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加油站地塊土壤環境污染狀況初步調查研究

李 超

（易景科技（天津）股份有限公司 天津 300000）

引言

土壤污染問題是繼水污染與大氣污染問題之后，人類面臨的又一重大環境問題[1]。近年來工業企業的生產運營活動，對土壤及地下水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污染。而工業企業的搬遷、關閉，導致大量污染場地遺留，對周邊生態環境及居民健康構成了一定威脅[2]。生態環境部2014年頒布的《關于加強工業企業關停、搬遷及原址場地再開發利用過程中污染防治工作的通知》（環發（2014）66號）[3]，要求地方各級生態環境主管部門按照相關法規政策的要求，積極組織和督促土地使用權人等相關責任主體開展關停搬遷企業原址場地環境調查及風險評估工作。此外，“十三五”期間，國家相繼出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壤污染防治法》以及《土壤環境質量建設用地土壤污染風險管控標準（試行）》（GB 36600-2018）[4]等一系列法律法規及標準規范。上海、廣州、河北、天津等地也陸續頒布相關地方標準或土壤污染狀況調查報告編制、評審流程等相關要求。

加油站油品以及含油廢水的滲漏是土壤及地下水污染的重要來源之一，具有隱蔽性強、危害性大以及修復難度高等特點。因此，本文通過對某加油站運營過程中可能造成的潛在污染進行分析，識別土壤及地下水中潛在的污染物質，并通過土壤及地下水樣品采集、實驗室檢測、數據篩選與分析等工作，初步明確原加油站所在地塊土壤及地下水環境質量狀況，為是否進一步開展污染狀況詳細調查工作提供依據。

1 研究對象

1.1 基本情況

某加油站建于上世紀90年代，占地面積為2 200 m2左右，主要從事柴油、汽油的存儲與銷售。加油站包括辦公用房、加油區、油罐區三個區域，其中加油區內設置六座加油機，油罐區填埋有八座儲油罐，分別儲存汽油和柴油，儲油罐與加油機之間采用地下金屬管線相連接。2018年，加油站拆除完畢。目前，加油站所在地塊為空地。

1.2 水文地質情況

在加油站所在區域地表下17.5 m深度范圍內，地基土按成因和力學性質可分為：人工填土層：雜填土（地層編號①1），厚度為5.0～4.3 m；全新統中組海相沉積層：即所謂第Ⅰ海相層，厚度為10.7～7.5 m，該層自上而下分為3個亞層，分別為淤泥質黏土（地層編號⑥2）：厚度為0.5～2.2 m、粉土（地層編號⑥3）：厚度為2.3～8.3 m、粉質黏土（地層編號⑥4）：厚度為3.0～6.4 m；全新統下組陸相沖擊層：粉質黏土（地層編號⑧1）。

包氣帶巖性以雜填土為主，厚度為2.7～3.1 m，平均厚度為2.9 m，包氣帶滲透系數小，防護性能弱。穩定水位埋深為2.7～3.1 m，地下水類型為潛水，主要賦存于淤泥質黏土⑥2、粉土⑥3以及粉質黏土⑥4中。潛水總體流向為自西北向東南，主要接受大氣降水、側向滲流補給，以蒸發、側向滲流為主要排泄方式。

1.3 潛在污染識別

通過查閱相關資料可知，從1979年開始，甲基叔丁基醚作為一種新型的無鉛汽油添加劑開始推廣使用，起到增加汽油辛烷值，使之燃燒更充分等作用。2000年起，我國開始停止銷售和使用含鉛汽油，推廣含有甲基叔丁基醚的高標號汽油。此外，二氯乙烷也為汽油中常用的添加劑。加油站建于90年代，因此其油品中存在過鉛、二氯乙烷和甲基叔丁基醚等添加劑的可能性較大。

加油站所在區域地下水埋深較淺，埋設于地下的金屬儲油罐和地下管線為鋼材質，在與地下水長期接觸的情況下可能發生銹蝕或破損，進而發生油品泄露，造成石油烴、多環芳烴、苯系物及鉛、甲基叔丁基醚、二氯乙烷污染；油罐及地下管線拆除過程中，殘留的油不慎泄露，可能造成石油烴、多環芳烴、苯系物及鉛、甲基叔丁基醚、二氯乙烷污染；油罐車通過輸油管線向儲油罐卸油、油品存儲以及加油機向車輛加油等過程中，油品中的輕組分揮發形成的油蒸汽可能通過大氣沉降方式遷移至地表，造成苯系物、多環芳烴污染；車輛加油、加油車卸油過程中不慎滴落的油，可能滲漏至土壤及地下水中，造成石油烴、多環芳烴、苯系物及鉛、甲基叔丁基醚、二氯乙烷污染；加油車輛停留過程中排放的尾氣，可能沉降至地表，造成重金屬、多環芳烴污染。

2 研究方法

2.1 點位布設

結合第一階段污染識別結果，需查明加油站使用及拆除過程中，儲油罐、地下管線和加油機等的銹蝕、破損以及油蒸汽的揮發、加油車輛排放的尾氣等是否對地塊造成污染。研究采用判斷布點法布設7個土壤采樣點、7個地下水采樣點。

