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自然的雙重吶喊
——讀理查德·瓊斯《自然的召喚》

文＝劉英團

大自然是人類真正的精神家園，我們人類應擺正在地球上的位置，及時反省以人類為中心的自我意識，因為“我們制造的生態(tài)災難即將降臨”，理查德認為，這是一種可怕而沉重的恥辱。

書名：《自然的召喚》

“大自然的每一個領域都是美妙絕倫的。”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言簡意賅地道出了自然的真諦。在某種意義上，人類的歷史也就是一部人與自然的對話史及對話的認識史。人與自然的對話是全人類共同的行為，“如果要對廣泛的生態(tài)批評領域做一個界定的話，它是運用任何學術方法對明顯的環(huán)境文本研究，仔細考察任何文學文本中人與自然的關系、生態(tài)涵義，甚至那些無視非人類世界的文本也是它思考的對象”。在《自然的召喚》中，英國昆蟲學家理查德·瓊斯（Richard Jones）以“糞便”為切入口，“科學”而“文雅”地講述了糞便的秘密，嚴謹?shù)卣撟C了“糞為何物”“人類對污水的執(zhí)著”“糞食進化”以及“從糞堆到豆堆”“動物糞便的生態(tài)資源價值”“糞蟲群落—互作與沖突”等“糞便問題”，并以“近觀實例”論及“糞之剖面”，立體呈現(xiàn)了一幅奇妙的微型生態(tài)系統(tǒng)。

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是在自然界中生長并且和自然界一起發(fā)展的，人必須與自然界交換物質、能量和信息，否則，人就不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我們必須在每一步都記住：我們統(tǒng)治自然界，決不像征服者統(tǒng)治異民族那樣，決不同于站在自然之外的某一個人—相反，我們連同肉、血和腦都是屬于自然界并存在于其中的；我們對自然的全部支配力量就是我們比其他一切生物強，能夠認識和正確運用自然規(guī)律”。理查德認為，“糞便落地只是另一個過程—循環(huán)再利用的開始。隨之而來的，是圍繞它形成的復雜生態(tài)網(wǎng)絡，眾多糞食者、腐食者、捕食者、寄食者爭分奪秒，為了能最好地利用‘糞量有限’的資源而展開競爭。”如其所言，一攤糞便雖量少體微，但通過觀察那些糞甲、糞蠅及其他來來回回對糞便加以循環(huán)再利用的動物—觀察其中的個體如何相互依存，我們不僅能得到一些領悟，也讓我們對這個星球上生物之多樣性、物事之龐雜的現(xiàn)實產(chǎn)生敬畏之心。

《自然的召喚》開篇即明確糞非臟詞，正如譯者鄭浩所言，與其裝模作樣地自我“靈魂拷問”—何以為臟，不如說這種“臟”屬于我們想努力擺脫卻注定無法實現(xiàn)的物事。因此，“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人類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對我們進行報復”。《寂靜的春天》（Silent Spring）作者、生態(tài)批評人雷切爾·卡森（Rachel Carson）更是進一步指出：“我們總是狂妄地大談特談征服自然……這是我們的不幸，而且很可能是我們的悲劇。因為這種巨大的能力不僅沒有受到理性和智慧的約束，而且還以不負責任為其標志。征服自然的最終代價就是埋葬自己。”大自然是人類真正的精神家園，我們人類應擺正在地球上的位置，及時反省以人類為中心的自我意識，因為“我們制造的生態(tài)災難即將降臨”，理查德認為，這是一種可怕而沉重的恥辱。

“大自然向我們提供一幅和諧和融洽的圖像，人所呈現(xiàn)的景象卻是混亂和困惑!自然要素之中充滿諧調，而人類卻在雜亂無章中生活！”1858年7月至8月間發(fā)生在倫敦的“大惡臭事件”（The Great Stink），便是污穢之氣對人類嗅覺神經(jīng)發(fā)起的一次總攻。在《自然的召喚》中，理查德不僅論述了“糞食進化”的源起、“糞食生活側影”及“巨型動物群和微型動物群的滅絕”，還探究了“蟲為糞戰(zhàn)”的生態(tài)意義及經(jīng)濟學價值。關于糞便，“絕非一沖了事”。再次重申恩格斯的那段名言：“我們統(tǒng)治自然界，決不像征服者統(tǒng)治異民族那樣。決不同于站在自然之外的某一個人—相反，我們連同肉、血和腦都是屬于自然界并存在于其中的。”從實踐看，無論將生活污水排入大河，還是大海，實質上，都是一個加水稀釋的過程。“隨著疾病和排泄物之間的聯(lián)系被確認，以及人口的激增，人們對清潔自來飲用水的渴望也日趨強烈。”理查德認為，別指望加大量的水即可稀釋排泄物，那不過是掩耳盜鈴，得嘗試將那些討人嫌的物質清除。

“所謂人的肉體生活和精神生活同自然界相聯(lián)系，不外是說自然界同自身相聯(lián)系，因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馬克思在《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中這樣論述人與自然的關系。“良好生態(tài)環(huán)境是最公平的公共產(chǎn)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人是屬于自然界的：“人是肉體的、有自然力的……存在物。”人作為自然界進化的產(chǎn)物，“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我們連同我們的肉、血和頭腦都屬于自然界，存在于自然界的。”作為自然界的一部分或者一分子，人類是受制于自然界的，也是自然生態(tài)進化鏈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正如理查德所言，“沒有那些來自嗜糞動物群的無名英雄，我們很快就會埋身于自身和牲畜的糞污之中。”各國需要進行“更好地重建”來保護和恢復受損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并且在制定環(huán)境和經(jīng)濟政策時，將自然和人權等價值置于首位。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