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鳳枚,何 春,朱麗輝,于曉莉
大健康是順應時代發展、社會需求的健康管理政策方針,是將醫療護理由院內延續到院外的健康促進活動,強調人類全生命周期的健康管理[1-2]。早產兒是指胎齡<37周的活產嬰兒[3],由于各器官尚未發育成熟,是新生兒中的特殊群體。我國早產兒發生率約為10%,并有逐年上升的趨勢[4]。世界衛生組織和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將健康列為嬰幼兒養育照護框架中的重要內容之一[5]。“大健康”背景下新的護理服務模式不斷涌現,而早產兒照護有關的挑戰是全球反復出現的一個問題[6-7],早產兒從院內到院外的安全過渡及出院后良好的家庭照護關系到早產兒的遠期生活質量,早產兒父母是早產兒出生后的主要照護力量,其母親照護能力與早產兒健康密切相關[8]。相關研究顯示,焦慮是影響照護能力的重要因素,分析早產兒母親照護能力的影響因素對推進早產兒延續護理具有重要意義,同時也可為我國實現早產兒普惠化健康管理體系提供依據。鑒于此,本研究旨在對早產兒母親照護能力及其影響因素進行全面分析,以期為臨床護理工作提供依據,改善早產兒出院后生活質量。
采用便利抽樣法,選取2021年12月—2022年3月在郴州市3所三級甲等醫院新生兒科出院后進行門診復診的114例早產兒及其父母為研究對象。樣本量為自變量的5~10倍[9],本研究自變量13個,考慮無效問卷及誤差,增加15%的樣本量,所需樣本量至少為81人。早產兒納入標準:1)胎齡<37周的嬰兒;2)生后1 h內即被轉至新生兒科;母親納入標準:1)有正常的溝通及理解能力;2)知情同意并自愿參加本研究。早產兒排除標準:1)患有先天性遺傳病的早產兒;2)住院期間有嚴重的并發癥,如氣胸、新生兒壞死性小腸結腸炎等;3)嚴重畸形早產兒;母親排除標準:有嚴重軀體疾病或傳染性疾病者。本研究通過醫院倫理審查。
1.2.1 一般資料問卷
通過自制早產兒及父母一般資料問卷,收集早產兒母親及早產兒相關資料。早產兒母親的資料包括年齡、文化程度、分娩方式、孕產史、職業情況、家庭人均月收入情況。早產兒一般資料包括性別、胎齡、胎次和住院時長。
1.2.2 過渡期早產兒父母照護能力評估量表(Premature Infant Care Competence Scale for Competence for Parents in Transition,PICCS)
該量表由趙曉雯[10]于2020年編制,包括照護知識、照護態度、照護技能、社會支持4個維度,共35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總分為35~175分,得分越高表明母親的照護能力水平越高。總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55,量表的4個維度Cronbach′s α系數和分半系數分別為0.926~0.957和0.863~0.934,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1.2.3 焦慮自評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
該量表由Zung[11]編制,Cronbach′s α系數為0.91,具有良好的信效度,被廣泛應用。該量表共20個條目,每個條目均采用Likert 4級評分法,“幾乎總是”計4分,“幾乎沒有”計1分,將測評得到的總分×1.25即為標準分數,標準分數50分為SAS的臨界值,50~59分為輕度焦慮,60~69分為中度焦慮,≥70分為高度焦慮。
本研究使用問卷星進行資料收集,采用微信掃碼進入鏈接,當場填寫問卷,調查前向早產兒母親解釋調查的目的,并取得其同意,在填寫過程中遇到疑問,由本調查研究護士指導,禁止使用暗示性語言。問卷回收后對問卷進行整理,剔除所有題目的回答為同一選項或答案邏輯混亂的問卷。共發放問卷120份,回收有效問卷114份,有效回收率為95%。

114例早產兒母親PICCS總分為(82.48±7.75)分,標準化得分率為47.13%。其中照護態度維度得分最高(2.44±1.14)分。社會支持維度得分最低(2.10±1.18)分。詳見表1。

表1 早產兒母親PICCS得分
114名早產兒母親中,年齡20~50歲,文化程度以專科及大學本科為主;114例早產兒,男60例,女54例。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年齡、分娩方式、孕產史、家庭人均月收入是早產兒母親照護能力的影響因素,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2。

表2 影響PICCS得分的單因素分析結果 單位:分
114名早產兒母親,其中83名母親均有不同程度的焦慮[SAS得分(54.18±9.04)分],占總樣本的72.81%,不同程度焦慮母親PICCS得分不同,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3。利用Pearson分析得出PICCS各維度與焦慮評分呈負相關,詳見表4。

表3 不同程度焦慮早產兒母親照護能力比較 單位:分

表4 早產兒母親照護能力與焦慮評分的相關性(r值)
以早產兒母親PICCS總分為因變量,以單因素分析及Pearson相關性分析中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為自變量進行多元線性逐步回歸分析,結果顯示,不同年齡、孕產史、家庭人均月收入、焦慮程度是早產兒母親照護能力的主要影響因素(P<0.05),可解釋總變異量的86.5%。自變量賦值情況見表5,多元線性逐步回歸分析結果見表6。

