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是風

蛙鳴

村邊，有知了倒掛在樹枝上

起風了，青蛙興奮地上躥下跳

它們互相親嗅、呱呱聲不斷

傍晚緘默著臉

牛膝菊、白刺莧、車前草、抽筋菜

蒲公英、鐵莧菜、狗尾巴草

亂哄哄的在風中招搖

我的母親因疾病而雙目失明

她坐在黑暗里，聽著星云湖

被風吹皺的漣漪

她并不提及幸福的光明

摸索著做飯、洗碗，臉上堆著滿足的笑容

只是，不斷傳來的蛙鳴聲，讓她想起

女兒墜地時的哭聲——

一晃，已那么多年

風吹著過去

我們整天盼著攪龍溝淌水，盼著風箏高飛過燕子

數著日子，就像盼著自己長大

花骨朵一般的心，鋪在課桌上、原野里、小溪邊

風的手指輕松就拂過了我們

我們整天在課堂上讀著語文課文，窗外的鳥鳴

或許是喜鵲、或許是杜鵑、或許是小谷雀

這叫不出名的鳥兒，它透明的歌聲

穿過每一個夢的邊緣

有時候，我們爬到樹上，梨樹或者桃樹

花是香的，艷的。我們慢慢從樹梢探出頭

田埂上走過耕作的老伯，明晃晃的天空下面

大地在我們的眼前，身后起伏

還有的時候，我們坐在自己編纂的故事里

以為春天理所應當是美麗的，以為伸出手去

就能得到所求，就能抓住春天

七里香

唯有荷花，淡如煙

唯有小荷初綻，能加深夏天的記憶

那時，我們以為長大是快樂的

我們在紙上來來回回畫著河流，畫著美人魚

我們把蝴蝶，夾在書里

把愛，寫在紙上

那時，我們追著蜻蜓

把一朵朵荷花撕成一只只荷花船

風帶來張力，將荷花船吹走

蜻蜓在花間忘了點水，香味連接天地、四野

我記得，荷花微微顫動，像媽媽的嘴唇在說話

我記得那個午后，我在河邊，忘了回家

那時，陽光肆虐，天空，萬里無云

木槿子???本名湯秀瓊，居云南玉溪。詩文散見《詩刊》《詩潮》《詩探索》《中國詩人》《滇池》《散文詩》《青年作家》等報刊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