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偶像經紀發展存在的問題及革新策略

林舒原

［摘要］虛擬偶像作為技術賦能、消費文化與資本加持的產物發展迅速，然而虛擬偶像經紀研究尚處于早期階段。文章闡述虛擬偶像經紀概念，分析虛擬偶像經紀存在“虛擬偶像定位不清晰，人設單薄”“商業拓展場景有限，變現困難”“沿用傳統經紀邏輯，人才緊缺”“隱含科技倫理危機，邊界模糊”的問題，提出虛擬偶像經紀的革新策略，即在產品生產層面打造長續IP，在商業拓展層面實現跨界營銷，在專業技能層面提升數字能力，在科技倫理層面不斷審視與反思。

［關鍵詞］虛擬偶像；偶像經紀；革新策略

虛擬偶像作為技術賦能、消費文化與資本加持的產物不斷發展和演變。近年來，國家出臺《“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等多項政策，鼓勵虛擬人行業的發展和創新。隨著2021年元宇宙元年開啟，虛擬現實（VR）、增強現實（AR）、人工智能（AI）、語音合成、全息投影、動態捕捉、人物建模等技術不斷演進，虛擬偶像的應用場景不斷豐富，虛擬偶像開始從二次元圈層泛化，在元宇宙時代成為主流，呈現新式且復雜的虛擬偶像景觀，形成后現代主義社會時代鏡像。

據艾媒咨詢《2023年中國虛擬偶像產業發展研究報告》數據，2022年中國虛擬人帶動產業市場規模為1866.1億元，預計2025年達到6402.7億元。基于此，虛擬偶像經紀如何在更廣闊的層面上實現商業變現和健康發展，是當下虛擬偶像產業面臨的重要課題。

一、虛擬偶像經紀的概念界定

1984年，世界上第一位虛擬偶像——《超時空要塞》女主角林明美在日本誕生，開啟了虛擬偶像1.0時代的單向崇拜階段［1］。2007年，應用VOCALIOD技術的虛擬歌姬初音未來出現，標志進入虛擬偶像2.0時代的雙向建構階段。目前，虛擬偶像3.0時代處于融合發展階段，在這一階段，除了技術公司入駐，國內經紀公司也開始進軍，真人偶像還衍生了“虛擬化”計劃。

（一）虛擬偶像概念

虛擬偶像指在新媒體環境中，通過繪畫、動畫、CG、AR、VR、語音合成、動態捕捉、人物建模等數字技術制作，依托網絡平臺的虛擬場景或現實場景進行偶像活動的架空形象［2］，是一種全新的明星生產和文化實踐方式。作為一種基于計算機交互界面和數字影像技術的互聯網媒介，虛擬偶像既與傳統的明星工業具有歷史上的聯系，也融入數字時代的新技術和文化表達方式［3］。

學界對明星研究分為三種途徑，分別是作為商品的明星、作為文化研究中文本的明星、作為受眾欲望客體的明星［4］。虛擬偶像和真人偶像都是基于特定的符碼傳播和關系想象，形成偶像與粉絲的經典社會關系。相比真人偶像，虛擬偶像不受合約限制，具有永恒的身體，可以不受時空限制進行低瑕疵的演繹。同時，虛擬偶像生成也具有可控性、編輯性，可創造大量的消費與交互場景，提供工具與服務價值，并通過內容和媒介屬性產生社交與情感價值、娛樂和商業價值。

（二）虛擬偶像經紀概念

目前，學界關于虛擬偶像經紀尚未形成定義，結合真人偶像明星經紀人“即自身擁有獨立、合法地位，通過影視歌等業界推介明星及相關娛樂產品，憑借演藝市場和演藝交易，從中獲取商業利潤的中間人”［4］的定義，文章將虛擬偶像經紀定義為：在文化、娛樂、影視、演出等領域，為虛擬偶像供求雙方提供代理、居間等中介服務并從中獲取收益的角色，包含自然人、企業和其他經濟組織形式［5］。

二、虛擬偶像經紀存在的問題

2020年，洛天依在李嘉琦直播間遭遇直播事故，話題#洛天依在李佳琦直播間唱歌沒有聲音#成為當時微博熱搜第一。2022年，A-SOUL官方宣布成員珈樂因身體和學業問題進入“直播休眠”，停止日常直播和大部分偶像活動，這引發粉絲震動，導致中之人工作強度、薪資水平等遭受質疑，相關話題也登上微博頭條。同年，虛擬偶像男團量子少年成員慕宇因翻唱改編不當而被rapper張子豪稱其不打招呼亂改歌詞，從而引發侵權危機。這些事件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虛擬偶像“永不塌房”的標簽，凸顯了虛擬偶像經紀存在的必

