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騙子冒充政要為何屢屢得逞

高榮偉

11月3日，意大利總理梅洛尼的外交顧問——65歲的塔洛辭職，原因在于“沒攔住惡作劇電話”，而在此之前，梅洛尼在電話中，對惡作劇博主“沃萬和勒克薩斯”表達出了“對援烏感到疲憊”的意思。

梅洛尼表示，她起初對這通電話“有疑問”，并告知了外交顧問辦公室，但由于“程序上的不嚴謹”，“電話被處理得很草率”才導致了這一結果。梅洛尼稱塔洛辭職表現出“一種承擔重大責任的姿態”。

這不是“沃萬和勒克薩斯”第一次“得逞”，他們以整蠱世界各國政要而聞名，屢次登上“熱搜”。

政治惡作劇二人組

“沃萬和勒克薩斯”人稱俄羅斯政治惡作劇二人組，他們倆是喜劇演員，特別喜歡搞政治惡作劇。大致的做法是：把自己偽裝成他國政要或者國際政治名人，然后拿一些國家的政要作為“獵物”，去欺騙和愚弄他們，并由此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去年年底，他們盯上了波蘭總統杜達。根據波蘭總統辦公室發布的一份聲明，在一次導彈襲擊事件發生后，總統杜達與多國元首溝通的時候，有一個自稱“法國總統馬克龍”的人打電話進來。據波蘭媒體《政治日報》報道，在這通長達7分半鐘的電話里，兩人先是簡單問候；在取得杜達總統信任后，“馬克龍”就開始套話，問杜達：“有沒有可能是烏克蘭的導彈造成的？”杜達回答道：“我不知道”。“馬克龍”還問杜達對“烏軍有可能使用臟彈”的看法，而杜達則表示，他更害怕的是不斷遭到炮轟的烏克蘭核電站。

“沃萬和勒克薩斯”。（圖片來源于網絡）

“沃萬和勒克薩斯”隨后在網上發布了這段通話語音。從清晰的語音里可以聽到，雙方用英文進行了“坦誠”交流。路透社稱，為了顯得更為真實，假“馬克龍”還刻意夾帶著一絲法國口音。

在這次通話中，杜達總統坦言“不愿與俄羅斯開戰”的同時，不僅難掩波蘭內部對烏政策分歧，還透露北約與烏克蘭之間的信任裂痕也進一步加深。后來，波蘭總統辦公室承認，“電話詐騙”確實存在，總統杜達也確實透露出不少細節秘密。

值得注意的是，波蘭總統杜達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兩人騙了。2020年7月，“沃萬和勒克薩斯”冒充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給杜達“致賀電”，雙方“探討”了很多問題。“秘書長”提議杜達將利沃夫等城市“奪”回去。雙方還認真地“討論”了其他事宜。時隔兩年多，“沃萬和勒克薩斯”再次對波蘭總統杜達出手，沒想到，杜達還是中招了。

“沃萬和勒克薩斯”的電話詐騙屢屢得逞。此前，前美國駐俄羅斯大使“邁克爾·麥克福爾”，和烏克蘭外交部長德米特羅·庫列巴打了一通長長的電話。面對“美方盟友”，庫列巴推心置腹，對于對方提出的很多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爆出許多猛料。據路透社描述，庫列巴交代了烏克蘭下一步的動作和家底，稱基輔方面“與美國和英國密切合作”，準備在南部方向進行反攻。同時他還透露，美國和歐盟承諾的援助資金只夠烏克蘭支撐到今年年底。

在對庫列巴套完話后，“沃萬和勒克薩斯”很快在互聯網上發布了這段視頻。此外，“沃萬和勒克薩斯”還騙過美國前總統小布什、英國前首相鮑里斯·約翰遜等人，“戰績”滿滿。

印度男子假冒高官“視察”

如果說“沃萬和勒克薩斯”還在以惡作劇的方式戲耍政要、套取一些機密，那么還有一些則是真正的“政治騙子”，盜用政要身份信息，甚至虛構身份，謀取個人利益。

2019年，一名來自印度西部古吉拉特邦的男子基蘭·帕特爾，利用社交平臺“推特”上的一個漏洞，創建了一個賬號。其賬號名字及照片都刻意模仿印度總理莫迪的一位真正幕僚——普拉布。普拉布是印度外交部長穆克吉的私人秘書，也是莫迪的親信之一。

據當地媒體透露，帕特爾把自己的推特賬號設置成與普拉布相似，只是在名字后面加了一個下劃線。然后，他向平臺申請認證賬號，并且提供了一些偽造的文件和資料。平臺沒有仔細核實其身份，就給了他“藍勾勾”，表示他是認證的公眾人物。帕特爾在推特上不斷發布一些與政治、外交和社會發展相關的消息和評論，有些官員則回復或轉發了他的推文，這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位真正的高級幕僚。很快，帕特爾的推特賬戶就擁有超過一萬名粉絲，其中甚至包括執政黨官員和地方政府要員，例如古吉拉特邦人民黨書記。

