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注冊會計師行業轉型升級助力區域產業發展的思考
——以蘇州工業園區為例

郭綱 俞海明 陳沁

作為現代服務業的核心門類和專業服務業的排頭兵，注冊會計師行業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而產生,同時又對市場經濟的發展起到了巨大的促進作用，其發展程度是衡量產業結構合理化和城市現代化的重要標志。從發達國家經驗和在我國發展的歷程看，注冊會計師行業不僅創造經濟價值，而且推動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優化升級，促進經濟社會協調發展；在維護市場經濟秩序、實現社會公平正義等方面發揮著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扮演了“市場經濟的潤滑劑”和“社會管理的助推器”角色。蘇州工業園區（以下簡稱“園區”）注冊會計師行業隨著園區經濟社會發展而快速發展，但與國內領先水平相比，還存在較大的提升空間。為促進園區注冊會計師行業高質量發展，園區會計服務外包示范基地通過走訪調研等形式，深入園區注冊會計師行業展開調查研究，了解會計師事務所發展現狀，掌握一線數據和行業實情。本文根據調研了解到的情況結合工作實際分析行業發展存在的問題，提出促進園區注冊會計師行業發展的對策建議。

一、園區行業發展現狀及工作成效

自2010年園區會計服務外包示范基地掛牌以來，園區注冊會計師行業不斷開拓創新，銳意進取，取得了長足發展，在全市注冊會計師行業居于舉足輕重的地位，為市場經濟建設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智力支持和專業服務。截至2021年底，園區有會計師事務所37家、執業注冊會計師455人，業務收入7.45億元。無論是會計師事務所數量還是注冊會計師人數，抑或是業務收入規模，園區均居全市首位，集聚效應相當明顯。

1.行業規模不斷提升。一是做強做優成效明顯。截至2021年底，園區會計師事務所37家,比十年前翻一番，約占全市會計師事務所總數的30%。二是頭部機構集聚發展。從全區37家事務所的業務收入規模看，2021年業務收入超過1000萬的有17家，業務收入合計6.62億，占全區事務所總收入的88%；全國百強數量從十年前3家增長到17家，普華永道、安永、德勤、畢馬威國際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相繼落戶園區，進一步提升了園區專業服務業的國際化和專業度。三是業務收入實現較快增長。2021年業務收入總量和增幅均創新高，同比增長1.35億元，占全市44%。行業年業務收入從2011年的3341萬元增長到2021年的7.45億元，增長超20倍，年平均增長率超30%。

2.人才培養成效顯現。一是人才資源總量不斷增長。截至2021年底，園區擁有注冊會計師行業從業人員1825人，其中執業注冊會計師455人，占全市執業注冊會計師總人數的三分之一，十年間執業注冊會計師規模增長了1.5倍。二是人才素質和競爭優勢穩步提升。目前園區已有全國會計領軍人才4人，省級行業領軍人才12人，分別占蘇州市的80%和75%；另有省注冊會計師行業百名工匠9人。三是為新興產業輸送大量財經人才。注冊會計師行業從業人員年流動率5%-10%，其中有部分因職業規劃離開事務所的骨干成為了生物醫藥、納米技術應用、人工智能等新興產業創新創業企業的財務總監、投資總監等，為新興產業做強做大提供了智力支持。

3.業務領域拓展擴大。2021年園區事務所非審計業務收入達1.56億，占整個業務收入的21%。全區有13家事務所非審計業務收入占比超過1/3, 有3家事務所非審計業務收入超過1000萬元。在不斷鞏固優化傳統財報審計和專項審計業務的基礎上，事務所逐步將執業范圍向管理咨詢、內部控制、稅務咨詢等新興服務領域拓展，將行業服務對象從外資企業和民營企業，擴展至政府部門、事業單位、國有企業、上市公司、非營利組織等幾乎所有領域，形成了較為完善的注冊會計師專業中介服務體系。

4.黨建工作煥發活力。充分發揮黨的政治引領作用，實現黨、團基層組織和工作“全覆蓋”，成立專業中介服務行業黨委，建立基層黨支部23個，現有黨員363名。以黨建為抓手，統籌做好園區注冊會計師思想教育、職業道德建設和執業行業管理，以“完善一套黨建工作體系、推行一項黨建工作法、營建一個黨建陣地”的“三個一”為主線，充分發揮示范基地的樞紐效應和黨群服務中心的陣地輻射效應，行業黨建體制不斷完善、黨建與業務互融互促成效明顯，行業各級黨組織戰斗堡壘作用和黨員先鋒模范作用有效發揮，行業黨委曾先后四次獲得江蘇省注冊會計師行業先進黨組織稱號，另有下屬7家事務所支部和22人次分別獲全國、省、市級各項黨建榮譽稱號。

