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焦慮、媒介革命與理論擴容

2023年10月24日，由北京市委宣傳部、北京市廣播電視局主辦，首都廣播電視節目制作業協會、北京大學影視戲劇研究中心承辦的2023中國·北京電視劇盛典系列活動之“科技創新論壇”在北京中國大飯店舉行。本次論壇由教育部“長江學者”、北京大學影視戲劇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大學藝術學院教授陳旭光擔任主持。

論壇在“科技創新如何賦能影視產業發展”的主題之下，舉行了以匯聚學界與產業、溝通學者與業者為主題的演講和兩組圓桌對話。北京大學計算機學院教授、北京大學人工智能研究院副院長李文新擔任主題演講嘉賓。中國電影家協會副主席、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尹鴻，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副主席、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教授胡智鋒，浙江大學國際影視發展研究院執行院長、浙江省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范志忠，作家、編劇、中國電影文學學會副會長宋方金，北京大學文產院數字創意實驗室主任、北京大學信息技術高等研究院人工智能包裝設計實驗室主任高峰等專家、學者擔任第一組圓桌對話嘉賓。北京黑弓文化傳播有限公司自研中心總監于博、北京天工異彩影視科技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周輝、北京墨境天合數字圖像科技有限公司創始人徐建、北京鼎盛佳和文化傳播有限公司董事長張升、北京壹同傳奇影視文化有限公司視效指導許明軍擔任第二組圓桌對話嘉賓。

主持人陳旭光作為此次論壇組織者，在學界率先提出并學理化闡釋了電影工業美學、電影想象力消費、影游融合等科技賦能影視產業的一系列前沿問題。他在開場白中介紹了論壇背景和主題設計的初衷，坦言研討“科技創新如何賦能影視產業發展”的緊迫性——影視是藝術與科技的寧馨兒，是與科技關系最為密切的藝術形式。科技的創新發展時刻影響著影視產業的內容生產和生產方式，深刻參與著影視“工業美學”的建構。當下，高新科技的日新月異為影視及新媒體影像藝術帶來了巨大的變革，科技穿梭銀幕內外，與電影展開了一次次對話和交鋒。影視的生產內容方面，影視創作越發表現出對前沿科技的自覺思考。例如2023年春節檔，《流浪地球2》開啟對數字生命的思考，塑造了正邪莫辨的人工智能MOSS。影視的生產方式方面，2022年11月美國OpenAI公司發布ChatGPT，科技創新勢不可擋地替代著影視產業的各類人力，也為提高生產效率、改善影像品質、拓展創作邊界做出了不容小覷的貢獻，機遇與焦慮并存。數字化、互聯網、人工智能、虛擬影像、XR、AIGC等高新技術動蕩了傳統的影視產業格局。

為此，論壇直面影視產業中的科技創新這一前沿、熱點，又頗嚴峻的話題。與會嘉賓涵蓋人工智能專家、影視理論專家、影視創作者、技術專家和影視產業一線工作人員，從人工智能焦慮、媒介革命和影視理論擴容三個方面進行了深入研討。

一、取代的焦慮：人工智能背景下影視產業人的主體性

主持人陳旭光坦言，人工智能的發展為影視行業帶來的變革是各界關注和討論的一大焦點，各個影視環節的從業者普遍表現出未來將被人工智能取代的焦慮。焦慮的解決需要全面客觀地把握人工智能發展脈絡和前沿，需要更新對影視產業中人的主體性認知，需要系統化地學理地闡釋人工智能對影視各個生產環節、創作主體和教育體系的影響，需要打開科技與藝術交叉融合的視野。與會嘉賓就上述問題分享了各自的見解。