2.2 鉆探深度

所有土壤采樣點的鉆探深度均達到第一層含水層底板粉質黏土（地層編號⑧1）；所有地下水采樣點均建叢式監測井，分兩段觀測地下水，其中第一段均鉆探至淤泥質黏土（地層編號⑥2），重點關注人工填土層中地下水；第二段均鉆探至第一層含水層底板粉質黏土（地層編號⑧1），重點關注粉土（地層編號⑥3）、粉質黏土（地層編號⑥4）中地下水。

2.3 樣品送檢深度

土壤送檢原則：0～0.5 m表層送檢一個土壤樣品；不同性質土層至少有一個土壤樣品送檢。選擇兩個土層交界面（如弱透水層頂部）土壤樣品送檢；同一巖性厚度較大時，考慮增加土壤樣品送檢；在水位線附近送檢一組土壤樣品；在含水層底板送檢一組土壤樣品；在疑似污染部位重點送檢一組土壤樣品。

地下水送檢原則：加油站特征污染物大多屬于輕質非水相液體，因此每個監測井均分別采集表層和中部地下水樣品。

共送檢土壤樣品67組、地下水樣品25組。

2.4 檢測指標

結合前期污染識別，確定土壤及地下水樣品的檢測指標包括重金屬（銅、鉻、鎳、鋅、鉛、鎘、砷、汞、六價鉻）、揮發性有機物（單環芳烴、熏蒸劑、鹵代脂肪烴、鹵代芳烴、三鹵甲烷）、半揮發性有機物（苯酚類、多環芳烴、酞酸酯類、亞硝胺類、硝基芳烴及環酮類、鹵代醚類、氯代烴、苯胺類和聯苯胺類）、總石油烴、pH值和甲基叔丁基醚。

3 研究結果

3.1 評價標準

土壤樣品優先選用《土壤環境質量 建設用地土壤污染風險管控標準》（GB 36600-2018）[4]進行篩選，前述標準未列出的指標，參考《場地土壤環境風險評價篩選值》（DB 11/T811-2011）[5]。地下水樣品優先選用《地下水質量標準》（GB/T 14848-2017）[6]IV類標準進行評價，前述標準未列出的標準限值，參考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標準《Screening For Environmental Concerns at Sites with Contaminated Soil and Groundwater》[7]中的標準限值。

3.2 土壤風險篩選

送檢土壤樣品中檢出9種重金屬（銅、鉻、鎳、鋅、鉛、鎘、砷、汞和六價鉻），其檢出值均未超過《土壤環境質量 建設用地土壤污染風險管控標準》（GB 36600-2018）[4]第二類用地土壤污染風險篩選值或《場地土壤環境風險評價篩選值》（DB 11/T 811-2011）[5]商業用地標準。送檢土壤樣品pH值在8.15～11.55之間。

送檢土壤樣品中，在部分點位檢出總石油烴、單環芳烴（苯、甲苯、乙苯、間&對-二甲苯、鄰-二甲苯）、鹵代脂肪烴（二氯甲烷）、苯酚、多環芳烴（萘、芴、菲、蒽、熒蒽、芘、苯并（a）蒽、?、苯并（b）熒蒽、苯并（k）熒蒽、苯并（a）芘、茚并（1，2，3-cd）芘、二苯并（a，h）蒽、苯并（g，h，i）苝）以及酞酸酯類（鄰苯二甲酸二丁酯、鄰苯二甲酸二（2-乙基己基）酯、鄰苯二甲酸二正辛酯），其余有機物均未檢出。對比篩選值，有機物的檢出值均未超過《土壤環境質量 建設用地土壤污染風險管控標準》（GB 36600-2018）[4]第二類用地土壤污染風險篩選值或《場地土壤環境風險評價篩選值》（DB 11/T 811-2011）[5]商業用地標準。

3.3 地下水質量評價

地下水中檢出7種重金屬（銅、鉻、鎳、鋅、鉛、鎘、砷），其檢出值均低于《地下水質量標準》（GB/T 14848-2017）[6]IV類標準限值，汞、六價鉻均未檢出。地下水pH值在7.32～8.06之間，符合《地下水質量標準》（GB/T 14848-2017）[6]Ⅲ類水平。

地下水中檢出石油烴、1，2-二氯乙烷和單環芳烴（乙苯、間&對-二甲苯、鄰-二甲苯），其檢出值低于《地下水質量標準》（GB/T 14848-2017）[6]IV類標準限值或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標準《Screening For Environmental Concerns at Sites with Contaminated Soil and Groundwater》[7]非飲用水標準限值。

4 污染地塊調查存在的問題及改進措施

4.1 地塊歷史資料獲取難度大

大多數地塊原址企業歷史久遠，如本地塊所在的加油站始建于上世紀90年代，距今已有30多年歷史。且存在企業多次更替、產品及工藝變遷、相關資料及人員的聯系方式缺失等情況。如何科學、準確地獲取地塊歷史資料是有效開展污染地塊調查工作的重中之重，而以上種種情況無疑為地塊歷史調查工作帶來了巨大困難。