要性。

虛擬偶像與真人偶像相比具有生產的特殊性和明顯的工業性，需要特殊觀照［6］。虛擬偶像經紀需要考慮：第一，以人為本的人文屬性；第二，結合技術的屬性；第三，兼顧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第四，媒介生產和傳播屬性。目前，我國的虛擬偶像經紀存在以下問題。

（一）虛擬偶像定位不清晰，人設單薄

當前，網絡虛擬空間為虛擬偶像的人設架構提供了更廣闊的舞臺，虛擬偶像可以通過各類社交媒體平臺分享生活、展現細節、陪伴粉絲。然而，目前在產品形象和內容開發與優化上，虛擬偶像公司追逐熱點，使虛擬偶像商業定位不清晰，人設單薄且塑造形象千篇一律，在一定程度上缺乏獨特的本土元素和創新的內容形式，這集中表現在“萌”化上，以日系元素為主導，同時身體修飾和服飾設計等嚴重同質化。由此可看出，我國虛擬偶像內容創作略顯乏力，行業生態亟須完善。

（二）商業拓展場景有限，變現困難

在商業化方面，虛擬偶像的主要收益源自版權、廣告代言、演唱會、直播、短視頻和實體周邊產品等。然而，目前虛擬偶像在商業變現上還有待加強，且實際應用場景相對較少，虛擬偶像的技術發展也尚不成熟，在一些表現形式上存在局限性。例如，在直播活動中，虛擬偶像僅能進行簡單的講解，無法及時回應受眾的問題，與受眾進行有效的互動交流，也無法親自測試商品，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自身在直播領域的發展。

（三）沿用傳統經紀邏輯，人才緊缺

虛擬偶像在我國發展時間比較短，尚未形成完善的生產機制，虛擬偶像經紀也處于早期階段，尚未成熟，因此虛擬偶像經紀在一定程度上仍沿用傳統經紀邏輯，存在人才緊缺的現狀，甚至過于重視短期經濟效益，導致虛擬偶像的生命周期較短，不利于虛擬偶像的持續創新，難以在市場中保持競爭力和健康發展。為此，虛擬偶像經紀主體需要提高虛擬偶像經紀專業技能，厘清虛擬偶像的明星制和養成式邏輯，做好虛擬偶像的長期規劃，從而推進虛擬偶像產業的發展。

（四）隱含科技倫理危機，邊界模糊

虛擬偶像在生產、流通、消費的過程中受到政府部門、經紀公司、運營商、廣告商、同人創作者和技術等多方面的影響，各方形成一種微妙的動態平衡。目前，我國虛擬偶像主要有兩類運營主體模式：一是由經紀公司與技術公司共同持有；二是由經紀公司或技術公司單一方持有。然而，在虛擬偶像的企劃、經營過程中，運營主體合作破裂、中之人的暴露或者更換，以及互動發言、形象變更、侵權等都有可能引發科技危機，也容易產生因商業利益而忽視正確價值取向的倫理風險。

三、虛擬偶像經紀的革新策略

（一）在產品生產層面打造長續IP

1.精準定位與主流文化融合

我國虛擬偶像經紀需要緊跟主流文化的發展趨勢，關注流行文化、社交媒體熱點等方面的動態，精準定位虛擬偶像，及時調整虛擬偶像的形象，使虛擬偶像與主流文化保持一致或與之呼應，并基于本土社交，結合中國元素加以創作運營，打造國風IP虛擬偶像，與主流文化品牌、藝術家、影視制作公司等進行跨界合作與整合。通過社交媒體的傳播，虛擬偶像經紀還可促使虛擬偶像成為中國現實語境下傳統文化的傳播使者［7］，并獲取官方支持，以提升知名度和影響力。需要注意的是，虛擬偶像經紀要避免虛擬偶像過度娛樂化，應更注重虛擬偶像在文化價值方面的輸出，為虛擬偶像健康發展建立標桿與模式。

2.從文本盜獵到共塑驅動

隨著粉絲能動性和地位的不斷提高，虛擬偶像人設逐漸由官方推動打造演變成集體推動形成。一方面，虛擬偶像的平民化在一定程度上強化了粉絲的利益聯盟，粉絲可自主地通過二次創作等參與式文化構建，加強自身的文化生產和消費實踐，從而提升虛擬偶像的商業價值和變現能力，增強粉絲黏性。另一方面，虛擬偶像經紀應注重社群建設，通過打造活躍的粉絲社區和平臺，形成與虛擬偶像互動的線上活動、粉絲投稿等機制，鼓勵粉絲積極參與。搭建、運營去中心化的創作激勵機制和平臺是驅動虛擬偶像不斷成長的關鍵。招募、聚集、篩選、激活粉絲成為虛擬偶像經紀進行粉絲運營的重要任務。虛擬偶像經紀需要基于粉絲經濟，注重粉絲需求，設定粉絲分層機制管理方式，鼓勵粉絲再生產文本，以實現各方對虛擬偶像的共塑驅動。

