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珩 楊志奇 劉思



摘要:從地緣政治對深圳 特區四十年城市空間衍變的結果進行理論研究和實驗性重構,理論研究層面:從深圳城市空間形態演變的表象出發 ,抽離其底層空間生產的表征性特點,構建空間再生產的實踐性實驗來映射深圳城市發展的未來性。策展實驗層面:以全球化策展的緣起闡述對深圳性的理解,通過 分析深圳5個具體典型空間實例,探索其集成空間呈現的深圳特征——構建5個實驗性場景——感知未來深圳空間再生 的可能性。
關鍵詞:深圳性;空間與生產;未來;研究與策展
Abstract: Theoretical research and experimental reconstruc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eopolitics are conducted over results of the 40-year urban space evolution in Shenzhen Special Economic Zone. At the theoretical research level, the representativ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underlying space production are disaggregated from the external form of urban space evolution in Shenzhen, and practical experiments of space reproduction are constructed to map the future of the urban development in the city. At the curatorial experiment level, Shenzhen-ness is expounded from the origin of global curation, and Shenzhens characteristics shown in its integrated spaces are explored through analysis of five typical space examples in the city, through which five experimental scenarios are constructed to perceive the possibility of future space regeneration in Shenzhen.
Keywords: Shenzhen-ness; space and production; future; research and curation
1.緣起
受柏林AEDES當代建筑論壇1的邀請,我們在2018年中策劃了一個關于深圳的展覽,題為《深圳-ness:空間衍異》。深圳,地處南方,毗鄰香港,是一座在特定歷史階段發展起來“執行特殊任務”的城市:一個三十萬人口的漁村鄉鎮到今天近兩千萬的巨型高密度的一線城市,只用了短短四十年。對于西方社會, 這是個不可思議的舉措。深圳,作為全球快速城市化“現象級”城市,是否存在著一種專屬的“深圳性”—— 即“現象級”呈現背后的內涵或規律或特性,造就了今天與眾不同的它?準確地說,對于深圳作為特殊條件下快速發展起來的城市空間類型及“深圳性”的學術討論,是否也為它以及其他中國城市的未來空間發展提供了可參閱的可能性?
展覽就是在這個思考下展開的, 以“深圳性”為主題,我們邀請了1+5家深圳最具代表性的研究與實踐機構,通過工作坊的形式確定研究框架,研究從深圳空間生產的規劃和建筑雙重角度切入,在產業和空間之間尋找一個必然關系,探討在這個邏輯框架下,空間轉化的多種可能性。最終五家建筑師團隊嘗試以空間裝置的方式,作為該階段的研究成果,去探討未來順應衍變和迭代的新的空間生產方式。
本篇短文借助對2018年《深圳-ness:空間衍異》展覽的梳理和闡述,希望帶來對“深圳性”作為一個學術命題的反思和前瞻。
2. 解讀“深圳性”
