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刺激誘發瞬目反射治療急性期偏頭痛少陽證30例

陳 茜，易泳鑫，高毅東，梁 琛，尹鷺峰

（福建中醫藥大學附屬第三人民醫院，福建 福州 350108）

偏頭痛是最常見的慢性神經系統致殘性疾病［1］，根據2019 年神經系統疾病負擔排名，偏頭痛單病種的疾病負擔排名第2［2］。偏頭痛發作時常表現為一側中到重度疼痛，可持續數小時甚則數天，除頭痛外，疼痛常累及頸后及肩背部，還可導致認知功能減退、腦白質病變等神經功能減退癥狀［3］。偏頭痛疼痛部位大多為少陽經脈循行部位，其先兆癥狀中的視覺先兆正如少陽證所言之“目眩”。周波等［4］發現少陽證是偏頭痛患者最主要的中醫證型。目前臨床上常用曲坦類及非甾體類抗炎藥，療效不佳，且可能出現惡心、嘔吐、心悸、煩躁等不良反應。近年來有研究發現，通過電刺激誘發瞬目反射這種非侵襲性的生物反饋毒副作用小、操作簡單，具有治療和預防頭痛的作用［5］。本研究采用電刺激誘發瞬目反射治療急性期偏頭痛少陽證患者的臨床療效，現報告如下。

1 臨床資料

1.1 西醫診斷標準 參照《中國偏頭痛診斷治療指南》［6］中偏頭痛的診斷標準。

1.2 中醫辨證標準 參照《傷寒論選讀》［7］中少陽證辨證標準。① 口苦、咽干、目眩、胸脅滿悶、心煩喜嘔；② 往來寒熱；③ 不思飲食；至少出現以上癥狀中的1 項。

1.3 納入標準 ① 年齡18～60歲，性別不限；② 有至少1年的偏頭痛病史，每月偏頭痛發作頻率≥2次；③ 本次頭痛發作后在72 h 內就診，且24 h 內未進行任何治療；④ 同意本研究方案，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4 排除標準 ① 合并有腦血管疾病、癲癇、腫瘤、腦外傷或額面部外傷者；② 其他特殊類型偏頭痛者，如基底型偏頭痛、散發性偏癱型偏頭痛等；③ 妊娠期、哺乳期婦女；④ 藥物濫用、依賴或過敏者；⑤ 合并有嚴重肝、腎、心、肺功能不全等原發性疾病者；⑥ 合并凝血功能障礙者；⑦ 不能理解或配合量表評估者；⑧ 安裝心臟起搏器者。

1.5 剔除及脫落標準 ① 受試者違反治療方案接受其他治療；② 發生嚴重并發癥或不良反應；③ 試驗中途退出、脫落；④ 未完成訪視計劃導致無法完成數據統計者。

1.6 一般資料 選取2020 年12 月—2021 年12 月于福建中醫藥大學附屬第三人民醫院腦病科就診的急性期偏頭痛少陽證患者60 例，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各30例。對照組男14例，女16 例；年齡18～60 歲，平均（38.2±11.2）歲；病程1～18 年，平均（5.8±3.5）年。觀察組男12 例，女18例；年齡18～55歲，平均（36.2±10.2）歲；病程1～15 年，平均（5.2±3.3）年。2 組性別、年齡和病程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2 方 法

2.1 治療方法

2.1.1 對照組 予西藥聯合小柴胡湯加減口服治療。洛芬待因緩釋片（西南藥業股份有限公司），每日2 片，每日1 次；苯甲酸利扎曲普坦片（揚子江藥業集團北京海燕藥業有限公司），每次5 mg，每日1 次，均連續服用14 d。小柴胡湯加減藥物組成：柴胡9 g，法半夏9 g，黨參15 g，黃芩10 g，川芎15 g，生姜6 g，大棗9 g，炙甘草6 g。隨證加減：頭痛劇者加天麻6 g，延胡索6 g；口干者去半夏，加天花粉10 g；痰多者加川貝母10 g；氣虛者加黃芪10 g，黨參10 g；不寐者加首烏藤10 g，酸棗仁10 g；嘔逆者加生姜6 g，陳皮6 g。顆粒劑飲片由福建中醫藥大學附屬第三人民醫院中成藥房提供，每次1 袋，每日2 次，開水沖服，連續服用14 d。