二、園區注冊會計師助力產業發展的成效

自2010年園區會計服務外包示范基地掛牌以來，園區注冊會計師行業通過完善體制機制、規范行業管理、提高執業質量，已經成為園區乃至蘇州經濟社會健康發展不可或缺的力量，在提高經濟信息質量、規范資本市場發展、維護市場經濟秩序、促進社會公平正義等方面做出了重要貢獻。

1.提高經濟信息質量，維護市場經濟秩序。審計鑒證服務是注冊會計師的法定業務，也是市場經濟誠信鏈條上的重要環節，在全行業收入結構中占比最高。據不完全統計，目前行業常年審計客戶3萬余家，包括各類企業、行政機關、事業單位等，涉及金融保險、電子科技、石油化工、公共服務、房地產、加工制造、快速消費品、醫藥、電信、酒店餐館等多個行業領域，全年出具審計鑒證報告近4萬份，這些鑒證報告對經濟信息的真實性和權威性起到了重要作用。

2.規范資本市場發展，引導資源合理配置。各類專業意見是投資者重要的決策參考，也為資本市場監管工作所倚重，對保護投資者利益、引導市場資源配置發揮著重要作用。在園區乃至蘇州資本市場的發展過程中，會計師事務所履行好資本市場“看門人”角色，輔導企業順利上市、提高信息披露質量。行業為上百家上市公司、掛牌公司提供財務報表審計、內部控制審計等鑒證和其他專業服務，并為擬上市企業做好上市輔導和戰略規劃。以容誠蘇州分所為例，該所自2016年落戶園區后，致力于服務資本市場，目前該所為蘇州地區15%的A股上市公司提供上市審計業務，服務數量居蘇州地區首位，其中包括登陸中小企業板的家裝第一品牌金螳螂、科創板第一股華興源創、國內納米微球第一股納微科技等。

3.助力各類企業提質增效，實現轉型升級。注冊會計師行業為國有企業提供內部控制審計及內控體系建設咨詢、重組并購審計及咨詢等服務；為大量內外資企業提供財務顧問、戰略管理、內控、破產管理、信息系統服務、稅收籌劃、轉移定價等咨詢服務。例如普華永道蘇州分所開發信息傳遞平臺，加強跨國企業數據收集可視化，助力企業提高工作效率，降低信息泄露風險；蘇州眾勤運用信息技術手段，為外企開發定制軟件、實現應用、提供咨詢，為事務所開發業務管理信息系統平臺等，實現傳統企業在信息技術環境下的轉型升級；上會蘇州分所積極開展破產管理人工作，保護債權人權益，公平清償，幫助公司自然人股東擺脫債務危機實現“新生”。

4.服務政府及公共事務，創新社會管理方式。注冊會計師行業通過發揮自身的專業力量，能有效緩解政府資源不足的矛盾，加強政府管理、提高社會管理的準確性和效率。例如畢馬威蘇州分所分析園區現代服務業及金融科技發展的新形勢、新趨勢和新要求，提煉產業體系，尋找產業未來發展提升空間，并提出相應的發展策略，最終形成了園區金融科技產業發展圖譜；利用自身在國內數十個省級、市級及自貿區、園區的營商環境評價經驗，協助園區完成2020年度營商環境評價工作，并針對營商環境的評價結果，給出優化建議并形成落地舉措。

5.深化改革開放，推進實施“走出去”。隨著本地企業的發展壯大，園區企業積極響應“一帶一路”倡議，“走出去”步伐加快，注冊會計師發揮專長，努力為客戶參與境外項目收購、海外投資、國際稅收咨詢籌劃等方面保駕護航。例如為中新集團、新建元等園區國企在境外建立產業園提供可行性研究分析，為民營企業開展境外收購和境外資產重組進行盡職調查，提供專業性建議和風險管理對策。

三、行業發展面臨的主要問題

1.同質化競爭現象較為突出。部分事務所，尤其是中小事務所往往將全部資源與能力聚焦于傳統審計領域，而忽略了對非審計業務的挖掘與拓展，市場定位和服務呈現同質化，導致相互之間價格競爭較為激烈，從而對事務所的服務標準和服務質量產生不利影響，進而加大了事務所的執業風險。

