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 敦
在先唐書論中,舊題蔡邕《九勢》是一篇重要文獻。該文最早見于南宋陳思的《書苑菁華》,有多種文本流傳,至康熙四十七年(1708)《御定佩文齋書畫譜》成書刊行,《九勢》文本才告定型。我們今天看到的《九勢》,就是《御定佩文齋書畫譜》中的文本。關于《九勢》的真偽,近代學者余紹宋在《書畫書錄解題》中直言:“《九勢》皆本前人論筆法之文,加以改飾;《八字訣》則取梁武帝《觀鍾繇書法十二意》而刪其四,襲偽本《張長史授顏真卿十二意》之文,拙劣已甚。”①余紹宋之后,很多學者對《九勢》進行過專題考辨,論文眾多,但結論大同小異,或認為偽托,或認為是篡改之辭。一篇屢經改飾的偽作,面世八百余年,被學者、書家反復征引,本身就是值得研究的歷史現象。所以,《九勢》文本的歷史,既是書論史上的現象,也是古代書論史的重要部分。本文擬從文本的歷史性這一視角,對《九勢》文本的生成、衍變展開探討。
在《書苑菁華》中,“九勢”后并有“八字訣”數行,合題《蔡邕九勢八字訣》,抄錄如下:
夫書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陰陽生焉;陰陽既生,形勢出矣。藏頭護尾,力在字終,下筆用力,肌膚之麗,故曰:勢來不可止,勢去不可遏,惟筆軟則奇怪生焉。凡落筆結字,上皆覆下,下以承上,使其形勢遞相映帶,無使勢背。轉筆,宜左右回顧,無使節目孤露;藏鋒,點畫出入之跡,欲左先右,至回左亦爾;藏頭,圓筆屬紙,令筆心常在點畫中行;護尾,畫點勢盡,力收之;疾勢,出于啄磔之中,又在豎筆緊趯之內;掠筆,在于趲鋒峻趯用之。澀勢,在于緊駃戰之法;橫鱗,豎勒之規。此名九勢,得之雖無師授,亦能妙合古人,須翰墨功多,即造妙境耳。

御定佩文齋《書苑菁華》(局部)
八字訣曰:“輕為屈折,子知之乎?”曰:“豈不為鉤筆轉角,折鋒輕過之謂乎?”
“巧為布置,子知之乎?”曰:“豈不為欲書先預想字形布置,令氣勢異巧之謂乎?”
“鋒為末,子知之乎?”曰:“豈不為已成畫,使其鋒健之謂乎。”
“力為體,子知之乎?”曰:“豈不為趯筆則畫點皆有力,即骨體自能雄媚之謂乎?”
“均為間,子知之乎?”曰:“豈不為筑鋒下筆,皆須宛成,無令其疏之謂乎?”
“稱為大小,子知之乎?”曰:“豈不為大字促之令小,小字展之令大,須令密茂之謂乎?”
“益為不足,子知之乎?”曰:“豈不為畫點或有失趣,即以傍點救之之謂?”
這是《九勢》最早的文本。在此之前,并無書論類編收錄該文,北宋及以前的書論中也沒有提及過《九勢八字訣》。從文體上看,《九勢》和《八字訣》顯然不屬于一篇完整的文章,不僅文體不同,上下文也沒有聯系,更像是將兩篇獨立的書論,取了一個概括性標題,冠在蔡邕名下。《書苑菁華》之后,所有輯錄《九勢》的書論文獻,都刪去了《八字訣》,學者在援引《九勢》時,也不提及《八字訣》內容,正可證明上述推斷。
從文本的內容查考,《九勢》《八字訣》的真偽問題并不復雜。先說《九勢》,開篇總則從“夫書肇于自然”以下至“惟筆軟則奇怪生焉”,不僅層次混亂,行文也缺少基本的語言邏輯。其中的“藏鋒”“疾澀”等概念,明顯出自唐人書論,而“掠筆”“橫鱗”等說法,則與初唐所傳“永字八法”中的“掠”“橫”筆法如出一轍。故余紹宋認為:“《九勢》皆本前人論筆法之文,加以改飾”。《八字訣》文字則直接襲仿《張長史筆法十二意》。《張長史筆法十二意》最早見于晚唐《墨藪》,其中“十二意”與《法書要錄》中《梁武帝觀鐘繇書法十二意》完全相同,毫無疑問是偽本。余紹宋先生斷《八字訣》:“襲偽本《張長史授顏真卿十二意》之文,拙劣已甚”,可謂定評。《八字訣》既然是“拙劣已甚”的偽文,陳本為什么要將其綴于《九勢》之后呢?
