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升
雖經受百年海風剝蝕和雨水洗禮,它仍然靜靜地佇立原地,守望著一墻之隔的城市繁華和喧鬧。
近代歷史給青島留下了許多充滿德國風格的建筑群:氣派的總督官邸,莊重的哥特式教堂,華美的古堡式公寓和銀行……它們浸潤著大海的味道,默默地向人們訴說著這里的前塵往事。
散落于老城區的異國建筑群中,最令人心動的莫過于一座與青島城同齡的百年老廠,它就是青島啤酒廠的前身“日耳曼啤酒股份公司青島公司”的早期建筑。雖經受百年海風剝蝕和雨水洗禮,它仍然靜靜地佇立原地,守望著一墻之隔的城市繁華和喧鬧。
尋著空氣中淡淡而綿長的大麥汁醇香,推開油漆斑駁的木門,便來到這個已被開辟成啤酒博物館的磚紅色二層小樓里。游走的時光雖然吹散了當年釀造啤酒的繁忙場景,但透過玻璃櫥窗里依次陳列的一張張老照片,100年前的紛繁歷史仍然裹挾著苦澀滋味與辛酸記憶涌上心頭。
遙想一個世紀前,鐫刻有“1893年”字樣的德國最新式機械和古樸的橢圓貯酒木桶,被裝上一條木船漂洋過海而來,人們似乎看到了中國早期工業踉蹌前行的蒼涼背影和多舛命運……
20世紀初的陽光明媚地照耀在漢堡港口,一位名叫海因瑞希·色伏特的慕尼黑商人登上了駛向東方的一艘輪船。隨著一聲汽笛刺破長空,輪船終于緩緩地離開了口岸。
站在船上向東方眺望的海因瑞希·色伏特和他的英國合伙人,正野心勃勃地盤算著幾個月后在青島建設一家中國規模最大的啤酒廠,供應給駐扎在那里的德國海軍和僑民。海因瑞希·色伏特腦中勾勒啤酒廠輪廓時,也許不會想到,100年后,他會成為中國啤酒工業歷史檔案中不能輕易繞過的人物。
那時的青島已不再是清政府地圖上的一個寧靜漁村了。自從1897年11月德國海軍的戰艦不可一世地開進膠州灣,數百名德國海軍陸戰隊士兵傲慢地踏上中國的土地,包括青島在內的膠州灣,便在次年的料峭春天淪為任人宰割的殖民地。
因為膠州灣是天然良港,它被殖民者賦予太多的野心和夢想。1898年的秋天,在德國開放青島港為自由港和建設“模范殖民地”的號角聲里,大批德國國內一流的建筑設計師和城市規劃專家應召來到青島,按照當時歐洲最先進的城市規劃理念來設計青島。
德皇威廉二世的至高命令回蕩在他們耳邊,柏林要不惜巨資將青島建設成德國軍隊在遠東一個牢不可破的橋頭堡,也要成為德國商界開辟中國市場的一個重要門戶。
大帝國擴張和立足遠東的夢想宛如轉動的魔方,也吸引著像海因瑞希·色伏特一樣的商人漂洋過海而來。原本只有300戶人家的小小漁村,一時間成了遠東最熱鬧的建筑工地。短短的幾年時間里,總督官邸、海軍軍營、醫院、學校、教堂、港口、車站、店鋪以及工業區相繼建成,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前,膠州灣德國租借地的人口已經上漲到20萬人。
歐洲流傳著一句古老諺語:“從出生到去世,喝啤酒不停。”啤酒是用大麥釀造的。早在公元8世紀,德國人首先使用一種叫“蛇麻花”的植物作為啤酒的香料,從那時候開始,這種植物特有的香味逐漸彌漫了整個德國、歐洲乃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