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星照耀的中國力量
——再讀《西行漫記》有感

☉王慶厚

20世紀30年代，一支頭戴紅五星、腳踏草編鞋的隊伍，挺著汗浸血染的脊梁，高喊著“締造新中國”，在世界的東方徒步長驅二萬五千里，縱橫11 省，征服險惡的自然條件，挑戰人類的耐受極限，成功實現戰略轉移，完成了常人看來不可能完成的“艱苦之旅”“極限之旅”“死亡之旅”，創造了人類歷史上的偉大奇跡，讓全世界嘆為觀止。

1936年6月，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為了要探明事情的真相”，帶著“關心東方政治及其瞬息萬變的歷史的人一些感到興趣而未獲解答的問題”的80 多個問號，“拿著腦袋去冒險”，只身進入陜甘寧邊區采訪4 個多月，搜集了關于長征的第一手資料，撰寫了震撼世界的經典之作《紅星照耀中國》（中譯本名《西行漫記》）。在采訪、觀察和寫作過程中，他向自己也向讀者提出了關于紅色政權、紅軍將士的革命信仰和精神、紅色中國的前途命運等政治和哲學的問題，通過不斷追問、思考，“探尋紅色中國的鑰匙”。由此，他對蘇區產生了真摯熱烈的感情，紅色的思想基調和事實的客觀公正滲透了整個作品。

新征程是充滿光榮和夢想的遠征。站在新的起點上，再讀《西行漫記》，回望那段崢嶸歲月，感悟紅星照耀中國的磅礴力量。

信仰的力量

19 世紀英國社會改革家塞繆爾·斯邁爾斯在《信仰的力量》中說，“信仰象征著人類的理想，代表著人類不斷探索追求的渴望”。信仰是共產黨人的靈魂和命脈，堅守信仰是共產黨員的永恒追求。長征路上，不論是政治和軍事精英，還是不識字的“紅小鬼”，他們都堅信自己是一個偉大事業的奮斗者，他們激情萬丈、前赴后繼、視死如歸，決心為共同的社會理想犧牲生命。正是這堅如磐石的信仰的力量，回答了斯諾的疑問：“這些戰士戰斗得那么長久，那么頑強，那么勇敢……是什么樣的希望，什么樣的目標，什么樣的理想，使他們成為頑強到令人難以置信的戰士呢？”

能夠激發靈魂的高貴與偉大的，只有虔誠的信仰。中國共產黨一百多年的光輝歷史證明，在最危險的情形下，支撐我們的是虔誠的信仰；在最嚴重的困難面前，幫助我們獲得勝利的也是虔誠的信仰。“紅小鬼”們身上有著與年齡極不相符的成熟與堅強，充滿為家庭、土地和國家而戰的革命信仰。斯諾從他們身上看到了“情緒愉快、精神飽滿，而且忠心耿耿——一種令人驚異的青年運動所表現的生氣勃勃的精神”。李克農告訴斯諾：“你可以叫他‘小鬼’，或者可以叫他‘同志’，可是你不能叫他‘喂’。他們不是傭仆，他們是未來的紅軍戰士。”

信仰的力量是什么？是“紅小鬼”們跟隨紅軍大部隊爬雪山過草地、在槍林彈雨中前行，卻義無反顧地執著和堅定；是紅軍劇社演員在極其艱苦的戰爭和自然環境下，仍開展宣傳活動、演出群眾喜愛節目的熱愛和奉獻；是大渡河紅軍將士冒著敵人掃射，在奔騰急流的河水之上緊抓鐵索匍匐前進的大無畏精神……

人民的力量

毛澤東說：“長征是歷史紀錄上的第一次，長征是宣言書，長征是宣傳隊，長征是播種機。”斯諾也認為，在某種意義上，這次大規模的轉移是歷史上最盛大的武裝巡回宣傳。紅軍經過的省份有兩億多人民，在戰斗間隙，他們每占領一個城鎮，就召開群眾大會，重“征”富人，解放“奴隸”，宣傳“自由、平等、民主”。面對正義與邪惡兩種力量的交鋒、光明與黑暗兩種前途的抉擇，中國共產黨始終團結群眾、依靠群眾，以自己的模范行動贏得人民的真心支持。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蘇區，紅軍采取了一系列愛民惠民利民措施，重新分配土地、取消高利貸、取消苛捐雜稅、消滅特權階級等，使得農民擁有了土地。在蘇區政府管轄的地方，采取大范圍的代議制度，使得農民可以參政議政，在文化上有了受教育權。人民群眾深刻認識到，共產黨是為人民謀利益的黨，紅軍是人民的軍隊。斯諾說，蘇區是全國人民最能幸福生活的地方，壓迫的取消，陋習弊端的消除，遙遙領先全國的識字率，造就了一個全中國最平等、最廉潔、最純樸的蘇區。

