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扎根理論的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突破專業壁壘的影響因素研究

井然?吳玉蘭

A Study on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Financial Media Writing Interns to Break through Professional Barriers Based on Rooted Theory

Jing Ran Wu Yulan

Abstract： The media internship for journalism students is crucial for their future career in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and financial knowledge is a challenge for financial media writing interns. This study adopts grounded theory as the research method. Through personal in-depth interviews with financial media interns and journalists， category extraction is conducted to construct a model of influencing factors for financial media writing interns to break through professional barriers. It is found that five main categories， namely personal knowledge and ability structure， self-awareness， platform support， teacher-student interaction， and personal practice，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interns. Interns awareness of self-directed learning and comprehensive support from media platforms The daily interaction between teachers and students can provide important assistan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interns.

Key words： Intern majoring in journalism; Financial media; Grounded theory; Influencing factor model

摘 要：新聞學專業學生的媒體實習對未來從事新聞傳播職業至關重要，財經專業知識是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面臨的挑戰。本研究以扎根理論為研究方法，通過對財經媒體實習生及記者的深度訪談，進行范疇提煉，建構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突破專業壁壘的影響因素模型，發現個人知識和能力結構、自我意識、平臺支持、師生互動、個人實踐5個主范疇對實習生影響顯著，實習生的自主學習意識、媒體平臺的全面支持、師生的日常互動等能夠對實習生的發展提供重要助力。

關鍵詞：新聞學專業實習生；財經媒體；扎根理論；影響因素模型

Copyright ? 2023 by author （s） and SciScan Publishing Limi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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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研究問題的提出

“探求適應媒體發展趨勢的人才成長之路，是業界、學界共同的責任”。近年來，國內多所知名高校開啟了新聞傳播學科的教育改革，打破“專業壁壘”成為改革關鍵詞。美國密蘇里新聞學院首任院長威廉姆斯提出，“學習新聞最好的方式是通過實踐”，媒體也正在建立“實習生培養管理制度”，調整“內部組織結構”，通過嚴格的“選拔程序”來招收實習生。

但目前，新聞學專業學生“實習效果不明顯”“實習安排欠理想、實習管理滯后”等情況較為普遍，這種現象對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來說尤為突出。究其原因，是新聞學專業學生在財經媒體的實習中需要突破專業壁壘，學習更多經濟學、管理學，以及具體的產業知識，并將之融會貫通展開采訪和分析，才能采寫完成有價值的財經新聞。有鑒于此，本文將探討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在突破專業壁壘中會受到哪些因素影響，以期為新聞學專業實習生的采寫能力提升提供理論和策略借鑒。

二、研究設計

目前關于中國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突破專業壁壘的研究還沒有成熟的理論假設、變量范疇和測量的量表。為聚焦具體的情境與意義，本文將通過對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的深度訪談，以系統收集到的經驗材料為基礎，采取扎根理論的研究方法，歸納反映問題機理的核心概念并探究概念間的聯系，以期能從理論層次上描述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突破專業壁壘的影響因素。

鑒于扎根理論研究方法在資料收集過程中需要占有盡可能豐富詳細的資料，本文采用“深度訪談”的方式。首先，為保證選取樣本的典型性、代表性、層次性，本研究選擇了20位在中國一線財經媒體參加過采寫實習的人員進行訪談，其中有8位訪談對象已經從事財經媒體記者工作并培養了多名實習生，其余訪談對象均為在校新聞學專業學生。訪談樣本數量達到了對特定主題進行研究的充分樣本。受訪者的基本資料如表1所示，處理數據時，對訪談對象進行匿名處理，用A01-A20代替。需要指出的是，本研究所指的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是指在中國的財經媒體進行3個月以上采寫實習的學生。

