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杜云信
2023年7月19日,刀郎發布新專輯《山歌寥哉》,引起轟動。其中一首《羅剎海市》觸發爭議。這首歌以蒲松齡《聊齋志異》的一篇同名故事為靈感創作,曲調婉轉復古,入心洗腦,歌詞隱晦含蓄,幽默詼諧,講述了馬驥在羅剎國的奇遇與經歷。
這首歌不僅帶給我們聽覺上的沖擊,更通過蘊含豐富的歌詞表達了對某些現象的獨到見解。
據潮新聞報道,截至7月30日18點,《羅剎海市》的全球網絡播放量達到80億次,直接超過了2017年發行的西班牙神曲《Despacito》55億次的世界紀錄。有網友表示,“如果《羅剎海市》播放量超過100億,估計21世紀都不會有作品超過它了。”
有人說《羅剎海市》讓《聊齋志異》中有關章節完美重現,這是對網友文化記憶的一次撥動,但如果歌詞只是對原作的濃縮,這首歌也不會引起這么大的反響。正是因為刀郎在新歌中凸顯了價值觀,才讓《羅剎海市》有了意境的同時,也有了強度與力度。比如其中的歌詞寫道,“勾欄從來扮高雅,自古公公好威名”“豈有畫堂登豬狗,哪來鞋拔作如意”……這些歌詞,針砭時弊,如當頭棒喝令人深省。
刀郎的歌和蒲松齡的小說,有同一個主題:對黑白顛倒、美丑不分的現象進行辛辣的諷刺。
新京報評論:人們喜歡這樣的刀郎,這樣的“刀郎”其實也是大眾的一種“想象”:反對過度商業化,反對樂壇小圈子,而邊緣的、淳樸的歌聲,就像大漠的風。人們需要刀郎既在流行樂壇之中,又在音樂圈子之外,這大概才是此次“復仇論”產生的真正土壤。反過來說,“復仇論”是假的,但公眾對“復仇”的想象,卻也反映了某種真實的情緒:流行樂壇需要像刀郎這樣的聲音,需要一首《羅剎海市》來蕩滌心靈。歡迎刀郎歸來,是因為人們對“以丑為美”的風氣已經忍受太久了。
紅星新聞評論:《聊齋志異》在某種程度上屬于百姓文學,文字與道理均淺顯易懂,其中的虛幻離奇,恰好能夠對應現實的不堪與污濁。讀《聊齋志異》,能獲得一份人間清醒,而聽刀郎新歌,亦不能脫離這條主線。忽略它的文本價值,曲意解讀,非得把它當成八卦的載體,無疑走窄了。
潮新聞評論:可以肯定的是,既有文化底蘊,又藏著深刻現實,能引發公眾廣泛共鳴和討論的作品,才是好作品。從這個角度說,《羅剎海市》做到了。“嬉笑怒罵皆成文章”,期待更多文藝作品追求這個境界,在傳遞真善美和正能量的同時,也可以帶有建設性地批判和對現實進行鞭撻,歸根結底,是希望我們每個人生活得更好,希望我們的社會可以更好。
東方網評論:諷刺本身是一門藝術,中外音樂人都曾以此手法創作過風格獨特的類型化歌曲。這種歌曲一般譏諷或隱喻某種社會現象,并不涉及現實中具體人物,否則,難免惹是生非,不可能被傳唱。至于刀郎的《羅剎海市》隱喻什么,不同的人有不同理解,不應過于較真和武斷,更不必進行“對號入座”式解讀。
《羅剎海市》:一道沒有標準答案的閱讀理解題
孫欣祺
刀郎的新歌《羅剎海市》,出人意料地引發了一場解讀狂潮。有人聽出了刀郎對同行的“復仇”,有人聽出了對當今樂壇的嘲諷,還有人聽出了對某些社會現象的諷刺。那么他到底針對誰?
