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理論奠基、價值意蘊與實踐路徑

李 垣 楊 婷

現代化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趨勢，但中國式現代化與西方現代化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現代化，既有各國現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國情的中國特色”①。中國式現代化雖然起步較晚，但它是在揚棄西方現代化的種種弊端過程中“因為外部世界的生存挑戰和現代化先驅國家的示范拉動”②的后發外生型現代化，是“推動物質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會文明、生態文明協調發展”③的現代化，是“打破了傳統社會主義模式的缺陷，開辟了社會主義現代化道路的新選擇”④的現代化。習近平指出：“我國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具有許多重要特征，其中之一就是我國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注重同步推進物質文明建設和生態文明建設”⑤。也就是說，中國式現代化與西方以犧牲生態環境為代價的現代化有所不同，中國式現代化是將生態原則貫穿始終，致力于推動建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回溯人類文明的發展歷程，人與自然的關系經歷了從最初人類因知識匱乏和生產力束縛而懾服于自然界的狀態，到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人類開始逐漸利用自然甚至征服自然的過程。不可否認，通過對自然的改造，人類收獲了可觀的利益并積累了巨額的財富。然而當人類還沉迷于這場勝利的喜悅時，當今全球日益凸顯的生態危機卻給我們敲響了警鐘，也促使人們開始重新審視人與自然的關系問題。其實，恩格斯早在《自然辯證法》中就指出：“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人類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對我們進行報復。每一次勝利，起初確實取得了我們預期的結果，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卻發生完全不同的、出乎意料的影響，常常把最初的結果又消除了。”⑥因此，為建設可持續發展社會，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我們必須高度重視生態文明建設，構建人與自然和諧相處、共生共榮的中國式生態現代化。

一、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現代化的理論奠基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們要建設的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既要創造更多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也要提供更多優質生態產品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優美環境需要”⑦。黨的二十大報告再度重申“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⑧。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生態智慧與馬克思主義自然觀中國化時代化成果相融合的結晶，是立足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七十多年來艱苦實踐總結出的解決生態問題的中國方案，對世界各國解決現代生態困境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一）繼承和創新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生態智慧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是孕育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根基和沃土，它蘊含著深厚的生態文化積淀，為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現代化理念的提出提供了豐富的理論依據，其中，以道家文化最為典型。道家文化主張人應與自然和諧相處，如莊子在《莊子·齊物論》中所謂的“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就表達了人類要順應自然，不要刻意因“我”之欲求而破壞自然，要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老子在《老子·第二十五章》中也曾提到類似的觀點，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同樣表達了人類應尊重自然規律，以無為的態度對待天地萬物的自然本性，使其處于本然的圓滿狀態的觀點，揭示了人類應與天地萬物相互融合和有機統一。此外，儒家文化作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另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對于人與自然關系也有獨特思考，“天人合一”思想亦是其對人與自然關系的重要表述。但不同的是，儒家的“天人合一”思想強調人類在處理與自然關系的過程中并非要消極無為，而是要善于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他認為與其單純尊崇、順從自然，不如利用自然變化規律造福人類。正如荀子在《天論》中所說的：“大天而思之，孰與物畜而制之？從天而頌之，孰與制天命而用之？”但儒家的生態觀并非倡導人類中心主義，而是主張在處理人與自然關系時堅持“中庸”的思想，既不為保護自然而束縛人類發展，也不只顧人類發展而破壞自然，強調人類應合理利用自然資源，人與自然和諧相處，共同發展。可以看出，無論是道家還是儒家，均蘊含著豐富的“天人合一”思想，均推崇和諧是處理人與自然關系的正確態度。許崇正曾指出：“天人合一論是東方文化的精髓與核心，也是東方文化能夠光耀于世界的根本所在。天即天地自然，人即人類。‘天人合一’是中國哲學中占主基調的思想”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就是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天人合一”思想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的結果，其為調和現代人與自然關系矛盾，重建人與自然良性互動提供了基本的價值遵循。