本研究對這20位受訪對象進行深度訪談，每人的訪談時間不少于1個小時，通過對錄音進行人工逐字逐句翻錄，形成了30余萬字的訪談資料作為分析對象。通過前期的文獻梳理，并結合學者、一線從業者的建議，以及個別采訪對象超過兩年的財經媒體采寫崗位實習經歷，初始訪談提綱由8個問題組成。

（1）在校期間有無進行財經新聞報道相關課程的學習？實習前的哪些知識儲備是和財經媒體實習工作相關的？

（2）你進入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的原因有哪些？

（3）初入財經媒體實習時，老師會如何指導你進行選題？

（4）你如何思考選題的切入角度并建構報道框架？

（5）你會從哪些渠道獲取、篩選數據和其他內容信息？

（6）面對財經新聞的采訪任務，你遇到了哪些挑戰？如何應對？

（7）報道寫作時，語言風格和邏輯表達方面的問題你是如何解決的？

（8）報社及實習老師會強調哪些關于記者職業倫理規范的問題？

同時，考慮到有8名訪談對象已經從事財經媒體記者工作并培養了多名實習生，對他們的訪談提綱還增加了10個問題。

（1）實習生中學習過和沒學過經濟學相關知識會有多大區別？有過媒體實習經歷的實習生是否進步的速度更快？

（2）什么樣的師生互動模式有助于實習生能力快速提高？

（3）你所在的財經媒體的實習生管理制度大致是怎樣的？對實習生的指導是否會給你形成負擔？

（4）在篩選實習生時，你比較關注他們的哪些素質？在實習之初，你會給實習生哪些建議？

（5）你如何給實習生安排選題的任務？會給他們哪些指導？

（6）你如何指引實習生搭建報道框架？

（7）你的實習生一般如何尋找采訪對象？你會給他們提出哪些采訪建議？

（8）你如何指導實習生提高新聞寫作的邏輯銜接和總結能力？

（9）為契合財經新聞的語言風格，你會對實習生提出哪些要求？

（10）你會要求實習生進行日常總結嗎？

在深度訪談后，以職業為標準，分層抽樣了15份訪談記錄進行編碼分析和模型建構，余下的5份訪談記錄則留作理論飽和度檢驗使用。同時，為確保編碼一致性，研究者對編碼進行三次復核，并不斷參考原始材料，找出最貼近主題的節點。因此，本研究具有一定的可信性和有效性。

三、范疇提煉與模型建構

在操作上，扎根理論一般包含三個步驟，即開放性編碼、主軸性編碼、選擇性編碼。本研究據此提煉研究編碼范疇和建構研究模型。

（一）開放性編碼

開放式編碼是扎根理論研究中的一級編碼，需要對原始資料進行逐句的編碼和統計。通過對訪談資料的分析，對有交叉的初始概念進行范疇化，同時剔除出現頻率低于3次的初始概念，得到了19個頻繁出現的范疇，如表2所示。

（二）主軸性編碼

主軸性編碼是扎根理論研究中的二級編碼，通過對開放式編碼19個初始范疇的聚類分析，發現范疇間的潛在因果和邏輯的內在相關性，形成更具有概括性、概念化和綜合性的5個二級范疇，如表3所示。個人知識和能力結構、自我意識、平臺支持、師生互動和個人實踐對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突破專業壁壘影響顯著。

（三）選擇性編碼

通過探索影響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突破專業壁壘的關鍵性因素及因素之間的典型關系結構，嘗試建構出一個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突破專業壁壘的影響因素模型，將大多數的研究結果概括在這一概念模型之內，如圖1所示。

（四）理論飽和度檢驗

為檢驗模型的飽和度，本研究用另外5份訪談記錄再次進行了開放性編碼、主軸性編碼、選擇性編碼。結果顯示，出現頻率超過3次的概念范疇均已被表2所包含，且相關類屬之間也沒有產生新的邏輯或因果關系。由此可見，模型在理論上是飽和的。

