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性大學學報的困境與發展路徑探析

【摘要】以《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為例，采取文獻計量法從刊文關鍵詞、高被引文章、學科分布等方面進行分析，發現綜合性大學學報面臨研究問題與國家發展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相關度較低、作者來源內向型特征明顯、學科“大拼盤式”特征明顯、學術影響力有待提高等發展困境，內在原因是綜合性大學學報過于強化自身基本盤、辦刊獨立性較弱、辦刊模式偏向學科綜合。綜合性大學學報可采取策劃重點專題、設置“特約稿件”欄目、向開放型辦刊模式轉型、弱化“學科綜合”、強化“問題綜合”等措施獲得發展。

【關? 鍵? 詞】綜合性大學學報；辦刊模式；作者來源；學術影響力

【作者單位】錢翠翠，安徽大學學報編輯部。

【中圖分類號】G237.5【文獻標識碼】A【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3.19.013

隨著學術研究日益明顯的專業化趨勢，以及學術期刊評價機制的不斷優化，綜合性大學學報難以適應學術期刊的“四化”發展，為此，主管部門和學報業界積極從理論和實踐層面探索綜合性大學學報的發展路徑。教育部和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于2015年2月聯合發布的《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高校出版工作的意見》明確指出，要“鼓勵高校綜合性學報向專業性學術期刊轉型”。然而，當前中國綜合性大學學報數量眾多，彼此之間在辦刊模式、生存環境和社會影響力等方面均存在較大差異，轉型發展面臨諸多挑戰。

如何推動綜合性大學學報突破發展困境、實現轉型變革，已成為學術界共同關注的熱點話題，堅持綜合性、轉型專業性、融合綜合性與專業性三種觀點兼而有之。在堅持綜合性方面，已有研究基于學報所承載的傳統歷史使命，指出綜合性大學學報應充分配置和融合各學科的學術研究成果，打造重大問題跨學科研究平臺，進一步凸顯其綜合性［1-2］；在轉型專業性方面，現有研究指出，綜合性大學學報應順應學科研究的“四化”發展趨勢，積極向專業化、特色化方向轉型，以滿足學術共同體的需求，提高競爭力［3-5］；在融合綜合性與專業性方面，部分學者指出，綜合性大學學報應在積極探索構建學科話語體系專業化理念的基礎上，著重探究多學科融合的重大問題，從而實現綜合性與專業性的融合與平衡［6］。由此可知，現有文獻關于綜合性大學學報轉型發展的觀點存在分歧，且大部分研究是從定性思辨的層面進行探討，從而使得研究結果的可靠性較低，難以達到文獻計量學的說服效果。

考慮到當前綜合性大學學報在辦刊風格、發文偏好等方面存在的客觀差異，選取兼具綜合性、典型性和代表性的大學學報進行分析，能夠有效深挖我國綜合性大學學報發展現狀，發掘其辦刊過程中所面臨的發展困境。鑒于此，本文采用文獻計量法，結合創刊于1960年的《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的辦刊實踐，從刊文關鍵詞、高被引刊文、學科分布等方面展開論述，以期闡明綜合性大學學報的辦刊現狀和發展困境，并嘗試總結綜合性大學學報的未來發展路徑，進而為綜合性大學學報突破發展困境提供新的思路。

一、綜合性大學學報面臨的發展困境

1．研究問題與國家發展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相關度較低

對期刊文章關鍵詞的動態分析能夠揭示期刊研究問題的演變趨勢。為分析綜合性大學學報研究問題的相關情況，本文將《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5—2021年刊文觀測值導入Citespace軟件，將節點類型選為關鍵詞，時間切片長度設為1年，選擇每年詞頻排名前50的關鍵詞加以分析得到關鍵詞共現網絡表（見表1），并列出排名前30的高頻關鍵詞及其中介中心性。從表1可以發現，《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刊文的研究問題與國家發展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相關度較低，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研究問題聚焦于區域特色，刊文內容政策導向意義較弱。刊文致力于圍繞徽州、徽學、徽商、桐城派等極具安徽區域文化屬性的特色問題展開研究，雖然為深入了解安徽省社會、歷史、文化發展歷程提供了平臺，但這也意味著刊文選題偏離了中國當前經濟社會與管理實踐中需要解決的重大問題。

二是雖然研究問題涉及面廣泛，但尚未緊密結合國家政策方針和經濟管理實踐問題展開。刊文對宗族、佛教、老子、莊子、朱熹、胡適等傳統宗教、哲學和文學領域的學術問題展開研究，有力推動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播與發展，同時積極吸收海德格爾、康德等國外哲學思想的精華，堅持馬克思主義文化觀以助推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發展，但鮮少關注創新、鄉村振興、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高質量發展、大數據等國家重大戰略布局，使得刊文內容未實現與國家政策方針和經濟管理實踐問題的緊密結合。