2.1 不平凡的起點
深圳,是中國第一個經濟特區,一個從上位規劃開始發展的城市——中國面向世界的窗口?!吧礁呋实圻h”和香港的“窮鄰居”這種地緣政治的雙重屬性,這座城市從一開始就具備了遠離中心的自由和實驗性,也意味著可能帶來的前期發展的“粗糙”;同時它的另一面-香港-這座代表國際化先進性的標準樣本,也給它提供了得天獨厚的可學習借鑒及“彎道超車”的精準目標。深圳的命運一開始就注定了它的“不平凡”:一種邊推進、邊修正、邊超越的實驗性和目標必達的發展特點(圖1)。
2.2 空間生產的邏輯
如果用一個詞來凸顯深圳的發展特點,那就是“生產”以及不斷自我迭代的“再生產”?!吧a”代表了深圳在全球的定位。深圳從三十年前最低端的人口密集型的制造業開始,到二十年前在深圳起步、如今已逐步成長為世界著名的互聯網企業和高新科技企業,它的發展史就是地緣政治的偶然性與必然性線性交叉、在經濟產業與社會相互關系上的空間生產史。
深圳“不平凡”注定給新的文明包括經濟產業和社會建構帶來積極大膽的嘗試,無論是實體的還是虛擬的,都促成了作為這些生產方式顯性載體—— 空間生產的“不平凡”。法國學者亨利·列斐伏爾在他著名的《空間的生產》一書里提出,“空間是基于價值觀和意義的社會生產,或是復雜的社會建構”。深圳經濟生產的自主更新和迭代,也推動了這座城市空間及類型的迭代或異化,即可能的一種非傳統、非常規的空間生產, 去錢行一場復雜的“社會建構”過程 [1] 。
2.3 多重的基礎設施:發展的必要條件
首先,自上而下的城市規劃及有機生長的自然村是深圳空間“快速”生產的雙重基礎設施。? ? 奠定了深圳空間快速發展的1986年的總體規劃(圖2、圖3),有如勒·柯布西耶的“光輝城市”,是一張典型的現代主義規劃,清晰的功能組團及分區,及以快速效率為主導的自東而西的交通布局把深圳的未來發展貫通,希望以此建立這座城市有序的經濟生產及日常生活。實際上,這版規劃在之后的發展里也呈現其強大的高效性。原規劃承載的100萬人口小型城市,到現在已是2000萬人口的大都市,1986年基底依然在那。然而該規劃用大型快速交通干道來連接摩天大樓,形成垂直發展的超大街區,其簡單大尺度的幾何秩序無法適應一個都市人及群體的日常生活所包含的極其復雜的秩序和需求。更不用說,還要解決為滿足快速增長的經濟活動短時間帶來的或持續而來的大量移民生產者的“衣食住行”問題。 幸運的是,不在規劃“法眼”里遍地星點的自然村,以其經濟實惠便民自由的小尺度和多樣性的另一種日常,成為這個城市不可缺失的補充。
當然不可忽略的另一種“基礎設施”,也讓深圳如魚得水,快速超越中國的其他城市。例如專屬深圳的一系列開放和特區政策吸引海內外創業人和企業投資生產,深港口岸應運而生, 加上早期的“二線關”劃分邊界,讓當時的福田、南山和羅湖等——區域成為“特種部隊的尖刀連”,嘗試著各種“彎道超車”的可能性。對內對外、自上及下的多重基礎設施,成為深圳短時間內高速經濟、社會及空間發展 必不可少的前提條件。
2.4 產業變革與移民社會
如上所述,支撐高速發展的經濟及產業需要強大的生產力隊伍。對于原本只有30萬人口的小漁村們,去推動這個發展及變革是絕對不可能的。而深圳從人口密集型的制造業向國際知名的互聯網和高新科技產業為主導的轉變,也對人群的知識結構有了更高的要求。換言之,產業變革不僅帶來了就業特點及人口結構的變化,也帶來了城市空間生產的迭代,及更為復雜的社會建構可能性。
雅各布斯在《美國大城市的死與生》談到,隨著互聯網時代的到來,虛擬空間、實體空間、生產方式、意識形態及生活方式等多元化形態并存,沖擊著單一、高效的城市發展方式。面對日益復雜的生產和社會發展模式,在保證經濟生產方式不斷迭代的過程中,如何通過空間“再生產”保持一個城市的社會活力、生態健康意識及文化進步,是當代城市更新的核心問題[2]。日常都市主義是指在街道的層面向那些非正式的生活實踐學習的方式,是一種在日常生活中尋找意義的方法。與新城市主義相反,日常都市主義并不關注美學,而是關注一個與大多數人有關、卻經常不被注意的概念——日常生活及作為其物質載體的日??臻g,以此映射出一套全新的城市設計價值觀,把城市居民和他們的日常經驗置于設計的中心[3]。