2.1.2 觀察組 在對照組治療基礎上聯合電刺激誘發瞬目反射進行治療。在安靜環境下，受試者放松仰臥在床上，眼睜開或微閉。將C2303 肌電圖/誘發電位儀（上海光電醫用電子儀器有限公司）的刺激電極置于一側眼眶上切跡處，位置以誘發出瞬目反射為準，記錄電極置于同側眼輪匝肌下緣瞳孔正下方，參考電極置于同側記錄電極外側，記錄電極與參考電極兩者距離2 cm，地線置于前額中央。刺激頻率為1 Hz，刺激時程為0.1 ms，刺激強度為25 mA。刺激每次間隔約15 s，連續刺激10 次，休息5 min 后進行換側刺激，方法同上。每日2 次，連續治療14 d。

2.2 觀察指標

2.2.1 偏頭痛發作情況評估 采用視覺模擬評分（visual analogue scale，VAS）評估治療前、治療后30 d內疼痛程度，以30 d 內記錄到的最高VAS 評分為指標，具體方法：在標有0～10 刻度的標尺上標出頭痛輕重的位置，0 為不痛，10 為最劇烈的疼痛，患者根據自身情況選擇對應數值。記錄治療前、治療后30 d 內的發作持續時間和發作次數，以30 d 內記錄到的最長持續時間為指標。

2.2.2 療效判定標準 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8］頭痛問卷量表統計2 組治療前、治療后30 d 頭痛積分。① 按月計算，頭痛未發作計0 分，2 次及以下計2 分，3～4 次計4 分，5 次及以上計6 分；② 頭痛發作時不影響工作計2 分，影響工作計4 分，需臥床休息計6 分；③ 頭痛發作持續時間＜12 h 計2 分，12～48 h 計4 分，48 h 以上 計6 分；④ 惡心、嘔吐、畏光等頭痛伴隨癥狀，出現1 項計1 分，≥3 項計6 分，無伴隨癥狀計0 分。根據頭痛積分減少率來判定療效［8］。① 治愈：無頭痛癥狀，且連續30 d 未復發；② 顯效：治療后頭痛積分減少率較治療前減少≥50%；③ 有效：治療后頭痛積分減少率減少＜50%，且≥20%；④ 無效：治療后頭痛積分減少率減少＜20%。

2.2.3 降鈣素基因相關肽（CGRP）水平檢測 于治療前后采集患者空腹靜脈血5 mL，采用ELISA 方法來測定CGRP 濃度。

2.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4.0 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以（±s）表示，組內比較采用配對樣本t檢驗，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計數資料比較采用χ2檢驗。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3 結 果

3.1 2 組治療前后偏頭痛發作情況比較 與治療前比較，2 組治療后30 d 內急性期VAS 評分明顯降低（P＜0.05），發作持續時間明顯縮短（P＜0.05），頭痛發作次數明顯減少（P＜0.05）；與對照組比較，觀察組治療后30 d 內急性期VAS 評分明顯降低（P＜0.05），發作持續時間明顯縮短（P＜0.05），頭痛發作次數明顯減少（P＜0.05）。見表1。

表1 2 組治療前后偏頭痛發作情況比較（±s）

表1 2 組治療前后偏頭痛發作情況比較（±s）

注：與治療前比較，1） P＜0.05；與對照組比較，2） P＜0.05。

頭痛發作次數/次3.12±1.14 1.85±0.531）3.22±1.05 1.10±0.331）2）組別對照組例數30觀察組30時間治療前治療后30 d內治療前治療后30 d內急性期VAS評分/分6.95±1.19 5.23±1.451）7.02±1.25 3.52±1.331）2）發作持續時間/d 2.88±0.58 1.95±0.381）2.96±0.65 1.32±0.431）2）

