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鄉村現代化進程加速,鄉村治理體系不斷完善。在鄉村治理現代化發展過程中,鄉村公共性起到極為重要的支撐作用,可為優化基層治理奠定堅實基礎。基于此,文章聚焦甘肅鄉村治理,立足鄉村治理中公共性缺失現狀,簡析鄉村公共性的重要性及其消解情況,結合鄉村公共性對鄉村治理的影響、基層治理的任務變化與現實要求以及基層治理過程中存在的問題,探討鄉村公共性重構的方向和鄉村治理中公共性與基層治理耦合路徑,以期為優化鄉村治理路徑提供參考。
關鍵詞:鄉村治理;鄉村公共性;基層治理;鄉村公共精神
文章編號:1674-7437(2023)10-0024-04? ? ?中國圖書分類號:D422.6? ? ? 文章標識碼:A
作者簡介:楊瑢(1990-),女,漢族,甘肅成縣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
城鎮化進程加快引發了城市虹吸效應,農村人口大量外流,農村人口老齡化、農村地區空心化問題日益嚴重。鄉村地區的現代化發展緩慢,致使農村無法同步跟進時代發展,不僅造成人口流失、社會資本散耗,還引發了嚴重的公共性缺失問題,對基層治理帶來較大影響。為促進鄉村治理提質增效,明確鄉村公共性對鄉村治理的影響,找準基層治理改革方向十分必要,探索基于公共性重構的基層治理優化路徑勢在必行。
1? ?鄉村公共性消解現狀及鄉村公共性重要性
1.1? ?鄉村公共性消解現狀
國家治理以基層治理為基石,在基層治理中村級治理是最為重要的工作。當前,市場化逐步深入農村場域,農民的生產生活范圍快速擴大,大量農民外出務工,導致村級治理無“人”可治。即便有村民留守,他們之間也普遍存在人際關系疏遠、對公共事務漠不關心的問題,“缺人”和“利己”讓農村地區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公共性消解”問題。從當前情況來看,鄉村公共性消解不僅受到了市場化、城市化沖擊,也與村級治理行政化有直接關系。現行治理模式下,國家向鄉村地區提供了大量資源與服務,由國家兜底為農村、農業、農民解決問題。此時,農民無需組織起來即可獲得資源和基本公共服務,他們幾乎不再承擔公共服務供給責任,導致農民內部缺少組織的內生動力,也加速了鄉村公共性消解。
事實上,鄉村公共性消解對于鄉村發展十分不利,不僅會嚴重阻礙鄉村振興進程,也會給鄉村治理現代化發展帶來負面影響。鄉村公共性消解導致村莊內部出現缺少共識的情況,村民的集體認同感、歸屬感較弱,無論是在思想邏輯還是行為邏輯上都無法達成共識,必然會加大村級治理成本[1]。而且,隨著鄉村公共性消解程度加深,村民的集體行動能力逐漸弱化,會讓基層治理缺少強有力的力量支撐。
1.2? ?鄉村公共性對鄉村治理的影響
隨著中國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鄉村公共性也逐步從集體化向個體化變遷,即便鄉村公共性發生流變甚至日漸衰落,但仍對鄉村治理有著深刻影響[2]。從本質上來看,鄉村公共性是一套形成于鄉村,適用于鄉村的規則機制與文化認同,對村民的思想觀念與行為邏輯有著深刻影響。在鄉村治理中,有效利用鄉村公共性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基層治理過程中,鄉村公共性是有效治理的內在支撐,鄉村公共服務、空間、交往、規則以及精神都服務于鄉村治理,可為實現基層治理奠定堅實基礎,能為高質量鄉村治理提供有力支持。
2? ?基層治理的任務變化與現實要求
當前,我國大力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并在推進該戰略過程中不斷推動鄉村治理方式轉型升級。隨著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鄉村基層治理的任務與要求一直在變化,緊跟政策、立足現實、解決問題成為促進鄉村治理提質增效的最佳方法。鄉村基層治理必須朝著現代化方向發展,聚焦鄉村地區的全域場景和最新要求,持續壯大鄉村治理力量,不斷開辟鄉村治理空間,積極改革鄉村治理方式。
2.1? ?任務變化
一是將促進橫向縱向治理深度發展、實現多元主體協調共治視為關鍵性任務。為進一步深化共治共建共享,鄉村基層治理應當朝著多元化發展,加強社會組織、企業與公眾參與熱情。以推動政府與非政府主體力量平衡為重點,主動整合基層黨組織與社會組織力量,著力打造平衡治理結構,積極構建協同互動關系。調動村民參與、配合鄉村基層治理的積極性,發揮鄉村公共性在鄉村基層治理中的支撐與服務功能,積極構建“法治+自治+德治”的“三治融合”模式,最終在黨的領導下做好治理工作[3]。