2．作者來源內向型特征明顯

大學學報從產生之初就被賦予服務高校學術研究、展示高校科研水平的窗口功能，從而導致在學術期刊“四化”趨勢日益加快的情況下，學科綜合性依然較高，刊文作者來源的內向型特征比較明顯。如《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被引頻次前20的刊文作者單位來自安徽省內的占40%，來源于安徽大學的占30%（見表2）。由于國內關于“徽州”“徽學”“徽商”“桐城派”等獨具安徽區域特色問題的高水平研究多出自安徽大學的學者，這使得《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基于強化自身基本盤的考慮，發表本單位上述學者的文章是合理的，但除此之外，其他學科欄目也過多地發表本單位的文章，這勢必會導致綜合性大學學報變成“學術自留地”。

內向型作者來源一方面會導致學術上的近親繁殖，排斥競爭機制的引入，進而將綜合性大學學報推向不利發展境地；另一方面會導致外單位學者在投稿時偏向于選擇其他期刊，從而使得綜合性大學學報稿源減少，刊文陷入“汰優留次”的困境，降低了綜合性大學學報刊文的整體質量。

3．學科“大拼盤式”特征明顯，學術影響力有待提高

通過中國知網十大學科專輯的統計數據可知，《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刊文中歸類排名前3的學科分別是哲學與人文科學、社會科學I輯、經濟與管理科學（見表3），以上均屬于哲學社會學科范疇。其刊文所屬學科分布具有兩個特征。

一是學科“大拼盤式”特征明顯。《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所刊發的哲學與人文科學、社會科學I輯和社會科學II輯三個學科的文章數量分別為2238篇（占比58.34%）、756篇（占比19.71%）、212篇（占比5.53%）。表明刊文所研究的內容基本是中國哲學、人文和社會發展進程中可能遇到的現實問題，相關研究成果對現實中的問題具有一定的實踐指導意義。除醫藥衛生科技和農業科技兩個學科刊文低于50篇以外，其他8個學科的刊文量均超過100篇，其中5個學科的刊文量超過500篇，刊文所屬學科較為廣泛。

二是學術影響力有待提高。經濟與管理科學刊文篇數為636，占比16.58%，說明刊文緊密結合中國社會經濟管理實踐，積極總結和凝練中國特色問題背后蘊含的規律和特點。結合表2可知，雖然被引頻次前20的文章中有4篇經濟與管理類的論文，但近10年刊發的經濟與管理科學領域文章被引次數均未進入前20。這表明刊文雖然積極關注中國社會經濟管理實踐問題，但所獲得研究結論的實踐意義和創新價值有待提升，未能形成較高的學術影響力。

二、綜合性大學學報陷入發展困境的內在原因

1．過于強化自身基本盤

作為傳播思想、助推理論創新、促進科技進步的重要力量，學術期刊肩負著服務于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的使命和職責。因此，學術期刊一方面要強化自身的基本盤，堅持自身的特色，另一方面也應關注國家發展的重點盤，即要關注和刊發與國家發展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相關的科研成果［7］。為強化自身的基本盤，綜合性大學學報在辦刊過程中往往多圍繞獨具區域文化屬性的問題展開研究，表明其致力于地域文化研究，以凸顯自身的辦刊特色。然而，在刊文篇數一定的情況，過多地刊發具有區域特色的文章，勢必會導致綜合性大學學報刊文對國家發展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關注不足，使得綜合性大學學報刊文結構呈現“重基本盤，輕重點盤”的不合理特征。中國社會經濟發展的不斷加快，必然推動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理論的創新，從而要求綜合性大學學報在刊文偏好方面進行調整，實現基本盤與重點盤并重。

2．辦刊獨立性較弱

大學學報作為學校的行政部門，人、財、物權都由學校的相關部門管理，這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大學學報辦刊的獨立性，使得部分大學學報成為本校教師發表學術成果的“自留地”。綜合性大學一般都擁有門類齊全的學科，綜合性大學學報若向專業性期刊轉型，無疑會側重某一特色學科而限制了其他學科的發展［4］，這無疑削弱了綜合性大學學報的學術功能，使得綜合性大學學報難以發揮學術平臺的作用。

3．辦刊模式偏向學科綜合

雖然《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的刊文分布于哲學與人文科學、社會科學、經濟與管理科學、基礎科學、信息技術等學科范疇，且大部分學科刊文量較高。這表明其學科綜合性較高，呈現學科“大拼盤式”特征，但文章學術影響力有待提高。在中國經濟社會快速發展過程中所產生的各類問題，已經無法采用單一的學科理論和方法加以分析和解釋，往往需要綜合采用多學科知識進行研究［6］。因此，單純偏向學科綜合的辦刊模式、輕視“問題綜合”，將難以獲得較高的學術影響力。