刀郎本人遲遲不回應,也許根本就沒必要澄清。其實,比起刀郎在寫歌時想到誰,更重要的,可能是受眾在聽歌時想到了什么。你想到了當年盛傳的歌壇恩怨,那你就看到了幾張歌手的面孔;你想到了流行樂的青黃不接,那你就品出了嬉笑怒罵;你想到了負面新聞里的魑魅魍魎,那你就聽到了高亢的怒吼。
在這個“羅剎國”里,他看到鬼怪,你看到人生。對于藝術作品的百般詮釋,并沒有高下之分,無非是每個受眾所處的境遇、攝取的信息不同,他們將個人的經驗投射到羅剎國的男男女女身上,形成迥異的浮世繪。
從這個意義上講,《羅剎海市》最成功之處,恰恰在于創造了無盡的遐想空間,在一千個聽者心中產生了一千個馬驥。當然,這首歌曲的爆火,除了得益于刀郎的才華,還應該歸功于故事的藍本——《聊齋志異》中的同名故事。是蒲松齡筆下美丑顛倒的魔幻國度,為刀郎提供了素材,進而觸發了聽眾的想象。
我不由得想到年初紅極一時的動畫短片《中國奇譚》,尤其是第二集《鵝鵝鵝》。這則故事同樣取材自中國古典志怪小說,同樣以其劍走偏鋒的畫風及敘事風格引發了現象級的解讀浪潮。從《鵝鵝鵝》到《羅剎海市》,古典志怪題材的連續爆火,有偶然因素,但更有必然性:其簡約克制的敘述方式為后世的改編創作留白;不分人鬼、夾雜虛實的魔幻現實主義風格更產生超越時空的共鳴。在古典志怪小說中,創作者找到了穿越的蟲洞,受眾看到了個體的鏡像。
時常有作家調侃,自己的文章被選為語文考試閱讀理解題的素材,但連自己都答不上來。《羅剎海市》可能也是這樣的一道閱讀理解題,因為刀郎本人未必有標準答案,而正確答案可能有千萬種。
(摘自《文匯報》,2023年07月26日)
一個故事:顛倒是非的世界,美丑不分的人間。
“羅剎海市”,源自蒲松齡的《聊齋志異》。
話說,華夏中原有位叫馬驥的小伙子,倜儻風流,一表人才。其父覺得官場險惡,不如經商。于是,馬驥翻山越海經商,有一次突遭臺風,他隨風走了兩萬六千里,來到了羅剎國。
在這里,人們看到馬驥就驚恐地尖叫,嫌他丑惡,罵他難看。馬驥這才發現,羅剎國的善惡美丑,和華夏中原是顛倒過來的。當地的人,以丑為美,長得越奇怪越丑陋的人,就越被推崇,官職就越大,地位就越高。反倒是對那些長得好看的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覺得他們只能做最底層最辛苦的工作。
高大帥氣的馬驥,只能流落街頭,餓得饑腸轆轆。不得已,為求生存,他就把一張臉涂得漆黑,扮做張飛的樣子,唱小丑戲。這一下,他大受歡迎,還被接進王宮,羅剎國王因其“貌美”封他為大官。好日子沒過多久,他的喬裝打扮還是被揭穿了。
馬驥沒辦法,只能離開羅剎國,出海謀生,來到了另外一個國家——海市。這里風景如畫,美人如玉,到處都是奇珍異寶,仿佛海市蜃樓人間仙境,馬驥的顏值和才華瞬間就打動了龍王,還當上了駙馬……
這一切,都被刀郎唱進了《羅剎海市》里:
借“羅剎國向東兩萬六千里”的虛無縹緲地,故弄玄虛的鋪墊,讓人們浮想聯翩;“這哪里是羅剎國,這就是當下人間。”
“過七沖越焦海三寸的黃泥地。”“七沖”“焦海”是中醫術語里人的消化系統,以經過人的消化系統才能到達的黃泥地來隱喻那藏污納垢的地方。
“只為那有一條一丘河,河水流過茍茍營”句中“一丘之貉”和“蠅營狗茍”的諧音,點出這個地方人們的不堪。
……
歌詞最后從對個別人的諷刺,升華為對現實社會的揭露。
刀郎這是在借虛諷實、借古表今,抨以丑為美、是非不分某些的社會現象。刀郎笑罵的不是某些道貌岸然的鼠輩,而是縱容鼠輩猖狂的這種環境。
這首歌一出,無數人亢奮追捧,甚至捧上神壇,稱刀郎為“當代魯迅”。于是有人聽完《羅剎海市》,突然有了重讀《聊齋志異》的念頭,這就是文化潤物細無聲的力量。
感謝刀郎,用《羅剎海市》帶來2023年的第一場雪。
在這個夏季,讓文化與反思、慈悲與智慧,再次重疊。
傳統文化是座富礦,時挖時新。《羅剎海市》就是利用人們喜聞示見的傳統文化進行創新的。刀郎改編《聊齋志異》中的同名故事,將蒲松齡筆下美丑顛倒的魔幻國度與現實社會中某些現象對接起來,對黑白顛倒、美丑不分的現實進行辛辣的諷刺,引起了人們的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它讓我們看到了音樂的力量,它能喚起人們內心深處的情感和記憶,也讓我們看到了傳統文化的魅力,并以全新的方式走進現代人的生活。
《羅剎海市》的歌詞深邃而富有哲理,字字句句都讓人深思。它以隱喻的形式,表達了對現實中某些現象的不滿和反思,呼喚人們追求真善美。
這首歌的音樂編曲更是精妙絕倫,充滿了東方的神秘和西方的現代感。將傳統的中國樂器與電子音樂相結合,創造出一種獨特的音樂風格,給人一種全新的聽覺享受。
《羅剎海市》這首歌曲以別具一格的音樂和引人深思的歌詞,勾起了人們對人類根本問題的思考。歌曲中描述的羅剎國的奇特現象和人物也給人一種獨特的體驗。它既是一首具有娛樂性和表演性的音樂作品,也是一首引發人們思考的作品。通過這首歌,刀郎表達他對社會和人性的觀察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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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與獨立 文化與反思 彰顯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