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晶晶






【摘要】根據調查統計發現,武漢地鐵站名以三音節、四音節為主,簡潔明了,便于識記。音律和諧,朗朗上口。武漢地鐵站名多數為短語,少數為詞。短語中又以定中短語為主,有少量的聯合短語、方位短語和縮略語。大多采用人文景觀名,自然景觀名較少。武漢地鐵站命名最多使用的是道路等公共基礎設施名稱,而較少使用商業休閑區、居住區、歷史文化遺址遺跡等的名稱。武漢地鐵站名清晰地反映了武漢的自然風貌、歷史文化和現代特色。但武漢地鐵站名還存在一些問題,針對這些問題,提出了三點建議:一是地鐵站的命名不能舍近求遠,二是地鐵站的命名要體現武漢特色,三是地鐵站名盡量少使用已經少有人知的舊地名。
【關鍵詞】地鐵站名;語言調查;社會語言學
【中圖分類號】H136?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39-0134-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39.043
武漢地鐵是服務于中國湖北省武漢市的城市軌道交通。武漢地鐵運營線路共11條,包括1號線、2號線、3號線、4號線、5號線、6號線、7號線、8號線、11號線、16號線、陽邏線,運營總里程數達到435公里,車站總數283座。
目前,國內學界關于站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是研究公交和地鐵站名的英譯問題。如:熊玲玲、吳月(2015)通過對南京地鐵的實地考察,分析了南京地鐵站名的英譯現狀、問題和解決方法[1];倪文婕、王茹(2017)對南京地鐵站名用詞失誤、譯名不統一、缺少目標語的文化底蘊、強行音譯或直譯、直譯與音譯混用等突出問題進行了分析[2];宮晨晨、董博佳、楊曉羽、周若雪(2015)分析了北京地鐵站名的英譯現狀[3]。此類研究對規范地鐵站名的英譯具有實用價值。
另一方面是從社會語言學的角度來探究公交、地鐵站名背后的語言與文化特征。主要從站名的語言特征、命名方式、背后的文化底蘊等角度來加以分析。如:渠亞楠(2016)指出南京市地鐵站的命名以道路標識、居住地、景點、商圈、交通樞紐站和知名高校為主要參照,其中三、四、五字音節居多,有著指位性強、簡潔明了和易識易記的特點,體現了南京城發展歷史性與時代性的交融[4];楊洋(2014)研究昆明市的地鐵站名,發現地鐵站名稱音節較少,多為三、四個音節,多為偏正短語,包含了人們樸素、務實的生活習慣[5];楊詩雨,郭敏(2015)建議命名時要遵循大眾原則、均衡原則和實際原則[6];李燚(2018)對西安地鐵站名的語言特征、命名方式和社會文化心理進行了分析[7]。彭曉(2019)認為成都市地鐵站的命名主要以道路標識、景點、商圈、交通樞紐站、高校醫院、居民小區為參照點,其中,三音節及以上的站名居多[8]。此外,也有一些學者對南寧、桂林、天津、青島、西安、哈爾濱、西寧、深圳、廣州、沈陽等地的站名進行了社會語言學分析。
回顧以往的研究,模式較為固定,絕大多數都是定性研究,缺乏數據支撐,使用的語料也較少。本文擬從社會語言學角度入手,對大量的語料進行定性、定量結合的分析,對武漢地鐵站名進行更全面翔實的分析。
一、武漢地鐵站名現狀調查
武漢地鐵運營線路共11條,283個地鐵站。去掉換乘站產生的重復值,共有248個站。
(一)武漢地鐵站名的語言特征
1.武漢地鐵站名的語音特征
對武漢地鐵站名稱的音節數進行統計,計算出不同音節數的地鐵名數量占總量的百分比,得到的數據如下表所示:
從表中數據可以看出,武漢地鐵站名以三音節、四音節為主,二者加起來有77.1%。這符合國人的命名習慣,同時簡潔明了,便于識記,體現了語言的經濟性原則。雖然雙音節站名并不占據主流,但可以發現占主流三音節、四音節的站名都是雙音節專名+通名的形式。例如三音節的中南路、鐘家村、寶通寺等都是雙音節專名后面加上路、村、寺等通名。四音節的洪山廣場、常青花園、宏圖大道等也是雙音節專名后面加上廣場、花園、大道等通名,這很好地體現了現代漢語詞匯的雙音化趨勢。
對武漢地鐵站名稱的平仄情況進行統計,計算出不同平仄情況的地鐵名數量占總樣本的百分比,如下表所示:
從表中數據可以看出,平仄相間的地鐵站名占絕大多數,體現出武漢地鐵站名注重音律和諧,朗朗上口。
2.武漢地鐵站名的詞匯特征
武漢地鐵站名多數為短語,少數為詞。短語中又以定中短語為主,有少量的聯合短語、方位短語和縮略語,見表3:
可以發現,隨著城市的不斷建設和發展,新地名越來越多,簡單的詞難以精確地表達新增的地點,偏正短語成為武漢地鐵站名的主流。
將武漢地鐵站名從意義上分為自然和人文兩類,見表4:
武漢地鐵站大多是采用了人文景觀名,自然景觀名較少。這是城市化的必然結果。隨著城市化進程加快,越來越多的自然景觀被人文景觀取代。同時,還有一個原因是自然景觀占位較廣,以此做地鐵站名不夠精確。例如涇河站以涇河這條河流為名,對當地不了解的人很難知道它的具體位置在哪里。可以推測,未來人文類地鐵站名的占比會繼續升高。
(二)武漢地鐵站的命名方式
通過觀察武漢地鐵站名,可以發現這樣幾種命名依據:一是公共基礎設施,如路、大道、街、碼頭等;二是歷史文化遺址遺跡;三是居住區;四是科教文衛體等單位;五是商業區和休閑區;六是車站;七是自然景觀。見下表:
根據表中數據可知武漢地鐵站命名最多使用的是道路等公共基礎設施,其次是自然景觀,而較少使用商業休閑區、居住區、歷史文化遺址遺跡等。武漢本地市民對道路等公共基礎設施和自然景觀較為熟悉,且這類地名較為穩定,短期不會產生變動,因此據此命名很好地方便了武漢本地市民的出行。但另一方面,對外來人口和游客來說,道路名稱是較為生疏的。由于自然地貌的變化,外來游客也很難理解螃蟹岬等站名。因此,廣泛地以道路等公共基礎設施命名或以變化較大的自然景觀命名不利于外來人口和游客的出行,也不利于宣傳武漢的歷史文化和旅游資源。
二、武漢地鐵站命名及更名的理據
(一)武漢地鐵站命名的理據
武漢地鐵站定名是十分謹慎的。武漢民俗專家劉謙指出,武漢軌道交通站名要通過5個步驟確定,“線路設計時,根據走向暫定工程站名;線路開通前1年,召開站名專家論證會,將原有工程站名結合部分專家意見修改站名;對修改后的站名進行公示;市直相關部門根據專家意見、網絡投票結果、社會相關機構意見等擬定站名審批意見,并上報市政府;市政府對軌道交通站名意見進行最終批復”。可見武漢地鐵站的命名充分考慮了專家和社會大眾的意見。武漢地鐵官網上曾公布了軌道交通車站命名的基本原則:“須帶有明確的指位性、指向性,強調其標識性;應與車站所在地的主地名、路名結合;以路名取站名時,一般選用垂直線路的道路名;市民的習慣用名盡量保留,遵循歷史沿革。”這些基本原則體現了武漢地鐵站命名需要考慮標識性、準確性、市民習慣,但該原則并未考慮語言因素、文化因素。
(二)武漢地鐵站名變更
武漢地鐵站名并不是恒久不變的,在產生爭議時,武漢地鐵站名會根據專家和市民意見進行變更。武漢地鐵站名變更時有發生,僅舉幾例說明其背后的變更原因。
漢街站變更為楚河漢街站其一是為了展現“楚河漢街”這一旅游地標,其二是因為“漢街”意義模糊,容易理解成漢口的“漢正街”。此外,四字的“楚河漢街”具有對稱美,讀起來也更朗朗上口,符合國人的命名習慣。光谷火車站改為武漢東站,是因為火車站的名字發生更改,原定的光谷火車站在運行前就改為武漢東站,因此地鐵站也隨之進行了更改,避免了對市民造成誤導。華中大站改為華中科技大學站是考慮到了市民的習慣。“華中大”雖然是華中科技大學的官方簡稱,但它通行度不高,少有人知曉。大多數人更習慣使用“華科”這一簡稱。而且,在武漢有多所以“華中”命名的學校,如華中農業大學、華中師范大學等,簡稱“華中大”表意不清,容易產生混淆。因此武漢地鐵綜合考慮市民、學校意見,將華中大站改為華中科技大學站。