對這個問題,張天弓在《蔡邕〈九勢〉考辨》一文中認為:“陳本‘八字訣’為問答體,與‘九勢’自述體迥異,其文辭與偽文顏真卿《張長史十二意筆法》相類,無甚深旨……‘八字訣’與‘九勢’有天壤之別,故而可斷言《九勢八字訣》原非完篇,實二篇文字并合而成。既如此,《書苑菁華》之前必有單篇《九勢》流傳。”②
張氏提出的《九勢》另有舊本的假設,打開了我們的研究視野,也引來眾多研究者的贊同。但只從《九勢八字訣》的文體出發,推定“《書苑菁華》之前必有單篇《九勢》流傳”,未免武斷。一者,從編輯體例上,陳本中的《蔡邕九勢八字訣》,完全可以句讀為兩篇獨立的文章,既然是兩篇文章的合并,便不存在文體雜糅問題;二者,既然《九勢八字訣》首見于《書苑菁華》,則有一種可能并不能被忽略,即該文為編者陳思偽作。
陳思是南宋理宗時期著名的書商和藏書家,曾做過成忠郎、國史實錄院秘書省搜訪等低品階官員。陳思所撰與書法相關的著述,除《書苑菁華》外,還有《寶刻叢編》和《書小史》。《寶刻叢編》是一部金石學著作,輯錄了從石鼓文時代一直到五代的石刻文字目錄,以及少量青銅器上的銘文和部分法帖,可惜此書在清初已有部分內容散佚殘缺。《書小史》采編宋以前書家共531人,“匯敘歷代書家為史傳”,是一部頗具價值的書法史著作,有“四庫本”傳世。《寶刻叢編》《書小史》雖不及《書苑菁華》影響大,但考慮到成書年代和體例之宏大,足可證明陳思治學上的抱負,以及在書法上的史學視野和鑒賞能力。
《書苑菁華》系采集前人書論輯成,問世后流傳甚廣,至今尚有宋刻本、明抄本、四庫本等十幾種刊本傳世。《四庫提要》評價該書:“雖思書規模草創,萬不及后來之精密,而大輅肇自椎輪,層冰成于積水,其造始之功固亦未可泯焉。”③《四庫全書》有嚴格的編選制度,提要中的考訂文字均出于紀昀、戴震、姚鼐等著名學者之手,《書苑菁華》既被收錄《四庫全書》,書中輯錄的文獻應該做過嚴格考訂,大致可以排除陳思作偽《九勢八字訣》的可能。這樣看來,張天弓先生的假設,是完全成立的。在《九勢八字訣》前,已有《九勢》流傳。
那么,陳思既精于書法和古籍鑒賞,又有傳承往圣絕學的抱負,為什么陳本會收錄《八字訣》這樣一篇拙劣的偽作?一種可能是,陳思所看到的流傳舊本,已是《九勢八字訣》,并假托蔡邕之名。鑒于蔡邕在書法史上的地位,又鮮有書論傳世,陳思為求閎傳古法,不論真偽,將《九勢八字訣》收錄書中。正如《四庫提要》評價陳本所言:“所收凡一百六十余篇,以意主閎傳,故編次叢雜,不免疏舛。”③
還有一種可能,是仿照《墨池編》處理偽篇《張長史筆法十二意》的做法。朱長文在該文編后按語中有言:“舊本多謬誤,予為之刊綴,以通文義。張彥遠錄‘十二意’為梁武筆法,或此法自古有之,而長史得之以傳魯公耳。”④朱氏明知該文是偽本,依然予以刊綴,收錄書中,理由是:“或此法自古有之,而長史得之以傳魯公耳。”
《張長史筆法十二意》也被《書苑菁華》收錄,且與《梁武帝觀鐘繇書法十二意》《九勢八字訣》同在第十九卷。雖然《書苑菁華》是按文體編次,但不排除編者有意將“書訣”“書意”放在同一卷。假如是刻意為之,陳思當是受朱長文啟發,認為流傳舊本“九勢八字訣”雖系偽作,但不排除是自古傳之的筆法秘訣,不僅將其收錄,且將三篇相關聯的書論放在同一卷。《墨池編》是繼《法書要錄》之后影響最大的書法理論著作,陳思在編輯《書苑菁華》過程中效仿朱長文,應在情理之中。
