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淇尹
隨著我國現代化城鎮化的不斷發展,大量農村家庭結構悄然發生變化,表現為家庭規模逐漸縮小,家庭結構逐漸簡化,居住模式呈現多樣化[1]。由于家庭經濟的需要,農村家庭主要勞動力多選擇進城務工,而隨著父母經濟環境的改變,農村家庭的離婚率也呈快速上升趨勢,導致家庭結構出現變化,家庭結構出現暫時性缺損或長期性缺損。通過文獻分析發現,以往的研究大多關注離異家庭和留守經歷給子女的心理和行為問題帶來的負面影響,對在不同家庭結構下農村生源大學生心理健康狀態研究較少。基于此,本研究將分析家庭結構對高職院校農村生源大學生心理健康發展的影響,從而對高職院校農村生源大學生心理健康發展提出改進策略。
家庭是指在婚姻、生育和養育基礎上由父親、母親、孩子及其他親屬關系構成的互動系統[2],它的核心功能是滿足家庭成員的情感和精神生活需求。社會學家費孝通教授將我國的家庭結構分為四種類型:核心家庭、聯合家庭、擴大家庭和缺損家庭[3]。現實生活中,每個人都在家庭結構中都承擔了一定的角色,這些角色相互作用會對家庭中的成員彼此產生不同的影響。結合前期對高職院校農村生源大學生的家庭結構調研情況,本文將家庭結構類型分為雙親完整家庭、務工缺損家庭、離異缺損家庭、喪偶缺損家庭。
家庭結構功能理論認為家庭是一個完整的整體,每個家庭成員都有各自的功能,父母在子女心理健康、社會化和教育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夫妻雙方共同撫養教育子女,各自承擔生理性和社會性撫育責任和任務,提高撫育效率,則有利于子女身心全面發展[4]。國外實證研究表明,父母的缺位導致與子女共處的時間減少,無暇顧及子女成長中的情感需求和親子互動,使其缺乏安全感和歸屬感,父母參與子女成長教育的缺失適合解釋家庭結構與子女社會心理和行為發展之間的關系問題[5]。家庭成員中因父母離異、喪偶或外出務工而失去相應的角色,必然會影響或失去一個完整群體的教育撫養功能,家庭結構被迫缺損,破壞了雙系撫育模式,從而影響子女的成長發展。
以四川某農業類高職院校2022 級大二學生為研究對象,并對其中農村生源的學生進行家庭結構分析和心理發展現狀分析。
采用癥狀自評量表(簡稱SCL-90),通過網絡問卷調查方式,經學校心理健康教育中心對各班級心理委員進行指導培訓后,統一組織學生在線回答問卷。SCL-90 量表測量個體在一段時間內的心理狀態,具較高的信效度。量表共有90 個項目,包括軀體化、強迫癥狀、人際關系敏感、抑郁、焦慮、敵對、恐怖、偏執、精神病性、其他共10 個因子。量表采用5 點計分法,評分越高說明心理癥狀越明顯。最后,回收有效數據3829 份,其中城鎮生源學生1081 人,農村生源學生2748 人;男生1991 人,女生1838 人。
SCL-90 量表按全國常模結果,總分超過160分或任一因子分超過2 分,考慮篩選陽性,即可能出現心理問題,分數越高表示問題越嚴重。2022 級學生癥狀自評量表總分平均值是151.48,由此可見,該年級的學生整體心理健康水平處于正常。將測評結果與常模進行比較,發現總分大于160 分的檢出率為30.47%,結果顯示為陽性癥狀的有1167人,其中男生535 人,檢出率為26.87%,女生632人,檢出率為34.39%;城鎮生源學生292 人,檢出率為27.01%,農村生源學生875 人,檢出率為31.84%。
通過量表中的基本信息,對農村生源大學生的家庭結構變量進行統計分析,結果如表1 所示,農村生源學生共計2748 人,其中雙親完整家庭712人,篩查出陽性癥狀197 人,檢出率為27.67%,相對其他缺損家庭,雙親完整家庭的大學生心理健康水平明顯較高;務工缺損家庭1785 人,篩查出陽性癥狀538 人,檢出率為31.19%; 喪偶缺損家庭68人,篩查出陽性癥狀24 人,檢出率為35.29%;離異缺損家庭243 人,篩查出陽性癥狀116 人,檢出率為47.74%,比其他缺損家庭的檢出率高,說明離異缺損家庭對大學生心理健康影響顯著。

表1 不同家庭結構農村生源大學生心理健康狀況檢出結果
由表2 可知,雙親完整家庭的農村生源大學生心理健康在各維度上的得分明顯低于其他缺損家庭學生。不同家庭結構在各維度上除了偏執維度無顯著差異,其他維度的得分均差異顯著。缺損家庭的農村生源大學生,在人際關系敏感、敵對、強迫等維度上得分都明顯高于雙親完整家庭學生。在缺損家庭中,離異缺損家庭的學生在各維度上得分高于務工缺損家庭和喪偶缺損家庭,在強迫、抑郁、恐怖、精神病性維度上得分較高。喪偶缺損家庭中,在焦慮維度上明顯比其他家庭結構的學生得分高。

表2 不同家庭結構在各維度上的分析結果
