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杏龍 鄧科超
抗日戰爭時期,黨員數量迅速增加,為滿足對新老黨員、干部教育的需要,我們黨創辦了各種干部學校,如抗日軍政大學、馬列學院、青干校、陜北公學、魯迅藝術學院等。同時,中央各分局、各地紛紛創辦了自己的黨校,中央黨校也進入了一個相對穩定的發展階段,規模逐漸擴大。
馬克思主義是黨的指導思想和精神旗幟,進行馬克思主義傳播和教育是黨校的根本職責。這個時期,各級黨校、干部學校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和生動實踐教育干部,讓廣大學員在黨校系統地學習和認同馬克思主義,進一步堅定他們對共產主義的信仰、對中國革命的信心,從而為黨領導中國人民贏得抗日戰爭和民主革命的徹底勝利奠定了堅定的思想基礎,提供了有力的智力保障。
突出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主體地位
創辦黨校的目的是提高黨員干部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1938年5月,黨中央特別創辦了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專門學校——馬列學院(1943年5月并入中央黨校),對黨的領導干部和宣傳干部集中開展了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教育,系統講授馬克思主義三大組成部分——馬克思主義哲學、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具體課程有艾思奇、王學文等人講授的《馬克思主義基本問題》《哲學》《政治經濟學》《中國現代革命運動史》等。與此同時,抗戰時期,雖然各級黨校、干部學校培訓的對象不同、開設的具體課程有所不同,但是都堅持圍繞馬克思主義理論進行教學,課程安排突出了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的基礎性地位。如根據《黨校一年來工作報告》的記錄,中央黨校1939年的教學主體內容主要分為“政治經濟學、政治常識與馬列主義、黨的建設、中國問題、軍事與文化、策略”六個部分。馬克思主義理論課程在中央黨校教學內容中的分量之重可見一斑。延安整風期間,中央黨校以“馬克思主義理論課+中國革命實踐內容”為原則進行課程設計,結合革命具體實際向學員講授馬克思主義原理,同時在教學過程中還注重引導學員自學研讀《斯大林談領導與檢查》《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思想方法論》《蘇聯共產黨(布)歷史簡要讀本》等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在中央各分局、地方黨校,課程設置上同樣也突出了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這個重點。以華中局黨校為例,馬克思主義基礎理論始終是教學的主課,該校不僅開設了馬克思主義哲學、政治經濟學、社會發展史等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課程,而且還把《共產黨宣言》《列寧主義問題》和《論持久戰》等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列為學員學習期間的必讀書目,引導學員讀原著、學原文、悟原理。
通過在黨校、干部學校系統地接受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廣大學員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熱情高漲,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也有了顯著提高。正如毛澤東在延安在職干部教育動員大會上的講話所指出的:“學習運動現在已經看到了成績,有許多學習小組已經組織起來。在延安已經組織的有哲學小組、讀書小組等等,而且已經見了功效,從前不懂哲學的人現在懂了一點,不懂馬克思主義的現在也懂了一點。”
注重差異化開展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
黨校的教學對象層次不同,文化水平也不同。這一特點決定了黨校開展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不能簡單化,必須因地制宜、從實際出發。抗戰時期,各級黨校、干部學校根據學員的不同特點,差異化開展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在很大程度上保證了教學的效果和針對性。一方面,根據學員身份不同,差異化設置班級。如中央黨校在1938年把學員劃分為11個班,其中:一、二、三班學員主要是紅四方面軍的干部;四、五、六班是老干部;七班是少數民族干部;八、九班是抗大轉過來的干部;十、十一班是白區干部。后來,延安整風期間,中央黨校改組后按照培訓對象差異又分成了六部,其中:一部的學員是由高級干部和七大代表組成,文化水平較高;二部的學員為工農干部、縣級以上干部、軍隊營團職以上干部,還有少部分七大代表,文化水平較低;三部學員大多是文藝工作者;四部學員主要為工農老干部等。另一方面,根據學員文化水平的不同,差異化設置教學內容。抗戰時期,新老黨員、干部文化水平差距較大,其中一些人連基本的識字、閱讀都存在困難。針對此類文化水平不高的黨員干部,當時各級黨校、干部學校大多不同程度地開設了文化課程,以提高學員文化水平,更好接受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最終提高理論水平和政治能力。如1940年2月,中央書記處《中共中央關于辦理黨校的指示》明確規定:第一類干部(有相當文化水準的老干部)學習課程是聯共黨史、馬列主義、政治經濟學、哲學;第二類干部(文化理論水準都較低的干部)學習文化課和中國問題同時并進,然后轉入第一類干部學習的課程;第三類干部(有相當文化水準的新干部)學習中國革命與中國共產黨(黨建)、中國問題,然后轉入第一類干部學習課程;第四類干部(工農出身的新干部)學習文化課和黨建同時并進。
