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銀龍 張揚 劉學龍 劉海 王剛
(1.河北工業大學,天津 300401;2.中汽研(天津)汽車工程研究院有限公司,天津 300300)
主題詞:氣動特性 風洞試驗 響應面模型 遺傳算法
汽車氣動阻力影響燃油經濟性,氣動升力影響操縱穩定性[1],側風工況下產生的氣動側向力易導致側滑、橫擺甚至側翻等危險情況發生。汽車高速行駛狀態下,受外界風的干擾更為敏感,改善氣動特性可提高汽車的綜合性能。一般通過汽車改型來優化氣動特性,需要經歷建模、網格劃分、仿真計算等過程,耗費資源多、周期長,并且很難控制3個氣動力系數同時達到最優[2]。如何提高汽車氣動特性優化的效率,平衡所有氣動力系數的優化效果成為一大難題。
為此,很多研究人員以單個或多個氣動力系數為目標,集成汽車外形優化設計所需的多項技術,來改善氣動特性。李壯[3]以降低氣動阻力為目標,借助Isight優化軟件,優化了某SUV的12個造型參數,獲得了很好的減阻效果。張英朝等[4]結合參數化軟件與計算流體力學(Computational Fluid Dynamics,CFD)軟件,確定了某載貨汽車的8 個優化設計變量,使氣動阻力系數降低10.4%。張勇等[5]通過封閉前部底盤,增加附加裝置并進行優化,使升力系數降低36.4%。陸潤明等[6]結合多島遺傳算法,通過優化側圍、側窗及門檻等,降低了氣動側力系數。然而,上述研究主要是對單個氣動力系數的優化,未實現汽車氣動特性的綜合改善,因此,還需進行多個氣動力系數的優化研究。劉歡等[7]基于modeFRONTIER優化平臺,利用智能算法使Ahmed模型的氣動阻力及升力系數同時得到優化。亓昌等[2]考慮了氣動阻力系數和側力系數,對MIRA標準模型進行多目標優化,獲得最優解集并確定了3種典型優化方案。但以上優化過程未同時考慮3個氣動力系數,可能出現一個氣動力系數改善,其他氣動力系數惡化的情況。
本文綜合考慮氣動力系數的優化效果,在風洞試驗驗證仿真模型的基礎上,探究不同側風工況下氣動力系數的變化規律,以某側風工況為基準進行氣動特性優化設計。對汽車進行參數化建模,以造型參數作為輸入,在參數取值范圍內使用均勻拉丁超立方抽取樣本點,進行流場計算,輸出氣動力系數,建立近似輸入與輸出關系的響應面模型,利用多目標遺傳算法進行全局尋優,獲得Pareto前沿最優解集。
為使用數值模擬法研究側風角對汽車氣動特性的影響,首先建立汽車無側風工況的數值仿真模型,借助試驗,驗證模型的可靠性。汽車車速較低,周圍流場壓強變化小,故外流場可視為不可壓縮流場[8],其連續性方程和動量守恒方程分別為:
式中,xi為i方向的位移;ui為i方向速度分量;t為時間;ρ為氣體密度;P為靜壓力;Tij為應力張量;Si為i方向廣義源項。
按照1∶1的比例對某車型進行幾何建模,該車型長4.3 m、寬1.765 m、高1.585 m,清理汽車表面,封閉格柵,保留汽車底盤、機艙等細節,如圖1所示。

圖1 汽車幾何表面
建立長52 m、寬20 m、高12 m 的計算域,如圖2 所示。汽車幾何的正投影面積為2.370 3 m2,計算域入口面積約為240 m2,阻塞比約為0.988%,小于5%,滿足阻塞比要求[9]。