如今的深圳納入了更多世界500強企業和新興產業——隨之帶來的新的生產模式改變著我們的生活、生產和交往模式。深圳以“來了就是深圳人!”這一號召體現著這座城市認同并有意識地傳遞“開放包容”的城市屬性。同時科技產業帶動的天南海北的移民,五湖四海的文化匯聚也意味著城市的意識形態高度雜糅,多元需求帶來從生存到發展的底層空間邏輯演變:移民而來的百姓從基本居住需求線性發展至今的下沙村,也有如華強北自上而始的產業科技迭代推動的復合型商業生活區。這些雙向碰撞的意識形態在包容開放的底層邏輯中也將釋放更多的再生產空間潛力。
2.5 集成的空間生產:城市發展與復合空間
雷姆·庫哈斯提出“擁擠文化”——憑借單一的結構征服整個街區。網格的中立性使得城市建筑的“程序”和“形象”彼此獨立,建筑外表有靈活的可塑性,并與建筑內部的構成和功能毫無關聯,功能也不再只追求形式[4]。 空間生產與內容生產的關聯性,體現在對時間性和公共性的呈現和回應方向。用“城市的厚度”來闡述一個城市的空間和時間,包含兩重維度:一個是空間維度,另一個是人文維度。一座城市是一部行走中的歷史,應該永遠處于“現在進行時”的狀態。建筑不是單純地強調一種功能、單一的品質或一個時間片段,而是要兼容城市發展過程中由時間和人為等因素帶來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5]。深圳的城市規劃建設即有如高新區——國家創建世界一流高科技園的試點園區——強規劃探索的高層次產業、 科技、經濟等集成創新融合產業區,也有如大芬村“弱控制”的移民產業空間再生產的全球化文化產業鏈建立。深圳作為中國全球性城市某些方面具有領先地位,需要建立一種“聯系”和“對外開放”讓人與活動在這里產生釋放需求,讓更多經濟活動來支持城市空間發展。
3. 五個空間案例
這次展覽展示的代表“深圳性”的五個現有空間案例,在某種意義上說明了深圳空間生產及再生產的獨特、復雜但正面的社會及意義的建構過程(圖4、圖5):
深港口岸2是深圳誕生的契機。曾經封閉的中國以深圳一系列口岸鏈接香港、進而鏈接外部世界。內與外在經濟與文化上巨大落差產生了流動與機遇,進而塑造了今天“彎道超車”進入國際視野的深圳(圖6)。華強北3以“代工城市”“硬件硅谷”“創客天堂”聞名全球,華強北地區在混沌中的快速演進現象是深圳早期特色產業在城市空間發展極端而具特色的切片(圖7、圖8)。深圳高新區4,作為新型的工業用地及產業組團空間類型,是騰訊、大疆等眾多科技企業的聚集地,以其創新的辦公風格和復合功能,吸引著無數的創新創業者并在孵化大樓里數以千計的格子間中,保持著深圳未來科技的生命力(圖9、圖10)。下沙村5是深圳中心區特別的城市廉租社區,下沙廣場這一共享空間集成了宗親社會傳統與移民文化,一支支流行曲在廣場舞者間建立起原居民與移民階層的無縫連接(圖11、圖12)。大芬村6是村,也不再是村,是全球化背景下一個主要從事西方油畫復制的生產與銷售地,村亦是廠;然而在這樣一個偽藝術區里,也孕育了一些畫師,他們從機械化的生產中獲得了自由之筆,創造著屬于自己的藝術和生活,逐漸形成一種新的原創文化(圖13、圖14)。
4. 關于深圳性:五個未來場景
如果深圳性是基于地緣政治條件下深圳空間生產邏輯以及五個空間典型案例的討論,那么這些具體“深圳性”作為科技產業、基礎設施及環境、規劃與建筑及社會建構等集成的空間范式,是否也暗示或預言了未來順應衍變和迭代的新的空間生產方式及呈現?
我們邀請五家建筑師及藝術家,圍繞著人與空間之間可能存在的新的關系:交互、感知、集成、密度和自由這五個關鍵詞,想象深圳未來的五個空間場景,作為深圳性的未來可能性討論(圖15) 。
4.1交互 - 社會
回顧人類城市化的進程,從文藝復興的大航海時代到工業化時代催生的近代城市。三次工業革命后,第四次工業革命從21世紀開啟,以互聯網產業化,工業一體化為代表,是以人工智能、清潔能源、無人控制技術、量子信息技術、虛擬現實以及生物技術為主的全新技術革命。
深圳改革開放前的30萬人口發展到今天的2000萬人口,它作為一座移民城市具有很強的包容性,他的文化開放性和創造性地接納和發展了互聯網文明。當人和人之間通過虛擬空間的交往越來越多時,我們開始重拾面對面交往的價值,未來要探索虛擬社交與實際交往結合的平衡(圖16)。
4.2感知 – 科技