李文新回顧了人工智能發展的歷史階段和主要技術派別，間接闡釋了這種焦慮的根源。人工智能符號派和邏輯派通過將人類智慧總結成規則輸入電腦，來賦予機器智能。連接派和行為派建造物理上仿真人類神經元連接的機器，錄入人類經驗，像對待新生兒那樣對其進行教育，讓機器在與世界的交互中增長智慧、積累知識。連接派和行為派的代表性造物正是打敗了人類圍棋冠軍的AlphaGo。AlphaGo學習棋藝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學習人類圍棋大師的棋譜，第二階段擺脫人類圍棋的經驗，與機器對弈進行強化學習。AlphaGo的下一個版本AlphaGo Zero則徹底越過了人類經驗，從零開始做強化學習，很快便打敗了AlphaGo。人工智能從“換臉”到“造臉”的技術擺脫了人類經驗，不借助真實的人臉也能“無中生有”。以上進展動搖了人類對自身智能的信念，造成了各個行業從業者的普遍焦慮，引發了關于人力人智的存在主義思考。

尹鴻表示，人工智能實現了從站在人類經驗的肩膀上到今天徹底超越人類經驗的歷史性跨越，這使得“技術——人”的后人類主體性問題變得愈發重要。由于影視產業發展的驅動力是人們對真實存在的“肉身人”及人際情感的消費需求，因而影視行業徹底“去人類化”那一天會較慢地、乃至不可能到來。他認為，數智時代影視產業“技術——人”主體性的焦慮可以通過回歸人類主體的復雜性得到解決。即便人工智能可以無中生有，不借助演員創造各色人物，人性及人際紛繁的情感連接仍是所有影視作品不可割舍的內核。

在影視作品的外部，人工智能還引發一系列產業現實問題。第一，創作者的權利保護。不久前以勝利落幕的美國編劇協會（WGA）集體罷工，正是從業者為保護著作權、待遇權、人工智能時代的作者中心權做出的努力。和文字權利相比，肖像權、聲音權的侵權更加難以判定、取證和阻止。如何制定識別和約束人工智能創作的規則，保護創作者的合法權益是產業和學界需要共同解決、盡早解決的問題。第二，應對逆全球化背景下的數字壟斷危機。人工智能浪潮會造就新的技術巨頭，壟斷算法、數據、用戶、借口等。我國始終堅持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全球價值觀，倡導相互依存、共同利益和可持續發展，然而在逆全球化趨勢和國際格局動蕩的當下，我們必須在影視科技等多個科技領域積極開展自主創新，爭取戰略先機，突破技術壁壘，以中國標準、中國價值、中國方案引領世界科技的前沿。

范志忠關注了數智時代如何重構影視教育和人才培養體系的問題。我國現有的影視教育系統曾學習了蘇聯模式，將其放置在高校的藝術學科之下。這種設置反映出我國的影視教育理念和影視本體論觀念，即將影視藝術的思維看做一種有別于科學抽象思維的、依賴情感、體驗、直覺的形象思維，認為科技人才和影視人才的培養模式應該不同。基于此，我國高校將影視專業分別設置在藝術院系、文學院系和新聞傳播院系，在總的影視觀念之下分別側重其藝術性、文學性和傳媒性。處于人工智能時代的我們已經有所體會，虛擬制作、數字表演、多屏觀看，科技創新與影視的融合程度已經如此之高，以至于上述對影視學科屬性的認知已經遠遠不夠充分。

當代影視教育和人才培養體系正面臨向“人工智能+”等未來科技驅動下的交叉學科體系轉型，讓科學與藝術在我國影視教育體系中充分“相遇”、盡快“相遇”，為我國影視產業培養輸送科藝融合的各類影視人才是必須面對和解決的時代性戰略性問題。為此，需要深入推進產教融合。浙江傳媒學院與華策影視集團合辦華策電影學院，是浙江省人民政府正式批準的中國第一個公辦本科混合所有制改革試點單位。學院的虛擬制作教學走在全國前列，師資力量扎根創作一線，反哺給學生。