二是以打破封閉的鄉村空間格局,進一步提高治理效能為基層治理的基本任務。在此期間要求鄉村治理從封閉轉向開放與融合。立足城鄉融合發展,打通城鄉循環經濟通道,建立互惠互生的城鄉關系,并在此基礎上促進生產要素自由流動。
2.2? ?現實要求
在鄉村基層治理過程中,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始終堅持政府主導是實踐工作的基本要求。加速治理現代化,深化鄉村治理方式改革則是鄉村基層治理面臨的新要求。實踐中,應當充分運用現代信息技術,積極推動鄉村基層數字化、信息化治理水平提升。鄉村治理向現代化治理轉型期間,村級治理必須重視數據資源整合運用,強調數據應用場景拓展,并依靠先進技術構建智慧治理模式,實現共建共享共治。
3? ?基層治理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鄉村基層治理過程中無法有效組織群眾、吸引群眾,難以借助黨建引領彌補鄉村公共性解構導致的村民凝聚力與歸屬感不足的缺陷。在此環節,還存在著治理主體問題、文化建設問題與基礎支撐問題。由于大批青壯年外出,鄉村基層治理出現了中堅力量流失缺位的情況,留守人口能力有限,難以形成真正具備服務能力的農村社會組織。而且,鄉村公共性解構也引發了鄉土文化解構,傳統美德無法有效傳承,法治文化培育與精神文明建設備受阻礙,甚至出現了陳規陋習卷土重來的情況,這些文化建設問題讓鄉村成為“半熟人社會”,難以實現規則、精神重塑,也無法有效落實治理機制。
4? ?鄉村治理中公共性與基層治理耦合路徑
4.1? ?推動鄉村公共性重構
4.1.1? ?規則重建
鄉村公共性具有約束村民思想與行為的作用,這種約束力來自公共規則,所以重建公共規則是鄉村公共性重構的重要內容,也是加強鄉村基層治理實效性的可靠方法。通常來說,鄉村規則包括正式規則和非正式規則兩種,前者主要指法律法規,是適用于全社會的外部規則;而后者則是基于本地民俗民風以及村規發展起來的“內部規則”。鄉村基層治理過程中,內部規則與外部規則之間相互補充、相輔相成,共同為約束村民思想行為、推動鄉村治理提供有力支持。在重建公共規則環節,既要進一步增強正式規則的約束力,也需要完善非正式規則內容標準[4]。
由法律法規組成的正式規則有著強大的約束力以及規范性,扮演著強制約束角色,在構建鄉村社會秩序、維持社會運行方面有著重要作用。提升正式規則約束力的重點在于加強鄉村法治建設,必須強調相關法律法規以及法律制度的持續完善。此環節,需要有關部門高度重視立法與執法保障,結合鄉村基層治理需求修訂相關法律,打造適用于鄉村社會的法律制度,讓鄉村自治以及德治擁有更強大的法律保障基礎。實踐中,需要進一步樹立法律權威,加大懲戒力度,對違規違法行為進行嚴厲懲罰;更需要加大普法力度,大力培養普法工作人員,借助村干部、鄉村精英、村民代表組建宣講隊伍,為國家法律制度以及行為準則落地提供有力支持。
與正式規則相比,非正式規則雖然也具有約束力,但其“強制性”不足。這些規則來自村民共識,是伴隨村莊建設與發展逐步形成的村規民約和良好習慣,是人們約定俗成的輿論以及行為導向。在鄉村基層治理過程中應當激活鄉村地區的內生性社會規范,將原本約定俗成的“潛規則”轉化為“明牌”,實現非正式規則的制度化表達,從而增強此類規則約束力和治理服務能力。需要注意的是,運用非正式規則必須做好內容篩選,本著“去糟取精”原則保留適用于當代、契合主旋律、符合法律法規的非正式規則,讓這些誕生于鄉村的公共規則成為鄉村基層治理的有力保障。
4.1.2? ?精神重塑
在重建公共性的過程中,還必須推動鄉村公共精神重構,以培育公共精神為核心突破鄉村社會“各自為政”“一盤散沙”困境。此環節應當立足鄉土文化,通過培育鄉村公共文化與鄉村公共精神,厚植鄉村基層治理的“軟基礎”,以鄉村文化秩序與價值重建為核心,基于精神文化重塑增強村民歸屬感與認同感,加深村民情感、利益關系緊密性。作為鄉村公共性的內在維度,公共精神主要對村民思想產生影響,所以重塑公共精神能提升公共性重建的內驅力,將從根本上提高村民互幫互助、一致行動的可能性。
為實現這一目標,一方面,必須在鄉村基層治理過程中強化鄉村主體互動,引導多主體共同參與,使村民成為治理主體,讓村民利益聯結、情感相系。例如,定期組織村民會議,營造民主治理氛圍,打通雙向反饋渠道,為村民開辟參與鄉村基層治理政策制定與執行的空間,基于村民參與、多主體協商溝通培育共享共建共治意識,培育公共精神。另一方面,培育鄉村公共文化可從樹立文化自信的方向著手,利用本土文化、鄉村記憶增強鄉村認同[5]。例如,整合鄉村記憶,舉辦公共文化活動,發展文化產業,立足民風民俗增強鄉村文化自信;發揮政府職能,推動文化下鄉,做好傳統公共文化空間重塑。
