予以協同。其次，提升政策解讀的規范化。一是以正式文件的形式進行規范。可在原有文件的基礎上出臺新文件，在新文件中做出具體說明，也可出臺專門的解釋細則。二是上下統一口徑或設置專門的政策解讀專員。可以通過內部文件的方式，要求上下級單位統一解釋口徑；亦可以設置唯一出口，即指定專門的工作人員進行政策解讀。最后，靈活拓展政策的可執行范圍。積極推動實現“(西部計劃)地方計劃”的全國互認，即志愿者可以在全國范圍內享受西部計劃，包括其地方計劃所給予的就業政策。

四、結語

大學生志愿服務西部計劃是國家從協調區域發展、建設人才強國高度提出的一項重要舉措，是引導青年人通過基層實踐進一步堅定理想信念、錘煉意志品格、升華志愿情懷的實踐育人工程，是推動高校參與地方鄉村建設發展的鄉村振興重點工程。江蘇大學生志愿服務鄉村振興計劃是西部計劃的地方項目，是由中共江蘇省委組織部等六個部門共同組織實施，引導當代大學生以志愿服務的方式到基層助力鄉村振興、建功成才的一項長期項目，其服務地已由最初的蘇北地區拓展到江蘇全省，為江蘇省農業農村事業發展注入了新的動力和活力。無論是西部計劃的“全國項目”還是“地方項目”，都是在為國家鄉村振興事業努力地培養后備人才：一方面，可讓大學生了解到我國鄉村建設的實情，通過學以致用，讓他們能夠熱愛我國鄉村發展事業。另一方面，這樣也有利于建立起鄉村建設人才“蓄水池”，以期能夠源源不斷地向我國鄉村振興事業輸送具有實踐經驗的青年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