宋方金回顧親身經歷的影視技術迭代各個階段的困擾，進而表達了對人工智能進入影視行業的擔憂。前數智階段產生的第一個困擾是人，來自導演、制片等“甲方”對編劇的要求。這個階段的編劇是相對幸福的，因為和人可以講道理、說服和被說服。這個階段的第二個困擾是人工數據調查，2000年前后的電視數據調查顯示，中國電視劇的觀眾是下崗工人和家庭婦女。觀眾意愿變得更加“可見”，對影視行業的內容生產提出了新的要求，這個困擾通過調整創作策略可以解決。第三個困擾是網絡大數據。大數據告訴從業者，沒有大IP、流量明星就拍不了戲。現在事實已經證明內容為王，這個困擾也得到了一定解決。大數據時代還誕生了編劇機器人，通過數據匯集、抓取和組合寫劇本。這個階段的機器智能尚且不足為懼，因為它產出的劇本質量堪憂，并且在抄襲和維權上，可以同樣借助大數據進行識別。人工智能帶來的第四個困擾卻難以解決。一來它的學習能力更強，生成劇本的質量更高，能夠真正取代相當一部分編劇。二來，它的強化學習產出的內容難以維權。因此，應當在影視行業的一切方面限制人工智能的使用。

高峰現場分享了向ChatGPT提問“虛擬制片將帶來哪些改變和影響”后得到的答案，分別是提高效率、實時預覽、節約成本、全球合作、數據存檔、版權衍生素材擴充等。從這份答案來看，人工智能在影視行業的位置仍是工具性的降本增效，用于幫助藝術家而非取代藝術家，因此不必過度焦慮。不能及時跟上時代、掌握新的科技工具而被行業所淘汰，才是影視從業人員需要擔心的問題。至于AlphaGo超越人類經驗戰勝人類棋手，也不必過于驚慌。因為圍棋的規則是清晰明了的，很容易被轉換為量化的數據，被機器習得。但影視作品中的情感是難以量化的。我們還發現，盡管人工智能已經很擅長撰寫公文和信函，卻仍不大會講笑話。這表明人類智慧和情感的諸多溝回紋理尚不能被技術所參透。

徐建結合科幻電影制作和美國視效企業考察經驗表示，需要客觀認識科技創新到了什么程度，不應盲目焦慮。第一，人工智能與人類是兩個不能等同的物種。例如饑餓感需要有胃這個器官才能體會，人工智能不能替代人類的身體體驗，情感上也很難取代人類的參與。第二，目前人工智能深度參與的文娛領域主要是短內容和靜態內容制作，影視內容尚無法深度介入。不過，當短內容和靜態內容慢慢改變了人們的觀看偏好，人工智能就會間接影響電影的形態。第三，影視、游戲公司不會借人工智能侵犯人類著作權。因為人工智能生成內容的營收豐厚，侵權則面臨巨額處罰，這將是一起賠本生意。

張升直言，在一個真正有想法、有情感、有個性的藝術家面前，人工智能永遠只是他的工具。人工智能確實具備內容生成、降本增效等多重能力，但影視行業的決策者仍舊是人。因此，我國影視教育體系需要培養的人才不僅能力上要做到科藝互融，藝術觀念上也要做到人本主義。堅守人的主體性這道底線，將成為“德藝雙馨”中“德”的新內涵。

許明軍也關注了影視人才培養的問題。他結合近期上映的電影《奧本海默》和科技巨頭馬斯克、喬布斯表示，科技頂尖人才是在某一領域專精的同時兼收并蓄。為影視產業培養技術型創作者同樣如此，要在打牢電影制作全流程的基礎上，專精某項具體工作。他結合從業經歷談到，自己學習導演（剪輯）專業，后機緣巧合在視效企業實習，高校教育和工作經歷結合，具備了全流程基礎和專精技能。完善的影視教育體系，應當具備獨立造就上述人才素質結構的功能。

二、媒介的革命：科技賦能影視產業及其應對

陳旭光表示，技術創新深刻地改變了媒介藝術的形態、生產、接受和傳播。技術創新在上述領域的應用及影視從業者的應對，是各界需要關注的又一焦點問題。要基于技術在影視產業的應用實際、技術未來可能達到的邊界采取客觀理性的態度，在科技帶來的媒介革命中抓住機遇。