從SCL-90 總分來看,2022 級學生癥狀自評量表總分均值151.48,結果與全國常模進行比較,總分大于160 分的檢出率為30.47%,與大多高職院校報告的研究結果接近[6],心理健康總體水平處于正常狀態。由數據結果發現,城鎮生源大學生檢出率為27.01%,農村生源大學生檢出率為31.84%,且高于學校新生整體檢出率。筆者所在高職院校屬于農業類院校,學生大多來自農村,學生中具有兩年以上留守經歷的學生占比62.7%,因此務工缺損家庭學生比例較大。父母感情破裂選擇離異或因意外導致喪偶,使大學生在家庭結構不完整的環境下成長,導致父母陪伴教育缺位,家庭功能弱化,父母與子女缺少聯系互動,直接影響大學生心理健康水平。
針對農村生源大學生,不同家庭結構對其心理健康狀況影響不同,且具有顯著差異。雙親完整家庭較其他缺損家庭,學生的心理健康水平較高。心理問題突出的是離異缺損家庭學生,檢出率為47.74%。離異缺損家庭中的子女作為家庭關系中夫妻關系、親子關系缺失后的弱勢群體,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他們無法理解父母的處境。此外,由于成長環境的改變使子女內心脆弱、敏感,缺乏安全感,心理問題凸顯,有些離異家庭后期會發展成重組家庭,伴隨著家庭成員的增加,原生家庭中的子女會進入自我封閉空間,總認為自己在新家庭是多余的,從而表現出封閉、焦慮、冷漠、抑郁、敵對情緒,如果這些心理問題沒有得到正確的引導,會造成性格缺陷,甚至會產生嚴重的心理問題。
在三種缺損家庭中,焦慮水平最高的是喪偶缺損家庭,作為單親子女,單親家庭給予的教養方式有典型的三種,即不問不管型、百依百順型以及怨天尤人型,教育方式的影響使他們經常喜怒無常,無法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緒,易躁易怒,做事沒有耐心[5]。
在務工缺損家庭中,父母因要承擔子女的生活教育開支、改善家庭經濟狀況等原因,選擇雙方或其中一方遠赴他鄉,生活的重擔使家長忽略了對子女身心發展所需的關心和溝通。外出務工的家長實際非常重視子女的學習,迫切希望孩子能走出農村,對子女期望較高。但是由于農村父母的教育觀念落后,在子女成長過程中大多只關注學業成績,忽視子女的思想、心理、行為的教育引導和情感需求。有留守經歷的大學生大多長期在隔代長輩的陪伴下成長,由于缺乏正確的教育方法,家庭教育缺失,隨著年齡增長,與父母的隔閡越來越大,抱怨增多,容易出現逆反心理,影響其心理健康發展,從而導致農村生源大學生在強迫、人際關系敏感、抑郁等維度出現較多問題。
當家庭結構發生變化時,家庭功能也相應改變,作為原生家庭中的子女角色更容易受外界環境的影響。大學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主力軍,作為家長,應明確家庭教育義務和責任,引導子女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提供良好的家庭成長環境。作為高職院校,應強化全員全程全方位心理育人工作機制,多渠道關注大學生心理健康,營造健康和諧的心理發展環境,全面提升心理育人成效。
父母和子女應保持良好的溝通聯系,這是親子關系建立的前提。通過電話、微信等方式增加親子之間的聯系頻率,改善父母與子女的互動模式,促進父母與子女的情感交流。外出務工缺損家庭的父母應盡量增加返回家庭的次數和延長返家時間,常態化與輔導員、學校保持聯系,深入了解子女在學校的學習狀況、生活狀況和心理狀況等,可直接或間接溝通彌補子女情感缺失。農村大學生可利用寒暑假到父母外出務工所在地去共同生活,與父母一起參與短暫工作,不僅增加共同生活的時間,也能增進彼此之間的情感互動,體會父母的艱辛。在離婚和喪偶缺損家庭中,因父母一方角色缺位,意味著單親家庭父母要付出更多精力和情感來撫育子女成長。單親家長應時刻保持積極理性的生活態度,關愛子女,時刻維護尊重子女的自尊心,給予足夠的關愛和陪伴,積極關注子女的心理狀況,及時進行耐心疏導幫助,為子女的健康成長創造良好的家庭氛圍和環境。
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作為兩種不同主體的教育類型和教育形式,應相互配合,搭建家校共育橋梁,共同促進大學生心理和行為的健康成長。農村生源中務工缺損家庭的家長在子女就讀大學階段,大多認為他們已經成人,教育管理是高職院校教師的責任,很少主動與學校及輔導員溝通聯系。基于此,高職院校輔導員應規范完善與農村大學生父母保持定期溝通的制度規定,通過電話、微信、QQ 等溝通方式與農村生源學生家長保持穩定聯系,并形成聯系制度,定期給家長反饋學生在校期間的心理狀況和日常表現。針對離異缺損家庭和喪偶缺損家庭,高職院校應建立“班級—院系”重點關注群體臺賬,完善“結對幫扶”制度,深入開展幫扶關愛活動。
高職院校應加強心理健康團體輔導,將缺損家庭的團體輔導課程納入心理健康課程資源和育人目標任務,與學校校園文化相融合,關心關愛重點群體。專兼職輔導員和心理教師積極為青年學生心理健康發展提供全面幫助,針對不同群體開展及時有效的團體心理輔導,根據學生實際開展一對一的心理輔導,提升學生積極心理品質,促進缺損家庭學生的心理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