根據《八字訣》文本的襲仿路徑和《墨池編》刊行年代,再結合張天弓等學者對《九勢》文本內容的考釋,基本可以推定,《九勢八字訣》應為宋人偽作。但值得注意的是,元代兩篇重要書論《法書考》和《衍極》,其中援引的《九勢》文本,與陳本差異較大,對“九勢”的作者也存在爭議。所以,《九勢》是否有多個流傳版本,是否假托蔡邕之名,均有待查考。
在元代盛熙明編著的《法書考》一書中,卷三《筆法》“揮運”條目下錄有:“王右軍云:轉筆,宜左右回顧,無使節目孤露;藏鋒,點畫出入之跡,欲使左先右,至回左亦然;藏頭,圓筆屬紙,令筆心常在點畫中行;護尾,畫點勢盡,力收之;疾勢,出于啄磔之中,又在豎筆緊趯之內;掠筆,在于趲鋒峻趯用之。澀勢,在于緊駃戰之法;橫鱗,豎勒之規。”⑤除加了“王羲之云”,“轉筆”以下內容與陳本《九勢》幾無二致。而在《法書考》卷五“布置”條目下,則錄有“蔡邕云勢來不可止,無使勢背”一條,對陳本相關內容做了較大刪削。《法書考》主要剪裁前人書論編撰而成,對《九勢》不做完整錄入,也屬正常,但若將同一篇文章的內容拆解,屬名不同作者,這在古籍編纂中是極少見的。
《法書考》書成于至順二年(1331),作者盛熙明“清修謹飭,篤學多材,工翰墨,亦能通六國書”⑥,時任奎章閣書史。奎章閣是元代最高的學術藝術機構,閣內收藏大量古籍圖書,有理由相信,盛熙明對《書苑菁華》應極為熟悉。《法書考》本為預修《經世大典》而撰寫,書成后曾呈元順帝披覽,“四庫本”《法書考》即為當時的“奏御本”。考慮到《經世大典》嚴格的審查制度,盛本既然沒有采信陳本《九勢》,必另有所本。至于盛熙明看到的版本,是否題在王羲之名下,已無從查考,但大致可以推斷,盛熙明之所以將《九勢》中的筆法部分歸到王羲之名下,應該與篤信“永字八法”有關。《法書考》卷四“圖訣”條目下,盛熙明在提要中說:“世傳衛夫人之筆陣圖、王逸少之永字八法,猶可考也,舍此而欲求全美于成體之后,固亦難矣。”筆者在上文已經提到,《九勢》中的筆法概念多出于“永字八法”,其中的“掠筆”“橫鱗”更與“永字八法”中的“掠”“橫”筆法相同,盛熙明既篤定“永字八法”為逸少所傳,陳本《蔡邕九勢八字訣》自然不足采信。
《衍極》大致成書于延祐七年(1320),略早于《法書考》,為鄭杓所著,有劉有定注釋本傳世,《四庫全書》收錄。劉注《衍極》本中的“九勢”情況較為復雜,不僅采錄“石室素書”“神授九勢”等志怪說法,引述《九勢》的文字也難辨出處。《衍極》本是一部書法評著,多出于自說,其文深奧艱澀,持論也多主觀臆斷,評者歷來頗有微詞。余紹宋評《衍極》原書并劉注說:“注中于出處,或出或不出,遂致舊說與自說猝難辨別,不知何以岐異至此。至原書及注征引之書,六朝以前半出偽托,俱未能別擇。又采石室素書、發墓破冢諸無稽之說以炫神奇,則自來論書之家俱不能免,不得專以此責子經與能靜也。”⑦可謂是當評。所以,如果不是另有征引版本,《衍極》并注中所錄的“九勢”文本,極有可能是從各種文獻拼湊而成的。