科技所帶來的生產方式和生產對象的演變,從實際使用的產品趨向虛擬:所生產的物品已獲得生命,我們與它之間將是一種對等關系,因此未來虛擬文明生產的最核心要素將是“感知”?!案兄芰Α苯⒃诤芏嗫茖W技術基礎上,科技幫我們擴展感知的深度和廣度,無論是人對自然的感知:視覺、聽覺、觸覺的拓展,還是人與機器(人工智能)的感知及人與機器的交流方式。
虛擬現實技術讓我們在虛擬場景中獲得真實的空間體驗,無人控制技術(大疆)給我們提供新的觀看世界的角度;多維城市數據平臺(小庫),提供給我們的分析和認知城市的新的角度;基因科技(華大)在解讀基因密碼,解決疾病問題的同時,開啟了人與物和自然感知的可能(圖17)。
4.3集成 - 基礎設施和環境
深圳現有的基礎設施都是在工業化大生產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下一階段生產空間、工作空間的需求將會越來愈少。在未來無人工廠將被推廣,生產的空間也可以搬進地下,30%的工業用地將被釋放出來。比如最新的地鐵軌道系統,或者城市的捷運系統等,都是在解決集成問題,把基礎設施盡量壓縮起來。新的物流方式-管道運輸系統和無人機將會大大減少了對基礎設施的壓力。
廣義上的基礎設施不僅僅是支持城市運作的硬件設施,還應該包括整個人的生命周期的所需,以家庭為核心將轉變為以個人為核心,人對城市的需求相應改變:住宅不再需要客廳,每個人所必須的獨立空間可以不再依附于家庭,提供此類基礎設施的將是一個人一生的綜合服務商(圖18)。
4.4密度 - 建筑和城市規劃
當基礎設施高度集成,就會帶來新的社會問題,即密度。建筑和城市規劃以往都在解決功能問題,站在未來的角度,密度是超越于功能性的一種空間品質,未來的城市將為密度而密度。將來人們的工作地點也可能是在小城市,到大城市來就是為了感受密度,向往(體驗)密度是一種生物的本性,所以密度會成為控制未來城市的一個最核心要素。
雖然建筑師已經在形式上做出了很多探索,設計出了功能復合的高密度建筑,但最好的實現高密度的案例反而是由下而上形成的城市形態(“城中村”),這種自發形成的空間模式,作為一種高密度并充滿活力的城市模式的樣本,將被更廣泛的推廣(圖19)。
4.5自由 – 藝術
現代主義所建立的公共體系(公共空間)幾乎消滅了所有宜人尺度的街道和自由空間,所以成為了今天“千城一面”的風貌。而因規劃的系統化,監控無處不在,在網絡文明時期的這個系統化的控制能力要更強大。未來的城市最需要的是自由呼吸的空間。
藝術作為一種解藥,要在我們設計深圳的未來時,從前面的四個方面里解放出來,最核心的任務就是在“公共空間”之上建立“自由的空間”。我們要保證人與人獨立交往的可能性,這些空間一開始就被作為領地保護起來,只有我們相互之間可以進入,而政府、機器人、人工智不能進入, 這個“我和你”之間空間是絕對自由的,超越監控之外。藝術家要為我們創造自由的空間,要協助城市保留有這種空間的可能性(圖20) 。
5. 結語
這次展覽在國際視野下聚焦了深圳,為全球其他城市所面臨的問題提供了參照,也引發了學術界廣泛的討論(圖21)。我們生活在史無前例的時代,在多重復雜性、不確定性和不安定感交織在一起的當下,我們的城市和建筑將何去何從,在未來是個問題。尋找影響城市空間的一種關系邏輯和過程中所演繹出的獨特“深圳性”是這次展覽及討論的出發點和核心;更重要的,這種關系邏輯是否能成為具有普適意義的、未來空間設計的方法論和思考原點,也是這次展覽的實驗性所在。
“深圳性”產生于地緣政治的機遇,在短短四十年一躍成為全球城市化發展的特立獨行的空間范本,深圳人在這個空間生產的過程中功不可沒?;蛘哒f,人(humanity) 才是超越空間的深圳性的本質及所有的意義所在, 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附錄:展覽信息
策展人:劉珩
執行策展人:劉思
參展人:
-趣城設計工作室 (深圳)
-劉曉都,UPRD都市實踐研究部,位形空間 (深圳)
-南沙原創建筑設計工作室 (深圳)
-中規院深圳分院城Plus,畢學鋒設計顧問機構 (深圳)
-小庫科技,未來實驗室 ((深圳)
顧問:錢源
展覽空間設計:南沙原創建筑設計工作室
平面設計:畢學鋒設計顧問機構
視頻導演:文堯
地點:柏林AEDES建筑論壇
時間:2018年6月29日-2018年8月15日
支持機構:深圳市國際交流合作基金會,愛城市智庫,深潛,AEDES,香港中文大學建筑學院
注釋:
