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帶一路”助力貿易強國建設

■ 清華大學“一帶一路”戰略研究院執行院長 史志欽

10 年來，共建“一帶一路”始終堅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則，秉持開放、綠色、廉潔理念，以高標準、可持續、惠民生為目標，取得了實打實、沉甸甸的重大歷史性成就。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推動貨物貿易優化升級，創新服務貿易發展機制，發展數字貿易，加快建設貿易強國”。2023 年是“一帶一路”倡議提出10 周年。10 年來，貿易暢通作為“一帶一路”倡議的重要內容，取得了實打實、沉甸甸的成就，無論是貿易規模還是貿易結構，都發生了顯著變化，逐漸向貿易強國邁進。未來，在建設貿易強國的過程中要充分總結經驗，把握“一帶一路”貿易暢通的新機遇，以高質量的“一帶一路”貿易為我國貿易強國提供助力。

十年來“一帶一路”貿易暢通成績斐然

貿易暢通作為“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內容，旨在解決貿易便利化問題，消除貿易壁壘，構建區域內和各國良好的營商環境，同共建國家和地區共商建設自由貿易區，打造更加均衡、平等和可持續的全球貿易體系，激發釋放合作潛力，做大做好合作“蛋糕”。

首先，共建“一帶一路”國家貿易總量高速增長，占比穩步提升。10年來，我國與共建“一帶一路”國家進出口規模年均復合增速達8.6%。中國對共建“一帶一路”國家的進出口規模占全國總額的比重從2013 年的25%提升至2022 年的32.9%。2023年前7 個月，中國對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合計進出口8.06 萬億元，同比增長7.4%，比中國對所有國家貨物貿易總額的增速高出7 個百分點。具體來看，中國對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出口4.76 萬億元，同比增長12.6%，進口3.3 萬億元，同比增長0.5%，比同期整體出口和進口的增速快11.1 和1.6 個百分點。尤其值得指出的是，中國為致力于貿易的平衡發展，創造性地創立了“進口博覽會”，這是世界上少有的以“進口”為主題的博覽會，體現了大國責任與大國擔當。

第二，“一帶一路”為全球經貿增長提供強大助力。多年來，美國和歐盟均保持為我國的第一大和第二大貿易伙伴，2021 年出口金額占比分別為17.15%和15.42%。但近年來，美國、日本等西方國家加強了對國際貿易規則的干預，部分政商界人物甚至提出去全球化和脫鉤斷鏈的主張，這種貿易保護主義和對經貿規則的破壞嚴重影響了國際貿易的發展，增加了國際貿易的成本，使得全球供應鏈的脆弱性明顯增加，我國對歐美市場出口出現明顯下滑。2023 年上半年我國對歐盟出口金額同比增速為-6.6%，對美國出口增速為-17%。在此情況下，我國對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出口逆勢增長，“一帶一路”倡議對中國出口的拉動作用或能彌補對歐美出口下滑份額。

第三，拓展全球經貿合作新路徑。隨著“一帶一路”倡議持續推進，中國與共建“一帶一路”國家通過協同合作增強發展能力，不斷提升貿易與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水平。首先，提供貿易暢通的公共產品。根據國務院發布的《共建“一帶一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大實踐》白皮書數據顯示，截至2023 年8 月，80 多個國家和國際組織參與中國發起《“一帶一路”貿易暢通合作倡議》。其次，中國積極推動自身與各國的自貿協定與區域自貿協定落地，現階段中國與28 個國家和地區簽署21 個自貿協定。2022 年1 月，中國參與的《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正式生效，這是世界上人口規模和經貿規模最大的自貿區。再次，共建國家努力營造密切彼此間經貿關系的良好制度環境，為塑造貿易增長動能和增強投資效能創造了良好條件。以RCEP 為例，15 個成員間最終達到零關稅的商品數量占比超過90%，各方就推動降低非關稅壁壘的機制性共識為減少貿易成本創造了良好的條件。