綜上所述,從《書苑菁華》刊行至元末,至少出現了三個不同的《九勢》版本,盡管各版本有較大差異,但文本中的核心內容—尤其是“九勢”法則,是基本相同的。這足以說明,《書苑菁華》《法書考》《衍極》所依據的《九勢》流傳版本,或出于同一舊本,假托蔡邕所傳筆法,以抄本形式流傳。從《書苑菁華》《法書考》所錄的“九勢”內容看,最初流傳的《九勢》舊本,極有可能是片段式筆記。以陳本為例,其中“夫書肇于自然”以下,至“惟筆軟則奇怪生焉”,原屬三個獨立片段,自“轉筆”以下獨立成章。陳思在編纂《書苑菁華》時,將流傳舊本中的筆記式片斷連綴成篇,題名“九勢”。陳本中的《九勢》文本,既然是從舊本中的筆記片斷連綴成篇,盛熙明在編纂《法書考》時,不采信陳本《九勢》,也是順理成章的。
《衍極》本《九勢》雖然錯訛甚多,語涉荒誕,但在《九勢》文本的歷史上卻極為重要,一是“神授九勢”說首見于《衍極》,一是在轉述“九勢”內容時,加入了蔡琰口述“神授蔡邕九勢”的具體細節。《衍極》本《九勢》中的這兩個變化,今人看來純是無稽之談,但在古代,這種神話傳說卻有奇異的力量,它可以讓一篇偽托之辭具有一種權威性,并得到廣泛傳播。
關于《衍極》劉注本《九勢》,張天弓在《蔡邕〈九勢〉考辨》一文中有詳考。本文既著眼于《九勢》文本的衍變歷史,只對“神授九勢”說的形成以及對《九勢》文本帶來的影響進行考述。四庫本《衍極》中有關“神授九勢”的文字如下:
(蔡邕)初入嵩山學書,于石室中得素書,八角垂芒,頗似篆寫史籀、李斯“用筆勢”。邕得之,讀誦三年,遂通其理,又采曹喜之法。初秦時王次仲以古書方廣少波,飾隸為八分,邕祖述之,筆訣尤妙。嘗居一室不寐,恍然一客,厥狀甚異,授以《九勢》,言訖而沒,故邕用筆特異,當時善書者膺服之。⑧
上述引文傳達了三個內容:石室得素書、祖述王次仲八分筆法、神授《九勢》。鄭、劉作《衍極》的時代,蔡邕“石室得書”的傳說,可謂家喻戶曉。而蔡邕祖述王次仲八分楷法,筆訣尤妙,與史實相符,本不為奇。唯有神授蔡邕《九勢》一說,從未見諸任何文獻。
蔡邕“石室得書”的傳說,最早出自晚唐《墨藪》,其卷一《用筆法并口訣第八》中記述:“后蔡伯喈入嵩山學書,于石室內得素書,八角垂芒,頗似篆焉。李斯并史籀等用筆勢,伯喈得之,不食三日。唯大叫歡躍,若對十人。喈讀誦三年,便妙達其理,用筆特異,當漢代善書者咸異焉。伯喈自寫五經于太學,觀者如市,于會稽作《筆論》曰:書者,散也。欲書先散懷抱,任情恣性,然后書之;若急于事,雖中山兔毫不能佳也……”⑨《墨藪》之后,《太平廣記·卷第二百六》也有蔡邕“石室得書”的記載,文字與《墨藪》所記略有出入,但文后注明“出羊欣《筆法》”⑩。羊欣《筆法》此前從未見諸文獻,在《太平廣記》這樣的文學集中首次出現,且情節荒誕,本不足采信,但《太平廣記》是李昉、扈蒙等14位學者、文學家奉宋太宗之命編纂,影響既大,也具有權威性。所以自《太平廣記》一出,蔡邕“石室神授筆法”的傳說,流傳甚廣。朱長文《墨池編》、陳思《書苑菁華》也輯錄了蔡邕“石室得書”的內容,文本悉從《墨藪》本原文抄錄,略有修改。
對照《墨藪》中蔡邕“石室得書”的記述,《衍極》本對“石室得書”作了大量刪削,又加入了蔡邕祖述王次仲八分筆法,但重點是突出“神授九勢”。因為在另一條轉述《九勢》文字的注釋中,劉有定加入了蔡琰口述“神授蔡邕九勢”的細節,即劉注中“蔡琰曰:臣父造八分時,恍然一客曰:吾授汝筆法。言訖而沒”一段。將家喻戶曉的蔡邕“石室得書”傳說,與神授九勢相聯系,自然更能強化《九勢》的可信度。
