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菊萍 張藝媛 李月梅 劉媛航
早產兒是指出生胎齡小于37周的新生兒[1]。2015—2016年1項調查顯示,我國早產兒發生率為6.7%~7.3%[2],早產兒數量位居世界第二[3]。隨著醫療技術不斷革新,越來越多的早產兒因其存活率不斷提高而回歸溫暖的家庭。孫勇等[4]的研究表明在早產兒矯正胎齡1月時,高達48.9%的早產兒會出現宮外發育遲緩(extrauterine growth retardation,EUGR),且部分早產兒回家后還可能再次入院。經研究發現,對于早產兒的父母開展有關家庭照護知識和技能的培訓,不僅有效降低早產兒的再入院率[5],降低宮外發育遲緩的發生概率,同時也能促進早產兒良好的生長追趕[6],并且有助于建立良好的母嬰依戀關系[7]。父母作為孩子的第一責任人和首要照護者,其照護能力直接影響早產兒的遠期發展結局。因此本研究對早產兒父母的照護能力展開調查,分析其影響因素,為早產兒父母賦能提供參考依據。
選取2022年6—10月在廣西某三級甲等綜合性醫院新生兒科住院的早產兒父母為調查對象。納入條件: 早產兒主要照護者為父親或母親(調查時一方作為代表填寫問卷);具有日常生活中所需的閱讀能力,能夠正常交流。排除條件:精神有障礙、意識不清且難以與調查人員溝通者。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倫理審核編號“2022QTLL-87”,本次調查新生兒父母均自愿參與研究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早產兒父母一般資料調查表:依據可靠文獻結合實際情況自行設計相關調查內容,包括角色、年齡、文化水平、育兒經驗、家庭月收入等。
(2)過渡期早產兒父母照護能力評估量表(Premature Infant Care Competency Scale,PICCS)[8]:PICCS包含:照護知識、照護態度、照護技能、社會支持4個維度,35個量表條目。該量表為自測量表,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從“完全不知道或未掌握”到“完全知道或掌握”分別對應著1~5分。總分范圍35~175分,得分越高,表示父母照護能力越強。總量表及4個維度的克朗巴赫系數為0.925~0.957,內容效度指數為0.88~1.00,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以自愿參加為原則,本研究在確保早產兒父母知曉的情況下,安排護士在早產兒入院后最初的1~3 d,向其父母發放問卷并耐心細致地說明填寫要求。研究人員逐一跟蹤回收,以確保數據的齊全和準確。問卷回收后,及時檢查問卷,檢查是否有泄漏,填補空白。輸入查詢時,使用邏輯錯誤檢測及時查找問題。共發放75份問卷,回收有效問卷75份,有效率100%。
采用SPSS 28.0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表示,組間均數比較采用t檢驗,方差不齊采用t’檢驗;多組均數比較時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多因素采用線性回歸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早產兒父母照護能力評分平均109.91±17.41分,位于量表分值區間(35~175分)的62.81百分位水平,其照護知識、照護技能、照護態度、社會支持4個維度平均分分別位于各維度分值區間55.57、60.35、76.30、67.20的百分位水平,見表1。

表1 早產兒父母照護能力評分
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不同育兒經驗、家庭月收入早產兒父母照護能力評分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不同特征早產兒父母照護能力單因素分析
以早產兒父母照護能力評分為因變量,以育兒經驗、家庭月收入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分析。將育兒經驗“無”賦值為“0”,育兒經驗“有”賦值為“1”;家庭月收入“<4000元”賦值為“1”,“4000~6000元”賦值為“2”,“>6000元”賦值為“3”。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育兒經驗與家庭月收入是早產兒父母照護能力的獨立影響因素,見表3。

表3 影響早產兒父母照護能力的線性回歸分析
