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通往地心之路

項宏偉

南極洲半月島

雖然科學技術在不斷進步，但是對于人類來說，南極仍然是遙遠而神秘的所在，由此也引發了無數科幻作品對這片離奇大陸的種種疑問，試圖在南極的奇景中提出自己的思考，給出自己的答案。人們始終相信，厚實的冰層下隱藏著一個更為神秘的世界，其中隱藏著地球生命長期失傳的信息。

空心地球與遠古文明

1820年，第一部關于南極的科幻文學作品《西姆佐尼亞：發現之旅》正式出版。小說講述了亞當·西伯恩船長領導船員進行海上航行與地心探險的故事。在沿著海岸線行駛，到達天空翻轉的地方后，探險隊成功進入了地球內部，并在地心遇到了名為“西姆佐尼亞”的古老文明。雖然西姆佐尼亞人與人類長相不同，但是其科技遠遠領先于人類，并且厭惡暴力，愛好和平。《西姆佐尼亞：發現之旅》的作者至今不詳，一般猜測是小約翰·克里夫斯·西姆斯，他是空心地球假說的鐵桿擁躉。

早在1818年，西姆斯就已經宣布了他的空心地球假說，認為地球是一個中空的球體，南北兩極都存在著巨大而隱蔽的洞穴，通過洞穴便可以進入地心文明世界。彼時的西姆斯作為一名失敗的商人，無論是他的科學理論，還是這篇幻想文學，均未引起公眾的注意，一些雜志甚至還直接諷刺其枯燥乏味。

實際上，空心地球論源于十分嚴肅的科學研究。第一個提出空心地球假想的是英國天文學家埃得蒙·哈雷。沒錯，正是那位著名的哈雷彗星的發現者。他認為地球是由三層地殼組成的，三者相互嵌套并且以不同的速度旋轉，彼此之間由大氣層隔開。在哈雷和西姆斯的共同影響下，空心地球假說逐漸受到人們的歡迎，一些狂熱分子甚至將西姆斯尊崇為“牛頓第二”。人們相信，地心世界不僅適宜人類居住，而且很可能棲息著某些文明，只要進入南極的地心通道，就能夠找到遠古文明存在的遺跡。

然而，在長達一個世紀的尋找后，一些探險者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他們并沒有發現所謂的巨大洞穴，古文明的蹤影更是無處可尋。特別是1911年羅爾德·阿蒙森率領的挪威探險隊首次到達南極點后，似乎人類就快要征服這片白色荒漠了。但是，抵達南極點和征服南極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正如阿波羅登月后至今，月球仍然不是人類的后花園。一張16世紀的地圖輕而易舉就再次引發了人們對南極地下文明的迷思。

1923年，在伊斯坦布爾的托普卡比宮一張陳舊的古代地圖呈現在世人眼前，迅速引起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這張地圖出自16世紀奧斯曼帝國的海軍將領、海洋學家皮里·雷斯之手，因此也被稱為“皮里·雷斯地圖”。令人驚異的是，該地圖除了精準繪制各個大陸的輪廓外，南極洲也赫然在列，冰雪覆蓋下的山川、河流以及海岸都被標示得清清楚楚。這意味著早在有明確記載的人類發現南極洲之前，就已經有人繪制了南極洲的全貌。如此先進的技術又來自哪里？科學家、歷史學家們對此爭議頗多。美國學者查爾斯·哈普古德教授經過長期研究后，還出版了《古代海王地圖》一書，聲稱雷斯地圖證明了地球存在古文明的可能。時至今日，人們對殘卷的理解各執一詞，不少人仍然堅信地圖的一角就是今天的南極。

瘋狂山脈與人類起源

南極探險家的繼續探索和“皮里·雷斯地圖”疑云為人們點燃了新的思考方向：南極會是人類文明的最初發源地嗎？1931年，美國作家洛夫克拉夫特創作的克蘇魯題材小說《瘋狂山脈》對此做出了回答。洛夫克拉夫特運用第一人稱的敘述方式，講述了地質學家威廉·戴爾博士率領科考隊在南極大陸勘探時經歷的危險事件。在小說中，地球最初的文明是一群叫“古老者”的外星生物。他們在月亮形成不久后就來到了地球。為了生活和娛樂，他們創造“修格斯”的多細胞物質用于重度勞作，“修格斯”經歷過千萬次的分裂進化，最終進化出自我意識并發動了反叛，導致原本高度繁盛的“古老者”文明陷入衰敗，直至消亡，而地球上的無數動植物包括人類，都是“修格斯”演化的產物。

《瘋狂山脈》故事里的生物學家雷克最初發現的多細胞生物遺跡，其原型極其接近“埃迪卡拉生物群”。該生物群被視為現代動物最古老的祖先，它們是地球上最早的多細胞生物，大致生活在6.3億至5.4億年前的“前寒武紀末期”。