2.行業高端人才集聚度有待提升。作為知識密集型產業，人才是注冊會計師行業的第一資源，會計師事務所主要依靠專業人才的復雜勞動提供優質的專業服務。雖然園區事務所人才結構逐年改善，但高精尖人才比重偏低，1825名從業人員中執業注冊會計師人數不到25%。有證券業務、企業融資融券業務執業經驗的人員較少，熟悉會計準則、法律制度、企業經營管理模式，掌握豐富的案例資料、擁有IT技能，具備出色的分析判斷能力和溝通能力的人才也相當匱乏。同時，管理團隊青黃不接，后備人才缺乏，合伙人團隊主要以60后和70后為主，老齡化現象較為普遍。另外，執業注冊會計師和非執業會員的結構比存在著嚴重失衡。全國2021年非執業會員與執業注冊會計師的比例超過6:4，而江蘇省非執業會員人數更是執業注冊會計師人數的近2倍。究其原因，一方面，審計業務屬性要求從業人員在當年10月至次年5月忙季期間加班加點工作，但行業人均創收卻遠低于律師行業（以2020年為例，園區律師行業人均創收54.78萬元，而注會行業人均創收為37.54萬元），團隊無法獲得有競爭力的薪酬待遇，因此優質人才往往視會計師事務所的工作為職業跳板。另一方面，考取CPA證書費時費力，但只有成為執業注冊會計師才有簽字權，而簽字權又意味著風險和壓力。綜合上述因素，越來越多的注冊會計師流向了證券公司、基金和各類企業，從而導致非執業會員數遠超注冊會計師人數。

3.成本剛性增長與扶持政策不足制約了會計師事務所發展。運營成本方面，辦公場地費在會計師事務所剛性成本中占據了較大比重。由于園區CBD區域定位高、樓宇品質好、交通便利，商務寫字樓售價、租金和物業管理費明顯高于蘇州市其他區域，區內事務所運營壓力較大。扶持政策方面，長期以來園區服務業人才政策和金雞湖人才的重點扶持對象為近三年新引進人才，而實際上專業服務業人才培養周期較長，導致眾多園區本土培育、深耕行業數十年、對行業有突出貢獻的資深人士無法享受到該項政策優惠；專業服務機構優惠政策則主要站在招商角度制定的，對新設立的百強事務所有落戶補貼，忽略了對那些早期即已扎根園區、對園區發展做出稅收貢獻的存量本土事務所的支持。

4.本土機構發展與資本市場發展不相匹配。近年來園區加快了多層次資本市場的建設和培育，各類科技企業爆發性、系統性上市，資本市場的“園區板塊”已現雛形。高質量的資本市場離不開專業中介機構優質的輔導服務。新《證券法》取消了過去會計師事務所的證券期貨業務許可資格，對會計師事務所從事證券服務業施行備案管理。目前已在財政部或證監會備案從事證券服務業務的園區會計師事務所有16家，均為全國性會計師事務所的分支機構，且均在新《證券法》實施之前便已具備證券期貨業務從業資格，對園區乃至蘇州的資本市場服務形成了近乎壟斷的格局。盡管園區已經有東吳證券、蘇州銀行、蘇州信托、元禾控股等本土金融和準金融機構，但目前園區乃至蘇州尚無一家能從事證券服務業務的本土總部型事務所。而近年來，園區加快了多層次資本市場的建設，各類科技企業爆發性、系統性上市。在上市苗圃工程的培育下，會有越來越多的優質科技企業上市，沒有備案的本土事務所因無法提供上市審計服務，許多培育到一定程度的本土優質客戶將會流失。

5.信息化建設管理水平不足妨礙了服務水平與效率的提升。大數據時代下商業模式及數據處理模式的轉變，使專業服務業工作朝著數據化、智能化和創新性方向推進，尤其是新冠疫情的爆發更是凸顯了信息化建設的重要性。當前行業信息化水平參差不齊，大型知名事務所基本上都配有完備的綜合管理信息系統，推行統一的業務管理流程、人事管理和績效考核、技術支持，統一調配資源，進行集中管理。盡管中小型會計師事務所整體信息化發展水平有了一定提升，但在信息化建設和信息化普及程度等方面與大型會計師事務所相比存在較大的差距，當前在本土中小型事務所中很少建立三位一體的內部信息管理系統。信息化涉及事務所在管理模式、業務流程等多方面的變革，還需要一定的資金、技術和人才支持。中小事務所由于規模小、實力不強、人才匱乏，導致對信息化的認識不足、重視不夠，事務所信息化整體上發展滯后，無法進一步提升事務所競爭力。

四、對策建議

打造世界一流高科技園區、一流自貿試驗區，加快建設蘇州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市的“最美窗口”、面向未來的蘇州城市新中心，均離不開專業服務業的支持與推動。為此園區要以創新引領轉型升級為主線，以增強行業服務能力為核心，以優化營商服務為支撐，積極利用示范基地平臺，豐富拓展服務內涵，提升專業服務業衍生價值和能級規模，打造區域專業服務業發展高地。