圖2 仿真模型的計算域
計算域的邊界條件設置如表1所示。

表1 邊界條件
為提高車身周圍的計算精度,設置2 個加密層,網格截面如圖3所示。

圖3 汽車對稱面網格截面
利用相關參數計算雷諾數,結果為:
式中,ρ=1.184 15 kg/m3;l=2.6 m 為軸距;ν∞=33.33 m/s 為相對速度;μ=1.855 08×10-5N·s/m2為動力黏度系數。
雷諾數遠大于4 000,屬于湍流問題[10],采用間接數值模擬雷諾時均法,應用布辛涅司克(Boussinesq)假設使方程封閉。為使仿真計算獲得更好的精度,選擇帶旋流修正的Realizablek-ε模型[11],湍流動能k及耗散率ε方程分別為:
式中,μt為湍流黏度;C1=max[0.43,η/(η+5)]、η=Sk/ε為系數;C2、C1ε、C3ε為常量;v為動力黏度;為表面張力系數;Sij=(?uj/?xi+?ui/?xj)/2為平均張量旋率;Pb為浮力產生的湍流動能;Pk為層流速度梯度產生的湍流動能;σε、σk為湍流普朗特數(Prandtl)數;Sε、Sk為用戶自定義的源項。
通過STAR-CCM+監測仿真模型的氣動力,并計算氣動阻力系數Cd,以便與試驗結果對比:
式中,Fd為氣動阻力;A為正投影面積。
圖4、圖5 所示分別為汽車對稱位置的速度截面以及表面壓力分布情況[12],可以看出:

圖4 汽車速度截面

圖5 汽車表面壓力
a.由于格柵封閉,氣流撞擊汽車前部形成低速區,進而產生高壓。汽車機艙流入空氣極少,速度極低,可以忽略,外部氣流會產生分離,分別向汽車上方、底部以及車身兩側流動。
b.汽車前格柵周圍、A 柱、后視鏡、D 柱、后擾流板以及后尾燈等均為負壓區。
c.汽車整體表面壓力基本對稱,車頭與后端存在明顯壓力差,阻礙汽車行駛,兩側壓力相同,無側向力。
在無側風工況下行駛,汽車主要受氣動阻力影響,通過仿真模擬,得到汽車氣動阻力系數Cd=0.326 3。
2.3.1 試驗設備
通過風洞試驗與上述數值模擬結果進行對比,如圖6 所示,以試驗作為補充,驗證模型的可靠性。試驗在中汽研(天津)汽車工程研究院有限公司氣動-聲學風洞實驗室進行,此風洞為回流式、3/4 開放式風洞,噴口面積28 m2,最大風速250 km/h,溫度控制在23~25 ℃,實驗室滿足測試條件。

圖6 汽車風洞試驗
2.3.2 仿真模型的試驗驗證
調節配重改變車身姿態,調整試驗車位置,開啟試驗設備進行檢查,確保無異常狀態。為觀察車速、格柵開閉以及路面模擬對氣動阻力系數的影響,進行6種工況的風洞試驗。其中,第6 種工況與上述仿真條件一致。利用測力天平獲得氣動力,掃描測量車輛正投影面積,通過式(6)計算氣動力阻力系數,試驗結果如表2所示。與第6種工況的試驗結果對比,數值模擬的誤差為5.26%,小于10%,驗證了仿真模型的可靠性,證明可通過此仿真模型進行汽車氣動特性研究。

表2 試驗結果
在驗證仿真模型可靠性的基礎上,通過數值仿真探究不同橫擺角對汽車氣動特性的影響。由于上述仿真模型格柵封閉,內流場影響極小,可忽略不計,故去除機艙、平鋪底盤,簡化原始汽車幾何,以節約計算資源,如圖7所示。

圖7 簡化的汽車幾何表面
由于橫擺角不為0°,為避免計算域過小干擾流場,將計算域的左側邊界與汽車的距離加長至15 倍車寬,并將速度入口設在左側,右側設為壓力出口,其他條件均保持不變,利用合成速度法進行側風加載。橫擺角從-6°到15°,每隔3°設置一種工況,具體如表3所示。

表3 側風工況
通過仿真模擬,得到不同工況下的汽車迎風側表面壓力如圖8所示,可以看出:


圖8 側風工況汽車壓力表面
a.橫擺角為0°時,正壓區主要分布在車輛的正前部,汽車表面壓力對稱,兩側基本不存在壓力差;橫擺角±3°與±6°工況下,正壓區域偏移方向相反。
b.在橫擺角非0°的工況下,汽車迎風側的負壓區減小,背風側的負壓區增大,兩側壓差增大,正壓區域較大且出現偏移,橫擺角越大,正壓區偏移越明顯,氣動側向力越大。
c.橫擺角越大,壓力峰值越大,汽車前端正壓區域越大,氣動阻力增加;隨橫擺角的增大,車頂表面壓力也逐漸趨于負壓力,汽車升力有增大的趨勢。
可見在側風工況下,流場失去對稱性,隨橫擺角的增大,汽車的氣動側力增幅尤為明顯,影響駕駛安全性。綜合考慮氣動力系數,對汽車外形進行優化,可改善汽車氣動特性。
不同工況下的氣動力系數結果及變化趨勢如圖9所示,可以看出:橫擺角為0°時,存在氣動阻力,而側力系數接近于0,隨著橫擺角的增大,除升力系數稍有波動外,氣動力系數基本呈上升趨勢;橫擺角3°與-3°的工況(±6°工況類似),氣動阻力系數、升力系數基本一致,氣動側力系數的數值大小接近,方向相反;橫擺角從0°到15°的工況,氣動側力系數較阻力系數及升力系數的增幅均更大。

圖9 不同工況下的氣動力系數
因汽車兩側并非絕對對稱,橫擺角相反的工況下,氣動力系數存在較小差別。橫擺角增大,會導致汽車的氣動力系數惡化,其中對氣動側力系數的影響最大。氣動阻力系數增加,影響燃油經濟性;升力系數的增加會降低汽車輪胎的附著力;氣動側力的增大影響汽車的行駛穩定性。故選擇存在橫擺角的工況,對氣動力系數進行優化,降低氣動力對汽車行駛的影響。
研究發現,橫擺角增大,會導致氣動力系數增大,進而降低汽車的綜合性能,故基于某側風工況進行汽車氣動特性優化。以橫擺角12°工況為例,綜合考慮氣動阻力系數、側力系數、升力系數,平衡氣動力系數的優化效果,對后擾流板、D柱以及后尾燈等部位進行優化,改善汽車的氣動特性。
為實現高效的汽車外形優化,借助軟件mode-FRONTIER 優化平臺,以所選造型參數作為輸入變量,通過改變輸入值控制汽車幾何表面變形,使用均勻拉丁超立方抽取樣本點,進行仿真計算可獲得輸出目標。響應面模型近似輸入與輸出的關系,可用有限數量的樣本點較準確地預測響應變量,提高優化效率。在保證響應面模型精度的基礎上,選擇遺傳算法全局尋優,生成Pareto前沿解集。具體操作過程如圖10所示。

圖10 優化操作流程
為方便汽車改型,首先對車輛進行參數化建模,選取后擾流板z方向和x方向的長度變量X1、X2,D 柱的延伸量X3,以及后尾燈突出部分的長度變量X4為設計變量。定義模型原始位置參數為0,借助控制點,改變參數的大小即可改變汽車幾何的外形。設計變量的取值范圍如表4所示,位置及方向如圖11所示。

表4 設計變量取值范圍 mm
使用均勻拉丁超立方法[13],抽取30組試驗設計樣本點。通過Java 腳本文件,調用STAR-CCM+對所選樣本點進行流場計算,以計算得到的氣動力系數作為輸出。以橫擺角12°的氣動力參數為約束上限,使氣動阻力系數、側力系數最小化,升力系數也得到一定程度的減小。
基于樣本點的計算結果,生成如圖12 所示的輸入變量與輸出變量的相關系數矩陣。通過該矩陣進行參數敏感性分析,可判斷各輸入變量對輸出量的影響程度,為構建響應面模型提供參考。

