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清MMP-9、AFABP和PLGF水平聯合檢測對妊娠期肝內膽汁淤積癥臨床評估價值

李娟 沈曉亞 鄭麗

妊娠期肝內膽汁淤積癥(ICP)是女性最常見的與妊娠相關的肝臟疾病,主要臨床表現為血清總膽汁酸(TBA)升高、皮膚瘙癢和肝功能異常[1]。高TBA水平和肝功能異常影響胎兒肺和肺表面活性劑活性,降低胎盤有效灌注量,導致胎兒生長受限(FGR)的發生,增加多種圍產期并發癥, 易致不良妊娠結局[2]。研究報道[3],ICP與機體的炎癥氧化應激、脂質代謝紊亂、免疫功能失調和細胞異常分化凋亡等相關。基質金屬蛋白酶-9(MMP-9)是與多種妊娠合并癥相關的炎性反應標志物[4];脂肪細胞型脂肪酸結合蛋白(AFABP)可參與脂質代謝紊亂和炎癥反應導致肝臟病變[5];胎盤生長因子受體(PLGF)通過調節滋養層細胞和內皮細胞功能促進新生血管生成[6]。本研究探討血清MMP-9、AFABP和PLGF水平聯合檢測對ICP病情程度和FGR的評估價值。

資料與方法

一、一般資料

選擇南京江北醫院婦產科2020年1月—2022年6月收治的70例ICP孕婦,列入觀察組;選擇同期在本院產檢和分娩的健康產婦40例,列入對照組。診斷標準:根據病史、癥狀體征和實驗室檢查,符合《肝內膽汁淤積癥診治專家共識(2021年版)》中的診斷標準[7]。納入標準:①年齡18～35歲,單胎妊娠;②研究對象知情同意和醫學倫理審批。排除標準:①其他肝膽系統疾病,肝功能衰竭;②其他嚴重妊娠合并癥,胎兒及產婦先天性、炎癥性、免疫性、血液性疾病;③智力或精神障礙不能配合研究等。剔除標準:病例資料不完整,中途退出研究,失訪等。觀察組20～35歲,平均(28.09±2.36)歲;體質指數(BMI)為21.7～30.6 kg/m2,平均(26.29±1.43)kg/m2;孕周33～38周,平均(36.49±0.61)周;初產婦43例,經產婦27例;產次0～3次,平均(1.46±0.25)次。對照組20～35歲,平均(28.03±2.38)歲;BMI為21.6～30.4 kg/m2,平均(26.24±1.45)kg/m2;孕周33～38周,平均(36.52±0.63)周;初產婦42例,經產婦28例;產次0～3次,平均(1.43±0.27)次。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可比性。

二、研究方法

(一)指標檢測 觀察組于確診次日(對照組于產檢當日),采集清晨空腹靜脈血樣5 mL,室溫中靜置2 h待血液凝固,以3500 r/min速度離心10 min,分離出血清置于-80 ℃ 冰箱中保存待檢。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ELISA)測定血清MMP-9、AFABP和PLGF水平,MMP-9和AFABP試劑盒購自上海科博瑞生物科技公司,PLGF試劑盒購自武漢華美生物工程公司。使用邁瑞BS-600M全自動生化分析測定血清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T)、白蛋白(Alb)、總膽紅素(TBil)、總膽汁酸(TBA)、甘膽酸(CG)水平。采用Ribalta評分法評價瘙癢癥狀的嚴重程度,無瘙癢為0分,偶發瘙癢為1分,間斷性瘙癢以不癢為主2分,間斷性以癢為主3分,持續性瘙癢4分。

(二)臨床分組 ①病情程度:將觀察組根據血清TBA和TBil水平分成3個亞組,其中輕度組31例,10 μmol/L≥TBA<40 μmol/L,TBil<20 μmol/L;中度組24例,40 μmol/L≥TBA<80 μmol/L,20 μmol/L≥TBil<40 μmol/L;重度組15例,TBA>80 μmol/L,TBil>40 μmol/L。②妊娠結局:根據是否出現FGR分為未合并FGR組(n=57)和合并FGR組(n=13)。