第四，帶動東道國的貿易投資增長和就業。在“一帶一路”倡議推進過程中，中國投資或合作投資的一大批基礎設施項目落地，為共建國家發展注入強勁動力，有效提高了共建國家人民的生活水平。截至2022 年底，中國企業在共建國家建設的境外經貿合作區累計投資達571.3 億美元，為當地創造了超過40 萬個就業崗位。共建“一帶一路”發揮了中國與共建國家的經濟互補效應，擴大全球經貿規模、促進全球經貿合作。據世界銀行測算，“一帶一路”框架下有關項目全部實施，到2030年有望使超過700 萬人擺脫極端貧困、超過3000萬人擺脫中度貧困。

第五，以人民幣國際化，助推穩定包容的國際貨幣體系建設。國際貨幣體系是影響國際貿易的重要因素。貿易合作、對外投資和金融平臺是“一帶一路”促進人民幣國際化的三條路徑。“一帶一路”對貿易的促進作用為推動人民幣作為交易貨幣和跨境結算提供良好渠道，2017 年-2021 年，中國與共建“一帶一路”國家辦理的人民幣跨境收付金額從1.36 萬億元增長至5.42 萬億元，年均復合增速達41.29%，占同期人民幣跨境收付總額的比例從14.7%上升至19.6%。

拓展“一帶一路”貿易暢通的新渠道

百年未有之變局加速推進，求和平、求發展，以互聯互通與合作共贏的合作模式不斷深入人心，未來加強“一帶一路”合作勢必會創造更多的貿易機會。

首先，“一帶一路”助推中國區域經濟板塊調整與轉型。通過“一帶一路”的10 年合作，中國的內陸省份與沿邊沿疆地區逐漸從開放的末梢走向開放的前沿，戰略優勢與地位逐漸顯現。中歐班列、陸海新通道、中歐陸海快線不僅在改變著中國的經濟區塊，而且在助推內陸與沿邊沿疆地區直接參與國際經濟貿易循環，釋放貿易潛能。截至2023 年9 月，中歐班列累計開行7.7 萬列，運輸近700 萬標箱，貨物品類達5 萬多種，涉及汽車整車、機械設備、電子產品等53 大門類，合計貨值超3000 億美元。中歐班列覆蓋國內112 個城市，途經11 個亞洲國家和地區的100 多座城市，通達歐洲25 個國家和地區的200 多座城市。中歐陸海快線正成為繼傳統海運航線、陸上中歐班列之外中歐間的第三條貿易通道，西部陸海新通道鐵海聯運班列覆蓋中國中西部18 個省（區、市），貨物流向通達100 多個國家的300 多個港口，充分帶動內陸沿線省份貿易發展。如新疆雖然是內陸地區，但作為絲綢之路經濟帶核心區，2023 年上半年進出口總值達1496.2 億元，同比增長65.2%，已經成為了內陸開放和沿邊開放的新高地。

其次，“一帶一路”合作有望推動東盟成為新的貿易增長點。根據IMF 數據，2022 年東盟經濟增速首次超過全球增速，且超過中國經濟增速，達到5.47%，同期全球和中國經濟增速分別為3.42%和3%。目前，東盟的發展正在享受人口紅利、產業轉移、前期基建投入所帶來的經濟發展。10 年間，我國與東盟貿易互聯互通水平不斷加深，東盟已經成為中國最重要的貿易伙伴之一。2022 年我國與東盟進出口總額達9753 億美元，同比增長11.2%，2013 年-2022 年年均復合增速達9.15%，出口金額實現5672 億美元，同比增長17.7%，年均復合增速達9.82%。我國企業向東盟轉移勞動密集型或資源密集型制造業，同時幫助東盟國家完成基礎工業建設，但由于東盟產業鏈供應鏈尚不完備，在東盟承接海外轉移訂單時，亦對中國中間產品的出口形成間接需求。