4.1.3? ?空間再造
以公共空間重塑為切入點,推動鄉村治理中公共性與基層治理契合同樣十分必要。這一工作的核心要求是利用實體空間再造為基層治理優化提供載體支持,依靠鄉村公共性的顯性表達創造有利于鄉村治理的基礎條件。鄉村基層治理中,公共活動是增強凝聚力、提升歸屬感和引導村民一致行動的重要方式,公共活動的有序,有效開展必須依靠鄉村公共空間建設,所以加速空間再造勢在必行。在此期間,可從增強空間服務性的角度出發推動公共空間再造。建設公共場所,開辟多元化公共活動空間的重點在于基礎設施建設,打造現代公共空間。例如,建設鄉村廣場、鄉村圖書館、老年活動室,打造村史館,構建鄉村舞臺與文化禮堂等公共活動空間,為村民社交、學習、娛樂提供場地,為鄉村公共文化傳播、公共精神培育、公共規則普及以及公共性重建提供載體支撐。
4.2? ?改革基層治理機制
以公共性為支撐的治理決策必須經過多主體協商,滿足發展需求與群眾共識,才能夠發揮治理鄉村社會,促進鄉村地區高質量可持續發展的作用,所以在鄉村基層治理機制革新方面從三方面出發。
4.2.1? ?共識達成機制
鄉村基層治理的有效開展需要強調異質性治理資源的綜合運用,所以借助鄉村社會多元主體的民主協商提高治理水平十分必要。為發揮鄉村治理共同體的民主協商效能,公共性與基層治理契合需強調共識達成機制建設,利用這一核心機制支撐各主體民主、平等對話,依靠共同需求感知保障決策科學性。建設共識達成機制必須以保障多元利益整合,推動一致性行動意愿形成落腳點。基于此,鄉村基層治理期間應當強調利益多元化并且關注多元利益分化,為有效解決不同主體之間的利益沖突做好充分準備[6]。為保證以民主協商為核心的共識達成機制建設有效性,鄉村基層治理過程中必須利用公共性重構培育村民治理共識、激發村民民主協商意愿,并且借助民主協商真正實現多元利益的公共性表達。
4.2.2? ?行動機制
基于公共性重構與基層治理契合的鄉村治理環節,鄉村治理共同體價值的有效發揮必須強調行動機制,應著重關注農民一致性行動,重視村民制度化動員,基于重塑鄉村社會“集體人格”,圍繞村社主體性行動打造“農民組織化”這一核心行動機制。基于鄉村治理共同體的基層治理工作中,村莊社會的主體性行動擁有三維組織化載體(見圖1)。
其中,村社集體是覆蓋性最廣、制度性最強的農民主體性行動載體。鄉村基層治理領域,村社集體扮演著承接鄉村治理事務的重要角色,屬于內生性社會結構,擁有生活共同屬性,可為滿足村民的互助需求、社會幫扶需求、調節需求以及其他生活性需求提供服務。實踐中,村社集體不僅在基層治理中擁有主體性,更擁有能動性,在整合治理資源、集體意志方面有著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農村民間組織屬于社會組織,其建設與運行秉承著民主管理和自我服務原則,組織主體為農民,是實現農民組織化的關鍵方式。通常來說,農村民間組織以社團和協會為主,有著非正式性特征,能夠在農村生產生活實踐中提供多元化服務支持,其發展仰賴農村“熟人社會”。隨著農村民間組織發展,越來越多的村莊精英參與其中,該組織可有效調配村莊內部資源,能在一定程度上推動村莊“善治”。與前兩者相比,農民集體行動有著實踐性和靈活性特點,是最為重要的農民組織化載體。實踐中,農民集體行動大多圍繞具體事務開展,鄉村公共性是支撐農民集體行動的重要基礎。
4.2.3? ?激勵機制
鄉村基層治理機制革新也需要強調激勵機制改革,為提高鄉村治理共同體建設質量提供支持。實踐中,激勵機制改革應當圍繞資源再分配進行,需立足資源分配構建相容性激勵的核心機制,利用惠普性資源分配以及競爭性資源分配實現政治激勵以及社會激勵。此環節,應當積極構建資源分配型動員體制,強調輸入資源分配合理性,為資源下鄉創設更加民主公平的環境,依靠鄉村公共性與基層治理契合優化資源分配。需要注意的是,將競爭機制引入村莊資源分配,必須保證公平公正,并且在村莊內部強調個人與集體利益關聯建設和維系。
5? ?結束語
鄉村治理的有序有效開展不僅事關“三農”發展,也直接影響著國家治理效能,對推動城鄉融合發展十分有力。在鄉村治理過程中,以鄉村公共性重構為基礎加速基層治理優化極為必要,該項工作應當圍繞秩序重建,重視鄉村治理共同體建設,并且加強鄉村公共空間、公共權威、公共精神以及公共利益再造。同時,在重建鄉村公共性的過程中也必須注重營造公平民主的氛圍,加強資源分配型動員體制建設,優化資源配置,提高資源利用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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