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刊記者 鄧大洪

“自強不息新女性”“全國孝親敬老之星”……新疆生產建設兵團農十三師夕陽紅養老院創辦人李慶麗,用她的堅韌和執著,在新疆這片養老事業版圖中譜寫了一曲動人的歌。她如同生長在大西北浩瀚的沙漠和廣袤的綠洲上的沙棗花,貌不出眾,卻生命力頑強,花很小,卻馨香悠遠……
1996年,李慶麗分流下崗了,性格堅強倔強的她沒有埋怨沮喪,而是很快找到了一份葡萄裝箱的工作。由于她工作賣力,深得老板的信任,忙不過來就聯系其他下崗姐妹一起干,找她干活兒的越來越多,她組建的葡萄裝箱團隊也從最初的3個人,到1999年時,已經發展到了近百人。
天有不測風云,正當她葡萄裝箱團隊干得風生水起時,一個黑心老板等李慶麗團隊干完活兒,沒付工錢就開溜了。李慶麗心想:“黑心老板不講信譽,我不能不講信譽。”她用自己這幾年的積蓄支付了工友姐妹們的工資,從此,不再裝箱,帶領姐妹們到處打工。
2001年,李慶麗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聽說可以開辦民辦養老機構。“老人越來越多,這一定很有發展前途。”她心想。正好也可實現她從小受父母影響,心里產生的做善事、積善德的夙愿。
當李慶麗把這個想法告訴家人時,家人極力反對。“這個事業雖然艱難,但能幫助更多的人,你們不是從小要我多做善事嗎?”父母面對李慶麗的回答雖然不贊同,也不反對了。她又找以前搞葡萄裝箱時的幾位要好姐妹商量。由于李慶麗的為人深受姐妹們信任,大家紛紛表示:“只要你認為行,我們就跟著你干。”于是,李慶麗又和從前的姐妹們籌劃開辦養老院的事業了。
李慶麗和5個姐妹費了很大周折在新疆吉昌找到了一家民營養老機構。看到幾位遠道而來的客人,該敬老院院長語重心長地對她們說:“侍候老人的活真的不好干,開辦養老機構最怕招不到老人,但有的老人住進來,又不交錢。在我們這兒,有位老人已經3個月沒有交費了,兒女倒是有好幾個,可都推來推去的,誰都不肯交。碰到這種情況,費用只有我們先來承擔,總不能把老人趕到大街上吧。”
這話好比一盆冷水潑在了李慶麗姐妹的頭上,但李慶麗又轉念一想:“這樣的子女畢竟還是少數啊!只要我們把服務搞好,老人們口口相傳,是不怕招不到人的。”
李慶麗把想法告訴姐妹們后,大家心里的冰又融化了。回到哈密后,李慶麗開始和姐妹們一起騎著自行車跑遍哈密的大街小巷找開辦養老院的房子。
有一天晚上10點多,李慶麗拖著疲憊的身體騎自行車回家,遇到路上一個大坑摔倒了,當時只覺得左腳踝一陣劇痛。“完了,腳扭傷了。”李慶麗自言自語道。她幾次試圖想站起來,可都沒成功。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想到這段時間找房子的艱辛以及遇到的種種困難,越想越傷心,李慶麗忍不住哭了起來,足足哭了半個小時。
第二天,李慶麗的腳腫得像面包,經醫生診斷,她的腳屬于軟組織扭傷,需要在家休息兩個月。可李慶麗只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一瘸一拐地出門找房子了。
跑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她們終于從三七七醫院以較低價格租到一處房子。房子有了著落,之后就是裝修。李慶麗和下崗姐妹們你5000元、她8000元、我1萬元……共籌到了46萬元,厚厚的一沓借條,足足有20張,攥在李慶麗手中,沉甸甸地像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裝修很快全部花完借來的錢,可床上的被褥還沒有著落。可能借的都借過了,再也借不到錢了。“總不能就這樣半途而廢吧。”李慶麗心想。
李慶麗的母親本不贊同辦敬老院,但心疼自己的女兒,便把自己攢的8500元養老金拿了出來。“這錢是母親養老用的,我們兄弟姐妹都說好了,誰也不能動這筆錢。”李慶麗泣不成聲地說。
在母親的一再堅持下,李慶麗用這筆錢為敬老院置辦了床上用品。這樣,經過一路的摸爬滾打,李慶麗與9個下崗姐妹合伙開辦的哈密市夕陽紅敬老院(以下簡稱“夕陽紅”)于2001年正式營業。李慶麗環顧著建筑面積1400平方米,包括單人間、雙人間、三人間、夫妻套間共有44個房間的養老機構,嘴角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敬老院終于如愿以償地辦起來了,她們又四處宣傳,功夫不負有心人,夕陽紅迎來了第一位老人,半個月后敬老院又接收了一位9歲的腦癱兒。就這樣,陸續有10個人住進了敬老院。
開業頭幾年,李慶麗她們沒有拿過一分錢的工資。“日子再苦,也要想辦法堅持。”李慶麗常對姐妹們說。
但由于長期沒有工資收入,與李慶麗合伙的姐妹全都退出了敬老院,40多萬元的欠款留給了李慶麗一個人。李慶麗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哭完了,李慶麗想:“敬老院里還有20多位老人需要照顧,自己再難也不能放棄她們不管!”
就這樣,李慶麗一邊管理著敬老院一邊外出打工掙錢,打工一年6萬多元的收入全部用來償還債務。她更加細化服務,秉持“老人怎么舒服,怎么讓老人開心,怎么讓家屬放心”的理念,他們的服務在地市及十三師逐漸小有名氣。夕陽紅入住的老人逐漸達到50多名,擁有員工19人,經濟效益好轉了起來。2006年和2007年,夕陽紅獲得了守信用單位的稱號;李慶麗獲得婦聯“自強不息新女性”稱號,2008年被評為“全國敬老愛老之星”。
但好景不長,2009年,三七七醫院房子租期到了,醫院不同意續租。李慶麗又花了比以前高一倍的房價租了一處房子,并花了17萬元裝修,但搬了新家剛一個月,這個地方又要拆遷了。已欠外債六七十萬元的李慶麗再也經受不起折騰了,她傷心欲絕地把每位老人送到了地區福利院,又給每位工作人員多發了兩個月工資,解散了夕陽紅。
2010年5月的一天,哈密地區民政局王書記和十三師民政局楊局長找到李慶麗,把厚厚一摞信交到了李慶麗的手上。原來,這些信都是以前住在夕陽紅敬老院的老人和家屬寫給民政局的,他們感念李慶麗的好,說她有愛心和責任心,希望黨和政府支持李慶麗把夕陽紅重新開起來。李慶麗的眼睛濕潤了。
地區民政局和十三師民政局共同協商,最終決定把位于紅星一場天元小區的二道湖社區辦公樓的二三層騰出來,重新開辦夕陽紅,租期20年。李慶麗和其他3名員工把自家的房產證拿了出來進行抵押貸款,一共籌集到了60多萬元,但裝修仍然不夠,師黨委委托師工會為他們辦理了15萬元貼息貸款。
在黨和政府及眾多好心人的支持下,李慶麗又重新創辦了80張床位的“新疆生產建設兵團農十三師夕陽紅養老院”。
盡管目前李慶麗還背負著90多萬元債務,但她信心十足。
有人問她:“這么難到底是圖啥?”
李慶麗笑著說:“我是通過我父母的善舉才有了開養老院的念頭,因為我的父母人善,總是幫助別人,我就也想幫助更多的人。現在準備培養我的女兒接管養老院,讓‘夕陽紅’繼續下去,溫暖更多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