四、影響因素模型闡釋

“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突破專業壁壘的影響因素模型”可以較為有效地解釋實習生突破專業壁壘的機理及過程。首先，個人知識和能力結構是突破專業壁壘的前提條件，也是突破專業壁壘的目標所在，它在前期課程學習、實習實踐基礎上得到最初的塑造，是自我意識發展的基礎與前提。對媒體平臺而言，實習生的學歷背景、實習經歷固然重要，但開始實習后，實習生的自我意識是內驅因素，往往發揮著更加重要的作用，影響著媒體對該名實習生的支持程度。媒體平臺的支持為師生互動、個人實踐提供了外部保障，確保帶教老師開展工作的合規性，提升實習生個人實踐的效率。師生互動、個人實踐是提供個人知識和能力結構的關鍵條件，前者為實習生提供寶貴的方向指導，疊加個人實踐的選題、采訪、思考、寫作的探索與反思，直接影響了實習生突破專業壁壘的成效。

（一）個人知識和能力結構

知識是人類的認識成果。所謂能力，通常是指智力、知識、技能、科學方法等因素在一個人身上所產生的“綜合效應”。“結構”是指事物系統的諸要素所固有的相對穩定的組織方式或聯接方式。因此，個人知識和能力結構是個人的認識成果，以及個人的智力、知識、技能、科學方法等因素產生的綜合效應構成的關系。

基于扎根理論分析，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的個人知識和能力結構主要由專業知識、采寫能力兩個變量構成。一方面，大學期間學習過經濟類、管理類課程的人會在日后的財經媒體的采寫實習中儲備一定的專業知識，這些知識發揮的作用既可以是顯性的，如閱讀財務報表的能力、運用經濟類專業術語的能力。但也有一部分知識發揮的作用是隱性的，即很難在財經新聞采寫過程中發揮立竿見影的效果，如基礎性的經濟原理較難直接套用到具體報道中。“我大學修過宏微觀經濟學、貨幣金融學等，但覺得對做財經新聞幫助不大（A03）”，但這并不意味著學校課程安排的不合理，“財經新聞涉及范圍很廣，拿產業新聞來說，學校不可能對具體的產業行業開設專門的課程（A04）”。因此，學生憑借個人的興趣或報社的要求進行自主學習，基本的原理性知識會逐漸內化為看待經濟現象的底層邏輯。另一方面，即便多數受訪者來自國內知名高校的新聞學院，但財經新聞的采寫能力并不和院校的層次產生絕對關聯。首先，進入財經媒體實習前，他們至少在一家社會媒體有過實習歷練，“之前在社會新聞媒體實習時，我需要每天在固定時間給老師更新相關選題動態，在反饋中鍛煉選題意識（A10）”。其次，校園媒體的鍛煉也會提高學生的采寫能力。一位工作五年的記者認為：“一般來了上手比較快的或者比較機靈的，可能擔任過校園記者（A13）。”此外，一些院校開設了《財經新聞報道》課程，為采寫能力與經濟類專業知識的結合創造了條件，課程中業界記者的講座成為很多學生參加財經媒體實習前的啟蒙，“本科老師開設的《財經新聞報道》課程會邀請業界的記者講座，在那里認識了我的第一位財經媒體帶教老師（A01）”。

（二）自我意識

自我意識是一個人對自我及其與周圍關系的意識，它包括個體對自身的意識和對自身與周圍世界關系的意識兩大部分，即自我認識、自我體驗、自我控制，這些成分的積極發展是“個體人格健全發展”的基礎。