（二）吸收和詮釋了馬克思主義自然觀的核心內容

馬克思主義自然觀滲透著豐富的生態思想，其中，如何處理好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是其探討的首要問題。首先，馬克思主義認為，自然先于人類社會而存在，人類是自然界長期發展的產物，其從誕生之日起就與自然緊密相連，不可分割。恩格斯就曾指出：“我們決不像征服者統治異族人那樣支配自然界，決不像站在自然界之外的人似的去支配自然界——相反，我們連同我們的血、肉和頭腦都是屬于自然界和存在于自然界之中的。”⑩也就是說，人類依存于自然界而存在，沒有自然界，人類也將不復存在。馬克思也表示，自然界是“人為了不致死亡而必須與之處于持續不斷的交互作用過程的、人的身體”?。故此，人與自然是辯證統一的有機整體，自然是人類生存發展的基礎，只有科學把握人與自然的關系，才能實現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正是在此基礎上，習近平提出了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的理念，這為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現代化理念的提出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其次，馬克思主義認為，人與自然矛盾沖突的根源在于資本主義制度及其生產方式。資本主義為實現資本增殖全然不顧自然承載力，盲目開發和破壞自然，使得人與自然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然而，“勞動過程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中介、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并且“人作為自然的、肉體的、感性的、對象性的存在物，同動植物一樣，是受動的、受制約的和受限制的存在物”?。因此，人類利用、改造自然必須以尊重自然規律為前提，才能實現人與自然之間物質變換的良性循環。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理念就是中國共產黨人將馬克思主義自然觀同我國生態環境現實狀況相結合得出的智慧結晶，是對馬克思主義自然觀關于人與自然關系思想的進一步發展。

二、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現代化的價值意蘊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總的戰略安排是分兩步走：從二〇二〇年到二零三五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從二零三五年到本世紀中葉把我國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就是我國實現美麗中國目標的基本方略。新時代中國建設的現代化不再是以犧牲生態環境為代價的現代化，而是追求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是既要金山銀山，又要綠水青山，經濟發展和生態保護并重的現代化；是對西方傳統現代化道路的批判和超越。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不僅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也對解決世界現代化進程中凸顯的生態環境問題具有重要的示范引領作用。

（一）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現代化是世界現代化的中國表達

現代化是社會全方面的急劇變革，也是當今世界的發展趨勢，以歐美等發達國家為代表推行的西方現代化是人類社會率先實現的現代化模式。但隨著現代化的不斷深入，全球性的生態環境災難此起彼伏，生態問題已經成為現代化進程中亟需解決的重要難題。究其本質，西方現代化是一條以資本邏輯為主導，為追求經濟增長而不惜付出任何代價的資本主義現代化。恩格斯曾對資本主義快速工業化過程中出現的場景進行過生動的描述：“到處都是死水洼，高高地堆積在這些死水洼之間的一堆堆的垃圾、廢棄物和令人作嘔的臟東西不斷地散發出臭味來污染四周的空氣，而這里的空氣由于成打的工廠煙囪冒著黑煙，本來就夠污濁沉悶的了”?。由此可見，在資本邏輯的主導下，資本主義生產全然不顧在此過程中付出的生態代價和環境后果，“在各個資本家都是為了直接的利潤而從事生產和交換的地方，他們首先考慮的只能是最近的最直接的結果”?。最終，不可避免地導致人與自然之間不和諧的關系愈演愈烈。盡管多年來，西方國家也相繼出臺了一系列生態政策和治理方案，一些非政府的環保組織也日益發展，但其共同主張的仍是在不改變資本主義制度的前提下對生態問題進行細枝末節的修補，仍未改變資本主義“以物為本”的價值取向，仍然是受資本邏輯主導的綠色發展方案，因此具有極度的不徹底性，其理論張力也就非常有限。而中國式現代化自發軔起就把生態化作為現代化的目標和方向，具有明顯的前瞻性。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這是習近平基于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國情，在對西方以資本邏輯主導的現代化批判反思的基礎上提出的現代化建設新路，它汲取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生態智慧和思維方式，體現了發展和環保雙贏的價值追求。“要實現永續發展，必須抓好生態文明建設。我們建設現代化國家，走美歐老路是走不通的，再有幾個地球也不夠中國人消耗。中國現代化是絕無僅有、史無前例、空前偉大的。……走老路，去消耗資源，去污染環境，難以為繼！”?這要求我們在處理人與自然關系的過程中必須秉持永續發展的理念，不能為了經濟增長而犧牲生態環境效益。既要金山銀山，又要綠水青山，這體現出鮮明的辯證思想和中國特色，為全球現代化發展開創了新的范式，也為全球生態環境安全作出了重大貢獻。