2022年12月，假冒“普拉布”的帕特爾大搖大擺赴克什米爾“視察”。他宣稱自己是受莫迪之托，此行是為克什米爾地區南部的蘋果園尋找買家。帕特爾煞有其事地在其推特賬號上傳了多張照片，照片旁邊配有的文字顯示，帕特爾在準軍事人員的陪同下，正在對印控克什米爾地區進行“正式訪問”。當地政府和飯店老板毫不懷疑他是來自中央政府的重要人物，于是給了他最好的接待和安排。有報道稱，帕特爾在“視察期間”不僅下榻五星級酒店，獲得了最高級別的安全保護，還參加了地區政府的多次會議，并在許多風景優美的景點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光。

在第二次訪問中，帕特爾則是前往熱門的滑雪勝地古爾馬爾格，聲稱政府要他對該地區的酒店設施進行調研。消息人士表示，帕特爾與當地官員多次舉行會議，他們討論如何從古吉拉特邦吸引更多的游客，以及如何讓這里成為主要旅游目的地。這次，帕特爾在多個社交平臺上，一如既往地分享了多張他“出訪”的照片，從中可以看出他的打扮非常像印度官員，因為他經常身穿白色襯衫和一個藍灰色夾克背心，并佩戴著一副墨鏡。

今年3月初，帕特爾第三次“出訪”時，終于引起地方安全官員的警惕，他們從他驢唇不對馬嘴的夸夸其談中開始懷疑他的真實身份。于是在午夜時分，一名地方官員悄悄給中央政府相關部門和普拉布本人打了電話。他們震驚地發現，此“帕特爾”根本不是普拉布，因為普拉布本人當時正在新德里參加一個宴會。

當局立刻采取行動。3月3日，在克什米爾首府斯利那加的一家酒店房間，帕特爾被逮捕。3月16日，帕特爾出庭。據幾名官員表示，由于帕特爾對印度高級官員和政治家的名字信手拈來，當時地方要員都對他心存敬畏。法庭文件顯示，安全官員在他身上搜到一張偽造的身份證，并從他身上查獲了10張假名片和兩部手機。進一步調查發現，帕特爾冒充中央要員，試圖“謀得金錢以及其他物質利益”。警方表示：“他已被指控犯有欺詐、冒充他人和偽造文件等多項罪名。”

深度偽造技術的隱患

時下，深度偽造技術通過操縱著名政客或名人的言論或行為，來制造虛假視頻或圖像，使得詐騙變得更加容易，也逐漸在世界范圍內引起了爭議。

據日本《讀賣新聞》報道，就在前不久，日本一名25歲男子借助人工智能（AI）技術制作的日本首相岸田文雄的假視頻在網上傳播并引起混亂。該男子在社交平臺X（前身為推特）上發布了該假視頻。這段視頻頂部印有私營廣播公司日本電視臺的標志和“突發新聞”字樣，模仿線上發布會的樣式，讓“岸田”西裝革履地發表講話，并配有字幕。屏幕上出現的“LIVE”和“BREAKING?NEWS”等字幕，給人一種“岸田”首相的講話正在作為緊急突發新聞進行現場直播的印象。

制作該視頻的男子在接受采訪時表示，借助AI，該視頻制作全程只花了1小時。他解釋說，這“只是一個玩笑”，并表示“無意干擾工作或造成冒犯。我已經刪除了岸田首相的所有言論和虛假視頻，所以請不要提起訴訟。”然而，該視頻在日本引發了廣泛批評。

由于該視頻顯示日本電視臺新聞節目的標志，日本電視臺稱：“我們不能原諒濫用廣播和節目徽標來制作虛假視頻。我們將根據需要采取適當措施。”針對假視頻，日本總務省警告：“虛假和錯誤信息的傳播會造成社會分裂，進而導致民主危機。”內閣官房長官松野要求：“無論出于何種目的，請不要發布虛假信息，因為這可能會混淆社會、對他人造成傷害或構成犯罪。”針對虛假信息的對策，他表示，“基于國際討論和人工智能戰略會議上知識分子的討論，我們還希望與相關部委和機構一起進行必要的審查。”

深度偽造技術除了被利用來冒充政要行騙，還容易操縱輿論，引發政治風險。如曾有一張偽造照片顯示法國總統馬克龍參與示威游行，反對他自己提出的養老金改革；還有一段美國總統拜登宣布第三次世界大戰開始的偽造視頻，被廣泛傳播，產生不良影響。

據路透社報道，在美國，政客利用圖片合成技術打擊對手的新聞也屢屢訴諸報端，且深度偽造技術已成為美國選舉周期中政治宣傳的一部分。對此，美國總統拜登簽署了一項強制進行人工智能安全評估的行政命令，并表示：“我也看了我的視頻（用人工智能制作），心想，‘這話，我到底什么時候這么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