表5 自變量賦值情況

表6 早產兒母親照護能力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逐步回歸分析結果
本研究結果顯示,早產兒母親照護能力得分為(82.48±7.75)分,早產兒母親照護能力總分不理想,亟須提高其照護水平,其中社會支持維度分數最低,與南宜庭[12]在2020年對延邊地區高危兒父母延續護理需求結果相一致。照護能力是指照顧者的照護知識、技能、社會支持滿足早產兒生長、安全、成長需求的能力[13],是健康素養的重要組成部分。當前,母親進新生兒科無陪病房習得照護能力因個人因素、醫院制度、護士健康教育素養等受到局限,再加上對疾病、預后的不確定感,導致出院后照護能力偏低。劉美華等[14]在對中國31個省份的調查中發現,我國兒科護士的健康教育素養水平處于中等水平,大健康下的全民健康理念更加注重疾病的預防及健康宣教[15],護理人員是醫患結局的重要紐帶,兒科護士健康教育素養的高低可映射出家長的照護能力水平。大健康時代,護理同時承載機遇與挑戰,在全民健康中肩負著重任。因此,我們應從健康大背景出發,深入挖掘,提高醫護人員的健康教育素養,從根本上解決現存問題。如針對醫護人員實行早產兒健康教育科普、品管圈等質量改進活動,對家長實行線上仿真模擬照護練習、居家指導、訪談等切實可行的云護理服務,提高社會支持力度,進而提高早產兒母親的照護能力,這也是大健康背景下對兒童三級綜合管理提出的基本要求,同時也是對我國新生兒科專科護士培養提出的新要求。其中照護態度維度評分相對較高,說明母親對早產兒照護態度是積極的,為提高照護能力提供了良好的動力,也為推進早產兒優質護理服務提供了新方向。
3.2.1 年齡
本研究結果顯示,年齡較小,適應能力較強,更易掌握照護方面的知識及應對照護過程中遇到的問題,這與賈莉莉等[16]研究結果一致。經多元線性逐步回歸分析發現,年齡階段在21~30歲的母親群體照護能力最差,這可能與該階段人群年紀較輕,照護經驗不足,剛步入職場或處于職業初期,且面對工作、家庭和早產兒事件雙重壓力,其照護能力受到影響有關。而隨著年齡的增長,照護能力又隨之增強,可能與社會經歷不斷增長及工作壓力緩解、有更多的精力去照顧早產兒有關。大健康下數字醫療、互聯網關護技術可為家庭護理帶來新的可能。因此,以標準化、自動化、智能化、個性化針對該人群開展多元化健康教育,協助其在家庭與工作角色之間的良好轉換,合理分配家庭功能,營造良好的早產兒育嬰環境。
3.2.2 孕產史
二胎及以上母親因其有了之前養育的經驗,在照護能力上比一胎母親高,這與中國的傳統文化相一致。一胎母親面臨擔心住院早產兒病情及預后不確定感,產生焦慮和消極導致其照護能力較二胎及以上母親弱[17]。隨著大健康時代到來,我國醫學模式重心由疾病轉移至健康醫學,重視身心與健康整體效應。因此應多關注一胎早產兒母親的心理情緒變化,可通過多元化的音、視頻、線上教學等方式將“互聯網”與“大健康”深度融合,提高早產兒母親的照護能力,以適應過渡至出院時的居家護理。
3.2.3 家庭人均月收入
早產兒及其并發癥的住院費用給家庭帶來經濟壓力[18],間接給母親在照護早產兒方面帶來消極影響,讓母親無法集中精力照護早產兒。而家庭收入狀況好的早產兒母親更易獲取各類醫療、社會媒介及信息支持,不斷適應角色和積累照護經驗[19],與譚小艷等[20]研究結果一致。繼續完善基本醫療衛生制度是實施健康中國戰略的必然選擇,切實解決農村偏遠地區看病難等問題,努力實現人人享有、人人參與的高效醫療與社會支持體系。因此,對經濟薄弱的家庭可以協助其眾籌等方式適當緩解其經濟壓力,減輕特殊階段因家庭收入原因導致的照護水平低的問題。
3.2.4 焦慮
焦慮是影響照護能力的主要因素,對照護知識、態度、技能、社會支持4個維度均產生影響。此次研究中72.81%母親均有不同程度的焦慮,SAS得分(54.18±9.04)分高于我國常模水平(29.78±10.01)分。與林春秋等[21-22]研究結果一致,說明早產兒母親普遍存在焦慮,且高于正常人群。焦慮是一種常見的負性情緒,早產兒母親因對早產兒疾病的不確定感及不能照顧住院早產兒的無助感、社會支持不夠等容易造成焦慮。國內楊東東等[23]通過產-兒合作緩解早產兒母親焦慮、鄭書雅等[24]利用“互聯網+”延續護理模式對早產兒母親進行干預,可減輕其焦慮程度,有效促進了早產兒的發育。此外,隨著以家庭為中心(family center care)模式在新生兒科的趨向性發展,共享決策(share decision-making,SDM)賦予家庭自主權并增加其對疾病的管理能力,近年來逐步以不同方式應用到早產兒管理中,以順應多元模式下的大健康衛生事業發展,具有較好的臨床效果[25]。綜上所述,我們在治療早產兒疾病的同時,也應多關注照護環境特別是第一照護者母親的身心健康狀態,多學科、多部門、多領域交叉融合開展健康教育計劃,構建母嬰延續性健康管理平臺等使其全面掌握照護知識和技能。
大健康背景下,本地區早產兒母親照護能力得分較低,且與焦慮呈負相關。因此,醫院可以提供模擬真性照護體驗、加強對重點群體的心理疏導、拓展醫院-社區-家庭聯動醫療體系服務、提升醫護人員的健康教育素養等來提高早產兒母親的照護能力,進而提高早產兒出院后生活質量。本研究局限性在于樣本來源僅代表郴州一個地區,今后需增大不同地區樣本量,開展大樣本及追蹤調查,順應全球大健康理念傳播,為我國早產兒延續護理提供更優臨床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