三、總結和建議
(一)總結
武漢地鐵站名以三音節、四音節為主,簡潔明了,便于識記。音律和諧,朗朗上口。武漢地鐵站名多數為短語,少數為詞。短語中又以定中短語為主,有少量的聯合短語、方位短語和縮略語。大多采用人文景觀名,自然景觀名較少。武漢地鐵站命名最多使用的是道路等公共基礎設施名稱,而較少使用商業休閑區、居住區、歷史文化遺址遺跡等的名稱。這一方面很好地方便了武漢本地市民的出行,但另一方面不利于外來人口和游客的出行,也不利于宣傳武漢的歷史文化和旅游資源。
武漢地鐵站名清晰地反映了武漢的自然風貌、歷史文化和現代特色。武漢地鐵站名中與山、水有關的有小龜山、小洪山、小軍山、竹葉山、涇河、馬影河、協子河、周家河、朱家河、范湖、桂子湖、金銀湖、菱角湖、馬湖、南太子湖、三角湖、水果湖、塔子湖等。大量的與山、水有關的地名反映出武漢良好的自然生態和豐富的河湖資源。首義路、彭劉楊是革命時期的熱血記憶。琴臺、黃鶴樓、知音、寶通寺等展現著武漢深厚的文化積淀。楚河漢街、光谷廣場、江漢路、華中科技大學、東風公司等則體現出武漢繁華多彩的現代特色。
(二)建議
武漢地鐵站名清晰地反映了武漢的自然風貌、歷史文化和現代特色,但仍有一些不足之處。對此,我們提出如下建議:
一是地鐵站的命名不應舍近求遠。一些站的實際位置與它的站名對應的地點相距較遠,這會對市民的出行造成很大不便。地鐵站選用一些有知名度和代表性的地名作為站名,但也要考慮實際情況,尋求平衡。
二是地鐵站的命名要體現武漢特色,體現出武漢深厚的歷史積淀。目前與歷史文化相關的地名數量較少,也少有站點以景點命名,僅有琴臺、黃鶴樓、知音、寶通寺幾個,這樣不利于展現武漢的旅游資源。
三是地鐵站名應盡量少使用已經少有人知的舊地名。城市在不斷發展,市民也在不斷更新。由于城市面貌的更新,很多舊地名已經難解其意,作為文化資源,需要將它保存,但不必用保存在地鐵站中,地鐵站命名仍要以大多數人的便利為導向,使用通行度更高的地名。
參考文獻:
[1]熊玲玲,吳月.淺析南京地鐵站名的英譯[J].蘭州教育學院學報,2015,31(01):125-126.
[2]倪文婕,王茹.功能翻譯理論指導下南昌市地鐵站名翻譯研究——以1號線為例[J].高教學刊,2017,(01): 187-188.
[3]宮晨晨,董博佳,楊曉羽,周若雪.北京地鐵站名的翻譯研究——以10號線為例[J].海外英語,2015,(17):103-105+130.
[4]渠亞楠.南京市地鐵站名的社會語言學分析[J].石家莊鐵道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10(04):56-61.
[5]楊洋.以社會語言學視角研究地鐵站名稱——以昆明市為例[J].湖南大眾傳媒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4,14(06): 75-77.
[6]楊詩雨,郭敏.武漢地鐵站名的命名方式與文化意義探究[J].現代語文(語言研究版),2015(10):104-106.
[7]李燚.以社會語言學視角研究地鐵站名稱——以西安市為例[J].海外英語,2018(05):199-200.
[8]彭曉.成都市地鐵站名的社會語言學分析[J].海外英語,2019,(24):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