在去前線的路上，斯諾借宿農民家中，老太太帶著五六個孩子艱難度日，卻堅持要把她養的雞拿出來殺一只。在斯諾的記載中，農民護衛隊多次為紅軍提供線索，使熟睡的紅軍免于白軍襲擊，并將自己僅有的糧食拿給紅軍果腹，卻不讓白軍得到一粒糧食。“紅軍到，千人笑。”貧苦百姓認定紅軍是天底下最好的隊伍，晝夜為之碾米制衣，抑或穿上戎裝并肩戰斗，億萬人民是紅軍最堅強的后盾、是長征勝利的力量源泉。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得民心者得天下，守江山者守民心。斯諾用春水一般清澈的言辭，解釋中國革命的原因和目的，用活生生的事實告訴世人：共產黨員、紅軍將士，是在用生命和鮮血忠誠踐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恪守“一切為了群眾、一切依靠群眾，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人民觀。

作風的力量

《西行漫記》是忠實描繪中國紅色區域的第一本著作，里面隨處可見對于早期中國共產黨人的傳神刻畫，其人物鮮活、故事真實，給人以思想震撼，中國共產黨人蘊含的精神品質躍然紙上，讀來讓人肅然起敬。斯諾以充滿熱情的生動筆觸，客觀真實地塑造了中國共產黨人的英雄群像——從經歷人生起伏、不畏艱難險阻仍堅持信仰的毛澤東，到追求真理、放棄高官厚祿、往返南北、輾轉半個地球終在德國入黨的朱德；從頭腦冷靜、講究實際經驗、行動同知識和信仰完全一致的純粹知識分子、同國民黨宣傳污蔑共產黨“無知土匪”形成鮮明對比的周恩來，到才思敏捷、活躍簡樸、說話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很喜歡孩子的彭德懷；從那群索要路條的少先隊員，到具有高度自尊的小通信員，個個描繪得栩栩如生、真實可感。正是這群志同道合的人物，構成了中國現代史一個豐富的橫斷面。

整個紅軍群體不屈不撓，在困苦環境中依然樂觀向上的精神狀態；共產黨人清貧節儉、艱苦奮斗的優良品質；紅軍將士在講述黨內或國家事情時，習慣于說“我們”或“我們的”而極少用“我”和“我的”之類等字眼，這些都給斯諾留下了深刻印象。看到毛澤東住著簡陋窯洞，穿著打補丁的衣服，吃著小米飯南瓜湯；周恩來睡著土炕；彭德懷穿著用繳獲的降落傘做的背心；林伯渠戴著用線繩代替鏡腿的眼鏡……斯諾情不自禁地感慨：“這里完全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中國，另一重天地”；這種生活作風會產生一種無往而不勝的偉大力量，將成為不可征服的精神和力量，是難能可貴的“東方魔力”；這是“興國之光”，是中國的希望所在。

斯諾向世界宣告：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的革命事業猶如一顆閃亮的紅星，不僅照耀著中國的西北，而且必將照耀全中國，甚至照耀世界。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紅軍將士和中國人民身上的那種精神、那種力量、那種欲望、那種熱情，是人類歷史本身豐富而燦爛的精華；千百萬人民群眾的革命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紅星照耀的中國力量，是信仰的力量、人民的力量、作風的力量，也是精神的力量、團結的力量、奮斗的力量，是中國共產黨從小到大、由弱到強，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從勝利走向新的勝利的制勝法寶。新時代是奮斗者的時代，夢想是拼出來、干出來、奮斗出來的。這種偉大力量，將激勵著我們這一代人不忘初心使命，以更堅定的信仰、更堅強的信念、更無畏的氣概、更勇敢的姿態，踔厲奮發，勇毅前行，走好光榮和夢想的遠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