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風景園林展望遺產保護

◎李望月

自改革開放以來，歷史文化遺產的保護成為我國關注的焦點。保護歷史文化遺產的過程是一個逐步提升的過程，即從最初的保護文物到后來的保護建筑物、遺址。在建筑方面，從大型建筑如宮殿、府邸、教堂、寺廟等到后來的民居、作坊、酒館等，從單一的文物、遺址拓展到一個個歷史街區和傳統村落，再擴展至一座完整的古城。這些遺址見證了人們的生產生活。此外，加入保護工作的社會團體也從各專業領域學者和社會賢達發展至普通群眾。與此同時，文化遺產保護的相關法規也日益完備。

在新時代，保護歷史文化遺產成為社會的熱點話題。風景園林作為一種以自然景觀為基礎，通過人工設計和構建的藝術形式，不僅美化了城市環境，更為人們提供了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場所。基于風景園林視角，保護歷史文化遺產應更加注重整體性、融合性，并充分發揮其價值，同時還應兼顧文物建筑的主體和遺產所包含的文化內涵。

近些年，我國關于遺產保護的方面的研究逐漸增多，主要以如何更好地保護與利用復興某一遺產、探討原真性及如何構建保護體系結構為主。本文基于中國知網（CNKI）和WEB OF SCIENCE，從宏觀角度對當前國際遺產保護的熱點問題和發展趨勢進行分析，為未來風景園林遺產保護提供參考。

■文獻的收集及處理

以中國知網（CNKI）為數據源，主題詞為“遺產保護”，時間范圍為2002—2022年，進行檢索與統計共得到4.70萬篇文獻，其中學術期刊論文2.95萬篇，碩博論文6635篇，并得出文獻可視化分析圖。

由圖1可知，主題詞為“遺產保護”的文獻主要包括非物質文化遺產、工業遺產、世界遺產、建筑遺產等，其中，非物質文化遺產占比較大，為9001篇。

圖1 CNKI“遺產保護”檢索主要主題分布（圖片來源：中國知網）

由圖2可知，主題詞為“遺產保護”的文獻的交叉的主題有非物質文化遺產、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文化遺產、工業遺產等，其中，非物質文化遺產占比較大。

圖2 CNKI“遺產保護”檢索主要主題年度交叉分析（圖片來源：中國知網）

由圖3可知，主題詞為“遺產保護”的文獻與主題詞為“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文化遺產保護”“保護與傳承”“工業遺產保護”等文獻的共現頻率較高。其中，共現頻率最高的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共2266次；“文化遺產”共現頻率與“保護與傳承”共現頻率相差不大，分別為649次和633次。

圖3 CNKI“遺產保護”檢索主要主題共現矩陣分析（圖片來源：中國知網）

由圖4可知，主題詞為“生態修復”的文獻數量從2000年至2021年不斷增加，預計2022年仍然保持增長的趨勢。

圖4 CNKI“遺產保護”檢索發表年度趨勢（圖片來源：中國知網）

以WEB OF SCIENCE為數據源，主題詞為“heritage protection”，時間范圍為2002—2022年，進行檢索與統計共計得到8422篇文獻。其中，主題詞有保護、生態環境科學、人口研究、生物多樣性等。

■基于文獻計量分析的遺產保護研究綜述

縱觀研究熱點，國外研究熱點為“生態環境科學”“生物多樣性”“陸地生態學”“人類學”“生物地理學”等，而國內研究熱點為“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文化遺產的保護”“保護與傳承”“工業遺產的保護”等，說明國內外的研究熱點存在較大差異，國外更注重遺產的生態及生物環境，國內更加關注遺產保護和開發利用，但總體都更加關注遺產領域。

筆者通過對文獻進行收集與整理，選出具有代表性的33篇中文文獻和20篇英文文獻進行分析，研究基于文獻計量分析的遺產保護。

■遺產保護類型

為了更好地對文物保護進行深入的分析與研究，本文將遺產保護劃分為物質文化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兩大類。

物質文化遺產

物質文化遺產是具有歷史、藝術和科學價值的文物，包括古遺址、古墓葬、古建筑、石窟寺、石刻、壁畫、近代現代重要史跡及代表性建筑等不可移動文物，歷史上各時代的重要實物、藝術品、文獻、手稿、圖書資料等可移動文物；在建筑式樣、分布均勻或與環境景色結合方面具有突出普遍價值的歷史文化名城（街區、村鎮）。

1.文化線路遺產

文化線路遺產見證了我國五千年燦爛文明，是展現中國傳統文化的百科全書。徐衛民等以《文化線路憲章》對“文化線路”的定義及其判別標準為基礎，從文化交流的視角將秦直道納入系列遺產的范疇中，論證秦直道的文化線路遺產性質，力求更加全面地認識和闡述秦直道在北方游牧民族和中原農耕民族物質文化與精神文化互動共享、碰撞交融過程中所起的作用，以及對中華文明形成與發展乃至對世界文明的影響。方偉潔等以“路學”為視角對中國絲綢之路、茶馬古道等多條文化線路進行研究后發現，文化線路承擔了推動各民族之間交往交流交融以及統一多民族國家形成的網絡化作用，并在長期的歷史過程中促進了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形成。趙云等回顧了“海上絲綢之路”概念在文化遺產維度的知識生產過程與特點。劉煜彤等以陵川老城為研究案例，提出以空間線路為載體，遺產保護為核心，兼顧生態修復、社區營建及城市公共空間整治的老城整體性復興策略，形成了一套綜合且翔實的規劃方法。劉科彬等在闡述世界文化線路遺產要素和判定指標的基礎上，對世界文化線路的空間分布、主題類型劃分進行探討。