(三)評價方法 ①比較觀察組和對照組的ALT、Alb、CG、MMP-9、AFABP和PLGF水平。②比較觀察組中不同病情嚴重程度和是否合并FGR亞組的MMP-9、AFABP和PLGF水平。③Pearson分析MMP-9、AFABP和PLGF水平與血清ALT、Alb、CG水平和Ribalta評分的相關性。④繪制受試者工作特征曲線(ROC),分析單獨和聯合檢測MMP-9、AFABP和PLGF水平對ICP病情和FGR的評估效能。

三、統計學方法

結 果

一、兩組血清學指標水平的比較

觀察組的ALT、CG、MMP-9和AFABP水平高于對照組,PLGF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兩組Alb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血清學指標水平的比較(±s)

二、不同病情程度亞組MMP-9、AFABP和PLGF水平的比較

觀察組中重度亞組的MMP-9和AFABP水平顯著高于中度和輕度亞組,呈遞減趨勢;PLGF水平低于中度和輕度亞組,呈遞增趨勢(P<0.05)。見表2。

表2 不同病情程度亞組MMP-9、AFABP和PLGF水平的比較(±s)

三、是否合并FGR亞組MMP-9、AFABP和PLGF水平的比較

觀察組中合并FGR亞組的MMP-9和AFABP水平高于未合并FGR亞組,PLGF水平低于未合并FGR亞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是否合并FGR亞組MMP-9、AFABP和PLGF水平的比較(±s)

四、MMP-9、AFABP和PLGF水平與ALT、ALB、CG和Ribalta評分的相關性分析

Pearson分析顯示,觀察組的MMP-9和AFABP水平與ALT、CG和Ribalta評分呈正相關;PLGF水平與ALT、CG和Ribalta評分呈負相關(P<0.01)。見表4。

表4 MMP-9、AFABP和PLGF水平與ALT、Alb、CG和Ribalta評分的相關性

五、MMP-9、AFABP和PLGF水平檢測對ICP的評估效能分析

以血清MMP-9、AFABP和PLGF水平為檢驗變量,以ICP嚴重程度和是否合并FGR為狀態變量,繪制ROC結果顯示,MMP-9、AFABP和PLGF水平聯合檢測的效能顯著高于任一單項檢測(P<0.01)。見表5。

表5 MMP-9、AFABP和PLGF水平檢測對ICP的評估效能

討 論

高TBA水平的毒性作用損傷ICP孕婦的胎盤血管內皮功能,導致膽汁淤積影響肝臟代謝功能,降低胎盤灌注和屏障功能,顯著增加多種圍產期并發癥[8]。FGR是ICP常見的并發癥之一,不僅影響胎兒的生長發育,還對胎兒娩出后產生遠期的不良影響,是圍生兒死亡的第二大原因[9]。

本研究結果顯示,ICP孕婦的MMP-9水平顯著高于健康孕婦,且隨著病情嚴重程度增加和合并FGR而逐漸升高,可作為預測不良妊娠結局的指標。MMP-9是中性粒細胞和血管內皮細胞分泌的內源性蛋白水解酶,能促使細胞外基質降解,增加血管通透性,調節血管生成,參與炎癥反應和動脈粥樣硬化等病理過程[10]。血管活性腸肽由圍生期門靜脈周圍間充質細胞產生,能調節膽汁和肝臟間充質細胞在肝內膽管的代謝過程,異常表達的MMP-9水平能拮抗血管活性腸肽功能,不利于膽汁淤積損傷和高膽紅素血癥的改善[11]。ICP孕婦的高TBA水平誘發機體的過氧化應激反應,產生大量的炎癥介質和細胞因子,導致內皮細胞功能損害和滋養層細胞侵入異常,使血清MMP-9水平異常表達,增強降解纖維粘連蛋白和Ⅳ型膠原等能力,發揮細胞外基質重建作用[12-13]。桂凌等[14]報道,ICP孕婦的血清 MMP-9水平顯明顯增高,疾病嚴重程度和不良妊娠結局發生率顯著增加,可作為ICP早期預警或輔助診斷的敏感指標,與本研究結果一致。