三、綜合性大學學報發展路徑

針對當前綜合性大學學報辦刊過程中面臨的發展困境，本文參考以往研究中關于綜合性大學學報改革的思路，嘗試提出以下綜合性大學學報的未來發展路徑和變革方向。

1．策劃重點專題，設置“特約稿件”欄目

綜合性大學學報要提高自身的學術影響力，需從選題源頭入手，關注與國家發展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相關的選題。這就要求綜合性大學學報不能采取“守株待兔”的策略，而應主動策劃重點專題，設置“特約稿件”欄目，以更快地獲得符合國家發展戰略需求的高質量稿件［7］。

一是策劃重點選題。綜合性大學學報應立足于中國的現實國情，結合國家重大發展戰略，發掘中國社會經濟發展過程中涌現的特色問題，定期策劃重點專題，引導學術界將學術研究與國家發展需求有機統一起來。

二是設置“特約稿件”欄目。綜合性大學學報應積極加強與哲學社會科學領域知名專家的聯系，定期向專家約稿，以解決中國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遇到的各類哲學社會科學問題。這不僅有利于繁榮哲學社會科學研究，提高研究問題與國家發展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的相關度，還有助于提高綜合性大學學報的知名度。

2．弱化作者來源內向型特征，向開放型辦刊模式轉型

過于明顯的作者來源內向型特征不利于培養讀者對期刊的歸屬感，也不利于提高綜合性大學學報的學術影響力。當前，隨著中國社會經濟的發展以及學術期刊開放化和國家化趨勢的日益加快，綜合性大學學報應盡可能地弱化作者來源內向型特征，逐步向開放型辦刊模式轉型［8］。開放型辦刊模式要求綜合性大學學報在承擔服務學校科研發展的同時，更多地為其他單位學者的科研成果刊發提供機會，刊發更多服務于國家重大現實和理論問題的文章。換言之，開放型綜合性大學學報的作者來源不應局限于本校教師，還需要強化與國內外最新、最前沿學術成果的專家之間的聯系，最終提高綜合性大學學報的刊文質量，不斷提高文章被引次數，提升期刊在學術界的影響力［9］。

3．弱化“學科綜合”，強化“問題綜合”

隨著社會經濟發展和變革的日益深化，哲學社會實踐不再是孤立存在，而是廣泛涉及其他領域的問題，因此，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中的問題能否被有效分析和解釋具有較高的復雜性。綜合性大學學報應具有“問題綜合”思維，積極調整辦刊模式，擯棄傳統的“大拼盤式”辦刊模式，以國家發展中的重大實踐和理論問題為核心，擇取多學科交叉研究的學術成果，實現強化“問題綜合”、弱化“學科綜合”的目的，以應對日益激烈的生存環境［6］。

具體而言，“問題綜合”要求綜合性大學學報不以傳統的學科為邊界，轉而發掘多學科共同關注的重大現實和理論問題，刊發多學科學者合作完成的科研成果，從而實現不同學科理論和方法的整合，不斷提高刊文內容的深度和質量。相較于“學科綜合”，“問題綜合”具有以下兩個優勢：一是“問題綜合”可以借助綜合性大學學報的多學科優勢資源，融合不同學科的理論和方法，從而獲得專業性學術期刊所缺乏的綜合性學術成果；二是“問題綜合”不僅有助于強化綜合性大學學報的整體性，提高不同學科學者對其刊發文章的關注度，同時也將因為問題的創新性和獨特性而強化自身的特色。

四、結語

綜合性大學學報面臨研究問題與國家發展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相關度較低、作者來源內向型特征明顯、學科“大拼盤式”特征明顯、學術影響力有待提高等發展困境，這是由于綜合性大學學報過于強化自身基本盤、辦刊獨立性較弱、辦刊模式偏向學科綜合。結合綜合性大學學報生存環境和學術研究發展趨勢，本文提出策劃重點專題，設置“特約稿件”欄目；破除作者來源內向型特征，向開放型辦刊模式轉型；弱化“學科綜合”，強化“問題綜合”等未來發展路徑，以期為綜合性大學學報突破發展困境提供新的思路。本文的研究有助于深化學術界對綜合性大學學報發展現狀的認識，為探尋綜合性大學學報轉型提供新的思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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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余昌谷. 從特色專欄走向專業性辦刊：對高校學報專業化改革的一點思考［J］. 中國出版，2008（4）：4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