第三，數字化助推“一帶一路”貿易聯通向縱深發展。近年來，全球數字經濟和電子商務發展迅猛。隨著數字技術的不斷突破和應用，共建“一帶一路”國家紛紛出臺了推動數字經濟轉型的新舉措，跨境電子商務已成為共建國家拓展經貿合作的主要增長點。截至2023 年6 月，中國已同29 個國家簽署了電子商務合作文件，建立了雙邊電子商務合作機制。同時，以世界海關組織《跨境電商標準框架》為基礎，在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和地區進一步拓展電子世界貿易平臺建設。通過推動高質量數字絲綢之路建設，打造更加高效的經貿合作新模式，也有望推動全球經貿模式在共建“一帶一路”國家乃至全球發生深刻變化。

第四，綠色絲綢之路前景光明。隨著新能源、節能環保、新型基礎設施建設等領域的拓展，與其相關領域的貿易和投資合作空間巨大，低碳貿易和綠色投資日益成為共建國家挖掘經貿合作潛力和質量升級的重要路徑。共建國家倡導綠色投資原則，建立“一帶一路”綠色發展國際聯盟，成立綠色投資基金。2021 年，中國與31 個合作伙伴發起“一帶一路”綠色發展伙伴關系倡議，承諾不再新建境外煤電項目，并率先宣布出資15 億元設立昆明生物多樣性基金。

打造“一帶一路”貿易暢通新體系

經過10 年發展，“一帶一路”貿易互通實現了跨越式發展，成為我國貿易伙伴體系重要的組成部分。隨著未來“一帶一路”進一步深化，在前期“做大蛋糕”的基礎上，更要優化結構。由于共建“一帶一路”國家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較大，區域環境和文化也不盡相同，因此需要更多體制機制創新和定向政策支持，更好釋放我國對共建國家貿易潛力，更好地實現貿易互通和合作共贏。在機制設計上要進一步發揮合作平臺以及人民幣國際化潛力，為“一帶一路”貿易互通縱深發展提供保障。

第一，進一步提高貿易便利化水平。貿易便利化提升是促進世界貿易發展的主要路徑。共建“一帶一路”國家貿易便利化水平差異較大，既受基礎設施聯通不足的制約，又受文化與國情的影響。未來，必須繼續加大提升沿線各國基礎設施互聯互通的水平，通過產能援助和基礎設施投資等方式帶動共建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同時，與沿線各國加強交流溝通，共同探討貿易便利化的思路與方案，推動電子商務新業態發展，優化海關環境，健全跨境貿易制度規則。

第二，打造全球經貿治理新體系。共建國家在貿易基礎設施、物流、商貿交易機制等方面存在明顯差異，加快經貿規則對接，是未來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在經貿領域的重要保障。目前，數字、低碳等新興領域的全球經貿治理規則正處于探索和初創階段，這些新興領域是未來經貿合作的發展方向，相關規則的建立將引發全球經貿治理體系發生重大變化。我們必須以積極的態度參與，確保未來的貿易規則能體現開放、公平、公正、非歧視性，推動全球經貿治理體系朝著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演進。

第三，推動人民幣國際化，以人民幣匯率的穩定確保貿易的穩定與發展。隨著中國對共建“一帶一路”國家的貿易聯通和基礎設施投資不斷深化，產生了大量以人民幣計價的境外資產，以及沿線項目巨大的潛在再融資需求，進一步擴大了人民幣的適用范圍，也促進離岸人民幣債券市場的發展。隨著2022 年以來由于主要國家央行持續加息，共建“一帶一路”新興市場國家匯率面臨較大壓力，在加息遏制貶值與實現經濟發展之間的內外均衡更加困難。在此情況下，繼續堅持穩健的貨幣政策，凸顯人民幣對美元的比較優勢，保持人民幣幣值相對穩定，加強通過與中國進行貿易獲取人民幣的積極性，進一步拓寬人民幣在貿易結算、儲備資產和計價貨幣等方面的使用，助推“一帶一路”貿易暢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