1 AEDES創辦于1980年,是全球最具影響力的建筑文化傳播平臺之一,通過展示、討論和傳播當代空間的前沿實踐與理論,在世界范圍內享有極高聲譽。曾在AEDES當代建筑論壇展出過的普利策獎獲獎建筑師包括:弗蘭克·蓋里、伊東豐雄、王澍、 彼得·卒姆托、妹島和世、 扎哈·哈迪德、雷姆·庫哈斯等。
2 深圳口岸 1978年,經濟發展與對外交往口岸需求下,與香港一河之隔的深圳被選定為經濟特區。隨著城市發展,深港邊境的口岸也陸續增加到6個?!翱诎丁钡纳a推動帶來了城市的高密度發展,經濟特區深圳也從一個占地1997平方公里、人口約50萬的農業地區貧瘠瘦弱的態勢告訴發展成約2000萬人口的超級新城。在“一國兩制”的特殊差異的背景深港雙城區域合作效應形成雙贏的共面。深圳與香港的緊密聯系相互塑造,如同放大的鏡面效應——中國與世界的縮影。
3 深圳的“華強北”是從一條普通道路名發展成為其兩側1.45平方公里土地的代稱。在這里生產力和產業的發展已經發展為中國最大的電子產品流通樞紐、是全球知名的“硬件硅谷”、是科技商機的熱帶雨林。這里有著自身豐富資源和發展速度:“深圳1周=硅谷1月”、“ 深圳3周=紐約2個月” 。華強北區域每日均有約60客流的需求和數以萬計的物流運輸需要流通,其形成的高密度集成的基礎網絡設施以及互聯網信息與物質載體機械是重要支撐。
4 1988年9月,鄧小平與捷克斯洛伐克總統談話時說:“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1989年,深圳提出“科技興市”戰略,隨之設立了科技工業園。時間的衍變,昔日的代名詞已轉化為實際擁有8000家企業注冊的高新區它,覆蓋形成了以新一代的信息科技、材料能源、航天制造等8大優勢的產業集群。在這個高新產業園群英薈萃:有大疆、騰訊和柔宇科技等全球最具創新力的高科技企業、眾多的孵化及創業服務機構。除此之外聚集著45萬創新就業人口分布于占地1150公頃的園區中,平均每公頃土地上活動著390人,是德國最大的科學城the Adlershof Science City人口密度(43人/公頃)的9倍。作為國家創建世界一流高科技園的試點園有著高起點、高標準的多元產業集群,預示著這里將有不斷的突破和衍變出無窮的力量。
5 下沙村,這里的村民曾經靠著深圳灣、過著半耕半蠔的生活,800年來按照傳統的宗親制度治理;伴隨城市高速發展和人口遷移而來這個村莊也成為大量城市移民落腳的廉租區域,接納著天南海北的文化。村中的下沙廣場對于村民來說是一個有儀式感的空間,它通過數條街道與全村人的日常相連接,述說這里的平凡生活。下沙廣場是承載著村民舞動的場地,自由舞場時間一般在晚上7:00-11:00。傍晚的不同時間,這些“居民舞蹈家們”跳著廣場舞,將20000平方米的下沙廣場,這里將自發形成樂符高界定的若干場景:音樂、探戈、太極在這里交織,跨越了“本地”或“外來”的社群界限、文化背景的差異、收入的鴻溝,形成了獨特的交往與聯接建立了家的感覺。
6 大芬村地理區域位置在離深圳城市中心約10公里,在高速發展的深圳城市中,大芬村很多人在從事西方油畫復制的工場與銷售方面的事業。從復制畫的歷史事件來看,其鼎盛時期在2008年金融危機前,當時全世界1/3的商品油畫產自這個在深圳面積僅0.8平方公里的小村子。隨著近10年的不斷發展,村莊的百姓已經在探索中將這一產業形成了商品油畫相關的超級集群模式:聚焦于鞏固鏈接全球,同步輻射中國內陸的銷售網絡、控制銷售前后端服務網絡,形成了商品油畫商業模式鏈。這個位于深圳一隅的大芬村有原住民和復制油畫有關的產業上萬名從業者居住。在這里表現出了“墻壁畫廊”這一最為典型的密度表征,其中“墻壁”密集分布在樓宇之間寬約3米的巷道中,投影面積為零。每平方米月租金約10~20美元,一般的畫師們會租用1-2個平方米。面對并不優良的外部環境,零星的獨立畫家仍在堅持原創;曾經復制他人家做的畫師們也從經年累月的生產刻畫中有所學習和對于藝術的頓悟,逐步開始進行原創性的作畫。這些作品是畫家對自我人生追求的領悟與描繪:沒有藝術,只有藝術家——誠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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