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的自我意識包含了自我認知、目標規劃兩個變量。財經媒體存在社會類媒體不具有的專業壁壘，部分實習生會將加入財經媒體進行實習視為能夠進行自我提升的挑戰。“對于我來說，社會新聞的報道我三個月就上手了，可以獨立處理稿件，如果實習時間一長，我會懈怠，所以我要去有專業壁壘的媒體工作（A12）”，對于這種挑戰，實習生會產生一定的壓力。其中，存在對自己信心不足的現象，如果不樹立自信、排解不良情緒，會影響實習的進度。“我對自己的寫作能力不太有信心，也不太會和他人溝通，寫稿前會思前想后，所以我寫稿挺慢的，帶教老師會讓我別想太多，直接動筆寫就好（A06）”，財經媒體的采寫實習是一個學習的過程，需要追求穩定的進步。勤奮對實習的幫助很大，應當發揮自己的優勢和主觀能動性。“帶教老師自己有很多工作需要忙，完全依賴于你的實習導師是不切實際的，大部分探索還是要靠自己（A11）”，目標規劃能夠較為明顯地區分實習生自我驅動力的強弱。希望做出成果的實習生會對自己一周的發稿數量有所要求，目標會推動自我進行知識、能力等多方面的學習，并及時與帶教老師開展互動，獲得更快的進步，“我實習的時候，目標感比較強，必須兩天出一篇報道，我覺得只有量變才能質變（A04）”。如果接觸到較為陌生的產業、行業領域，沒有明確的規劃，但跟著帶教老師慢慢摸索，也會讓自己取得逐漸的進步，但對于僅以獲得實習證明為目的的實習生，由于缺乏自我學習的意識，進步速度則會較為緩慢，“每個人的狀況不一樣，有一些實習生僅抱著拿一份實習證明的目的，那帶教老師是不會手把手指導的（A16）”。

（三）平臺支持

平臺最核心的功能是通過一定的“通用介質”，實現雙邊或多邊主體之間的互融互通。它搭建了一個相互交換的場域，使需求和供給能夠對接。財經媒體為實習生提供了一個能夠開展采寫工作的平臺，并為其專業行為提供背書，放大實踐效果。

平臺支持主要為媒體的支持，包括實習生選拔、實習資料指導、帶教模式三個變量。實習生選拔的過程能夠體現出財經媒體在選拔實習生時的關注所在，不僅包括實習生的學歷背景、實習經歷、外語水平，還包括實習生的自我認知和規劃，“進去實習后會有兩周的雙向選擇期，實習生能不能適應報社的節奏是這一期間主要關注的指標（A18）”。相對而言，參加財經媒體的實習并不困難，一般的渠道是導師推薦或者直接投遞簡歷，面試為主要的測試方式。目前，實習生的帶教模式大體分為兩種，一是單個老師全程進行帶教，二是實習生進入以條線劃分的新聞組實習，為適配團隊的風格，實習生的性格也成了考量因素之一。值得注意的是，實習指導資料一般能夠對實習生的初期工作帶來良多助益，并且減少了工作中很多不必要的溝通，提高效率。“剛開始實習的時候，編輯給我了一份比較詳盡的實習生手冊，包括常用的一些數據檢索工具、專業書籍推薦、日常關注的網站、選題方向等內容。對于當時沒有進行系統財經新聞學習的我來說，幫助特別大（A14）”，但國內僅有部分財經媒體為實習生提供了相關的指導資料。