（二）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現代化是保障人民利益的價值旨歸

隨著新時代我國歷史方位和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人民對優美生態環境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建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也成為以人民為中心構建中國式現代化的必然選擇。長期以來，西方現代化以資本增殖作為生產發展的唯一目的而造成人的本質的喪失，變成了單向度的人，人由社會發展的主體變成了金錢的奴隸。但“無論哪個國家，只有它的人民從心理、態度和行為上，都能與各種現代形式的經濟發展同步前進，相互配合，這個國家的現代化才真正能夠得以實現”?。因此，人自身的現代化也就成為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現代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也只有首先實現人自身的和諧，人與自然的和諧才得以可能。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就是徹底摒棄了西方扭曲的價值觀，是對資本邏輯反人類、反生態性的揚棄。中國共產黨堅持以人為本的發展理念，為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提供了重要的制度保障，為促進人的類本質的回歸作出了原創性貢獻。作為馬克思主義執政黨，中國共產黨的根本宗旨就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就注定我們在全面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過程中絕不會照搬西方以資本為中心的現代化模式，而必然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習近平指出：“生態環境是關系黨的使命宗旨的重大政治問題，也是關系民生的重大社會問題”?。因此，在處理人與自然關系時必須始終堅持為了人民、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正確態度，彰顯人民至上的理念。馬克思曾指出：“社會是人同自然界地完成了的本質的統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復活，是人的實現了的自然主義和自然界的實現了的人道主義”?。因此，以人民為中心推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建設，有利于促使人們自覺呵護自然生態環境，主動承擔建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主體責任。與資本主義社會不同，我們要實現的現代化是共同富裕的現代化，這也是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本質特征之一。因此，在建設中國式生態現代化的進程中也必須堅持共同富裕導向，使得生態正義成果由全體人民共享，使現代化發展的成果接受人民的檢驗，讓人民實實在在地感受到生態環境向好的方向發展。用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推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是對長期以來西方現代化發展進程中存在的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對立的反駁，也為發展中國家實現綠色現代化提供了全新選擇。

（三）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現代化是破解生態困境的關鍵密鑰

如今，世界正朝著馬克思所指明的“歷史向世界歷史的轉變”?，世界日益成為一個利益緊密相關的密不可分的整體。資本邏輯主導下的西方現代化的反生態性已昭然若揭，事實證明，以資本逐利為目標的先污染后治理的道路必然導致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的失衡，引起嚴重的生態危機，威脅人類的生存和發展。因此，我們必須清醒地意識到，良好的自然生態環境是人類生存的基礎和保障，在開發利用自然時，必須恪守尺度和邊界，維護好人與自然的良好關系。當今日益凸顯的生態環境問題，要求我們必須重新審視人與自然的關系，積極探尋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之道。馬克思曾強調，面對人類的“類問題”，人類必須激發“類心理”“類意識”，從而加強“類合作”去共同應對挑戰。對此，習近平站在人類歷史發展的高度指出：“我們應該堅持人與自然共生共存的理念，像對待生命一樣對待生態環境，對自然心存敬畏，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共同保護不可替代的地球家園，共同醫治生態環境的累累傷痕，共同營造和諧宜居的人類家園，讓自然生態休養生息，讓人人都享有綠水青山”?。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是具有深刻價值意蘊和遠見卓識的理論主張，其不僅將目光放在中國，更放眼于世界。這既為中國正確處理人與自然關系，緩解生態困境找到了切入點，也為全球生態環境治理指明了方向，有利于推進以全球為中心的治理理念，促使世界各國踐行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觀。回望來路，中國在處理人與自然關系過程中也有過失誤，也曾單純追求經濟發展而忽視對環境的保護，繼而引發諸多社會問題。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總結歷史經驗的基礎上凝練的中國方案，它向世界傳遞著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可以齊頭并進的發展理念。“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生態環境沒有替代品，用之不覺，失之難存”?，無視自然發展規律單純發展經濟只會讓人與自然兩敗俱傷，人類自身的價值也永遠無法得以實現。面對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全球性命題，每一個國家都應攜手與共、同舟共濟，共建地球美麗家園。

三、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現代化的實踐路徑

建設生態文明是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千年大計，追求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實現可持續發展是我們面對當前生態困境而做出的智慧選擇。西方國家先污染、后治理的發展模式帶來的生態惡果已經為我們敲響了警鐘，單純以資本增殖為目的而不顧環境承載力的發展必然會導致生態環境惡化，摧毀人與自然的生態平衡關系。因此，建設生態文明，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是新時代的必然選擇，而“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既是一個重大的認識論、價值論問題，又是一個重大的實踐論問題”?。

（一）樹立綠色經濟發展理念

“理念作為行動的先導，是規律性認識的凝結與升華”?，人類在與自然相處過程中的不當行為根源于其錯誤的價值理念，唯GDP 論、人類中心主義論等錯誤理念使得我們在經濟發展的同時陷入了生態困境。因此，化解生態困境、建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正確的發展理念必不可少。而能否最終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取決于社會各主體間能否形成共治合力。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健全現代環境治理體系”?，這就需要激發政府主導下全社會各主體參與綠色治理的積極性。首先，從政府層面來說，長期以來，受西方資本邏輯的影響，片面將經濟增長等同于社會進步，導致把GDP 增長作為評判領導干部政績的最高圭臬，從而引發各地政府盲目開發自然資源，追求經濟增長而忽略生態保護的現象，各地生態環境問題頻發，這與我們現代化的初心南轅北轍。為改變這一局面，推動可持續發展，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就要樹立理性的政績觀，拒絕唯GDP 論的取向，建立綠色評估體系，堅決貫徹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以實現經濟的高質量可持續發展以及人民對優美生態環境的需求作為奮斗目標，將綠色發展理念落實到地。其次，對于社會來說，要把生態理念滲透到社會發展的全方面、全過程，加大生態文明的宣傳力度，營造節約資源、保護環境的社會氛圍，要讓生態意識、環保意識落實到每一位公民心中，大力倡導全社會自覺承擔保護環境主體責任，選擇綠色生產生活模式，讓綠色發展理念深入人心。各企業應自覺將綠色發展理念貫徹始終，加強各部門環保意識與成效考核，著眼長遠，“生態紅線的觀念一定要樹立起來”?，為社會留下可持續發展的綠色搖籃。最后，對于公民來說，要繼承和發揚中華民族勤儉節約的傳統美德，樹立綠色的消費觀，拒絕拜金主義、享樂主義，要有保護環境的責任意識，從自己做起，從家庭做起，培養綠色家風，為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貢獻自己的力量。