3.2 2 組療效比較 觀察組總有效率為90.00%，明顯高于對照組的66.67%（P＜0.05）。見表2。

表2 2 組療效比較

3.3 2組治療前后CGRP水平比較 與治療前比較，2 組治療后CGRP 水平均明顯降低（P＜0.05）；與對照組比較，觀察組治療后CGRP 水平明顯降低（P＜0.05）。見表3。

表3 2 組治療前后CGRP 水平比較 pg/mL

4 討 論

目前偏頭痛的發病機制尚無定論，加之患者依從性差，預防性治療不充分，臨床上主要采用曲坦類及非甾體類抗炎藥作為偏頭痛的急性期用藥［9］，因而易出現過度使用鎮痛藥、藥物依賴或濫用等治療現狀［10］，雖可短期緩解患者臨床癥狀，但確無根治措施，西藥治療往往具有依賴性，且不良反應風險均較高［11］。《脈經·頭痛》言：“足厥陰與少陽氣逆，則頭目痛。”《靈樞·經脈篇》載：“膽足少陽之脈……是主骨所生病者，頭痛，頷痛，目銳眥痛。”可知偏頭痛與少陽膽經病變關系密切。因此，選取少陽證偏頭痛患者為研究對象，采用和解少陽法，予小柴胡湯加減。

有研究表明可利用瞬目反射來輔助診斷偏頭痛，如CESARIK 等［12］發現瞬目反射異常者出現頭痛的風險較健康人群多；賈紹芳等［13］通過瞬目反射發現頸源性頭痛患者可能存在三叉神經傳入通路功能障礙，認為瞬目反射對于頸源性頭痛的診斷存在一定的價值。部分學者從偏頭痛的發病機制及瞬目反射的傳導途徑著手觀察，目前臨床上最受關注的三叉神經血管機制學說認為三叉神經及中樞的敏化參與了偏頭痛的發病機制［14］，而瞬目反射的傳導途徑亦包括三叉神經及低位腦干，因此有研究利用電刺激誘發瞬目反射來治療偏頭痛，發現這種非侵襲性的生物反饋，不僅具有治療和預防偏頭痛的作用，而且操作簡單方便、無創安全［4］。亦有研究顯示，通過連續3 個月每周3 次的電刺激能減少頭痛發作的頻率，其效果與單獨服用托吡酯治療相當，但存在樣本量小、缺少對照的不足之處［15］。

偏頭痛的發病機制仍存在爭議，目前以三叉神經血管學說關注度最高。CGRP 是三叉神經血管系統激活的生物學標志物［16］。當硬腦膜的三叉神經血管復合體受到刺激時，會引起神經肽、CGRP等血管活性物質釋放，產生神經源性炎癥，并作用于血管，從而導致血管劇烈擴張產生搏動性頭痛［17-18］。本研究中，2 組治療后的CGRP 水平都出現明顯下降，其中觀察組患者CGRP 患者水平下降較對照組更為顯著。

與治療前比較，治療后2 組VAS 評分明顯降低，頭疼發作持續時間及頭痛發作次數均明顯降低；與對照組比較，觀察組治療總有效率明顯提高。提示電刺激眶上神經的疼痛感受器，可能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其他引起偏頭痛的疼痛感受器的信號傳遞。

綜上所述，通過電刺激誘發瞬目反射可快速緩解急性期少陽證偏頭痛患者的頭痛程度，減少發作時間及發作次數，從而減輕患者痛苦，同時降低遠期相關癥狀復發情況。本研究所采用的樣本量較少，也未將其他類型的頭痛納入對照，后續還需要進一步擴大樣本量，挖掘更多對比參數進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