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安寧
在中國革命史上,有著眾多如燦爛群星般的人物,值得今天的人去懷念,去追憶,去學習。
生于甘肅天水的鄧寶珊,便是20世紀那個風云變幻年代的傳奇人物之一。
鄧寶珊(1894—1968年),不足15歲當兵即隨軍去了新疆伊犁,后加入中國同盟會,追隨孫中山的三民主義。辛亥革命時參加新疆伊犁起義,1924年任國民革命軍二軍師長,后代理甘肅省主席,成為民國時期西北軍的重要將領,官至國軍陸軍上將。鄧寶珊不僅是縱橫西北幾十年的智囊人物,也是著名的抗日英雄和國民黨愛國將領。
2010年前后,在宋平同志提議下,中共甘肅省委黨史研究室主持編寫了《鄧寶珊與陜甘寧邊區》一書,在2015年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之際,由中共黨史出版社出版。

毛澤東和鄧寶珊(左)在一起。 (資料圖)
全書以紀實手法,記述了抗戰時期國民黨抗日將領鄧寶珊在駐守榆林時期與我黨和陜甘寧邊區的關系及其歷史貢獻,真實展現了那段特殊歷史時期、特殊地域內,國共兩黨和兩軍之間的抗日合作、友好往來,以及一些逸聞趣事。全書以豐富的史料揭示了一些鮮為人知的歷史故事、人物等,讓讀者看到了當年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陜甘寧邊區團結民主、艱苦奮斗和官兵一致、軍民融洽的景象,以及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習仲勛、耿飚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虛懷若谷、敬賢如賓的胸襟,同時也體現了鄧寶珊深明大義、敢于擔當、指揮若定、協調各方的人格魅力和優秀才干。讀來饒有趣味,啟迪甚多。這不僅是一本很好的中共黨史輔助讀本,也是對陜甘寧邊區革命史的補充。
以往大多數人談及鄧寶珊的歷史功績,都知道他在和平解決北平問題上,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據書中記述,北平和平解放前夜,當時傅作義將軍由于對我黨我軍還不夠了解,躊躇猶豫、舉棋不定時,鄧寶珊(時任華北“剿總”副總司令)等人以其影響力、判斷力和制約力,促使傅作義下定最后決心。他作為雙方都能信任的合適人選,不僅疏通了雙邊的正式聯系,也作為傅作義部的全權代表出面與人民解放軍談判并最終簽字。由于鄧寶珊在促成北平和平解放這件事上的關鍵作用和特殊貢獻,當時北平的《新民報》發表文章,稱鄧寶珊是“北平和談的一把鑰匙”。但是實際上,鄧寶珊對于國家和民族的貢獻,還遠不止這一點。
1937年10月抗戰爆發初期,日寇進攻勢頭兇猛。鄧寶珊臨危受命,任國民黨第21軍團軍團長,后任晉陜綏邊區總司令坐鎮榆林,依托黃河天塹扼守北線重鎮。當時駐榆林的國軍番號紛雜,派系不一,互不統屬,軍紀不整,加上蒙漢民族交匯,鄧寶珊面臨的統籌、協調各方的難度很大。但他以文武兼備的才干治軍理政,得以實現良好的抗日局面。
由于當時特殊的歷史原因,鄧寶珊統領的國軍與駐陜甘寧邊區的八路軍之間常有各種摩擦事件發生,甚至交火,但由于雙方高層處置及時得當,讓國民黨中的頑固分子沒有可乘之機,國共雙方在此區域內總體相安無事,團結一致,互為依托,共同抗擊土匪的騷擾和阻擊日軍渡過黃河的入侵。這不僅使得日寇多次進攻不能得逞,還保證了我黨領導的陜甘寧邊區沒有后顧之憂,也確保了延安的安全,策應了八路軍抗戰和陜甘寧邊區的鞏固發展,使八路軍主力深入敵后建立根據地,發展壯大。這應當說是鄧寶珊對抗日乃至對中國革命的一大貢獻。毛澤東主席在1944年12月給鄧寶珊的信中寫道:“八年抗戰,先生支撐北線,保護邊區,為德之大,更不敢忘。”
筆者從書中感悟到,抗戰期間,鄧寶珊、高雙成等國軍高級將領與中共高層領導人在相互往來中,建立了親密的個人友情。鄧寶珊在去南京和西安開會時,曾兩次途經延安,并得到了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習仲勛等人的熱情接待和周密安排。他們見面后縱論時局,談古論今,“和而不同”,成為可以開誠布公、探求真知、相互敬重的諍友,這為保障雙方良好的政治、軍事關系起到了一定作用。為了維護抗戰大局和民族大義,雙方都愿意促進了解和信任,共同抗日。

鄧寶珊將軍紀念館里的雕塑 (資料圖)
當時,為加強雙方的軍事溝通,鄧部在綏德八路軍駐防地設立辦事處以“互通聲息、協防抗日”。毛澤東也多次派專人到榆林,轉送親筆信及我黨有關會議文件,并及時通報我軍防務和相關敵情。還有一次,毛澤東看到八路軍留守兵團司令員蕭勁光寫給鄧寶珊的報告時,特意指出:“你應當以屬下的身份和口吻寫,因為現在是國共合作抗戰,鄧將軍是晉陜綏邊區總司令,你應當是其職部。”
因為有了以上的聯系與合作,所以就有了邊區政府對榆林貿易通道的保護,有了對榆林糧食的支援,也有了榆林方面對邊區緊缺物資的資助,以及雙方轄區之間的民間商貿往來等。這在抗戰時期,無疑是一種明智的、有益的做法。
毛澤東等人在處理國共軍隊的小規模軍事沖突中,既做到知己知彼,又做到有禮有節,不以小亂大。而鄧寶珊則以大將風度,維護大局,頂住壓力,排除干擾,坦然處之,與中共方面默契配合,使多次沖突都得以及時化解,沒有釀成大禍。應當說,這是雙方高層都具有戰略家的遠大目光和政治胸懷的結果,也是中共統一戰線工作實踐的一次成功典范。
正是由于在國難當頭的抗戰時期與我黨我軍有過這樣一段特殊的交往,鄧寶珊對國共兩黨及中國的前途命運有了新的深刻認識,這也是他日后成為“北平和談的一把鑰匙”的基礎和前提,從而最終成為“中國共產黨的忠實朋友”和“中華民族著名的愛國將領”。
新中國成立后,鄧寶珊曾任國防委員會委員,西北軍政委員會委員,甘肅省人民政府主席,甘肅省省長,全國政協第一屆委員,第一、二、三屆全國人大代表,第三、四屆民革中央副主席和全國政協常委。1968年病逝于北京。
現今,在蘭州和天水都建有鄧寶珊將軍紀念館,在陜西榆林也建有鄧寶珊司令部舊址,供后人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