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金融助力鄉村振興發展的實證研究
——基于陜西省10 個地級市的實證研究

萬星雨 李艾儀 張拯 孫伍序

(云南大學 云南昆明 650504)

2022年1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上指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是新時代建設農業強國的重要任務，人力投入、物力配置、財力保障都要轉移到鄉村振興上來。綠色金融通過綠色信貸、綠色債券、綠色保險等金融工具支持經濟向綠色化轉型。

在綠色金融對鄉村振興的影響相關的研究中，Scholtens(2006)指出了綠色金融與可持續發展之間存在深刻的關聯，并且資源與環境的約束問題可通過大力發展綠色金融來解決。一方面，有學者認為綠色金融發展可以明顯助推鄉村振興發展：首先，楊林和鄒江(2019)認為新要求、新形勢下的農村綠色金融可以助推鄉村產業可持續興旺、鄉村生態環境治理以及完善農村金融體系；其次，黃朱文和劉曦(2020)從產業振興與生態振興的角度發現，綠色信貸對鄉村產業和生態振興均存在正向推動作用；再次，歐陽紅兵和吳欣珂(2022)發現綠色保險同樣對鄉村振興發展具有影響，綠色信貸和綠色保險能夠顯著支持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提升。另一方面，綠色金融創新對鄉村振興發展也有明顯助推作用，但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綠色金融抵押品嚴重不足、綠色金融供給不足等問題，難以滿足鄉村日益提高的金融需求(左正龍，2021)。

同時需要明確鄉村振興并不單是產業振興，更是注重鄉村環境生態宜居、農戶生活富裕等要求的綜合戰略。因此，本文通過研究陜西地區綠色金融是否能夠助推鄉村振興，立足于西北地區鄉村振興戰略發展，不僅能夠在理論上擴大綠色金融服務半徑，也可以豐富金融如何有效服務鄉村振興的理論研究。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綠色金融對鄉村振興之“產業興旺”層面的作用，主要通過促進小農生產邁向現代化農業、創新產品增信功能并提高融資可得性方面展開。首先，綠色信貸是目前綠色金融體系的核心，通過綠色信貸為涉農龍頭企業注資，可使綠色農產品生產加工、綠色種養、休閑農業等新型綠色生態產業的融資需求得到有效滿足。同時，以差異化業務放貸和綠色供應鏈的方式，使資金流向綠色農業與無害化、生態化農業的企業，提高農業產業發展的質量和效益，促進農業由目前傳統的簡單粗放經營模式向現代化農業轉型。其次，綠色保險可以為產業發展提供風險保障，同時也具有增信功能，提高涉農中小企業與農戶的融資可得性。再次，綠色保險的保單可以作為質押來提高融資可得性。由于鄉村地區誠信記錄的缺乏，金融機構與生產經營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問題嚴重，綠色金融機構在放貸時的抵押品標準較高，農業生產經營者所持有地抵押物往往無法達到要求，使得鄉村地區對金融排斥進一步惡化。綠色金融可以使金融機構與保險機構合作，將綠色保險的保單作為質押品，擁有保險機構背書的質押品可有效提高農業經營者的融資可得性，緩解金融排斥。

綠色金融對鄉村振興之“生態宜居”的作用機制主要從促進涉農企業綠色轉型、抑制碳排放、影響農戶生態農業技術等角度展開。首先，綠色信貸通過提高對重污染企業融資成本，同時給予綠色農業的企業信貸鼓勵，引導資金流入環境友好型項目中來，倒逼重污染企業綠色轉型，能夠顯著降低區域碳排放強度。其次，綠色信貸可以為環境友好型行業的綠色技術創新提供較低的融資成本與資金，緩解了該類企業資金匱乏的問題，降低了其綠色技術創新的成本，顯著促進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再次，在影響農戶生態農業技術方面，綠色信貸能夠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農戶對生態的認知，傳遞生態保護觀念，通過金融支持的手段使農戶意識到只有綠色生態活動更容易得到信貸支持，從而影響其行為決策，形成生態效應。

綠色金融對鄉村振興之“生活富?！钡淖饔脵C制主要從提高農戶收入與促進共同富裕展開。首先，綠色金融倒逼企業綠色轉型，一定程度上增加農村居民的就業意愿，進一步增加工業投資，提供更多就業機會，使農戶平均收入水平提高。其次，經實證研究發現，綠色金融對于共同富裕有正向促進效果的同時也具有溢出效應。

因此，本文基于以上理論分析提出以下假設：

H1：陜西省綠色金融對于鄉村振興發展有促進作用。

H2 ：陜西省綠色金融發展對鄉村振興水平提升的影響作用在省內區域存在異質性。

2 研究設計

2.1 鄉村振興水平與綠色金融水平的測度

2.1.1 鄉村振興水平測度

本文綜合葛和與錢宇(2023)等的研究，結合陜西省實際情況，在《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中選取了三個指標作為最終確定鄉村振興評價體系(見表1)，使用主成分分析法測算出陜西省十個市縣2003—2021年的鄉村振興指數。

表1 鄉村振興水平指標體系

2.1.2 綠色金融水平測度

本文綜合劉華珂與何春(2021)的研究，將綠色信貸占比作為衡量綠色金融水平的指標，即綠色借貸余額/總借貸余額。

2.2 變量選取與數據來源

2.2.1 指標體系構建與數據來源

數據來源于統計局、iFind數據庫、國泰安數據庫、中國人民銀行等權威機構網站，以及各統計年鑒如《中國工業統計年鑒》《中國金融年鑒》《中國農業統計年鑒》《陜西統計年鑒》等。

