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教學中的“多和少”“虛和實”

魏寧

北京市東城區教育科學研究院

wn828@126.com

由教育技術領域的國際知名學者羅伯特·A·瑞澤和約翰·V·鄧普西擔任主編，數十位一線教育技術專家通力合作編寫的《教學設計和技術的趨勢與問題（第四版）》，稱得上是一部教學設計與技術領域的經典之作。這本書為我們清晰描繪出了數字化教學設計與技術的全貌，對于今天開展數字化教學的教師來說，無疑是一本難得的教學指南。更為可貴的是，書中不時出現的“可能的擔憂”“發人警醒的案例”，提示我們跳出技術，用更廣的視角去審視數字化教學。

掩卷深思，在那些“擔憂”的背后，有兩對頗有辯證色彩的關系尤其值得我們重視。

1.媒體——多還是少？

隨著技術的發展，應用于教學的媒體類型越來越豐富，其中包括最早的文本、圖形、音頻、視頻，以及如今的各種流媒體、三維動畫、VR/AR等。我們已經從多媒體時代進入了富媒體時代。教師用有著豐富媒體類型的PPT、課件乃至微課，來呈現各種學習內容，促進學生對所學知識的理解，已經成為數字化教學中最常見的方式。那么，我們該如何看待教學中媒體的豐富性呢？《教學設計和技術的趨勢與問題》一書在“一個發人警醒的案例”中表達了這樣的擔憂：“我們經常被一些很酷的視頻片段吸引，但并未真正進一步理解其內容。有時，豐富的媒體可能并不如平淡無奇的文本更切題。”看來，豐富的媒體并不必然導致學習的發生，教師的關注點應始終放在如何讓媒體的呈現促進學生學習上，而不是如何讓呈現方式更“吸引眼球”。

此外，我們還必須考慮學生的學習心理。研究表明，三維或動態圖像不一定比簡單的線條畫或靜止圖像更能幫助學生理解某一過程，因為人在學習時的工作記憶容量是有限的，而前者更易導致學生的認知超載。《教學設計和技術的趨勢與問題》一書中這樣總結：“少往往是多，簡潔的媒體可能比豐富的媒體對學習更有效，因為人類大腦已進化形成一種很容易超載的基本結構。”多還是少？是教師開展數字化教學時需要不時反問自己的一個好問題。

2.數據——虛還是實？

在數字化環境中，學生的各種學習數據更容易獲得，這讓教師借助這些課堂上實時獲得的數據即時改進教學成為可能，“讓數據說話”成為大數據時代人們信奉的準則。但《教學設計和技術的趨勢與問題》一書中卻提出了這樣的“擔憂”：“學習管理系統往往會將學生訪問某個頁面或觀看某個視頻之類的行為記錄在日志中，然而，所有這些數據往往只能說明學生請求過這些頁面或視頻，而不能說明這些內容確實被傳遞了。”同樣，某個學生可能參與了大量的在線討論，但所說的內容卻不一定與學習相關。在數字化環境中，我們確實可以輕易獲得各種類型的過程性數據，但面對數據，我們也要不時反問自己：學習真實發生了嗎？還是更像一個虛擬的數據呢？

今天，當我們沉浸在富媒體和大數據營造的教學環境中時，類似媒體的多和少、數據的虛和實這樣的關系更值得教師去思考，而判斷它們的依據始終應該是：學習是否真實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