圖12 參數敏感性分析
由圖12可以看出:后尾燈與側力系數Cs呈負相關、與阻力系數Cd及升力系數Cl呈正相關;D 柱、后擾流板與阻力系數及升力系數呈負相關,與側力系數呈正相關;側力系數與阻力系數、升力系數呈負相關,升力系數與阻力系數呈正相關。
通過回歸系數R2進行精度檢驗,最終選擇精度較好的各向異性克里金(Anisotropic Kriging)法對氣動阻力系數進行響應面模型構建,回歸曲線如圖13 所示,回歸系數R2=0.944。使用徑向基函數(Radial Basis Function,RBF)對氣動側力系數、升力系數進行響應面模型構建,回歸曲線如圖14、圖15 所示,回歸系數R2分別為0.906、0.996,均在0.9以上,精度滿足要求。

圖13 阻力系數各向異性克里金回歸曲線

圖14 側力系數RBF回歸曲線

圖15 升力系數RBF回歸曲線
基于建立的響應面模型,選用非支配排序的多目標遺傳算法[14]進行全局尋優,以樣本點的計算結果作為初始種群,迭代4 000次后,得到如圖16所示的Pareto前沿解集。圖16a 中阻力系數Cd與升力系數Cl結點分布大體呈正相關;由圖16b、圖16c 可以看出,側力系數Cs與氣動阻力系數、升力系數矛盾,Cs得到改善,會導致Cd、Cl變差,優化目標不協同,與參數分析結果一致。

圖16 Pareto前沿解集
參考基準橫擺角12°工況下的氣動力系數Cd=0.326 5,Cs=0.469 1,Cl=0.058 0。在最優解集中,結點氣動力系數比參考基準小,則可認定為有效優化。在圖16中選取最優解進行標號,確定了4種較好的優化方案。
優化方案1:標號3185,Cd=0.317 9,Cs=0.473 0,Cl=0.011 5。該方案升力系數大幅改善,側力系數與基準相比稍差,氣動阻力系數降低最多約2.63%,可改善汽車的燃油經濟性[1]。
優化方案2:標號3807,Cd=0.319 7,Cs=0.475 0,Cl=-0.008 5。氣動阻力系數降低約2.1%,氣動側力系數最差,升力系數減小為負值,但接近于0,升力系數的適當降低,提高了操縱穩定性[5]。
優化方案3:標號1438,Cd=0.325 3,Cs=0.438 4,Cl=0.072 0。氣動阻力基本與基準一致,氣動升力系數最差,側力系數降低最多達6.54%,改善了氣動穩定性[4]。
優化方案4:標號651,Cd=0.318 2,Cs=0.455 6,Cl=0.037 1。各項氣動力系數均低于基準,Cd降低2.54%,Cs降低2.87%,Cl也有所降低,但均未達到最大程度的減小,此方案屬于折衷解。
以上優化方案所對應的設計變量取值如表5所示,可根據實際工程要求以及設計規范,以Pareto前沿解集為參考,選取汽車外形的設計方案。

表5 優化方案設計變量 mm
本文以某車型為研究對象,在驗證仿真模型精度及可靠性的基礎上,利用簡化模型探究了不同橫擺角下氣動力系數的變化規律,以3個氣動力系數為目標進行汽車外形優化,改善汽車的氣動特性,研究結果如下:
a.應用Realizablek-ε模型進行數值仿真模擬,與試驗結果的誤差為5.26%,驗證了仿真模型的精度及可靠性。
b.不同側風工況下,橫擺角越大,汽車表面正壓區越大,壓力偏移越明顯,兩側的壓力差增大,汽車氣動阻力系數、側力系數、升力系數增大,氣動特性變差。
c.氣動阻力系數與升力系數的優化基本協同,呈正相關;氣動阻力系數、升力系數與側力系數的優化不協同,側力系數的改善可能引起其他2個目標的惡化。
d.綜合考慮汽車氣動阻力系數、側力系數、升力系數進行的多目標優化,最終確定了4種優化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