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人間明

王博文

夜里無眠，索性坐在窗前向外觀望。由于已過子時，外面早已沒了人跡，只有一輪明月高懸于深邃的蒼穹。今晚的月亮圓潤得出奇，皎潔得純粹。奶白色的月光如瓊漿般灑滿半頃星河，似雪般清輝，為寂寞的天空帶來一絲溫柔。

月亮，總是如此優雅。

自打記事起，我便與月亮有了不解之緣。小時候的我雖然對月亮沒有太深刻的認知，但總是會被月亮的華光所吸引。大人熱衷于講關于月亮的神話故事，以至于我真的以為月亮上長有一顆百丈之高的桂樹，桂樹之下的廣寒宮里住著嫦娥和一只搗藥的玉兔。那時的我時常感嘆：“如果自己是那個月亮上伐樹的吳剛就好了。”

父母知道了我的想法，便打趣道：“要想見到嫦娥和玉兔就得好好努力，爭取成為一名宇航員。”如今的我盡管沒能成為一名宇航員，卻也成為了一名航空職業者，算是離月亮更近了一步。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對月亮的認知逐漸豐富，更是由衷感慨月亮與中華民族的妙緣。自古以來，月亮在中國的傳統民俗里便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上古時代的月亮是人們基于神明的原始崇拜。慢慢地，秋夕祭月的儀式演化成了中秋節。中秋節是月亮的專屬節日，月亮象征團圓，寄托了人們的思念，漸漸地，中秋節形成了賞明月、吃月餅、飲桂酒、逛花燈等習俗。月亮承載了人們對于美好生活的向往。

對于熱衷美食的我來說，最期待的莫過于每年中秋節的八寶餡月餅了。那月餅咬上一口，定是清甜軟糯，齒舌之間盡是余香，令人回味無窮。我有時在想，或許天上的月亮跟月餅的味道一樣甜美，這也難怪“天狗”會忍不住要“食月”了。

月亮是極賦浪漫的存在。從“明月何皎皎，照我羅床幃”，到“暮云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再到“今天這月亮特別有人間味，它仿佛是從蒼茫的人海中升起來的”。從古至今，人們從不缺乏對于月亮的幻想。在萬千人間浪漫事中，賞月是最為值得且劃算的。畢竟看月亮不必耗費多大氣力和成本，只需要挑個萬里無云的夜晚，抬抬頭便能一睹明月之風采。

然而賞月雖易，卻也并非因易而俗。不同情境下的月亮，會讓人有不同的感受。就好比說一人賞月有“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情調；多人賞月有“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美滿；情緒高昂時賞月有“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的氣魄；失意時又有“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的憂愁。每個人的心中皆有故事，而月亮則是最好的聆聽者。

我認為，如若賦予月亮生命，那他定是名沉穩的真君子。萬物生靈在時光的流轉下迭代更新，太陽為人們帶來光明與能量的同時也帶來了高溫與灼曬。而月亮卻始終安靜地掛在天邊，無意打擾蕓蕓眾生，只是靜靜地維護著自然的潮汐與四季，并為深夜里的趕路人指引回家的路。相比起太陽的直率剛烈，月亮則顯得更加內斂且低調。

眼前的月亮作為夜空賜予人們的福澤，早已超脫了表象境界，形成了一類文化、一種信仰。正所謂“月有圓時亦有殘”，即便是亙古的月亮，也會有陰晴圓缺之時，更何況是相對渺小的我們呢？然而“圓”有“圓”的道理，“缺”有“缺”的機緣，二者皆美，卻無高低好壞之分。人生坦途，亦不會平坦，以平常心自渡，方得始終。

責編/高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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