3.增強虛擬與現實組織能力

第一，在元宇宙中，虛擬偶像經紀可以通過多維度的跨界合作，進一步豐富虛擬偶像的內容和形象，提高虛擬與現實的融合度。第二，虛擬偶像經紀要積極組織虛擬偶像線下互動，如演唱會、見面會等，為粉絲提供與虛擬偶像互動的機會。第三，虛擬偶像經紀可利用有效的技術創新與數字化整合，將虛擬偶像與文化、游戲產業相結合，使文學、游戲作品和二次元文化的代表人物可利用AI技術復現，讓虛擬偶像更加逼真、反應更加即時，增強粉絲的臨場感、交互感、互動性，從而拓展虛擬偶像的營銷應用場景，提升輸出價值。

（二）在商業拓展層面實現跨界營銷

由于算法和創意的升級，虛擬偶像經紀可以讓虛擬偶像與不同行業的品牌進行合作，如參演動漫、閱讀有聲書、模擬陪伴、游戲互動等，利用流媒體直播活動、虛擬音樂會、代言等提升曝光度，從而拓展商業價值空間。未來，虛擬偶像相關版權將具有較大的商業潛力。同時，在PGC生態下，虛擬偶像經紀也可放寬虛擬偶像內容制作的空間，吸收粉絲創作文本［8］，強化虛擬偶像與其他產業的商業聯結，提升虛擬偶像的變現能力，反向推動虛擬偶像支撐技術的進步和成熟，形成規模化發展。

（三）在專業技能層面提升數字能力

虛擬偶像經紀可以參考產品經理思路，提升產品規劃能力，增強網絡安全與法律意識。第一，虛擬偶像經紀要加強對數字營銷策略的理解和運用，了解和掌握各種數字媒體平臺和技術工具的特點與使用方法，如社交媒體、內容創作平臺、數據分析工具等，并通過精確目標定位、內容策劃和數據分析來制訂有效的數字營銷策略，提升品牌曝光度，增強粉絲互動，幫助虛擬偶像評估活動效果和市場反饋，及時調整策略，提高運營效率。第二，虛擬偶像經紀需要提升數字內容創作能力，包括圖像設計、視頻制作等，并綜合統籌虛擬偶像IP的調性管理，增強其內容互動與可觀性。第三，虛擬偶像經紀需要緊跟技術發展和創新，具備一定的網絡技術常識，積極應用VR、AR等領域的技術，形成應對網絡攻擊、技術故障、數據泄露等預案。

（四）在科技倫理層面不斷審視與反思

虛擬偶像經紀在拓展虛擬偶像網絡空間和消費市場的同時，也要結合技術范式創新發展，考慮AI倫理問題。首先，虛擬偶像經紀要明確數據隱私政策，重視粉絲數據隱私保護，采取安全措施確保收集、存儲和使用數據的合法性和透明度。其次，虛擬偶像經紀要明確虛擬偶像的數字身份與現實世界的關系，不斷審視虛擬偶像對社會價值觀和文化傳承的影響，確保虛擬偶像的形象、言論和行為符合社會倫理準則，積極企劃虛擬偶像參與社會公益活動，傳遞積極向上的價值觀。最后，虛擬偶像經紀要考慮虛擬偶像對粉絲心理和社交互動的影響，避免粉絲過度依賴虛擬偶像導致社交孤立等心理健康問題。

四、結語

當前，學界和業界的不斷探索研究和法律和行業規范的不斷完善，有利于營造良好的虛擬偶像經紀市場環境。良好的虛擬偶像經紀可以更有效地促進虛擬偶像產業的發展，以人為本，走向一個更開放、包容、分享、融合的虛擬人世界。

［參考文獻］

［1］郭全中，張營營.粉絲經濟視角下虛擬偶像發展演化及營銷進路探析［J］.新聞愛好者，2022（03）：16-19.

［2］喻國明，耿曉夢.試論人工智能時代虛擬偶像的技術賦能與擬象解構［J］.上海交通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0（01）：23-30.

［3］陳曉云，王之若.虛擬偶像：數字時代的明星生產與文化實踐［J］.當代電影，2021（09）：20-25.

［4］肖春曄，胡曉明.文化經紀理論與實務［M］.3版.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2021.

［5］郝芮.透析藝人經紀的運作模式及行業發展規范［D］.北京：中國音樂學院，2019.

［6］王玉良.虛擬明星：建構電影明星研究新視角：以動畫明星Baymax為例［J］.當代電影，2015（07）：101-103.

［7］姚睿，黃汀.當代虛擬偶像的傳播路徑與產業模式：以虛擬偶像團體K/DA為例［J］.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21（11）：125-130.

［8］解學芳，賀雪玲.元宇宙視域下AI虛擬偶像產業的技術可供性演變機理與革新路徑［J］.藝術百家，2023（01）：41-51，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