ICP的發病機制與雌激素水平異常升高降低鈉鉀離子活性有關,從而影響膽汁酸代謝,導致膽固醇代謝紊亂和影響膽汁排泄,肝細胞合成蛋白質能力下降,誘發ICP的發生[15]。AFABP是分布于脂肪細胞和巨噬細胞中的新型脂肪因子,參與脂肪酸的吸收、轉運和代謝過程,炎癥過氧化應激和血脂代謝紊亂均可誘導血清AFABP過表達,對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的預測價值較高[16]。AFABP可通過激活核因子e2相關因子2轉錄活性和抑制活性氧活性促進細胞增殖,與肥胖、糖尿病和胰腺癌的發病密切相關[17]。膽汁淤滯性、炎癥性、脂毒性等肝損傷時,肝細胞膜和線粒體酶功能障礙,肝細胞膜中的磷脂和膽固醇的比例明顯升高,肝細胞與星狀細胞肝脂肪酸結合蛋白能力缺失,導致血清AFABP呈高表達[18]。本研究顯示,ICP孕婦的AFABP水平顯著高于健康孕婦,且隨著病情嚴重程度增加和合并FGR而逐漸升高,可作為預測不良妊娠結局的指標,與鐘萍嬌等[19]研究結果一致。

本研究中ICP孕婦的PLGF水平顯著低于健康孕婦,且隨著病情嚴重程度增加和合并FGR而逐漸降低,可作為預測不良妊娠結局的指標。ICP孕婦的機體呈高炎癥和脂質代謝紊亂狀態,胎盤發生過氧化應激反應,損傷胎盤血管內皮功能,滋養細胞侵襲能力減弱,導致胎盤發育不良和降低胎盤灌注量,從而誘發FGR[20]。高TBA的毒性作用導致機體的免疫調節功能紊亂,T細胞功能下降抑制了PLGF對血管內皮生長因子的調節能力,影響滋養細胞遷移和增殖,胎盤新生血管的生成以及血液灌注和屏障功能,參與FGR的發生和發展過程[21-22]。PLGF是由合體滋養層細胞合成酪氨酸酶受體結合蛋白,能特異性調節滋養層細胞和內皮細胞功能,促進胎盤新生血管形成,維持胎盤血管生長和有效的血管通透性[23]。姜方清等[24]報道,ICP孕婦血清PLGF水平低于健康孕婦,重度ICP組血清PLGF水平顯著低于輕度ICP組,與ICP發生、發展及FGR密切相關,可作為ICP病情評估和早期預警FGR的敏感指標,有力佐證了本研究結果。

高TBA水平和內分泌激素失調導致膽汁代謝功能紊亂,氧化應激和炎癥反應損傷肝細胞功能,ALT和CG作為最常用的肝酶指標和妊娠晚期血清最主要的膽汁酸組分,血清水平均明顯升高;膽酸沉積于外周循環中刺激感覺神經末梢產生皮膚瘙癢癥狀,降低患者的生活質量[25]。本研究Pearson分析顯示,觀察組的MMP-9和AFABP水平與ALT、CG和Ribalta評分呈正相關;PLGF水平與ALT、CG和Ribalta評分呈負相關(P<0.01),提示ICP的病情越嚴重,血清MMP-9和AFABP水平越高,PLGF水平越低,可作為反映ICP病情程度和預后的可靠指標。本研究進一步ROC分析顯示,MMP-9、AFABP和PLGF聯合檢測的敏感度和特異度均高于任一單項檢測(P<0.01),對ICP具有較高的診斷、預測和評估效能。

綜上所述,ICP孕婦的血清MMP-9、AFABP和PLGF水平與病情嚴重程度和不良妊娠結局顯著相關,在早期診斷、病情預測和預后評估分娩具有較高的臨床價值。

利益沖突聲明：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