本文建議首先走訪街道社區工作人員、企業老員工、周邊年長民眾等基層人員，同時聯系環保、國土、規劃、城建檔案館以及歷史檔案館等相關管理部門獲取地塊歷史信息。其次，可借助Google Earth歷史影像、街景等方式，輔助了解地塊原址企業的建筑物歷史布局變遷情況。最后，收集地塊原址企業各時期的環境影響評價、環保驗收、安全評價、清潔生產、排污許可及應急預案等文件，了解企業生產工藝、特征污染物、“三廢”的產生及處理情況。

4.2 評價標準有待完善

對地塊土壤中檢出污染物的風險評價主要依據國家出臺的《土壤環境質量 建設用地土壤污染風險管控標準》（GB 36600-2018）[4]以及個別地區出具的地方標準，這類標準適用于較常規的工業企業污染地塊調查，而對于個別污染物質種類相對復雜的化工、醫藥等行業來說，標準中羅列的污染指標并不能完全覆蓋，污染指標難以找到對應的標準要求。個別污染指標因缺少相應的理化參數，而無法通過計算風險控制值的方式來確定篩選標準值。此外，我國各地區土壤及地下水的理化性質差距較大，僅依據國家出具的統計標準，難以適應各個地區的土壤具體狀況。對于地下水，目前國內尚未正式發布專門的污染地塊地下水標準，地下水質量評價主要依據《地下水質量標準》（GB/T 14848-2017）[6]，而《地下水質量標準》（GB/T 14848-2017）[6]適用于地下水質量調查、監測、評價與管理，并不完全適用于污染地塊地下水調查。

因此，本文建議完善土壤及地下水評價標準體系，針對各地區土壤及地下水理化性質、天然背景值、社會經濟發展狀況等，針對性執行相應的標準。在國家出臺標準的基礎上，推動各地區出臺適用于當地的土壤及地下水評價標準。

4.3 調查成本高、周期長

為客觀反映地塊污染狀況，調查工作需要采集一定數量的土壤及地下水樣品。土壤樣品既要滿足在平面上覆蓋整個地塊，又要在縱深上采集樣品直至樣品不超標為止。此外，地塊污染的不確定性、實驗室檢測結果的滯后性等因素決定可能存在反復進場的情況，這無疑提高了現場鉆探采樣、樣品檢測的工作周期與成本。調查工作涉及多個階段，包括前期的資料收集、現場踏勘、人員訪談，中期的方案制定、樣品采集、實驗室檢測與數據分析以及后期的環境參數、受體參數調查等，整個過程繁瑣復雜，導致調查周期較長。

本文建議采用高效率新型液壓鉆探設備替代傳統30鉆機，提高現場鉆探采樣工作效率，節約鉆探工作時間與成本。整個調查工作采用動態模式進行，可有效控制工作周期，提高工作效率。現場鉆探與實驗室檢測有機結合，采集樣品及時送檢、分析，可縮短實驗室檢測分析時間。根據最新的檢測數據，實時調整進場采樣方案，可輔助使用現場快速檢測設備對土壤及地下水污染狀況進行初步判斷，避免反復進場。

4.4 調查結果可能存在偏差

地塊污染狀況調查工作主要依據現行導則與指南等技術文件，采用離散的樣品分析測試結果來表征地塊整體污染狀況，地塊土壤具有空間異質性等特征決定調查結果可能與地塊實際情況存在一定偏差。現場實際鉆探過程中，使用RTK等設備確定采樣點位置，因設備存在誤差，可能會導致采樣點與實際有所偏差。調查結果主要針對地塊調查期間的狀況，如果調查結束后由于人為及自然等因素的影響，導致地塊污染狀況有所改變，可能會改變地塊污染物的種類、濃度以及分布情況。

本文建議加強前期污染識別，結合地塊水文地質情況、污染物遷移轉化特征等因素提高點位布設的科學性、準確性與代表性。提升定點設備精度，盡量減少因設備原因導致的點位誤差。地塊污染狀況調查結論僅適用于地塊現階段的污染狀況，若后期地塊規劃用地性質改變，則需要重新開展地塊土壤污染狀況調查工作。

5 結語

土壤及地下水環境污染狀況初步調查研究結果表明，加油站地塊土壤和地下水污染的可能性小，對人體健康的風險可以忽略不計，無需進一步開展土壤污染狀況詳細調查工作。建議地塊再開發前應持續加強監管，嚴禁非法傾倒及其它可能造成地塊土壤和地下水污染的人為活動；若改變地塊未來開發形式，需重新進行評估；在地塊未來開發建設過程中，若本地塊土壤外運，需根據去向判斷是否滿足環境要求。相關人員應對現階段地塊土壤污染狀況調查工作中存在的問題進行歸納總結，并提出相應改進措施，使調查工作更加科學、專業和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