深入貫徹理論聯系實際的教學方針
延安整風前,受黨內“左”傾教條主義的影響,黨校教學理論脫離實際的現象較為嚴重,黨校教員講課時就理論講理論的問題突出。如1941年5月19日,毛澤東同志在延安干部會議上作《改造我們的學習》報告時就指出,“教哲學的不引導學生研究中國革命的邏輯,教經濟學的不引導學生研究中國經濟的特點,教政治學的不引導學生研究中國革命的策略,教軍事學的不引導學生研究適合中國特點的戰略和戰術”。同時,黨校學員也有反映“有的教員講《資本論》,說不清邊幣同法幣、偽幣斗爭的問題”“講課講條條,考試考條條,學員背條條”。黨校存在的這種問題,歸根到底是黨內存在的教條主義的一個縮影。
延安整風時期,中央黨校成為了全黨整風運動的“大本營”。其間,中央黨校在毛澤東同志的直接領導下進行三次改組后,最終確定了理論聯系實際的教學方針。第一,對中央黨校的領導安排作了調整。毛澤東兼任校長,彭真任副校長,直屬領導機構為中央書記處的宣傳委員會;第二,對中央黨校機構作出調整,劃分成六個部,班級設置突出建立在支部上;第三,對中央黨校教學內容和教學方式作出大幅度調整,要求教員講課必須更加緊密結合革命斗爭實際,強調學員不僅要學習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還要學習軍事、文化和黨史課。對于教學方式,則調整為學員自學和集體討論相結合,注重對學員思考問題的啟發,突出教學目的為培養學員運用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方法分析和研究中國革命實際問題的能力。如艾思奇為學員講授《哲學問題解答》時,結合中國傳統歷史素材和經典案例解讀馬克思主義,既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講清楚了馬克思主義哲學原理,同時也向學員傳授了用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和方法,分析研究中國歷史問題的方法論。聽完艾思奇的課后,學員們一致反映“沉浸在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魅力之中,真正感受到真理的力量、邏輯的力量”。當然,除了中央黨校外,中央各分局、地方黨校繼延安整風后在理論教學中也呈現出一種理論聯系實際的新氣象。如華中局黨校,劉少奇向學員講授《論黨內斗爭》時,通過對歷史問題和當前形勢的詳細分析,既批判了皖南事變后黨內存在的有人認為國民黨反動派力量強大,革命前途渺茫的右傾觀點,也批判了有人認為國共關系全面破裂不可避免的錯誤“左”傾思想。劉少奇的講課結合實際、深入淺出,讓學員聽了很信服,堅定了抗戰必勝的信心。可見,理論聯系實際的教學方針,當時在各級黨校教員中已經成為一種共識。
堅持理論教育要服務于黨的中心任務
抗戰時期,黨的中心任務是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打倒日本帝國主義。這個時期,各級黨校圍繞中心任務,開展理論教育,為抗戰的勝利作出了重要貢獻。第一,宣傳了全面抗戰思想。洛川會議后,各級黨校深入闡釋《抗日救國十大綱領》,促使學員對抗戰中自己的責任和使命有了更清晰的認識,不斷激勵和增強他們的責任感和使命感。同時,各級黨校還把1938年毛澤東同志撰寫的《論持久戰》列入主要教學內容,通過深入剖析《論持久戰》,堅定了廣大學員持久抗戰和抗戰必勝的信心。第二,培養了大批掌握馬克思主義的抗戰骨干。一方面,抗戰時期各級黨校把組織、宣傳、統戰、青年、婦女等各項工作納入理論教育的范疇,培養新老黨員、干部的政治和專業工作能力。同時,中央黨校和中央各分局黨校還專門舉辦民族干部培訓班,對民族干部進行馬克思主義教育,提高了他們的文化素質,增強了他們的政治能力,為抗戰勝利擴充了力量。另一方面,各級黨校在課程安排時堅持開設軍事課程,對學員進行軍事訓練,不僅對他們進行了思想教育,而且提高了他們的軍事能力,增強了抗戰本領。第三,凝聚了全黨抗戰的思想共識。黨校是黨的思想理論陣地,在開展理論教育時潛移默化宣傳黨的抗戰理念、抗戰策略、抗戰思想、抗日形勢和抗日民族統一戰線,讓廣大學員對黨的抗戰思想有了深刻認識,進而促使他們在思想上和行動上與黨中央決策部署保持高度一致。與此同時,抗戰時期各級黨校還派出骨干教員到抗戰力量薄弱的地區,向基層干部和廣大官兵宣傳黨的抗日思想和抗日策略,推動黨的全面抗戰思想延伸到全國各地。可以看出,當時黨校很大程度上為全黨凝聚抗戰共識作出了重要貢獻。
黨的領導人帶頭到黨校講授理論課
黨校是黨的重要部門,黨的領導人歷來重視黨校工作的重要作用。抗戰時期,毛澤東、任弼時、張聞天、董必武、李維漢、陳云等黨的重要領導人都曾擔任過中央黨校校長一職,經常參與中央黨校的日常教學工作,了解黨校的工作情況,對黨校的機構設置提出建議,聽取黨校有關工作匯報,為中央黨校解決辦學中存在的問題。其中不乏很多黨的領導人,親自擔任中央黨校馬克思主義理論課程的主講老師,為學員做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導讀,結合馬克思主義原理,為學員分析抗戰時局和黨的抗戰策略。如:毛澤東先后在中央黨校上過《當學生,當先生,當戰爭領導者》《反對投降主義》《整頓黨的作風》等課程;周恩來到中央黨校作過《和平、抗日與民主——統一戰線的政治目標》等報告。在中央各分局、地方黨校,同樣也是如此,如:劉少奇作為華中局領導人,親自兼任過華中局黨校校長一職,并多次到華中局黨校為學員講授《論黨員在組織上和紀律上的修養》《人為什么犯錯誤》《中國革命的戰略和策略問題》等課程;華中局的領導人饒漱石、彭康和曾山等人也經常到華中局黨校講授馬克思主義理論課程,指導該校開展理論教育。可見,正是因為黨的領導人重視黨校工作,抗戰時期黨校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事業的發展才有了前提和保障。
(作者彭杏龍系撫州市委黨校副教授,鄧科超系江西省委黨校工作處一級主任科員)
責任編輯/曾莎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