（四）師生互動

作為一種特殊的人際互動，師生互動是在“師生之間發生的各種形式、性質和各種程度的作用和影響”。這種互動既有教師對學生的主動培養，也有學生向教師的提問。

師生互動包括日常溝通、工作答疑、報道修改三個變量。在日常的溝通中，帶教老師首先會給實習生說明財經新聞寫作的準確性、客觀性、專業性，并強調記者的基本職業倫理操守。同時，帶教老師會與實習生進行溝通，明確他們的時間安排，便于后續任務的派發。“我對實習生不會有硬性要求，因為他們大多還在上學，比較忙。首先，我會在第一次見面時確定實習生的時間安排，明確什么時間可以給他安排工作。其次，任何工作我會定一個截止時間，到了時間就需要把東西提交，讓我了解進度（A14）”，帶教老師也會與實習生交談財經媒體的發展現狀及前景，以及實習生個人發展規劃等話題，加強彼此的互動，助益工作的順利進行。答疑是最基本的互動模式，特別是對于選題價值和寫作框架的指導，實習生對提問的重視很大程度上會影響工作的完成情況。雖然帶教老師普遍較為忙碌，但面對熱愛提問的實習生，也往往樂于答疑解惑。“我們不怕實習生問問題，就怕他不問問題（A16）。”報道修改是實習生新聞發布前的最后一道關卡，也是最能暴露問題的關鍵環節。根據報道的完成情況、新聞時效等因素，一般會形成三種修改模式，一是帶教老師提出修改意見或修改部分內容后，由實習生再次修改；二是帶教老師修改后直接發布，向實習生反饋修改前報道存在的問題；三是帶教修改后未反饋問題，發布后需要實習生自行分析不足。前兩種修改方式會讓實習生直接明白報道存在的問題，并針對性地進行修改，后一種則需要實習生自覺參照兩種不同的文本，從中有所發現和反思，也可主動向帶教老師進行請教，但這一種修改方式還是會給實習生帶來一些困惑，“發現刊發的稿件和自己寫的完全不一樣時，我會特別受挫，老師不會專門來指導，所以我不太清楚為什么進行了這些修改（A02）”。

（五）個人實踐

實踐是人客觀的、感性的活動，是主觀見之于客觀的能動的活動。所謂“個人實踐”，是屬于同社會實踐具有不同的形式、不同的規模和不同的性質的一種實踐。它指的是個人從事生產、藝術、科學研究活動等，是人們能動地改造和探索現實世界的一種社會性質的客觀物質活動。個人實踐強調運用自己的“可行能力（Capability）”去進行探索和提高，是“發展的關鍵因素”。

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的個人實踐包括信息輸入、選題訓練、采訪突破、框架模仿、寫作語言、寫作邏輯、進度控制、總結復盤、朋輩交流九個變量。大量的信息輸入貫穿了實習的全過程，這是信息輸出的堅實基礎。實習生需要熟悉可靠信息搜集渠道，對重要信息進行提煉總結。在實習前期，基礎數據的整理與描述工作是必要的。同時，為快速把握陌生領域及前沿產業動態，閱讀政策、研究報告、公司財報是較為重要的工作，這對實習生的政策理解能力、閱讀能力、財務知識水平提出了新的要求。在邁過信息輸入的門檻后，實習生會具備一定的新聞敏感，通過主動選題并在選題會上參與討論與學習，提升報題的采納率，“財經類媒體有一定門檻，實習生的社會閱歷以及對行業的理解不足，會導致對選題的把握能力較差（A17）”。其中，“選題池”、媒體的快訊成了實習生主要的選題來源。在選題確定后，讓報道具備信息增量就需要實習生進行采訪。由于財經新聞的采訪對象多為專家學者、政府官員、成就較顯著的企業家等，社會地位的較大差異以及專業儲備的不足讓多數實習生會產生膽怯心理。在線下溝通中，實習生需要把握現場采訪的機會，磨練溝通技巧。線上需要通過網絡尋找采訪對象，建立信任關系。為確保采訪的順利進行，帶教老師一般會在實習生采訪過程中旁觀，“我第一次獨當一面去專訪的時候，一位編輯在旁邊聽著，怕我怯場（A08）”。框架模仿為實習生提供了一條提升寫作能力的路徑。模仿其他報道的切入角度、參考研究報告的邏輯會縮短實習生的構思時間，在聽取帶教建議的過程中，實習生與外界的碰撞會有利于形成問題意識。不同于社會新聞的寫作風格，財經新聞以專業、客觀讓外界所熟知。實習生對報道中的信息來源需要進行明確標注，同時要表達專業、準確、流暢，遵循所在媒體的語言風格。但這也絕非內容的簡單拼接，寫作邏輯要環環相扣、反復練習。由于財經新聞生產中涉及多個環節，實習生需把控任務進程，明確具體的完成時間并及時匯報，確保帶教老師能夠掌握情況以及新聞的時效性。在實習一段時間后，總結復盤是必要的，能夠檢驗過往的不足，“剛開始我一周總結一次，發現看不出什么問題，時間隔的太短，但隔一段時間再看，就能發現不足（A16）”。對于初次進入財經媒體的實習生而言，如果有時精神壓力太大，可以與朋輩進行溝通，疏解負面情緒，“剛開始害怕犯錯的心態比較明顯，隨著朋友們的開導，后面會放松很多，作為實習記者，犯錯是難免的，不用壓力太大（A05）”。