雖然《瘋狂山脈》摻雜了諸多想象元素和神秘圖景，但也有科學依據。地質學家推斷，曾經的南極洲并非如今的“地球寒極”之地。大約1.7億年前，南極作為古岡瓦那大陸的一部分，位于南半球中緯度地帶。當時的南極大陸氣候溫和、空氣濕潤，到處都生長著茂密的植被，極有可能孕育出史前文明。因此，包括愛因斯坦在內的諸多科學家都將南極視為人類的重要起源地，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地殼板塊逐漸向南移動，最終導致南極洲氣候發生嚴重變化，史前文明才被厚厚的冰層永遠埋葬。

從某種程度上說，洛氏選定南極作為小說主場，正是相中了其背后的“真實特質”。換言之，我們不能證明為真，但同樣無法證偽。

高空降落與雅利安城

雖然《瘋狂山脈》一經面世，便受到讀者的熱烈追捧，但是卻無法阻止空心地球假說的衰落。人類從不缺乏探索未知的好奇心與冒險的勇氣。隨著科技的進步，20世紀的科學家們開始采用更為先進的儀器，對地球的地質結構進行探索。他們從地震波角度出發，對地震波的傳播時間進行測算，提出地震波穿過地球傳播所需的時間與空心地球說不符，證明了地球是由地幔和地殼、外核以及內核組成的。然而，正當主流科學界將空心地球說定性為偽科學之時，雅利安城卻再次引起人們的種種遐想。

《瘋狂山脈》漫畫版

圖書插畫。這部漫畫講述了一支科考隊在1930年啟程前往充滿驚奇與神祕的冰雪大陸，并在地下發現古老都市廢墟的探險故事。該小說也是眾多恐怖電影、游戲、文學作品永不枯竭的靈感之源。

1939年，德國納粹政府派遣大批科學家前往南極，并在“新士瓦本”建設了大量不明建筑物。而根據戰后美蘇解密的德國檔案，整個二戰期間德國共派遣2000多名科學家前往南極，但是這些人在建造完成8艘裝備齊全的巨型潛艇后，全都神秘地消失不見了。一些人也據此認為，在蘇聯紅軍攻破柏林后，自殺的并非希特勒本人，他經過偽裝后已經乘坐“碟形飛行器”撤往南極，并在在南極冰層之下，地心深處，建造了一個軍事基地——雅利安城。

如果說解密檔案只是給予了公眾懷疑的緣由，那么此后美國代號為“高空降落”的行動則是為雅利安城的存在增添了幾分真實性。1946年底，美國海軍少將理查德·伯德率領大批軍艦和飛機前往南極，發起一場代號為“高空降落”的行動。此時，二戰剛剛結束，各國都面臨著重建的任務，美國如此興師動眾，官方給出的解釋只是普通的地理勘探。在最后一次“勘測行動”中，美軍多架飛機同時出動，但是在按照預訂的路線勘測返回后，伯德的飛機卻比其他飛機晚3個小時回來，并且飛機上空空如也，似乎遭遇了洗劫一般。更令人驚異的是，“高空降落”行動在翌年2月便在一片猜疑中迅速結束，相關數據全部列為最高機密。而1949年退休的伯德，在某天卻突然向朋友吐露出雅利安城、地下世界等信息，“精神失常”的他很快被關進海軍醫院的精神病房，并不慎失足摔死，在軍方定性為自殺后，此案便從此不了了之。“高空降落”的種種疑點引人懷疑，有人相信，美軍的真正目的是尋找傳說中南極地下的雅利安城。

南極大陸95%以上的面積被巨厚的冰川所覆蓋，只有在南極大陸邊緣區域有季節性的巖石露出，這里也是最荒涼的大陸，是唯一沒有任何樹木的大陸。

從科幻的暢想走向科學的答案

從《西姆佐尼亞：發現之旅》到《瘋狂山脈》，從空心地球假說到雅利安城，針對南極古文明的迷思時刻縈繞在人們腦海中。而根據現代科學研究的最新進展，所謂白色的荒漠并不是生命的禁區，或者說南極洲擁有一個完全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生態系統。

在南極，冰川與火山是同時存在的，南極火山帶是全球最大的火山帶，甚至超過目前所知最大的東非火山脊。在南極厚實的冰層下，有多達150個深埋在地下的湖泊，其中最大的沃斯托克湖位于厚約4公里的冰層之下。雖然湖面附近的溫度低至零下89度，但是淡水湖卻是保持液態的。在取得湖水樣品后，科學家們還驚奇地發現了一種名為w123-10的細菌。這種細菌與現代科學已知的生物，在基因上竟然擁有86%的相似性。這或許也從側面論證了人類起源于南極并不是空穴來風。

自南極大陸被發現后，人類從未停下對南極洲的探索，但是今天我們仍然無法窺見這片土地的全貌。目前，我們了解地球內部的唯一途徑就是通過地震波推測內部模型，目前開鑿得最深的地洞也僅為12公里，始于上世紀蘇聯科拉超深鉆孔計劃。南極洲那皚皚白雪下的冰蓋里究竟埋葬著什么秘密，依舊挑戰著人類想象力的極限。未來，那些存在于科幻文學中的關于“失落文明”的暢想，或許會從科學的角度得到最終的解答。

（責編：南名俊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