本研究中大部分父母文化程度在大專及以上,具備良好的學習能力,善于利用網絡、書籍等資源查閱早產兒相關知識,對早產兒照護知識的自評處于一般了解狀態,但僅能滿足早產兒基本的生活照料,如喂奶、更換尿褲、清潔皮膚等,遠遠不能滿足早產兒的照護需求,無法幫助早產兒盡早完成追趕性生長的目標。父母通過多種途徑獲得的支持性信息不一定具備較強的專業性與科學性,更需要醫護人員對其進行系統而全面的培訓,尤其是早產兒喂養、早產兒吐奶嗆奶等應急處理 、生長發育的早期干預、出院后早產兒營養管理策略(早產兒配方奶粉向足月兒配方奶粉的轉換、母乳強化劑的使用等)、早產兒用藥知識(維生素D3、鐵劑、鈣劑等的補充)等。這些方面也已得到相關研究[9-11]證實直接影響早產兒的生存質量及遠期發展結局。這些方面正是早產兒父母最欠缺的,也是醫護人員對早產兒父母進行健康宣教的重點內容。
早產兒父母擁有良好的照護態度,能夠促使他們自行學習基本的照護技能,但早產兒相比足月兒特殊,其各系統器官發育不完善,較易出現喂養不耐受、胃食管反流、宮外發育遲緩等并發癥。這就要求父母不僅僅止于對早產兒基本生活的照料,還需要更進一步地掌握一些專業性的護理技能,以便給早產兒提供更優質的照護。如喂奶后體位的選擇以緩解胃食管反流的發生,家庭早期干預技能促進早產兒的生長發育,異常生命體征的甄別與處理等。早產兒出生后即入住新生兒重癥監護病房(neonatal intensive care unit,NICU),過早的與父母分離造成父母角色缺失,影響母嬰依戀關系的形成,致使父母對早產兒的行為表現無法及時作出正確的回應,無法鑒別早產兒哭鬧的原因,也一定程度上反應早產兒父母照護知識的缺乏,無法應用于實踐,做出正確的判斷與處理。早產兒處于不斷成長的狀態,其智護訓練是伴隨早產兒生長發育而變化的,需要父母不斷地學習,有目的地對早產兒進行強化訓練,方能促使早產兒有良好的發展結局,而這也是父母最缺乏最需要的照護知識與技能。
本研究結果顯示,早產兒父母愿意參加照護培訓的占73.33%(55/75)。韓麗軍等[12]的調查表明100%的照護者均希望醫院能設立咨詢電話,78.0%的照護者希望醫院提供教育光盤或手冊,66.0%的照護者希望提供專人訪視來進一步獲得相關知識和技能。分析原因為寶寶的早產增加了父母的焦慮情緒,且一些早產兒是通過圍產醫學技術得來的,異常珍貴,因此早產兒父母更希望能得到專業的照護知識與技能培訓,能在家中更好地照顧早產兒寶寶。這與本研究中父母照護態度的結果相一致。其次早產兒在住院期間,父母與醫護人員建立了較好的信任感,相比網絡媒體等資源,醫院提供的培訓更具專業性、系統化,且面對面的交流能更快速精準地解答父母的疑惑。相關研究證實[13-14],提高早產兒照護者的知識水平能提升早產兒的生存質量,影響早產兒的遠期發展結局。因此,醫院應考慮父母的實際情況,開展多形式、多途徑的健康教育以滿足父母的學習需求。如盡早創造父母與早產兒接觸的機會,提供學習的途徑[15]、開通便捷的育兒咨詢平臺,開展同伴式教育[16]、開展“互聯網+”上門護理服務,走進家庭一對一指導,解決父母因不方便來院參加培訓的問題;開通咨詢熱線,由經驗豐富的醫護人員為其答疑解惑;建立醫院-社區聯合的早產兒隨訪管理模式,對社區醫護人員進行培訓指導,解決父母路途遠的問題。
目前我國新生兒病房管理模式阻礙了早產兒父母對照護知識與技能的學習[17-18]。在當前環境下對不同特征的早產兒父母開展高效率的個性化健康教育值得被探索。本研究結果顯示,育兒經驗、家庭收入水平是早產兒父母照護能力的影響因素。早產兒的照護是在新生兒照護的基礎上變得更加精細,有育兒經驗的父母經過了實踐,具備新生兒基本生活照護技能。對待這一群體,醫護人員采取的宣教更應注重細節以及強調早產兒同足月兒之間的不同。而對于無育兒經驗的新手父母,醫護人員需要多一點耐心多一點時間全面系統地指導其掌握相關的照護技能。
家庭月收入的高低直接影響著早產兒出院后是否能得到優質充分的家庭支持。收入高的家庭,父母經濟壓力較小,有更多的時間與精力進行自我學習,更加關注早產兒高級生命支持,而非停留在基本的生活照護中。提供符合早產兒父母收入水平的營養支持策略以及治療計劃,將幫助早產兒達到追趕生長的目標。
現階段大部分早產兒父母的照護能力還不能滿足早產兒的家庭照護,影響早產兒在家庭中長期的生存質量。作為新生兒專業的醫護人員,不止于早產兒住院期間的救治與護理,還應為早產兒遠期的發展考慮,讓早產兒順利地從醫院到家庭的過渡。醫護人員應重視對早產兒父母的評估,尤其是育兒經驗、家庭收入,應根據父母的特征盡早為父母提供合適的支持,包括早產兒照護知識與技能的宣教、母嬰依戀關系的建立[19]、早產兒父母心理建設等,提升早產兒父母的照護能力與照護信心,才能真正保證早產兒的遠期生活質量[20]。這是一項具有深遠意義的長期挑戰,需要醫護人員與父母齊心協力,克服當前所遇到的困難,方能實現早產兒救護進一步的勝利。
本研究為單中心的研究,研究對象來自同一家醫院,調查結果具有一定的區域性;其次本研究樣本量較少,無法對不同學歷、不同育兒經驗、不同職業等研究對象的研究結果進行分析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