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柿如意

周華誠

現在正是柿子成熟的季節。柿子紅通通地掛在樹上，這種顏色暗示果子已成熟，但是當你真的摘下一個咬一口，那突然襲擊的澀味會讓人感覺有些不好受。柿子里含有大量的可溶性單寧，它刺激口腔黏膜上的神經末梢，使人產生了“澀”的感受。

很多水果在尚未成熟時都含有大量有機酸，比如檸檬酸、酒石酸，再加上單寧，果子吃起來便又酸又澀。只有當這些水果成熟時，植物中才會產生乙烯，這種物質會讓果子發生神奇的變化：果皮中的葉綠素逐漸被破壞而消失，花青素、類胡蘿卜素等紅色、黃色的色素顯現出來；酸性物質慢慢減少，淀粉則轉化成糖分。

與此同時，種子正在快速走向成熟。對于植物來說，拼盡全力與智慧使種子留存下去，從而使物種代代相傳，才是它們最重要的目的。不到種子完全成熟，它們不把甘甜和顏色發展出來。植物都是這樣在漫長的光陰里一點一點累積出足夠的經驗，從而在這個冷酷的世界存活下來的。

任何一枚水果都有自己的巔峰時刻，這樣的時刻往往是短暫而難以把握的。愛默生曾說過：“梨子終其一生只有十分鐘最好吃。”柑橘、櫻桃和西瓜，都是“呼吸非躍變型”水果。這個術語的意思是，摘下的時候就是最好吃的，立即吃了它們，要快。

但有的水果離開母樹依然能繼續成熟，它們屬于“呼吸躍變型”，比如杏子、桃子、李子和某些瓜類，被摘下后會變得更軟嫩多汁，或者會變得更甜。

很有意思，如何準確判斷一枚柿子的美味巔峰時刻，是一件困難的事——當它從枝頭被采摘下來時，并不意味著就到了最佳賞味期，要經過特別的“脫澀”過程，才可以品嘗到柿子的美味。

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朋友特別喜歡吃柿子，大概“柿柿如意”的美好，讓人難以抵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