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柿如意

陳保峰

霜降過后，就到了摘柿子的時候，不冷不熱的天氣最適合干活。父親帶上自己做的鉤子，即便是最高枝頭上的柿子，也可以輕松摘到，不但安全還非常省力。常年的勞作讓父輩們的體力下降，但生活的智慧卻一點不會減少。

摘柿子是需要技巧的。尤其是大牛心柿子，最難采摘。這種柿子不單果大，果肉也特別酥脆，稍微磕碰就會爛掉，摘的時候還要保留部分果枝，以便于后期做柿餅能掛起來晾曬，所以摘起來既需要小心又費工夫。我靠在樹杈上，父親把鉤子桿遞了上來，每當我鉤下一個，柿子就會落在父親手中用兩根木棍和編織袋臨時做的簡易接兜里。我在樹上鉤著柿子，父親在地上東挪西閃，準確地把柿子接住。用了大半晌時間，這一棵比父親年齡還大的柿子樹才算摘完。接下來父親會把柿子上多余的樹枝折掉裝進籃子里，我就一趟一趟往家里運柿子。

削柿子皮的任務主要由母親完成。削皮器是父親用罐頭瓶蓋的薄鐵皮制作的，母親說比姥爺做的好用多了。削好幾籃柿子后，父親就用去掉葉子的榆樹枝條把削好皮的柿子系起來。為了保證柿餅能充分通風透氣，每個柿子間都會留出空間，讓柿子不會相互觸碰。住在山里的人家，每棟房子的屋檐下都會有一排排的木頭撅，那是晾曬柿餅的地方。削好皮的柿子掛在上面，既透風又不會接收到太多的太陽，做出來的柿餅質量才會更好。

大牛心柿子摘完做成柿餅掛到屋檐下后，就該摘其他柿子了。鋤頭柿子和大牛心柿子一樣，也是主要用來做柿餅的品種。至于比較皮實的煙布袋柿子，就算是從樹上掉下來也不會被摔破，只要在樹上抱著樹干用力搖晃，或者是用鉤子拉著樹枝猛烈搖動，就很容易會落下來。摘完能做柿餅的大牛心柿、鋤頭柿、煙布袋柿，接下來就是要摘切柿瓣和釀醋的皮香爐柿子。這種柿子摘回家放上三五天，等柿子捏起來開始發軟，去掉柿蒂，用鐮刀把柿子一切四瓣，均勻擺放在荊笆上，經過七曬八捂，直到表層掛霜，柿瓣就算做成了。多余的皮香爐柿子會被母親裝在陶罐里，經過兩三個月的自然發酵，就成了美味的柿子醋。當然，能切柿瓣的柿子還有很多，比如雜蓋袋、蓋蓋柿、八溝柿、圓果紅等，做好的柿瓣可是一家人一冬一春最好的零食。

多年過去了，父親在年復一年的勞作中已逐漸老去，略顯佝僂的身軀再也爬不上高大的柿子樹。每年柿子成熟時，父親都會雇人采摘好幾天，每年的收入也能讓父親笑到夢里。近些年，村莊兩岸的山坡上種滿了柿子，作為被國家認定的地方名產，更是備受消費者青睞，只要提起澠池段村的柿子和澠池段村的柿餅，無人不稱贊。

現在，一顆顆柿子成了鄉親們的致富金蛋，為鄉親們帶來了豐厚的收入。有了國家產業項目的緊密對接，鄉親們越發干勁十足。除了柿子，花椒、辣椒、連翹、土蜂蜜等，各種產業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真正實現了人人有活干、戶戶有項目、村村有產業的立體多維發展模式。曾經破舊的房舍被一座座漂亮整潔的院落替代，優美的自然環境和濃厚的人文環境吸引著八方游客，寬敞的柏油路和水泥路連接著城鎮和每一個村莊，飛越在山間的高速公路聯通著天南地北，也連接起了父老鄉親的條條致富路。

編輯|龍軻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