五、總結與討論

“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突破專業壁壘的影響因素模型”描述了在財經媒體場域中，多元主體的認知與實踐如何作用于實習生突破專業壁壘，包括媒體平臺的支持、師生的互動、個人的意識、能力與實踐。

首先，個人的意識與實踐是實習生突破專業壁壘的核心。實習生需要提高自我的學習意識，積極向帶教老師提出問題，這是自我成長的關鍵一環。對政策、財務報告、研究報告等的自主探索固然重要，但如若能獲取帶教老師的具體指導，將助力實習生對問題剖析得更加深刻。由于每個實習生的情況不同，問題好壞的界限是模糊的，勿要因追求提出“好問題”而限制自己提問的意愿。更重要的是，對于記者職業而言，提問本就是工作取得突破的核心，向帶教老師請教可以視為鍛煉采訪能力的過程。同時，實習生需要合理把握工作進程。對進度的控制是實習生順利完成工作的保障，也是帶教老師考核實習生的重要標準。好的工作進程把控意識意味著對時間管理的重視，會讓帶教老師對實習生產生穩定的預期，建立起信任的根基。

其次，媒體平臺需要編寫相關實習指導資料并適時更新。實習指導資料是對常規新聞操作的歸納總結，它可以使帶教老師避免對一些基礎性問題進行反復說明。實習生可以從指導資料中快速把握信息搜索渠道、選題來源、專業知識提升路徑等。因此，財經媒體編撰各自的實習指導資料尤為重要。同時，由于新聞業及相關技術的快速發展，實習指導資料需要及時或定時更新。不可忽略的是，帶教老師壓力的減輕與帶教組織的共同指導聯系密切。雖然單個記者能夠與實習生形成更為緊密的帶教關系，但也會較大程度的分散記者的注意力。以新聞組為單位的指導可以形成“多對一”的帶教模式，實習生既可以學習不同老師的思路和風格，又可以拓寬自身的選題來源。由于新聞組須共同應對各種選題，內部的氛圍往往較為團結，這也有利于提升實習生對記者職業身份的認同。

再次，帶教老師需要提升對實習生的專業指導和信心支持。作為實習生實習過程中貢獻較大的一方，帶教老師對實習生的幫助卻很難納入報社對記者的考核指標。伴隨記者壓力的增大，部分帶教老師會減少對實習生的關注，某種程度上忽視了實習生的個人成長。為推動“傳幫帶”的記者職業之傳承，帶教老師需要與實習生多進行日常溝通，加深彼此了解，建立更多共識，緩解實習生由于環境的陌生帶來的緊張情緒，有利于雙方工作的順利開展。

最后，需要說明的是，本研究提出的“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突破專業壁壘的影響因素模型”盡管對媒體實習生的理論構建有一定的參考意義，但其信效度和各情景變量之間的確切關系還未經過定量研究方法的進一步檢驗。另外，本研究是基于某個時點對某些對象所作的平面性研究，缺乏長時間的跟蹤調查，未考慮財經媒體采寫實習生的動態性變化過程且采訪對象的樣本數量略顯不足，因此對大樣本進行相關過程及效果的檢驗，并對有代表性財經媒體的實習生進行長期的跟蹤研究應是進一步需要深入討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