胡智鋒談到我們正處在人工智能等數字科技開啟的“影視3.0時代”（繼膠片的影視1.0時代和數字技術的影視2.0時代之后）。人工智能即將給影視產業帶來的三個巨變。第一，3.0時代為影視行業的創作端、制作端、接受端、傳播端整體的生存和發展狀態。他曾在北京電影學院未來影像高精尖創新中心率領團隊，開發了北京冬奧會“場館仿真系統（Venue Simulation System，VSS）”。VSS借助虛擬仿真技術預演冬奧開閉幕式、比賽日、場館銜接等冬奧組織各個環節可能發生的狀況，在疫情挑戰下為冬奧籌備策劃與運行設計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虛擬預演技術為傳統影視的前期籌備和概念設計提速增效，虛擬制作技術為大場面拍攝節約了大量人力物力時間。第二，新技術將影響觀眾對影視內容的感知體驗。一方面，當下我們仍處于移動屏幕的時代，除了在電影院看電影，在電視、手機、平板電腦上都能看電影。下個時代的幻想是“空氣顯示屏”，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喚醒一塊屏幕。隨著屏幕形態和媒介技術的迭代，人們觀看影視的方式、得到的感知體驗以及評價影視的標準都將發生變化。另一方面，虛擬演員等數字創造的角色與真人演員共同出演，觀看活動的實質將悄然改變。第三，科技創新將為影視研究和影視創作帶來諸多原創性問題、主體性問題和倫理性問題。學界將面臨如何界定影視學研究的范疇，從業者將面臨抱持何種行業倫理，政府部門將面臨如何建構數智技術在影視行業的治理體系等問題。

于博向觀眾展示了團隊參與的多個大型秀演案例，詮釋了科技創新如何賦能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當屬應用“人數結合”表演技術，在2022年北京冬奧會實現了大美至簡、浪漫空靈的“黃河之水天上來”和“冰雕五環”的大型展示。與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人海美學和大型實體藝術相比，新技術開拓了傳統文化影像轉化的新美學。關于人工智能帶來的媒介革命，她認為，當今時代信息冗余，工具繁多，對人類提出的新要求是創新表達方式，提出引領人工智能、引領信息海洋的創意。

周輝分享了人工智能在影視制作前中后期分別發揮的作用。前期，人工智能可以拆解分析結構不復雜的短片短劇，輔助編劇工作。中期，人工智能可以自動提取每場戲需要視效制作的鏡頭，高效進行制片統籌。后期，人工智能參與的渲染與三維模型傳統渲染不同，生成的結果更加不可控，可以模擬藝術創作中的隨機性和偶發性。他認為，人工智能目前發揮的作用還僅限于降本增效，它吞沒電影業使人類失業那天還很遙遠。其他影視技術在制作中呈現的品質也遠未已臻化境，LED虛擬拍攝的畫面還存在許多瑕疵。總之，擁抱新技術是否會導致大面積失業仍是未知數，但不應用新技術將會被行業淘汰則是一定的。

徐建介紹了《流浪地球》系列電影應用和應對人工智能所做的努力。一是在制作公司部署人工智能應用部門，在世界范圍內收集人工智能前沿應用，研發其在電影制作中的落地。二是在《流浪地球3》各個制作部門征集低復雜度、高密度的人工勞動事項，將之交給人工智能處理，解放生產力。例如DIT數據儲存和剪輯助理。未來將探索人工智能應用在更需要創造性的工作領域。他表示，希望《流浪地球》系列能夠先行先試，為整個行業應對科技創新積累建設性經驗。

三、理論的擴容：技術影像的本土化民族化探索

陳旭光提出，中國電影學派、電影工業美學、想象力消費等影視理論研究需要及時地針對前沿現象進行擴容，為影視創作和產業實踐保駕護航。影視評價體系的建構需要借助互聯網技術，形成學術評價、專業評價、大眾評價為一體的更加多元公平的結構。