2.2.2 變量說明

本文將構建綠色金融指標體系、鄉村振興評價指標體系分別作為核心解釋變量和被解釋變量。

(1)被解釋變量：鄉村振興指數(CR)。

(2)解釋變量：綠色金融(GF)。采用地區綠色信貸/信貸總額作為衡量指標i。

(3)控制變量：為了有效地避免內生性問題，以及遺漏重要變量，本文參考鄔德康(2023)做法，將與鄉村振興發展有關的變量納入模型作為控制變量。①人均GDP。本文選取2003—2021年陜西省10個地級市的人均GDP作為控制變量之一。②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數。本文選取iFind數據庫中2003—2021年陜西省十個城市的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數作為各城市工業發展水平的代表。③年末金融機構各項存款余額。本文選取國泰安數據庫陜西省10個地級市的年末金融機構各項存款余額。

2.3 模型設定

本文擬采用回歸模型分析研究綠色金融對鄉村振興發展的影響。

在上述模型中，i代表各城市，t代表時間，β0為截距項，CRit表示鄉村振興發展水平，G Fit表示綠色金融水平；Xit表示控制變量，包括人均GDP(AGit)、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數(GNit)、金融機構存款余額(FNit)；β1和η1為回歸系數；μ是隨機擾動項,υit表示個體固定效應，ρ it表示時間固定效應。

3 雙向固定效應的回歸分析

3.1 描述性統計

表2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3.2 回歸結果分析

在表3中，模型(1)為控制時間和地區，同時未加入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模型(2)—(4)為依次加入控制變量后的雙固定效應結果。在模型(1)—(4)中，核心解釋變量綠色金融指數始終在5%的置信水平下對被解釋變量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有顯著影響，且具有助推作用，即驗證了本文假設H1：綠色金融對于鄉村振興發展有促進作用。陜西省綠色信貸規模的擴大、綠色保費收入的提高等均起到助推金融服務鄉村產業興旺、生態宜居以及生活富裕等方面的作用，從而為陜西省整體鄉村振興的發展注入新鮮動力。

表3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表4 穩健性檢驗結果

表5 異質性分析

3.3 穩健性檢驗

為了保證研究的科學性與嚴謹性，本文使用替換核心解釋變量的方式進行穩健性檢驗。由于綠色投資是綠色金融中除綠色信貸外，較為重要的一環，因此通過替換核心解釋變量綠色金融指數，轉而使用各地區綠色投資水平，即環境污染治理投資/GDP作為替換變量，進行穩健性檢驗。

穩健性檢驗結果顯示，在替換掉核心解釋變量后的綠色金融對鄉村振興的回歸系數仍然在5%的置信水平上顯著為正，回歸系數值為0.140，證明了雙向固定效應的結果具有穩健性，因此接受假設H1是穩健的。

3.4 異質性分析

為了考察陜西省10個城市地區間的差異情況，本文按鄉村振興發展程度分為兩組，一組為鄉村振興發展水平較高地區，另一組為鄉村振興發展指數較低地區，考察兩組地區之間的差異。分組標準為鄉村振興發展指數均值，分組結果為兩組均包含有5個地級市。

異質性分析結果顯示，鄉村振興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綠色金融對鄉村振興的助推作用并不顯著；而在鄉村振興發展水平較低的地區，綠色金融對鄉村振興發展在5%的置信水平上顯著為正，且回歸系數為0.236，較主回歸模型的回歸系數更高。這一現象的原因在于，鄉村振興發展較好地區，即銅川市、咸陽市、榆林市、延安市等，綠色金融助推鄉村振興的發力點較為分散，即其所包含的綠色信貸、綠色投資、綠色保險、綠色債券等方面發展水平更為均勻。因此，雖然從整體上，綠色金融對鄉村振興的促進作用顯著，但體現在綠色信貸對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影響有限。在鄉村振興發展水平較低地區，如寶雞市、渭南市、商洛市等，綠色信貸作為綠色金融發展的排頭兵，對鄉村振興發展起著明顯的助推作用。因此，異質性分析驗證了本文的假設H2 ：陜西省綠色金融對鄉村振興發展的影響作用在地區上存在異質性。

4 結論與建議

4.1 研究結論

首先，本文從政策背景方面分析了鄉村振興發展與深化綠色金融對當今中國鄉村經濟發展和生態保護的重要意義。其次，從理論機制方面發現，綠色金融可以促進小農生產邁向現代化農業、創新產品增信功能并提高融資可得性等，來促進鄉村振興“產業興旺”維度層面的發展。再次，綠色金融可以倒逼涉農企業綠色轉型、減緩碳排放程度并影響農戶生態農業技術，從而使“生態宜居”層面得到大力發展。最后，綠色金融可通過促進企業綠色轉型使農戶就業意愿增加，進一步提高其收入，實現對“生活富?！本S度的助推作用。本文對陜西省10個地級市2003—2021年的平衡性面板數據通過雙向固定模型進行實證分析，結果證明，陜西省10個地級市的綠色金融發展水平對鄉村振興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但其作用具有地區上的異質性。鄉村振興發展程度較高的地區，綠色金融對其的助推作用有限；鄉村振興程度較低的地區，綠色金融顯著地助推其發展。

4.2 政策建議

綜上所述，本文結合陜西省各地區自身發展特點，提出以下幾點建議：第一，在政策方面大力支持綠色金融的發展，分別從產業興旺、生態宜居與生活富裕三個方向形成合力，推動我國鄉村振興戰略發展。第二，著手構建激勵方法體系，撬動綠色金融常參與各方的積極性，綠色金融在助力鄉村振興的過程中，激勵體系的建立是提高各方參與度的關鍵。第三，關注鄉村振興發展和綠色金融深化的地區差異性，利用各地區不同資源稟賦，通過政策引導疏通綠色金融發展的有效性與平衡性，從而更好地為鄉村振興發展提供源源不斷的助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