從“石室素書”“神授九勢”,到加入蔡琰口述“神授九勢”的細節,劉注本《衍極》完成了對《九勢》的神話,這對《九勢》的流傳和傳播,帶來重要影響。如明代梅鼎祚所編《東漢文紀》中的《蔡邕石室神授筆勢》、明汪砢玉《珊瑚網》中的《蔡中郎石室神授筆勢記》、清人卞永譽《式古堂書畫匯考》中的《蔡中郎石室神授筆勢說》,均采信《衍極》本的“神授九勢”說和“九勢”文本。
隨著樸學的興起,“神授九勢”的玄奇色彩逐漸褪去,其中的標志性事件,是《御定佩文齋書畫譜》對《九勢》文本的厘定。《御定佩文齋書畫譜》所錄的《后漢蔡邕九勢》,完全采用《書苑菁華》中的《九勢》文本,僅有一處文字有改動,將原書中的“力在字終”改為“力在字中”。至此,《九勢》文本的衍變終結,從“神授九勢”重新回歸“蔡邕九勢”,至少在清代,“御定佩文齋”中的九勢文本,被認為是蔡邕原文。最具說服力的例證是,在“四庫本”《衍極》劉注“九勢”詞條下,纂官按語:“此注原本訛字甚多,今從蔡邕九勢原文改正”,這里的“蔡邕九勢原文”,指的當是《御定佩文齋書畫譜》所錄的《后漢蔡邕九勢》。
一篇偽作的流傳衍變,除假托古賢之名和足以支撐文本孵化的核心內容外,通常還有一個神秘化的過程。如果脫掉附著在文本上的神秘外衣,其內容仍然為后世采信,偽本也就成為還原歷史、重構歷史的重要文獻。《九勢》偽本的歷史也充分證明這一點。在現代以降的書學著作中,多數學者雖接受《九勢》為偽作,但在論述早期書學時,卻不能不提《九勢》,仍將此篇視為蔡邕和漢代書論的重要文獻。可以說,《九勢》中的書論思想、美學范疇和用筆法則,已然成為古代書論基礎的一部分。所以,《九勢》雖是偽本,對其進行更深層次的研究,依然具有重要的價值。
注釋:
①余紹宋《書畫書錄解題》,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2019年,第712頁。
②張天弓《蔡邕〈九勢〉考辨》,《張天弓先唐書學考辨文集》,榮寶齋出版社,2009年,第39頁。
③[清]紀昀等《書苑菁華提要》,《欽定四庫全書·子部八·藝術類一》,第2頁。
④[北宋]朱長文《墨池編》卷一,《欽定四庫全書·子部八·藝術類一》,第76。
⑤[元]盛熙明《法書考》卷三,《欽定四庫全書·子部八·藝術類一》,第4頁。
⑥[明]陶宗儀《書史會要》卷七,《欽定四庫全書·子部八·藝術類一》,第21頁。
⑦余紹宋《書畫書錄解題》,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2019年,第293頁。
⑧[元]鄭杓、劉有定《衍極并注》卷上,《欽定四庫全書·子部八·藝術類一》,第4頁。
⑨[晚唐](傳)韋續《墨藪》卷一,《欽定四庫全書·子部八·藝術類一》,第34頁。
⑩[北宋]李昉《太平廣記》卷第二百六,《欽定四庫全書·子部十二·小說家類二》,第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