2.工業遺產

工業遺產具有豐富的歷史價值、社會價值、經濟價值、科技價值、審美價值，是文化遺產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黎啟國、郭樹志以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為基礎，研究了國內近現代工業遺產保護發展歷程，解讀了其時空格局特征。唐斌、陽建強分析了工業遺產保護可持續發展原則，探討了可持續發展理論在工業遺產保護中的應用。韓晗從工業遺產保護更新視角提出了在雙碳目標下城市工業空間轉型的優化策略。朱怡晨、李振宇從景觀體驗視角探討濱水區工業遺產的歷史沿革，以及其對景觀設計方法的影響。毛琳箐、姜乖妮通過現場調查和數據分析提出了從城市規劃、工業遺產景觀規劃、建筑改造等方面的保護與改造策略，詳細研究水塔等工業遺產的保護與改造。

3.大遺址

大遺址是實證中國百萬年人類史、一萬年文化史、五千多年文明史的核心文物資源。做好大遺址保護利用工作，讓陳列在廣闊大地上的遺產“活起來”，有利于突出中華文明的歷史文化價值，有利于體現中華民族的精神追求，有利于向世人展示全面真實的古代中國和現代中國。張穎嵐、劉騁利用科學知識圖譜工具進行可視化分析，以“大遺址保護”為關鍵詞的149篇文獻，深入探討大遺址保護的對象、方法、內容等，并展望未來發展方向。劉軍民、劉慧慧結合國土空間規劃和大遺址保護理論與實踐，提出大遺址空間管控優化的新思路，促進國土空間高質量保護和規劃的完善。劉衛紅、曹金格提出通過科學配置和空間優化，實現大遺址資源與自然資源、人文資源的和諧共融，統一保護與區域發展利益。吳沖、余壓芳以長安城大遺址為研究對象，分析了周圍房地產價格時空分布特征，初步探討了其歷史作用。陳穩亮、冀劍雄基于遺址系統特征和驅動要素，對漢長安城遺址適應性治理模式進行了研究。

4.傳統村落、街區及歷史文化名城

歷史文化街區是指保存文物特別豐富、歷史建筑集中成片、能夠較完整和真實地體現傳統格局和歷史風貌，并具有一定規模的區域。傳統村落是我國寶貴的文化遺產，蘊含著豐富的歷史文化信息，被譽為“民間文化生態的博物館”“鄉村歷史文化的活化石”。楊亮、徐明以洛陽城為例研究了多規合一下歷史文化名城保護規劃。魏成、成昱曉探討了嶺南水鄉傳統村落保護評價方法，強調保護與管理評估指標體系。王思雅、孫九霞從鄉村振興視角評價國家保護政策，強調整體性維護和資源分配引導方面的問題。王為、沈旸以古南街為案例探討歷史原型在保存中的應用，并研究歷史與記憶關系。李天依、翟輝以文化景觀視角研究香格里拉傳統村落保護，總結問題及保護對策。董亦楠、韓冬青以南京小西湖為例運用類型學地圖繪制，探索跨地域、跨文化的應用方法。

非物質文化遺產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指各族人民世代相承的、與群眾生活密切相關的各種傳統文化表現形式。楊洪林和頓山圍繞如何對待和利用以非遺為代表的民間文化來實現鄉村治理實踐和鄉村治理展開了研究。鄧啟耀則主要押研究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完整性、整體性以及多脈傳承的問題。毛巧暉則探索了民間文學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為民間文學學術研究進展作出貢獻。宋俊華和李瑜恒評述了“政策法規與新時代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高端論壇”，強調正確認識和遵循國際理念，構建適合中國國情的政策法規體系，加速理論和學科建設，實施整體性保護與利用，這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新趨勢。張勃探討了高校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傳承的關系，并提出高校應該建設非物質文化遺產學科，通過傳承性和數字化手段保存非物質文化遺產，為中華民族的下一代提供重要資料。

綜上，近年來我國在遺產保護方面的研究不斷發展。然而，不同遺產的保護方法也不同，尤其是文化遺產保護方面。風景園林視角下的遺產保護研究眾多，但是很多集中于城市和旅游發展，關于文化遺產的實質性保護技術和政策方面較薄弱。我國關于風景園林的遺產保護研究雖然有豐富的學科背景，但是缺少實質性方法，尤其是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方面。未來，相關研究應更加關注實質性保護方法的拓展，具體可以從以下方面著手。

第一，應結合我國實際情況，借鑒國外研究成果，除了完善基礎理論外，還需要深入研究實際保護方法，不應局限于原則和策略。

第二，鑒于遺產保護涵蓋多個學科，如考古學、地理學、文化學等，在研究過程中應強調多學科融合，協同推動遺產保護研究。

第三，文化遺產內涵廣泛，要注重保護物質文化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擴大文化遺產的保護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