1.加強政策支持，優化行業生態環境。加大行業政策爭取力度，積極借鑒律師行業相關政策，根據行業特色，為注冊會計師行業發展量身打造扶持政策。鼓勵有條件的園區本土所積極備案從事證券服務業務，可對備案從事證券服務業務的會計師事務所總所進行補貼與獎勵，加快培育能夠從事證券業務的本土總部型會計師事務所。不斷健全政府購買注冊會計師服務機制，推動相關部門完善現行招投標制度，推動采用競爭性磋商采購方式，改變“價低者得”局面，不斷提升行業執業環境的市場化、法治化水平。

2.完善合作機制，拓展行業生態伙伴。完善與園區職能部門、國企、新興產業行業協會及企業的合作機制，共享培訓和服務資源，通過業務對接會、論壇、公益講座等多種形式，服務一號產業，提升專業服務業衍生價值。聯合“苗圃計劃”“金雞湖伙伴”等服務品牌，推薦優質機構與擬上市企業對接，聯合開展資源培育、市場培訓、信息互換、機構對接等方面工作，共同賦能產業升級。

3.加強區域協同，擴大行業服務領域。探索與長三角地區多家財經院校在黨建聯建、誠信建設、培訓資源共享和產研落地等方面進行深入合作和交流，借助院校平臺，學習各地先進的專業服務經驗，積極推動一批優質的專業服務機構在園區設立分支，導入一批高附加值業務，為主動服務和融入長三角一體化貢獻力量。

4.加強隊伍建設，提升行業發展活力。要主動適應勝任服務長三角一體化發展、自貿區建設、建設一流園區專業服務能力要求，培養具有戰略思維、創新意識、業務精通的綜合型高端人才，吸納跨行業人才。完善行業知識體系建設，加強信息化、大數據、新證券法等新知識儲備與武裝。加大對典型人才的宣傳力度，優先推薦貢獻大、認可度高的人才參評各項榮譽，推薦為各級黨代表、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等候選人；探索打造行業專家庫，推介和鏈接更多高層次的優質機構與優秀人才，充分發揮專業人才優勢，逐步形成咨詢建議提出及激勵機制，充分調動行業專家參與決策咨詢的積極性，努力為行業發展建言獻策。

5.筑牢誠信基石，提升行業發展質量。誠信是行業發展的生命線，事務所要堅持底線思維，自覺抵制行業不正當低價競爭。加強行業風險教育，引導會計師事務所根據自身執業能力承接業務。面對新證券法實施后證券市場“寬進嚴管”的政策，加強注冊會計師職業判斷能力、職業懷疑態度和職業審慎精神，深入推進以職業道德和專業勝任能力為核心的行業誠信建設，加強行業價值、典型事跡、發展成果等宣傳力度，提升行業社會形象。

6.堅持開拓創新，保持行業發展生機。支持事務所在維系好原有客戶的同時，深入挖掘優質客戶的潛在需求，努力開發上市輔導、政府購買服務、破產管理、司法鑒定、盡職調查、高端稅務咨詢、信息咨詢等新業務和高端業務。加強金融與專業服務業合作，通過與金融科技協會對接，在科技金融、股權投資、財富管理等領域創新突破。鼓勵事務所主動承接先進制造企業非核心服務環節，為制造業服務化轉型提供戰略咨詢、管理咨詢等高端服務，努力實現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的兩群融合。

7.轉變發展思維，樹立機構品牌意識。對于小型事務所而言，應以執業質量為生存之本，增強服務意識，改進服務方式，積極做精做專。引導中型事務所向品牌化、規模化等方向發展，鼓勵執業質量過硬、治理機制科學、發展勢頭良好的中型事務所進行優勢整合，資源重組。著力加強對事務所品牌的保護和推廣，保護品牌形象不受損害，推廣包括核心價值、執業理念、專業素養、服務特色、功能定位在內的綜合品牌形象。

8.加強信息支撐，助力行業科學發展。推進事務所開展數字化探索，通過加強宣傳、引導和培訓，強化云計算、人工智能和大數據在審計領域的支持和運用。支持大中型事務所加大信息化資金建設投入，加強信息化人才培育，自主開發內部管理和業務管理系統。建議小型事務所直接采購商品化的系統平臺，以達到低成本的快速部署，重點解決通用業務功能的信息化，著重提高審計人員的工作效率和質量。加強事務所之間的信息溝通，整合信息資源，實現區域內行業大數據的開發和利用。加大信息安全教育力度，增強信息安全意識，保障事務所和客戶的數據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