胡智鋒談到了中國電影學派與科技創新之間的關系。中國電影學派建立的初衷是在理論和創作兩個維度上建立起對中國電影乃至中國電視的本土化、民族化闡釋話語和藝術語言。面對科技創新，中國電影學派的擴容也應當同時發生在理論和創作兩個維度上，理論與創作互為擴容的依據。

理論方面，技術是人類性的，技術影像卻是民族化的。中國影視藝術有自身的本土特色，電影領域有武俠電影等其他國家沒有的類型。我國電視產業收入規模之大、電視觀眾規模之大、電視內容品類之豐富可謂世界少有，也是少有的不以電影而以電視作為影視消費主體的國家。具有各地方特色、生產體量巨大、亞類型豐富的倫理劇也是我國電視產業的特色。新技術如何在我國影視產業的特色生產和工業體系建設中發揮作用，又如何影響中國影視美學，是中國電影學派應當關注的話題。創作方面，科技應當更大力度地得到應用，賦能更多帶有強烈民族特質、本土氣質的電影電視奇觀。尤其是開拓傳統文化影像轉化的新題材、新形式、新可能。《封神第一部》“復活”《封神演義》的古老神話，宏大的戰爭動作場面、人神妖怪共存的史詩性演繹之所以出現在當今銀幕，是因為影視技術發展到了這個程度。《長安三萬里》依托3D動效制作、云計算畫面渲染等動畫最新技術，才得以挖掘轉化了瑰麗的傳統文化詩歌遺產，將詩的意境傳神地表達出來，開創了以詩人、古詩為IP的中國電影新類型。河南衛視的節日系列節目之《唐宮夜宴》將雕塑、繪畫等靜態歷史文物“活過來”，用“5G+AR”技術將虛擬場景融入現實舞臺，將唐宮少女的歌舞置于博物館之中，上演了一出“博物館奇妙夜”。

范志忠重點關注了新技術賦能影視批評和影視口碑營銷的實踐。他認為，互聯網技術使廣大普通觀眾、尤其是影視消費的主體年輕群體有了發聲“亮劍”的機會。他們對影視美學的浪潮、影視科技的前沿、影視消費的方式是最有體會、最有發言權的一批，理應與學術批評、專業影評一同構成完整的影視評價主體。北京大學、浙江大學連續六年合作推出的《中國電影藍皮書》《中國電視劇藍皮書》是這項實踐的日臻成熟的代表。“藍皮書”系列推舉年度影響力電影電視劇除了學界權威影視研究專家評選，還動員北大、浙大學生投票，并與1905電影網合作開展網絡評選，每年參與投票的網友已達千萬人次。未來，還將繼續探索人工智能擔任年度影視作品初級篩選的可能性。

結語

論壇最后，主持人陳旭光總結道，此次論壇是面對影視前沿問題、嚴峻問題、真問題的一次積極實踐。任何時候，影視學者和業者都應像今天一樣共同直面挑戰。論壇對人工智能進行了媒介考古，讓我們更加意識到人工智能的兩面性。面對“人工智能+”時代的到來，我們不妨既保持自信樂觀，又保持警惕，抓住技術變革的機遇。在人工智能大討論的喧鬧聲中，我們還應思考中國影視發展大計，期待中國早日出現工業光魔、維塔數碼這樣的影視科技龍頭企業，為中國影視制作保駕護航的同時，打造引領世界影視制作和技術審美的中國方案和中國標準。此次論壇的“高峰論劍”還激發了許多前沿學術研究論題：如何對影視理論研究做技術擴容，如何豐富中國電影學派的技術維度，如何在影視理論學科體系中納入技術、工業、人工智能、人機倫理維度，影視人如何摸索出一種技術化生存、智能化生存等等。這些都需要數智時代的電影工業美學、想象力消費理論和影游融合理論馬不停蹄地“接著講”。

【作者簡介】" 孫茜蕊，女，北京人，北京大學藝術學院博士生，主要從事影視學與藝術理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