（二）加速發展方式綠色轉型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創造了舉世矚目的東方奇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但我國仍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國情沒有變，我們仍然是發展中國家一員的現實沒有變，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依舊任重而道遠。到2035 年“生態環境根本好轉，美麗中國目標基本實現”?，到21 世紀中葉“生態文明將全面提升，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遠景目標，以及“力爭于2030 年前二氧化碳排放達到峰值、2060 年前實現碳中和”?的雙碳目標雙重約束性指標倒逼各行各業迫切需要加快轉型升級。習近平提出，“牢固樹立保護環境就是保護生產力，改善環境就是發展生產力的理念”?，這為我們的下一步發展指明了方向，增強實現經濟綠色轉型的信心和決心。為如期實現既定目標，“面對轉型的多方面挑戰，我國需盡快從當前以政策為主驅動的模式向政策、創新、市場、行為多維驅動模式轉換”?，積極搭建綠色生產、消費、流通、分配等體系。政府作為綠色轉型的第一推動力，應增加對企業的綠色基金補貼，提高稅制的綠色化水平，激勵各企業自愿加強創新人才隊伍建設，積極研發創新綠色技術，確保綠色轉型的穩定局面。各企業應切實貫徹綠色發展理念，將生產方式綠色轉型作為一項長期任務去完成，淘汰高能耗低效率的產業鏈，提高綠色產品比重，合理開發自然資源，自覺將生產過程廢棄物、有害物資源化和無害化。綠色轉型是一場深刻的變革，需要社會各界艱苦卓絕的共同努力，時刻將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牢記于心，努力為美麗中國建設獻策獻力。

（三）強化生態環境法治規范

當前，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人民不僅對優美生態環境需求日益增長，也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建設美麗中國已成為全體中華兒女的共同心愿。“法律是治國之重器，法治是治國理政的基本方式”?，建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必須加快制定和修訂與生態文明建設相適應的法律法規，以國家強制力的方式保證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局面早日實現。盡管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法制化程度逐步提高，《環境保護法》《大氣污染防治法》等法律法規逐步出臺，基本建立了既具有中國特色又與國際接軌的生態文明法律制度體系，生態文明建設的法治環境明顯好轉。但距離建立最嚴密法治保護生態環境的目標尚有差距，生態法治建設仍面臨著碎片化、重復率高、執法不嚴等問題，生態立法的體系化建設仍任重而道遠。基于此，首先應查漏補缺，填補生態文明建設的立法空白，加快構建和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相適應的法律法規體系，借鑒國外相對成熟的相關法律成果。其次，令在必信，法在必行。目前，“我國生態環境保護中存在的突出問題大多同體制不健全、制度不嚴格、法治不嚴密、執行不到位、懲處不得力有關”?。故此，應加大生態法治的宣傳教育力度，著力提高公民遵紀守法，保護環境的意識，培養公民維護生態文明的法律意識并建立嚴格的生態違法犯罪的嚴懲制度。要提供剛性法律制度保障，強化指標、要求、任務和措施的污染防治剛性約束要求，嚴格執行量化剛性問責。生態法治是全面依法治國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嚴密的法律制度可以為守護生態紅線，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現代化提供可靠的制度保障。因而，我們應以可持續發展理念為指導，對現行法律法規予以重構，實現現代法治的生態化，為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保駕護航。

“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無止境地向自然索取甚至破壞自然必然遭到大自然的報復。”?縱觀世界各國現代化的歷程，人與自然關系的錯位必將為現代化進程埋下發展陷阱，陷入“資源枯竭、環境破壞、社會腐敗、兩極分化、人與自然關系緊張”?的發展困境。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既是我國為解決全球生態問題提供的道路指引與中國智慧，也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這意味著我們走的現代化道路是世界亙古未有的全新模式，是有效規避西方現代化反生態性問題的現代化，是倡導將生態化融入現代化，追求生態化與現代化有機統一的全面發展的現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